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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埋于地下的,可否开出花

第五十章 埋于地下的,可否开出花

第五十章 埋于地下的,可否开出花

我颤抖着猛然睁开双眼,却发现四肢压根动弹不得。像是穿上了精神病人的拘束衣后再被死死绑在床上,拼了命的挣扎也不能移动半分。但最可怕的不在于此……

两只眼睛,一只眼中是漆黑一片的宿舍中黯淡无光的墙壁,而另一只眼里,闪烁着诡异绿光的深海将我完全包裹,这绿色不是生机勃勃的绿,而是象征着死亡的暗绿色。像是为了印证我的这一印象,偌大的深海中,看不见一条游鱼。

我究竟是在哪里……

我的一半身躯在深海中瑟缩不已,而另一半身体却被钉在木板床上动弹不得。说真的,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看似无端的精神危机后,我已经能分辨的清梦境与现实了。既然如此,就这样半身不遂——哦不,现在似乎是全身不遂了——地躺在这张小小的木板床上,把这当成一次免费的半身深海旅行,似乎也不错呢。唔,要说缺点似乎也不少,比如——喂喂!这海做得也太假了吧,跟BBC上的完全不一样,要我说就跟一团没染匀的绿墨水似的,而且别说鱼了,就连一棵海藻也没有……

可既然什么也没有,我又如何确定这里是深海呢?

单下一秒,我就想清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因为,那种从心底开始蔓延的恐惧感吧……那种对于茫茫无底的深海、或者说对于其蕴藏的未知,所发自内细心的原始恐惧感。

而这恐惧感,在我醒来后将要面对的现实世界中,又对应着什么呢……

也许我早已看清,只不过仍在重复着这几年的老路——逃避。

不过也要往好的方面想想嘛。你看,这几年我也不是毫无进步哦,至少——至少在这冰冷而空无一人的深海里,也能讲着没营养的废话,来和这孤单而未知的旅程来做一点小小的抗衡。

我微微笑了笑,当然是无奈的苦笑,当面对生活无法微笑时,苦笑未尝不是另一种好方法呢。唔,不过现在处于现实中的我——或者说我的身体——也真的笑了吗,还是正流着口水乱叫着被吓尿了之后的梦话呢……算啦,能在心中对生活苦笑,也许就够了。

茫然凝视深海之际,一双手轻轻从身后环抱住我的腰,背后,不同于冰冷海水的触感缓缓贴了上来,柔软而温暖,像是我最喜欢的薄毛毯。

“快松开,不然……会被我拉下去的吧。”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下意识的逃避。

没有回声,但环抱于腰间的力度却更加清晰可感了。那双手伸向前,缓缓握住我的手。不太大,在冰凉的水中却格外温暖。紧接着,我的身体在那双手的牵引下开始在海中上浮。白金色的阳光穿过厚厚的水层,墨绿色的海水在光芒的映衬下逐渐变得透明。终于,新鲜的空气在浮上水面的一瞬间涌入肺中,我看到了天空中悬挂的太阳,有些刺眼,却格外让人安心。

“你——”

就在我回头的刹那,那将我搭救上来的人影却已再度潜入海中,只看到那头浓密的黑发,在海水中散开,留下无法忘却的幻影。

再度睁开眼。

深海、太阳不见了,只剩下天花板上的白炽,无声地灯亮着刺眼的光。

我打开手机,点开卫南日报的APP,这几天,看卫南早报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省委书记来到我市视察……”

“十大杰出市民……”

“1+N项目在我市国企落实推广……”

大致看了看,我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扔到一边的手机却“呜、呜”地响了起来。打了个滚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却让我想把手机再度扔出去。

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这家伙的电话了啊……

“喂——”

“老布!我这都第三遍打了,你干啥呢?”

“我——”

“神马?你不会还没起床吧!!这都九点了啊?!”

“可现在是——”

“周末又怎么样!早睡早起这样良好的生活习惯不在周末坚持下去可就没意义了哦!”

