经过一天的路途,初升的朝阳也沉入了远方的山丘,似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一天的疲乏。而我们一行人也终于看到了京都的那遥远的影子。
然而,或许是之前那一次互殴所留下的后遗症吧,我们在走到一座临河的村庄的时候,我没忍住胸腔中的冲动,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乏力感。
虽然庆幸那时没有人走在我的面前,可是却让同行的人们受到了惊吓。雫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自己上前和村庄里的人交涉,凛则是环住了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伤势。
姑姑什么也没说,只是拉开了凛环住我的手,然后将我拥入怀中,她在用手抚摸我的头顶的同时,也在用妖力尽可能小心地治疗我的身体。
对此,我并没有看到凛接下来的动作,因为我半边脸已经埋到了姑姑的胸膛里,只是依稀听见凛的磨牙声。
出奇的是,本一直叫嚷着的奈奈子在见到我吐血的时候,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和薇,小雪,结女一起看着我,倒是刚来不久的阳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那想看但是又很快移开视线的动作让我怀疑,她是不是有着猴子的记忆。
不过,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多想了。因为我迫切的想要让孩子们进入那个适合居住的城市,所以才隐瞒伤势,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伤势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轻,仅仅是走了一天,我那本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就这么突然的在身体内部裂了开来。
“夫君,妾身已经和村民交涉过了,村子里正好有一间房子的主人愿意让我们在她家住上几天。”
很快,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在她唤众人一起跟上的同时将我从姑姑的怀里解放了出来,搀扶着我向着她口中的房子走去。
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我还是看到了走在我和雫前面的一个背影。
“她是……”
“她就是房子的主人,她的名字叫做橙子,关于她的事,就等夫君睡醒以后再说吧。”
就在我疑惑雫为什么会说“睡醒以后”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睡意让我合上眼睛的同时,我的身体也彻底瘫软了下来。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雫的轻呼。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我感觉到,我似乎……被谁以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
“这可真是……”
在我还未完整的将话说出的时候,我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的意识陷入了黑暗,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不安与惶恐,反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即使是在我醒来以后,也一直在我地脑海中萦绕不去。
……
“啊,啊……凛姐姐,你快来看呀,叔叔她醒了。”
所以,为什么叫我叔叔但是却叫凛姐姐呀!明明在乐园那会儿还喊的“叔叔阿姨”,我怀着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的想法支起了身子,同时,我也了解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我正处在一个二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间当中,这个房间的榻榻米虽然有最近清洁过的痕迹,但是却仍然散发着一股霉味儿,房间的主人似乎拿某种香草掩盖过,但是依旧没有办法完全去除。
就连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也有一点点淡淡的潮湿感,似乎是不久以前刚刚洗完的,我细细摩挲着被子,感受着其中的填充物,不出意外,那是由一些细碎秸秆层层包裹而成的。
其中的潮湿之感正是从那些秸秆中透露出来的,想来这些秸秆也是被屋主人仓促地填充进去的,如此一来,屋主人的身份就耐人寻味了。
还未升到头顶正上方的太阳将它的阳光撒进了我身后的窗户,连带着的那不高也不低的温度让这个房间内相互冲突而变得复杂的气息进一步发酵。
我细细感受自己身体的状况,内部的伤口已经接近愈合,如此一来灵力的使用也可以略微大胆些。
随着我手指的拨动停止,这个房间或者说这座屋子中的一切都被净化了一遍,淡淡的霉味儿以及潮湿之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香草气息的舒畅之感。
“弟弟,你醒了!”
虽然做完这事儿耗费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凛的反应速度还是让我有些好奇她在我还未醒来以及刚醒来时的状态。
环顾四周,我发现刚刚还在的奈奈子已经退出了房门,在将滑门彻底关上前,她向我吐了吐舌头。
虽然这让她看上去略显调皮,但是我却自然而然的理解了她的意思。
真是一个人小鬼大的家伙。
我不禁在心中如此感慨,随后将视线投向了不知何时把脸凑到我面前的凛姐姐。
以一个正常人乃至半妖的标准来说,凛的状态并不算好,她两侧脸颊的紫色蛇鳞显得有些暗淡,她眼眶的黑眼圈被红色盖去了大半,她的竖瞳即便是在看到我已经醒来也仍然在以一个不低的频率收缩扩张着。
当我不经意间与她的视线触碰的时候,那灼热的视线让我差点没有忍住偏过脑袋。
我微微张开口刚刚说出“没事”,她就一下子扑了过来,将我拥入怀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的双手先是在我的背上上下抚动,随后便连同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沉重地呼吸声也在我地耳边渐渐放平,似乎在这一刻,她才得以放松。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本来绷紧的身体也这一刻松软下来。
这让我本来还有些平静的脸上升了些许的温度。
“下一次……下一次可不要再把自己的伤势隐瞒下来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或许是觉得这么抱着会对我的伤势产生一些影响吧,凛松开了双手,随后将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们两人的视线也因为这个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如果刚刚她的视线时如同喷发的火山般炽热的话,那么现在的视线就像正午阳光下的海水那般温暖且柔软。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可我的思绪却并没有停下,反而有些复杂,我并不是一块木头,对所谓的感情一无所知,倒不如说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太过敏感,每当受不了那炽热的感情的时候我都会装疯卖傻般逃避开来。
可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允许我再这样下去了。
即便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会在双亲不见时嚎啕大哭,那么仅仅只剩下我这一个名义上的亲人可以依靠的凛在我突然倒下的时候的不安又该如何去抚平呢。
我并不清楚,到底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慰藉,所以我凭借着自己的判断做出了选择。
我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当我的双肩离开凛的双手,我的嘴唇也碰到了凛的嘴唇。
在碰到凛的嘴唇的瞬间,我就紧紧的闭上了我的眼睛,当感受到凛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的颤抖时,我才睁开眼睛。
当我看到凛和刚刚的我一样紧闭并且脸颊通红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并且这个念头在升起的一刹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僵硬地用双臂将凛的身体抱住让她无法在一瞬间挣脱以后,我主动将自己的舌头和凛的纠缠在了一起。
“唔姆”
凛的喉咙里突然发出的声音让我觉得有些可爱,当我感受到凛也将双手抱住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知道,应该停下了。
没有顾及她的挽留,我与她之间扯出一道晶莹的丝线,那丝线于空中短暂滞留以后便在中间截断,其两端各自离去。
我迎着凛带着些许水雾与疑惑的眼睛,将我的额头贴在了她的额头上,我的鼻尖触碰到她的琼鼻。
“我会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除非你厌倦了我。”
“怎么会……只要你不厌烦我,我又怎么会厌倦你呢。那么,说好了哟,谁都不准先对方离开。”
“当然。”
我用双手抱住凛的小脑袋,轻吻她的额头。
“谁都不许先离开对方。”
“唔……虽然玉你能这么说是挺好拉,不过,我为什么觉得你这么熟练呢,实话实说,你之前是不是和雫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的承诺,凛在安心和下来的同时,她也从刚刚的状态恢复了过来,然而,她在第一时间提出的竟然是这样的疑问。
不过,这虽然是我意想不到的,但回答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太多的负担。
且不说我已经决定彻彻底底的当一个渣男,更何况那个晚上我确实是没有切实的对雫做些什么。
“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过,凛,我想要和你说一件事。”
我有些不习惯地顶着凛那怀疑的眼神,但当看到她嘟起的嘴的时候,那心中仅剩的那一丝犹豫也被我抛掷脑后了。
“以后,我可能会和很多个女性在一起,希望你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虽然这句话不长,但是将这句话说出来却像是掏空了我的身体一般,等我完整地将这句话说出来,我竟发现有些喘不过气来。
甚至于,我在不自觉间闭上了眼睛,微微缩起了脖子,准备好了迎接凛地致命一击。
“什么啊……原来是这个吗,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现在你的处境吗?我可是早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呢!”
