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光芒从大地上消失。无奈之下,我只好用为数不多的木炭和石块来制作一个耕火。
我用锤子击打着几天前找到的火药,好不容易才将木炭点燃。
接着,我开始搭建简陋的帐篷(只有一半)。处理过的驮兽的皮虽然有些残破,但仍能阻挡雨水----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呼--”我面对帐篷下耕火吐出白雾,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自从海里海嗣上岸以后,这个星球的气候就越来越寒冷了。
诡异的歌声和往常一样响起,似乎很孤单。我白了身边的浊心斯卡蒂(以下简称浊心)一眼,示意她闭上嘴巴,浊心很听话地不在唱歌。
“博士……你不喜欢吗?”浊心靠在我身边问到,“你看,你会感觉寒冷,很难受吧……但是,只要博士成为我的同类,博士就不用收到折磨了哦。”
“我已经习惯了。”我用耕火煮着晚饭,“其实你没有必要跟过来,你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不是更好?”
浊心没有回答,只是又靠近了我一点。我没有推开她,只是盯着夜空下的地平线。那里是海洋的方向,是我的仇敌所存在的地方。
“浊心,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将头转向浊心,严肃地问到,“你觉得你们现在是什么生命?碳基,还是硅基?还是其它的生命?”
“博士,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呢?”
“……”我沉默不语。
“我是碳基生物,博士,和你一样。我们是一样的。”浊心缓缓答到,“这样的回答会让你感到舒坦吗?”
“嗯。”我答到,其实不管她的回答是什么,我的目标都不会改变。
沉默又充斥在我们身边,浊心在看了正在吃晚饭的我后又唱起了歌,不过不是来自深海的歌。那是罗德岛还存在时阿米娅经常听的歌;是凯尔希休息时放的音乐;是干员们乐于讨论的声音。(其实就是很缝合)
我依旧将食物扒进口中,在咀嚼过后咽入腹中。
“嘶--”一群海嗣从天空中飞过,看看我,似乎又看了看浊心。然后它们在帐篷的上方徘徊了几圈就离开了,顺便把一些雨水洒进帐篷里,“帮”我熄灭耕火。我又陷入了黑暗,只能看见身边的浊心那鲜红的瞳孔。
浊心依旧唱着歌,歌声逐渐悲凉。在黑暗中的歌声的驱使下,我不禁低声哼了起来:
“Вот мчится тройка почтовая
По Волге-матушке зимой
Ямщик уныло напевая
Качает буйной головой
О чем задумался детина
Седок приветливо спросил
Какая на сердце кручина
Скажи тебя кто огорчил
Ах милый барин добрый барин
Уж скоро год как я люблю
Да нехристь староста татарин
Меня журит а я терплю
Ах милый барин скоро святки
И ей не быть уже моей
Богатый выбрал да постылый
Ей не видать веселых дней
Ямщик умолк и кнут ременный
С голицей за пояс заткнул
Родные Стой неугомонный
Сказал сам горестно вздохнул…”(俄罗斯民谣《三套车》)
当我唱完时才发现,浊心依偎在我的肩上听着。我没有赶走她,而是看着远方的目的地陷入了梦乡。
……
清早,北风呼啸,从浊心身下起来的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在简单地打理之后,我将帐篷和木炭、石子收了回来,全部放进了我随身携带的老旧的背包里。
浊心也醒来了,她在打理好自己以后想往常一样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收拾东西。当我遗漏什么东西的时候,她也会提醒我。
她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斯卡蒂了。我不断地提醒自己,但浊心对我的所作所为和我所熟知的斯卡蒂的差别并不大。
收拾好后,我直接向目的地走起,浊心静静地跟在我身后,始终与我保持着2米左右的距离。浊心偶尔会召唤她的血亲勘察四周。
……
我走了多远了?没有记录仪可真是不方便。我看着从天落下的雪花想到。雪花的颜色不像以前一样洁白,它现在是带着浅绿色,这说明对流层的坍缩粒子依旧没有消散。
话说回来,这里是那里?我站在一个废墟旁想到。
清理一下思绪,吃了一点源石虫干,我继续向前走去。浊心和往常一样跟在我的身边。
我的目标是南极,那是目前唯一的净土。
“呼……”白雾从我口中冒出,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浊心,你在吗?”我没有回头。
浊心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我。红色的衣服随风飘荡。
“呼噜噜。”浊心身边的海嗣蹭了蹭我,发出来像猫一样的声音。
我笑着摸了摸海嗣,然后看向前方。
那是一片花海。由昙花组成的花海。
“浊心,你会离开我吗?”我有些害怕地问到,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不,不会。”浊心慢慢地说到,我转过头,发现她在笑,“我,不,我们是不会离开你的,博士。我们与你同在。”
得到答复后,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向花海走去。每一步都踩在白色的昙花上,发出“嚓擦”声。
我大概走了500米,我就遇到了一只海嗣。
它是人形,有这和我相似的身体结构,披着斯卡蒂的外表,穿着斯卡蒂的衣裳、帽子。它用它那猩红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加入我们吧,博士。”它说到,“成为我们的血亲吧。”
我将武器拿出来,作为我的回答。
突然,昙花亮了起来,一株株昙花挺立,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但对于我来说并不是这样,我感到有一股无名的力施加在我的肺部,有一双无形的手掐着我的喉咙。
“呼…………”我有些艰难地呼吸着,将武器对准那只海嗣。
“你很痛苦吧,博士。”它无视了我的威胁,“发现,只要你成为我们的血亲,你就不会再感到孤独了。你就不用像这样一个人穿越大陆了,你也不会因为孤独而喃喃自语了。”
“博士,如果你不成为我们的血亲的话。你的这场旅程将会像现在一样只有你一个人,你将继续忍受着孤独。”
“轰--”它躲过了我的炮击,但我还是炸死了一部分恐鱼。
“这就是我的回答。”我盯着它,压抑着怒火。
“是吗……”它闭上了双眼,然后离去,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我向后看了一眼,那里空无一人。我和平常一样,独自一个人向终点走去,嘴中和平时一样呢喃着故人的名字,就好像他们在我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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