喂,这就是魔王少女吗?连想我说什么也能猜到的那种?好歹给我说一句完整的话的机会吧……

“是是是,知道了老大,说吧,怎么了?”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我捂着嘴问道。

“当然是心学社的集会喽!你这家伙效率太低了,我就自己通知了各位啰。”

“各位……喂喂!你不要擅作主张好吧,明明连心学社的成员都不是……”我按了按额头。真让人头痛,明明拖了这么久,这家伙竟然就这么轻易打破了我的计划。

“他们不会同意了吧。”怀着最后一点希望,我缓缓问道。

“当然啦!虽然不驯一开始有一点不乐意,但也经不住我这么可爱的软磨硬泡嘛。”

完了,全完了……

“下午哦,今天下午,就在咱们的活动教室,二教502。”喂喂,什么叫“咱们的”活动教室啊,明明是我们的吧?可魔王少女没有给我及反抗的机会,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

“完了——”我瘫倒在床上,整整一个周的游击战计划,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至于在和谁迂回拉扯——

活动教室的窗边,钟不驯双眼凝视着窗外的枯木,看不清她的目光。她身上套了一件我从未见过的开衫毛衣,下身着淡色的长裤。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时间在那一瞬间已然失去了意义。听到我推门而入的声音,她才恍然间回过头,可看到我的一瞬间,咖啡色的眸子里却闪动着不安的光芒。视线像是受惊的蝴蝶,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便飞向别处。

“你来啦,好久……不见。”这家伙打招呼的手法还是那么的笨拙,笨拙得……让人怀念,可相比之前,却又多了几分生疏。

“没有啦。”我的回应显得干巴巴的。“这几天很忙吧,连委托都没来,这可不像你。”

“嗯,快期末了嘛,事情自然多起来了。”她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在我看来却是冷静的谎言。据我所知,社团活动方面钟不驯只参加了心学社,而学习上就更不用说了,钟不驯绝不是那种平时躺平期末再抱佛脚的人,的确,她也许会比平时多努力一点点,但这一点放在其他时候,是绝对不足以动摇她对委托的执着的。

不会错,她在故意躲着我。

可此时,一种莫名的情绪,于我心中悄然滋生出来。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嗯?”

“从我们加入心学社起,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呢。”

“你是在……感叹吗。”

下一秒,我和她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两个人都似乎想要说什么,却都默不作声。可紧接着,那咖啡色眼眸中亮起的光芒渐渐幻灭,钟不驯的嘴角微微翘起,尽管是笑容,却显得无比苦涩。

“我们俩,都不是会活在当下的人。可我们在心学社做的事,却每分每秒都在提醒着我们当下的意义。这样的人,一定活得很矛盾吧……”她的声音很低,但这段几乎喃喃的低语在我脑海中却是那么清晰,甚至形成了某种震动。几乎下意识的,冲动的言语脱口而出。

“没关系的,我可以和你一——”

“布谷同学,”声音是那么的温暖,柔软得像桃花树下的春水,却又让人无法抗拒。看着此时此刻她嘴角的那抹微笑,第一次,我甚至有了原谅自己的念头。

“这么久以来,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的嘴巴缓缓张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脑海中的言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没关系的哦,你一定可以的。”话语依然是那么温柔,但我却仿佛在凝视着世界毁灭前的最后一朵玫瑰。“只不过对于我来说,也许放弃当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抱歉,我还有事。最近也会很忙,这次的委托,可能……可能没空参加了。”她站起身,素雅的开衫毛衣垂下,婷婷袅袅的身影显得那么不真实。

“喂!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吗。”

“嗯,不说出来,总觉得不太好。”

“躲了这么久,刚见面就要逃避,是吗?”

我的声音几乎是恶狠狠的了,可她依然微笑着。喂……其他什么时候都好,但现在,就现在……可不可以不要再微笑。你可以打我、骂我、笑话我、叫我笨蛋猩猩,但求你,不要再那样微笑了,求你……

“抱歉,布谷。”留下这样一句话,她转过身,推门而去。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叫我吧……

不过,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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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布?”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嗓音甜甜的,但语气却透露出几分担心。

“你没事吧……诶,不驯人呢,她不是先到了吗?等等,你这幅表情,你俩不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教室的关小恬正用关怀的目光看着我。

“她有事去了。”

“好吧……奇怪,明明告诉我下午没事的。”关小恬小声嘟囔着。

“说吧。”

“什么嘛……”

“委托啊。”听到了这句话,关小恬依旧没有反应。刹那间,不知怎的,一种厌烦的情绪瞬间占据了我的大脑,声音也瞬间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倒是说啊?”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魔王少女,可却发现关小恬正撅着嘴,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委屈。

“怎……怎么了?”