出乎我的意料,凛并没有做出敲打我的举动,甚至没有对我恶言相向,这使我微微睁开了眼睛。
这才发现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了我的跟前。
“且不说我和雫,还有姑姑也是对你抱着不同于亲情的感情的吧,所以你现在才和我说这个不是多此一举吗……真的是……”
看着凛渐渐鼓起的脸蛋,让我觉得她似乎又回到那天的状态。
不过,她的话也确确实实让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在许久之前,凛就已经默认了我的所作所为。
“那……我们就出去吧,想来我醒来的消息奈奈子应该已经告诉她们了。”
我用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僵硬的方式转移话题,为了不让这看上去显得更尴尬,我下意识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因为我这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地举动,我的躯体很快就在我站稳的时候给了我反馈。
刹那即逝的眩晕让我不自觉地向前倾倒。
好在我的身边有着凛,她随我一起站起了起来,并且在我倾倒的时候扶住了我。
“真是的……你倒是有点伤员的自觉呀!”
在扶着我站稳身子以后,凛又环住了我的脖子,用手指的关节钻着我的太阳穴。
还未对此做出任何反应的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不是那种熟悉的酸楚之感,相反,一阵阵柔和的力量顺着凛的关节传入我的体内,她似乎是在用妖力缓和我身体上的异常。
我愣了愣,然后像以前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环住我脖子的手臂,可当我的手掌第一次触及到她的手臂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将手掌覆在了她微凉的手臂上。
凛的身体在我停下里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便又放松了下来,将环着我脖子的手臂松了开来。
“这个时候,你倒是说些什么呀……真的是。”
……
“啊……叔叔总算出来了,我们可是等了好久了。”
等到我在凛的搀扶下拉开滑门,第一时间听到的就是奈奈子那充满着活力的声音,这样我不禁感叹孩童的精力旺盛,可转念一想,我现在身体的年龄似乎也和孩童没有多大的区别就是了,所以还是精神上的年龄有点偏大吗。
我没有去细细计算我灵魂的年龄,而是抬起头将视线从棕色的地板看向了此刻在大厅之中围绕着一张方桌坐着的众人。
当我确认她们没有事以后,我将视线定格在了一张陌生的面孔之上。
她跪坐在姑姑和雫的中间,穿着黑色的带着补丁的和服,留着及肩的短发,看其面容,我推断其年龄也不过比我大了四五岁的模样,。
话虽如此,现在也不是对收留我们的恩人妄加揣测的时候,也正是因为她能收留我们,所以我并不打算在她不知道的情况细细感知她的一切。
“好啦……别发呆了,和我一起走过去吧。”
这个时候,凛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让我回过神。
我微微点头,和凛一起走向方桌,就在我离方桌还有几步距离时,我察觉到了一股陌生且微弱的妖气。
话虽如此,我并没有抬头再将视线放在那名女子的身上,直到我和凛一起坐到方桌的边上。
“夫君……这位就是愿意收留我们的恩人,接下来还请夫君与恩人慢慢交流。”
最先开口的时雫,她在我们坐下以后就开口说话了,顺便还示意几个孩子不要再发出玩耍时的声音。
此外,她的话语中并没有对我的伤势的担心,我想这大概就是她对凛以及我的信任吧。
当然,当她将一切都交给我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吧。
我思忖片刻,随即就向着雫微微颔首,随后我再一次将视线投到了收留我们的这位恩人身上。
“您好,非常感谢您能够收留我们,作为报答,我们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您做几件事,如您所见,我们并不是普通的路人。”
虽然不确定雫有没有支付给他报酬,但是我还是说出了做几件事作为回报的话,这并不是因为我对她有不轨的意图,而是在我靠近她的时候,我就在半路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妖气,而散发出这股妖气的并不是这位女子本身,而是她身体的某个部位,确切来说,是她的肚子。
这让我略微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因为一个连自己腹中孩子的妖气都无法掩去的存在,并不像是一个会害人的坏人呢,当然,这并不是我能完全信任她的理由。
“这……这样吗……不,不用了,之前您的妻子已经答应我,会给我合适的金额了,对……对了,不要用“您”这样的称呼来称呼我了,叫我橙子就好。”
橙子听到我的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因为我有些尊重的称呼还是因为害怕我察觉到什么。
“既然如此,橙子你也喊我玉吧,另外,请让我检查一下橙子你的身体,我观你面相,似乎已经怀孕不短的时间了,我对这方面还是有一点点了解的,相信橙子你也想更加安全地诞下自己的孩子吧。希望橙子你能够满足我这一报恩的小小需求。”
“啊……那……好吧,不过……那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能不能去刚刚你在的房间呢。”
橙子终究是没是拗过我,不过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小小的要求。
对此,我并没有解释这检查并不需要橙子做些什么,只是默默点头答应,因为我观其表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当然可以。”
我转头示意身旁的凛不用再搀扶我,随后就随跟着橙子走进了刚刚我出来的房间。
一众人开始还担心我的伤势,可随后看到我平稳的步伐后,就也打消了隐匿在暗中跟进来的想法。
当橙子拉好房门坐在刚刚我躺的被褥上准备将和服的腰带解下来的时候,我连忙出声制止,毕竟我检查的方式确实不需要橙子脱衣什么的。
“不必如此,我的检查是不需要橙子脱衣之类的,只要橙子让我拍一下你的肩膀就好。”
虽然用灵力细细的检查只需要有肢体接触,简单来讲只要握手就好,不过和刚见面的女人独处一室还握手什么的,这会让我有些受不了,所以我便用拍肩膀这种好歹隔着层布料的方法来替代了。
“啊……这样啊。”
橙子有些迷茫地停下了她的动作,随后便面带些许好奇得示意我向前为她检查。
被她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让我一下子觉得有些尴尬,不由想起了一个非常适合现在我所作的一切的词汇——江湖骗子。
不对不对,我这明明是真的为她检查身体,这么可能会是江湖骗子呢!
可能,在橙子看来确实很像吧。
我强忍着尴尬和动摇,向前用手拍了拍橙子的肩膀,话虽如此,我并没有忘记我应该做什么。
手掌中酝酿许久的灵力在瞬间探明了橙子的一切。
而好奇地睁着眼睛的橙子也在我收回手掌以后,后知后觉般的感受到了身体的异常。
这下子,她眼中的好奇在微微眯眼以后更甚了。
我顶着她的目光,根据灵力所传回来的一切,确定了她就是一般人的事实,只不过她腹中的胎儿却有着妖气。
“橙子你的丈夫是……”
话音刚落,橙子的表情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正当我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想要挽回些什么的时候,橙子就在这之前开口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那天我在河边捣衣服,只听到了一阵水声,然后就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家里。听我父母说,他们是在河边的草丛里找见我的,幸运的是我的衣服没有丢,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就感觉想吐,就好像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样,那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居然不知道为什么怀孕了。那时候我第一时间向父母说了这事儿,可是父母在听到我怀孕以后就把我赶了出来,就连村里的人也都说我……说我是被诅咒了,还好到最后村长做主给了我这栋废弃的房子,我也在村长的接济下靠着做些手艺活勉强度日。我收留你们也是因为我感觉这小家伙就要出生了,我怕我生下她以后我就没有力气养活我和她了,所以想着能从你们这里获得些钱财。照你所说,我真的是被诅咒了吗……这孩子就不应该被生下来吗?”
橙子越说,我感觉她的情绪越加低落。
“其实你并不是被诅咒了,只是你被某只妖怪打晕行了男女之事。”
我在橙子的表情变得失落之前,对她说出了我的结论。
随即,便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将我的推测一一为她道来。
首先便是这种“受到诅咒”的说法,就我所了解的诅咒中并没有哪一种诅咒能够在一个女子没有经历男女之事便可以怀孕的,就算有,也是一种被尊称为“神之赐福”的术法。除此之外,就是掌管生育之权柄的神明所降下的赐福。
然而,这个村庄里似乎并没有信奉这个神明的习惯,所以第二种可能可以排除,因为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神明从来不会对不是自己信徒的人类做出回应,而掌管着生育的神明恰在这大部分中。
可是,如果是那种术法,那施术者将要投入的资源对一个小小的村庄而言,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将这样一大笔资源用在乡村的女子身上,对于施术者而言,完全是一笔亏本的买卖。更不要说让对方怀上带有妖气的孩子了。
其次,我用这个世界的知识观察橙子的面相,发现橙子已经不是完全的处子之身,我从这一点也推断出了这对橙子行男女之事的人或者妖,如果不是在身体上有着什么缺陷,那就是对方已经有不小的年龄了。
话虽如此,我对橙子所说的“诅咒”一词还是抱着些许的疑惑,虽然一切的怀疑都来源于未知,但是如此武断地将橙子的怀孕定义为诅咒,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太过异常了,就像是有人在暗处推波助澜一般。
要知道,在这个战乱频繁的时间段,人口是最为珍贵的资源,无论对于贵族还是平民而言,都是如此。
村民们也就算了,橙子的父母为何会在得知橙子怀孕以后如此果断地便把她赶出家门呢,在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就抛弃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或者说是劳动力,这对于一对能够抛弃子女的父母而言,无疑是一个愚蠢的做法。
如果说是因为名声,作为并不算特别富有的村庄的村民,就连生存都成了一个问题,又如何会在意名声这样不能拿来吃也不能拿来用的东西呢。
如果说是被未知的力量所诅咒,可昏迷怀孕的明明就是橙子,刚刚在为她检查身体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发现了她腹中的胎儿带着微弱的妖气,根本就不存在能够影响周围的人的能力。
如此一来,我只能推测是有人在幕后有意推动了。
而对方这么做到最后,能够得到好处的,也只有那个让橙子怀孕的人或者与其关系亲近的人了。
当我把我的思路和橙子说完,然后让她回忆相关的人以后。我能很明显地察觉到橙子的表情有那一瞬的不正常。
看来她的心中已经有结果了,如此一来我也能顺藤摸瓜帮助她解决这件事好来回报她恩情的几分之一。
虽然这是各取所需,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她依旧是施以援手的一方。
“看来橙子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希望你能够对我说出来,别看我之前那般弱不禁风,其实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实力的。帮助你对付一个藏头不露尾的妖怪还是可以的,而且我夫人们的实力也不弱于我。”
我看着橙子那犹豫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了起来,只是这话说到后面,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玉,我还是不敢相信村长和我父母会做出这样的事。村长人很好的,他在我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允许我住在这栋房子里,还给我提供纺织用的工具让我能够完成他从外面接到的订单好养活自己,甚至还会不时带些东西。他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把我弄晕然后让我怀孕的坏人呢!这样做他有什么好处……”
橙子的声音一下子就断了,她低下头似乎是不想让我看到她那苍白的脸。
我也没有再发出声音去刺激她。
沉默良久,她抬起头看向了我。
“我还是想要亲眼看到真相。”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橙子的所有力气,她再一次垂下了脑袋。
“交给我吧,今天晚上就会让你看到真相的,橙子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
我没有选择在这里继续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也没有为我所做的打破了橙子的生活而感到内疚,毕竟人并不能在虚假中存活一世不是吗,或许我有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的嫌疑,但我也做好了承担这么做所产生的后果的责任。
待我走出房间,拉好滑动门以后,我对向我投来疑惑目光的众人做出了解释,并把在橙子身上发生一切和我的计划一并告知。
对此,一众人的回答都没有出乎我的意料,那就是找到证据,而雫,凛还有姑姑也都默默示意可以让橙子和我们一起生活。
我在感动之余,也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压力,虽然带着小孩子的我们并不需要进食,只需要靠着吸纳天地间的灵力与妖气就可以了,但是还处于孩童时期的孩子们却不一样。
要知道,这些孩子除了结女以外,都是半妖或者具有妖怪本源的人类,她们都是需要吃饭的,不然这在幼时就埋下的祸根就会影响她们终身。
虽然在乐园中我有攒够充足的食物,但那其中的一部分,我是打算去城中售卖的,毕竟要在京都城中买下能够容纳十几人的房子,光靠秋生雅明留给我们的钱财,恐怕够呛。
等解决这件事情以后,橙子和他的孩子再加入进来,我就不太有把握等到了京城有足够的钱财能够支持我们购买住房了。
你问我留了多少的食物?不过用灵力催熟的米一吨罢了。毕竟我不知道京都之中对于这种米的定价,所以只能做出保守估计了。
话虽如此,现在开始担心这个,也是有些多余了。
我微微摇头将脑中多余的思绪甩出脑外,便打算出门,去这个村庄的村长家一趟。
至于村长家的位置,雫已经在刚刚告诉我了。
当然,我去村长家并不是为了拜访,而是为了看清楚村长的长相,然后用术法幻化成村长去橙子家让橙子能够亲眼看到真相。
这,也是我刚刚对着一众人所说的计划。
虽然凛,雫还有姑姑都有些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但我还是以保护这里的孩子为由拒绝了,况且我现在虽然确实是不在状态,但是对付几个村民还是没有问题的。
顶着背后有些炽热的视线,我关上了房子的门。
出门看到的,是环绕着房子的篱笆,这道篱笆似乎已经在这存在了不短的时间,它的下半部分已经长出了暗绿色的青苔,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
不过即便篱笆已经存在了不短的时间,整座篱笆也看不见有被损坏的痕迹,唯一能更进一步了解其年岁的,大概只有我面前的这一扇带着裂纹的木门了。
此时正值正午,房子的周围并没有人,我也因此能够不被人注意,这恰恰是我想要的。
口中默念咒语,灵力于周身环绕,不多时,我就已经看不见我的影子。
当我将我的双手伸到自己的面前,我低头看到的,也仅仅只是土黄色的地面罢了。
这,是能让人隐形的术式。不过这种术式的使用对灵力的操控要求比较高,我也是在最近才能够使用。如果我能一开始就能使用的话,或许秋生……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就有莫名的情绪涌起。
不对不对,现在怎么能够去想这些事情呢,当务之急还是去村长家里记住他的外貌和大致的行为习惯。
我压下心中过份强烈的情感,双腿微微用力,便越过了木门向着那一栋比周围的房屋都要高大的房屋奔去。
在途中,我有意地注意我奔跑时的声响和地上的痕迹,如同我知晓的那般,没有脚印,也没有鞋子与地面接触时的声音与尘土,这代表着我的呼吸声也一样被隐藏了起来。
这让我不禁感慨术法的神奇,不过根据我所了解的信息,这种术法大概也只能在普通人或者没有特意使用灵力与妖力感应的阴阳师与妖怪。所以这种术法在已经与敌人碰面的时候并不适合使用,最多用于暗杀或者潜伏。
当然,也能像我一样,用来对付一个普通人。
老实说,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打算用这种吃力的方式来验证我的推测,虽然我的灵力的储备确实很庞大,甚至能用**大海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是能用简单的方式,比如强行把村长带过来强制他交代一切,为什么偏偏要绕上一圈呢。
这大抵是因为即便我这么做了,橙子可能也不会轻易接受吧,毕竟用这样粗暴的方式对待橙子之前的恩人,即便村长交代了一切,橙子也会对此抱有怀疑。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橙子亲眼看到这一切,即便这样会让橙子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