“你才是怎么了!从我进来就摆着张臭脸,说话也这么不耐烦……烦我了是吗?烦我就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处理啊!别管我……不就好了吗……”说着说着,她愤怒的声音慢慢软了下去,最后竟开始带上了哭腔,大大的眼睛里也开始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对不起,别哭好吗……”愧疚之情瞬间占据了内心。明明是自己内心不快却把脾气发到来关心自己的人身上,我的个性还真是一点没变地恶劣。

“不想管我,从最开始就不要管我啊……”“啪嗒”,大滴的泪珠坠落在桌面上,这下我更慌了神,值得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翻出一包卫生纸递了过去。

“这样这样……你别哭,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好吗?”

“你的想法?”听到我这句话,关小恬擦眼泪的手一下子悬在了半空中,大大的眼睛呆呆地凝视着我,泪珠却还挂在鼻尖上。泪眼朦胧的样子,竟有几分娇俏。我狠狠捏了一把大腿,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回来。

“老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唔,不算发现,只是一些推测而已……”

“什么什么?!快说嘛。”

“我说我说,”看着这家伙暂时忘记了生气这回事,我也算松了口气,“你有发现吗,在整个事件中,有一个人身上的矛盾点是最多的。”

“嗯……是刘大爷吗?”刘大爷便是事件中蹬车的老人,至于他的姓氏,则是我们后续了解到的。

“不,是他的儿子。”

“儿子……?可是他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有出现吧。”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人最怀疑!按照老人的描述,他的儿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出国工作,而把年迈的老父亲一个人扔在家中呢?”

“唔,我记得刘大爷说,儿子是为了挣钱给他治病。”

“没错。但如果把自己带入这个孝子的角色,就会发现一些问题。首先,出国赚钱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连一个联系方式都不留给父亲?老人有一部智能手机,即便国际长途不方便打电话,也可以用微信电话。如果真的关心父亲,是不可能不去体察他的心情的。比起病痛,他更害怕的是儿子远去后独自一人的孤独感。而这种不顾父亲心情、抛下父亲离开的做法,岂不是与他孝子的身份产生了严重矛盾?”

“还有,你也发现了吧,即便他回国之后,也没有留给父亲一个能找到他的方式。父亲甚至只能在村口等他回家,因为不敢搬家连政府的救助计划都不能参加。”

“如此强烈的割裂感,其背后必然是谎言,以及隐匿的真相。”

“难道说……刘大爷被骗了?其实他的儿子根本不关心他?”

我叹了口气,但没有阻止关小恬。

“然后,刘大爷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父亲深陷交通事故这一事件,电话勒索了爸爸?!”

“嗯,这是我最初的推测,但在我直视了那老人的目光后,这种想法已经在我大脑里不攻自破了。”

“什么意思啊老布……我没听懂。”

“现在,我只能祈祷我的最终结论是错的了……”

“叮铃铃。”

“叮铃铃。”

“老布?你电话响了……”

“啊,抱歉,刚刚走神了。喂,怎么了萧飒?”

“布谷,你让我盯的那条新闻,出现了……”

一瞬间,我惊得连话都没回便挂断了电话。

手指颤抖着点开卫南日报:

《今日头条:潜藏于我市的药品走私分子已被警方抓获》

今日凌晨,潜逃于我市的不法走私分子已于林亭村被抓捕归案,逃犯刘某出生于卫南市定江镇林亭村……

眼前,铁红色的人影再次跳跃而起,熟悉的刺痛感扎进大脑皮层。人影围成一圈,跳着不知名的舞蹈,从他们喉咙里发出的歌声像是被点着了的枯叶发出的“嘶嘶”声。

在这宗教仪式般鬼魅的舞蹈中央,被烤红了的十字架上,人类发出了惨叫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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