不过说到底,或者应该是我多余的责任心吧,毕竟一开始只是检查身体罢了,我的推测即便说出来也不需要为此负担多余的责任,就连橙子那想要看到真相的请求,我也可以用“这不过是推测罢了”搪塞过去。
在决定为橙子提供一容身之地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算将这件事做到底了,即便是我的推测出错了,我也会尽全力将让橙子怀孕的罪魁祸首抓出来,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或者承担应有的责任,但是因为他之前的逃避在在先,承担责任这一选项就可以排除了,只需要他付出代价即可。
但若村长真如我推测的一般,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估计橙子也不会对村长有多余的怨恨了,毕竟村长是她在遇到困难以后唯一一个愿意帮助她的人,
可身为旁人的我,却很难去忽略村长一开始的所作所为。
就在我纠结推测成真后村长的处置该如何的时候,我已经悄悄潜入了村长的家中。
以将最后的处置权交给当事人,这一略微不负责的结论作为一路思绪的句点。
我将视线投到跪坐在客厅的蒲团上,身穿着青灰色和服,正在给自己沏茶的老人身上。
老人天灵盖上的头发已经不知在何年落尽,只有天灵盖下方的的头发苍白且细长,这些头发虽然长,但是却并没有向下垂落的迹象,反而像是斗笠的帽檐一般向着四周直直地生长着。值得一提的是,老人的手臂似乎与普通人有所不同,如果是普通人,笔直跪坐着的时候手掌不可能完全放在身侧的地面上,可这位老人不仅在笔直跪坐的情况下将手掌放在地面上,甚至他的手臂还向外倾斜了一定的角度,才堪堪能在不让手臂撑起身体的情况下将手掌放在地上,要知道,他是跪坐在有着一定高度的蒲团上的。
虽然知道我的动作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但我还是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等我移动到他面前,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脸,纠结着应该怎么观察他的行为习惯的时候,村长家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
单手正握着青灰色茶杯喝茶的老人微微一顿,端着茶杯前去迎接来客。
我没有跟着出去,因为我的注意力被蒲团之上的水渍吸引了过去。
趁着老人出去的时间,我迅速地用灵力感应了那片水渍。
而感应的结果,也让我进一步坚定了我的猜测。
水渍并不是村长的排泄物,也是不是茶水或者河水,而是一种奇怪的粘液。
正当我回忆这种物质到底属于哪种妖怪的时候,老人与门外来人的对话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村长,这封口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了吧……”
“五天前不是刚给过吗?怎么又来要了。”
“哎呦,这不是我没了孩子,我媳妇儿现在也不方便干活,这日子过的实在是有点紧啊,要不……您还是把女儿还给我吧,顺便把自己的那点事儿和村里的大伙儿交代个明白。这封口费我以后绝对不会向您要了,您看怎么样?”
“你!你在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威胁呢?我这不是在跟您讲道理吗,而且您也不小了,下一个村长的人选也该有个着落了,您说是不是?”
“哼!封口费我晚上送到你家里来!现在我手里也没那么多钱。”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村长,我现在有点口渴了,家里也没个好的喝茶的家伙,我看您手里的茶杯就挺不错,要不借我先解解渴?”
“你!”
“哎……您别生气,我这不是怕我一口渴管不住我的嘴嘛。您看……”
“行了,行了!拿着!赶紧给我滚!”
“好嘞,村长您真大气,晚上的封口费可别忘了。”
随着一阵重重地关门声,对话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那村长重重地叹气声。
当然,我也没有就这么在原地闲着,而是立刻追上那个来村长家要封口费的家伙。
等我从他身上感应到和橙子身上相似的气息,观察到与橙子有些相似的五官以后,我默默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结合刚才他和村长的对话,我大概可以确定他就是橙子的父亲。
看着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父亲会有橙子这样的女儿。
不过,他们的对话,也着实是省了我不小的力气。
如此一来,让橙子看到真相这一目的,在今晚就可以达到了。
怀着略微放松的心情,我转身向着橙子的家奔去。
只是到了橙子的家以后,家中却来了一位奇怪的小客人。
之所以说是小客人,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和孩子们一般大的女孩。
她穿着破旧的和服,留着及腰的长发,虽然头发和脸上都沾着不少的尘土,但是那看着手中卷轴的大眼睛中却闪烁着异常炽热的情感。
想来在玄关处的那双破旧草鞋就是她的吧。
我看着客厅中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她,有些好奇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
而当我向着橙子问起她的来历的时候,我就为我的好奇而感到后悔了。
女孩是村子里的孤儿,她的父母在几年前被那只在森林中的还未被封印的恶灵所害,从此以后,女孩子就过上了吃百家饭的生活,可能是因为当初有人安慰她,说她父母只要在她收集满一百个怪异故事以后就会回来,这种安慰,让女孩从失去父母的迷茫中找到了方向,从此以后便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卷轴,搜集一个个的故事记录在卷轴之上。
也正是她记录了大量的故事,所以才让孩子们这么快接受了她,并与她分享她们自己的故事。
此刻的我尚还陷在要不要领养这个孩子的纠结当中,并没有过于在意女孩的所作所为,而这种纠结,也被看出我苦恼的雫打断了,她询问我的调查是否有结果。
这让我回过神来,默默示意她们走到靠近厨房的没人的房间,随后将我的所见所闻全盘托出。
对此,橙子的反应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大,只是抿了抿嘴唇,点头向我表示愿意在晚上去与我一同去探明事情的真相。
姑姑与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向我表示会在晚上好好保护孩子们。这倒也不奇怪,因为雫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我身上,而姑姑更是因为被阵法所影响让她把比一般母爱更加炽热的爱意放在了我的身上,更何况她对孩童的喜爱也确实不符合橙子的状况。
倒是凛表现出了愤慨的模样,想来是对橙子的遭遇而感到不公吧。
不过我对此倒没有特别强烈的情绪,因为为了钱财而出卖子女这种事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其实并不少见,甚至还有在饥荒之时易子而食的现象,更不用说橙子本就是女儿身,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倒不如说,橙子在这个年龄才被这样的父母卖出去才是有点奇怪的,要知道,可是有不少的女子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被贪财的父母卖进青楼的。
不过这些也不是我现在需要考虑的了,既然真相会在晚上彻底揭开,本来还以为有得忙碌得我,倒是一下子就闲了下来。
“叔叔,叔叔!你快过来!灯酱的故事真的好有趣。”
就在这个时候,奈奈子的声音突然从房门外传了出来。
我刚刚转头就看见拉开了房门的奈奈子,此刻的她脸色微微泛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似乎在刚刚经历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玉,你们先去陪着孩子们吧,我现在去准备晚饭。”
“我也来帮忙吧。”
“我也……”
“凛姐姐还有姑姑就和夫君一起去陪着孩子们吧,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但是夫君真的不太应付得来小孩子呢。要是以后凛姐姐有了孩子,不难想象到时候夫君到底会闹出多大得乱子,所以凛姐姐还有姑姑就先陪着夫君让夫君好好适应一下吧。”
“孩……子,那也太早……我……我明白了。”
我看着凛从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缩起脖子脸颊发红,有些无奈于雫时不时的腹黑,又有些好笑凛如此的反应。
倒是被雫提到的姑姑,只是默默地“嗯”了一声以后,就一边抱着奈奈子**她的脑袋,一边看着我的侧脸。
嗯,以姑姑的状况而言,确实很正常。
……
当我和凛还有姑姑一起走进房间的时候,奈奈子从姑姑的怀中滑了出去,冲着坐在榻榻米上的一群孩子们喊道。
“叔叔来啦!”
“叔……叔”
“叔叔……”
“叔……哼!”
“叔叔好!我的名叫灯。听我父母说是希望我能够像灯一样给别人照亮前进的道路,对了,叔叔你有什么和妖怪有关的故事吗!能跟我说说吗?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
由奈奈子开头以后,这下子,不止小雪,就连结女和薇,甚至刚来的灯都跟着喊我“叔叔”了,这让我看着眼前这个冲着我笑的捣蛋鬼,长长的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叔叔就叔叔吧,我认了。
只不过……
我看着双手拿着卷轴的灯,却是没有在她周围发现用来记录的笔,有些疑惑。
“啊……我这边倒是有不少的故事,不过,我怎么没有看见你的笔?”
“唔……是那种需要墨汁才能写的毛笔吗?那个太贵了啦,而且我也不会写字,不过我的记性很好,只要在卷轴上刻下一道记号,我就能把故事记下来哦,所以叔叔不用担心。”
灯在说完以后松开了握着卷轴的一只手,向我做出了单手握拳的动作,大大的黑色眼睛看向我,闪着光。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讲一个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怎么可怕的故事吧。”
我示意凛还有姑姑坐下后,就盘腿坐到了灯的面前,孩子们的中间。
待到孩子们都安静下来,便将我所编的故事道出。
从前,有一个遥远在不知何处的村庄,村庄因为地理位置异常的偏僻,几乎没有和外界沟通的方式,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然而临近寒冬之际,村落受到了一股流亡士兵的侵扰,因为村民们过惯了平稳安逸的生活,村民们甚至没有和那股流亡的士兵交战,就主动举旗投降,希望士兵能够手下留情。
然而,作为流亡的士兵,本来已经失去了归属与长官,被敌对势力追杀着,随时都有可能步入死亡,手下留情这个词早就已经被他们抛在脑后。
他们抢夺粮食,牲畜,甚至对着村落中的女性大发**,村中的男性也并非没有反抗,但这些反抗都在那些士兵手中的带血刀刃下化为了沉默。
如此这般,无疑助长了兵卒们的气焰,当将村落中的粮食与牲畜吃完,这些完全可以被称作贼寇的士兵,将视线投到了那些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
就在村落的未来岌岌可危之际。
一名在外游历归来的少年郎带着自己的追随者踏入了村落,听闻村落之中尽是孩童痛哭,父母悲鸣的少年郎,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带着自己的一众追随者与这帮在村中为非作歹多时地贼寇展开了浴血的搏杀。
村落之中的青壮年们,在看到少年郎英勇杀敌的武勇之姿时,深埋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愤怒与血性也在不断升腾,翻涌。
这一切,都在少年郎以被砍掉一条手臂为代价斩断敌人的头颅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村落之中的青壮年,甚至那些老弱妇孺,都自发地拿起了武器,参与到了这一战中。
贼寇们的刀刃,已经在非作歹的这些时日中生锈,钝化。
放弃了对自己武器进行打磨和维护的贼寇们,其身心已经被悄无声息地锈蚀。
直到被少年郎的锋锐震落锈迹,暴露在外的部分,也早已不堪一击。
就这样,少年郎带领着自己的追随者与村民一同将这群外来的侵略者们屠戮的一个不剩。
可贼寇所带来的影响,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死亡而彻底消失,村中的食物已经被他们蚕食殆尽,全村的人甚至都不能凑出一户人家一天所需的食物。
而因为地处偏僻,向着外界求助的方法,也已经行不通了。
就在村民门一筹莫展之际,伤势未愈的少年郎再一次站了出来,顶替了那个已经命丧贼寇之手的村长的位置,他让自己的追随者和村民将贼寇们的尸体清理干净,从他们的身上刮下可以吃的部分,并将一部分风干或者腌制保存,当然,这么做并不能解决冬日的食物问题。
为此,少年郎带领着追随者与正直壮年的村民,拿着贼寇们留下的被村民们打磨锋利的兵刃,向着从前村民们完全不敢靠近的森林深处进军,只为用生命为村落中的所有人博得喘息之机。
虽然对森林的探索程度并不深,但也收获了足够的食物,以及勉强足够且至关重要的在来年春天播种的粮食种子。
可即便如此,探索森林的队伍中依旧有不少的人为此受伤,甚至丧命。
但就结果而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村庄中的人,能够撑过这个冬天。
少年人在村中的威望也进一步地提高了。
待到春季降临,少年郎将手中地粮食种子分交由自己的追随者,经他们的手将粮食分发给每一户有种植能力的村民家中。
然而,在第二天,少年郎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种子下地劳作时,却看见与自己一同下地的人少的可怜,对此,少年郎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去深入探究其中的原因,只是猜测是种子分发的太慢,村民来不及准备,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想着回去以后稍稍催促一下追随者的少年郎就没有再继续多想,埋头用着自己仅剩的一只断臂,播下代表着希望的种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在他弯腰播种的时候,时不时看见自己手中的种子被血液浸没。
可少年郎知晓,自己已经没有余力去关注这些了,因为失去了一条手臂,再加上探索森林时的疲乏,虽然他幸运的没有染上疾病,但他的体力却每况愈下,在播种完数量并不是很多的种子以后,他……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衣服,不得不急促地喘息来缓和自己的身体状态。
休息良久,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家中。
在草草催促了一下自己的追随者快点把粮食分发下去以后,就回到房间,进入沉睡。
这一夜,少年郎罕见的做了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噩梦。
梦境之中,已经死去的兵卒一脸怨恨的想要将自己拖入地狱,不过少年郎面对着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因为这群人确实该杀,他们的怨恨并不能让少年郎动容。
可当画面一转,满脸鲜血的村民看着自己咬牙切齿的样子,却是让少年郎瞬间从梦境之中脱离了出来。
当少年郎喘着气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拿着匕首刺向自己的追随者们。
“你们……想要干什么。”
少年郎发出这样的疑问,显然,即使是见到了追随者们的举动,他也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追随者们似乎并没有回答少年郎问题的打算。
他们只是用自己的动作,回应了少年郎。
“扑哧……”
一把把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烁完光芒以后,直直地扎进了少年郎的身体当中。
到了最后的时刻,少年郎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下,即便反抗了也已经无济于事;少年郎没有惨叫,因为他知道追随者们中持反对态度的人应该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少年郎没有流泪,因为他的心中只有充斥整个胸腔的愤怒。
“这样一来,这个村子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是啊……我看上隔壁的那个姑娘已经很久了,可惜她的眼里都是这个本地的残废。这下,我终于能够如愿了。”
“是啊,这下,我们以后就能彻底没有枷锁了,谁都不可能再阻拦我们了。”
“只可惜,那两个蠢货还想着继续追随这个残废,我们也只能如愿让他们先下去等着他们的主人了。”
“好了,我们赶紧把这家伙处理掉吧,省的夜长梦多。”
“急什么,慢慢来。”
意识朦胧之中,少年郎感受到自己的肉体正在被缓缓肢解,可他却感受不到疼痛。
不知,是因为他心中的愤怒,还是因为他已经快要死去。
一夜过去,村庄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那些去少年郎家中告状的亲壮年,都在进入少年郎家中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下地耕种的村民们渐渐增加,但是却比原来的村民数量少了很多;只是村中半夜时不时传出少女们悲怆的哭声。
随着时间流逝,秋季已然来临,秋收的季节并没有受到村民们的欢迎,因为他们已经面黄肌瘦,因为他们已经麻木。
直到耕地中的第一簇粮食被割下,耕地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位高达四米,浑身被漆黑的破败布帛所包裹,只留下一对猩红双眼的妖怪。
妖怪手持着用来秋收但是明显大了四五倍的镰刀,可他并没有伤害下地耕种的村民,而是将一块块从他干枯的掌心凝聚的肉干分给了村民。
麻木的村民们,一个个接过肉干,毫不犹豫地大快朵颐。
好像,他们吃的并不是干巴巴的肉干,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当所有在耕地上的村民都吃上了肉块,想要叫自己可怜的女儿,妻子,姐姐,妹妹,来吃肉干的时候,妖怪却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他们刚刚只是看到了幻想,然而他们嘴中的味道与微微充实的肚子,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对此,村民们并没有埋怨妖怪的突然消失,因为他们本来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瞳孔中,有了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
也因为妖怪的突然出现,秋收的第一天并没有多大的成果,这也因此引起了追随者们的怀疑,不过这份怀疑在进入夜幕以后,就被他们抛掷脑后。
夜晚,并没有被追随者们叫进屋中的女子,被他们的父亲,丈夫,弟弟,哥哥,悄悄拉到了妖怪出现的耕地里。
消失的妖怪,在女子们一脸不安的表情中再次出现,将他手掌中的肉干赠与那些憔悴的女子。
直至每一个女子,都分到了肉干,妖怪才消失在了月光下。
看着女子们吃完肉干的男性,并没有立刻拉着女子们离开,而是向着妖怪消失的地方跪了下去。
吃下肉干的女子们,在呆愣一会儿后,也都跪了下去,只是与男性们不同的是,她们脸朝着的地面上,有着水渗入地面的痕迹。
第二天早上,村民们照常下地,妖怪也没有出现,村民们也没有抱怨什么。
只是到了晚上,村中那些吃过肉干的女子主动地进入了追随者地屋中,这让男性们能够拉着那些没有吃过肉干的女子前往妖怪出现的耕地上。
就像提前约好了一般,妖怪在那些未曾吃过肉干的女性到齐时,再一次出现,并为她们提供了肉干。
吃下肉干的女性,在男性的带领下,一起下跪,妖怪也照常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第三天的早上,耕地之中已经没有了村民前来收割粮食,取而代之的是那群追随者的房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滚滚黑烟从地面升起,直冲碧蓝色的天穹。
没有欢呼,没有哭声,所有村民围绕着燃烧着的房屋,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大火一直烧到了中午,碧蓝的天空,似乎也被黑烟感染,生出了层层叠叠的乌云。
可村中的村民们并没有要回家提前躲雨的意思,反而用房屋燃烧未尽的火星点燃了一根根火把,由几名女子捧着追随者们的头颅在前方带头,所有的村民有序地走到了妖怪曾经出现的地方。
待到几名女子,将手中的头颅排列成行放在地上的时候,漆黑的妖怪如期而至。
村民们没有多言,将火把插在队伍的两侧,随后,所有的村民都向着妖怪伏跪而下。
就在村民们跪下的那一刻,插在队伍两边的火把火苗,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天空中的乌云,也降下了倾盆大雨,可这并没有浇灭火把,甚至没有一滴雨水,滴在村民与妖怪的身上。
漆黑的妖怪舞动自己的镰刀,当刀刃即将接触那些追随者的头颅的时候停下,他将视线放在了向着他跪拜的村民的身上,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可村民们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脸庞紧紧地贴在了土地上。
一些村民的眼睛,甚至被粮食的茎部刺穿,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而那些村民,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就像是感觉到了村民们的决心一般,妖怪挥动了镰刀,将追随者们的头颅一刀两段,与此同时,妖怪的身上涌出了漆黑的妖气。
这些妖气在瞬间覆盖了伏跪着的村民,熄灭了队伍两侧的火把,可倾盆的大雨却并未淋湿妖怪,因为雨滴在落下之前,就已经被妖气所蒸发。
可村民们却并没有在妖气之下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就像完全感受不到妖气的温度一般。
待到乌云散去,斜阳抚地。
妖怪与村民,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地上依旧燃烧着的火把点燃了整座村庄。
这座村庄就此消失在了大火之中,但是这个世界上,却出现了一名奇怪的妖怪,妖怪浑身被破败的黑色布帛包裹,有着猩红的双眼,手持着巨大的镰刀。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当遇上被压迫得接近绝望的可怜人时,他会给予对方肉干,待到对方复仇完毕后,收下对方仇人的头颅,有时,他会回应对方的愿望,将对方吸收为自己的一部分。
久而久之,世界上的人们给予了妖怪一个称号——复仇之镰。
……
“好了……故事已经讲完了,小灯,你记住了吗?”
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将视线投至抱着卷轴,沉默着的小灯。
“太狡猾了啦!”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不出意料,依然是充满着活力的奈奈子。
只是她的表情却不再如往常一般,开朗且灿烂,反而皱起了眉毛,嘟起了嘴。
“为什么那个妖怪做了那么多好事,到最后别人还要说他是复仇之镰啊!这样一点也不公平哎!”
“是啊……明明,那个少年郎一点都没做错,为什么还要被别人说成是复仇之镰啊!”
“我……我也觉得不合理。”
“不合理……”
“果然是你编出来的故事吧。”
有了奈奈子起头,阳子,结女,小雪,薇都提出了各自的观点与看法,而这些观点无一例外,全都指向少年郎所遭遇的不公。
“所以,你们都觉得那个妖怪就是被杀害的少年郎吗?”
“对啊……那个妖怪就是少年郎,妖怪所给的肉干,其实是少年郎被肢解下来的一部分吧。不过,叔叔你编故事肯定不仅仅想要描述这一个故事吧,虽然我有一些隐约的感觉,但是却不能很好的表达出来呢,能告诉我们吗?”
奈奈子就像是抢答一般,在其他孩子开口之前就回答了我的问题,同时也向我提出了疑问。
我微微一愣,随即便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止不住的上扬。
不仅仅是奈奈子,包括灯在内的其他孩子都用着和奈奈子一样的眼神望着我,那种恰到好处的好奇,让我有些莫名的触动。
“是贪婪与勇气。贪婪,让那些追随者们失控般地在少年郎势微的时候,将他杀害。勇气,让少年郎在死后化为妖怪,将自己化为肉干的勇气赠与那些村民。”
“叔叔,应该不止这些吧……”
“啊哈哈,剩下的就留给你们以后慢慢揣摩吧,毕竟有时候,就连作者自己都不能解读自己的作品呢。”
我挠着后脑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夫君,你们在聊些什么呢,开饭了哦。”
就在这个时候,通往厨房的门被打开,橙子还有雫端着几个散发着微微热气与香味的饭团走了进来。
“这些都是橙子做的哦,她好像特别擅长做这个,让妾身都找不到空隙帮忙呢。”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雫的语气竟然有些小小的幽怨,似乎她所经历的不仅仅只是做饭团插不上手那么简单。
“好啦……小灯也留下来一吃吧。”
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雫笑了笑,随后邀请嘴角已经不自觉流出口水的灯一起吃饭。“谢谢你,橙子姐姐。”
灯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口水,瞪着大大的眼睛,发出了诚挚的感谢。
所以……为什么叫橙子都是叫的姐姐,叫我就是叫叔叔了,哎呀……
我怀着小小的纠结,接过雫递过来的饭团,随着第一口咬下,我心中的小纠结一下子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什么……好好吃!”
只不过,我心中所想,被奈奈子抢先说了出来。
其他的孩子们也都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好好吃饭,不许说话。”
姑姑咀嚼完口中的饭团,咽下以后,下意识地说教起了躁动不安的孩子们。
“是……”
在美食的影响之下,孩子们的话语,难得的有了统一。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我们咀嚼食物的低沉声音。
就在我们咽下最后一口饭团,让我觉得可以安静地享受饭后时光的时候。
我的感知之中,发现了几股不强但也不弱的妖气,出现在了房屋的周围。
“大意了!”
我向着雫,凛,还有姑姑看了一眼,示意她们在这里好好保护孩子们还有橙子,随后便借口上厕所走出了房屋。
此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可周围的房屋却只有零星几家有着影影约约的灯光,这无疑是十分不合理的。
直接凭着感应,走到篱笆的木门前。
没有让自己的眼睛去适应黑暗的环境,我让自己的灵力在眼睛上化为一道微型的阵法,让我的眼睛立刻拥有了夜视的能力。
在拥有夜视能力以后,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些散发出妖力家伙。
顶着和村长一样的发型,嘴上有着短短的喙,拥有着翠绿色,带有斑点的皮肤,背上有着放大版的乌龟的壳。
一双有着绿豆般大小,散发着黄色光芒的双眼,直直地向着我看了过来。
这一刻,我才回忆起,符合村长特征的妖怪到底是什么,那就是河童。
在我面前的三只河童毫无疑问,就是我刚刚感受到的妖气的主人。
而这也只是我刚刚感知到的数量,在我已经能在黑暗中看清楚事物的视野中,河童的数量根本不是一下子能够数的过来的,也许是感觉到我们所在的屋子有着几股不弱的气息,所以这些河童才会到现在才接近我们的屋子。
至于在其他房屋中的河童,已经将屋中的男性或打晕或杀死,抓着昏迷着的适合怀孕的女性站在房屋的门口,齐齐地向着我看了过来。
对此,我并没有紧张之感,因为这群河童身上散发出来的妖力并没有很强,即使数量众多,对于我而言也并不是多大的威胁,至于那些孩子还有橙子,那就更不是事了。
因为我已经设下阵法,再加上姑姑,雫还有凛的保护,她们出现危险的概率,可以说是很低很低的。
不过,虽然威胁不大,但是真要打起来,对我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看着孩子的姑姑,凛还还有雫中的一个加入进来,那么孩子们还有橙子的安危。
我现在站着不动,也是在等着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也就是一开始的村长走到我的面前来和我交涉。
就在空气愈加沉默,让我以为厮杀不可避免的时候,村长的声音从那三只河童的身后传了出来。
“果然……你们不是普通人吗?也是,毕竟是从那座被诅咒的村庄的方向走过来的。”
“不用和我扯其他有的没的,我就一句话放在找了,后面屋子里的人我保了。要么我们装作无视发生,明早就离开这里,要么……你们全都死在这。”
走在河童让出的路的村长的身形微微一顿。
他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漆黑的眸子细细地在我的身上打量着,似乎是不太相信我会就这么直接把话说明了。
“老夫该说……是年少无知呢,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你可以试一试!”
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我,深知在谈判时,占据主动的重要性,直接便开口威胁了起来。
“放你们走可以,但是橙子得给老夫留下,她的肚子里可是有着老夫的种,老夫活到现在唯一的种!”
“这与我何干?”
“那不如让当事人出来说话,看她愿不愿意跟着你们一起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如何?”
老人喊出来似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我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我在看到外界的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不打算让橙子知道外界的一切,等到白天直接把她打晕带走了,毕竟村子里现在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估计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这老头居然会主动提出让橙子出来说话,难道他手里还留着什么杀手锏不成。
难道……
我向着那些河童手中的女性看去,心中得出了一个正常却让我觉得卑鄙无耻的结论。
这混蛋,是想把这些女性甚至橙子的家人作为威胁,让橙子留在这里吗……
不过,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先在房屋的周围布下了隔音的阵法,这混蛋想要吸引橙子出来的想法,自然是毫无作用了。
不,作用还是有的,至少这让我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下限。
“谁和你说,我打算让橙子同意了再把她带走了,我告诉你,我最爱的就是人妻这一口了,特别是怀孕了的少妇,更加合我口味。所以就算你没有向我要人,我也打算把她掳走当我的小妾!”
既然这混蛋已经不打算好好说话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和他讲道理了。
干脆编个理由把他堵死,如果他还不肯松口,那么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先下手为强了。
“你……”
老人被我的话噎得涨红了脸,眯起来得眼睛也瞪得巨大,看向我的眼神只有刺骨的杀意。
我知道,这是谈崩了。
可那又如何,已经不会再走一步看一步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钢剑瞬间出现在我的手中,灵力涌动,我以普通人只能捕捉到点点残影的速度,将那老混蛋身边的河童全都斩首,身首分离而流出的血液,只能堪堪在我的钢剑上留下些许绿色的斑点。
至于那个老混蛋,我只是用剑柄将其砸晕,留下来好让橙子了解到她想知道的真相。
让我意外的是,在老混蛋的身后,倒着两个已经回天乏术的老旧和服男女。
其中一个正是那威胁老混蛋的橙子的父亲,至于那大着肚子的女性,想来应该就是橙子的母亲了。
想来,就和我猜测的一样,这老混蛋从一开始就想要以橙子父母的性命作为要挟来让橙子留下。
我没有去管他们的生死打算,且不说他们已经回天乏术,光他们为了封口费而将橙子卖掉这件事,我就不会去理会他们的生死。
或许这个世界卖女求财并不算少见,但是对于我而言,还是难以接受。
当然,这与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刚刚的那一举动,原本体内快要恢复的伤口,似乎又有了要开裂的预兆。
好在,那些抓着女性的河童们,在见到我用诡异的速度瞬间就将它们的同伴斩杀,一时间都慌了神。
其中的一部分放下女性仓皇而逃,其中的一部分则抓着那些女性的喉咙,嘴中发出威胁的叫声,似乎在说,如果我敢攻击他们就把人质杀了。
这样的状况正合我意,因为这些愚蠢到把背后暴露给我逃跑的河童,只是耗费了我些许的灵力,就被我用灵力化为的箭矢惯出。
待我转身面向那些裹挟着女性偷偷向着河流移动的河童时,我在暗中布置的阵法恰好完成。
漆黑的火焰,将他们吞噬,只剩下他们抓着女性的手臂。
在做完这些后,一股自喉咙深处涌出的鲜血,趁着我不注意,溜了出来。
那暗淡的血液,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其中蕴含的失控灵力瞬间蒸发了。
这,是我故意而为之,因为这个世界有着以血液为媒介的诅咒之法,虽然还需要其他材料的辅佐,但我并不希望我因为小小的失误,坠入深渊。
吐出鲜血之后,我感觉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虽然体内有些许的空虚之感,但对我来说这还不至于影响我的正常活动。
至于,我为什么会对这群河童赶尽杀绝。
完全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河童,并不像我所在的那个世界所描述的那样人畜无害,这个世界的河童并不会有雌性诞生,这意味着他们只能通过抓捕其他种族的雌性来进行繁衍。
而在所有种族当中,最适合他们的,就是人类。
可人类的女性,大多都很脆弱,她们难以承受在她们腹中逐渐长大的胎儿的妖气,大多都会在胎儿诞生前几天死亡,而在她们死亡以后,因为阴阳不良而提前苏醒的胎儿就会从她们的身体中钻出来,然后将她们的尸体吃掉,以此来弥补先天的阴阳不良。
村长这样的情况,便是因为在他出生以后,没有弥补自己先天的不足,这也是为什么他很难拥有自己的孩子。
至于为什么没有吃掉母体,我的猜测是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以前逃回了村子,并且活着生下了他。
虽然这其中还有很多待解决的疑问,但是我并不打算去深究,我并不觉得深究以后对对方的印象有所改观是一件好事。
我只需要知道,他与我之间有着冲突,那就足够了。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看上去还晕着的村长,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用一个灵力消耗并不大的术法将现场打扫干净,就将我布下的隔音结界撤去,招呼让橙子出来。
至于姑姑,凛还有雫,我还是拜托她们继续看着孩子,虽然有着结界,但依然不能松懈。
“玉……发生了什么事吗……村长!?父亲!母亲!”
橙子面带着疑惑走出房子。
奈奈子还有小灯虽然一脸好奇,但是她们的视线还是被房子的大门所阻隔。
我见橙子出来,便让开位置,让橙子能够看到村长以及村长身后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橙子的双亲。
出我意料的是,橙子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到村长的身边,反而是越过了村长,扑在她母亲身上。
“玉!救救我母亲!救救我母亲!求求你了!”
“非常抱歉,在我刚发现他们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办法救活他们了。节哀。”
这倒是实话,因为我所知道的起死回生的术法,其代价是十分巨大的,最为廉价的起死回生,将将死者的灵魂存入器物当中,也需要耗费我身上一半的灵力还有一大堆我所没有的材料,而且就算我拥有了材料,就我现在对于灵力的掌控程度,根本救无法支持我这么做。
就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橙子的哀求声并没有停止,她甚至面向着我叩拜了起来。
这让我有些不忍。
“我的傻女儿……够了……已经够了,是母亲对不起你……母亲没有劝住……以后……拜托你了。”
似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橙子的母亲断断续续说完话以后救离开了人世,在她身旁的丈夫,也巧合般的在同一时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橙子的哀求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她低沉的哽咽声。
我看着橙子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我虽然不能保住你父母的命,但是我可以保住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你弟弟的命,如果你愿意,现在就站起来别哭。”
橙子闻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带着泪花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强行压制住哽咽声,让她间断地打起了嗝。
我看了她一眼,随后一脚将在装晕地村长踹晕,接着布置结界,笼罩住我和橙子还有她地母亲。
“我会在不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的前提下,把属于河童的本源转移到你弟弟身上,这样你的弟弟就可以以妖怪的身份重新活下来。”
橙子没有说话,似乎是接受了我的方法。
我也不再犹豫,灵力自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涌出,在虚空之中画起一道淡金色的符咒。
待符咒成型,我将我两指指腹轻按于橙子的肚子,符咒随之没入其中。
细细感受橙子肚子中的那股妖力的流向,待其完全融于符咒,我移开了两指。
那道符咒被我带了出来,只是符咒的颜色已经变成了如同河童的皮肤一般的绿色。
其上,有着若隐若现的雾气,流动。
我撇了一眼这份还未彻底成型的本源,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将其点入橙子母亲的肚子中。
好在橙子的母亲刚刚咽气,其腹中的胎儿本源虽然不稳定但还未消散,这也让属于河童的本源顺利地和其融合在了一起。
当本源融合稳定以后,我分出一丝灵力,适当的改造了一下胎儿的身体,这在补全他先天的不足的同时,也保证了他在以后不至于像那群河童妖怪一样残忍无情。
虽然我不知道,这对于他是否合适,但我想橙子还有她的父母应该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弟弟(孩子)以后做着和河童一样的事情。
至于他会不会被河童的族群排斥,这一次那么多的河童莫名消失,我想河童的族群应该很欢迎新成员的到来。
没错,我并不打算将这个即将出生的胎儿留在身边。
原因之一,这个融合了河童本源的胎儿,他的身体会与河童的身体极度相似,这也意味着他离不开水,所以让他待在河童的族群是最合适的;原因之二,我们身边的孩子已经够多或者说是太多了,加上小灯以及怀孕的橙子,便已经是极限了。
当我撤掉结界将一切与橙子说明,橙子虽然还处于失去亲人的伤痛当中,但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大概也已经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不行!你不能和他一起走!他是贪图你的身子,这个小混蛋特别好怀孕的女子这一口!你应该待在我的身边!把我的孩子生下来!然后……”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被我打晕的村长突然睁开了眼睛,虽然刚刚恢复意识,但是他的思路却异常的清晰,不过还是被我再一次打晕了过去,没让橙子听到最后一句话。
“然后把你的身体给我的孩子吃!”
我想这个老混蛋应该是想这么说,可我又如何会让橙子听到这话呢。
至于为什么不杀掉他,完全是因为橙子还未从悲痛的情绪当中完全缓和过来,我怕杀了村长,橙子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当我将视线从这个老混蛋的身上移开,看到橙子竟然红着脸对着我微微鞠躬。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多多指教”这个词。
我愣了愣,微微叹了一口其,将橙子托起,轻轻地抱住了她。
“如果你想哭的话就哭吧。”
“呜哇!呜……”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橙子身体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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