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寻
“呼。。。”我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社长和学姐已经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
“总之，先拟定一个计划吧。”萧飒提议。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注意到，刚刚倾听时对事件表现得很认真的钟不驯，此时正用胳膊撑着头，一言不发，在沉思着什么。
“喂，钟不驯？”
“啊。。。嗯？怎么了？”这家伙似乎刚回过神来。也许是因为惊了一下的原因，她的语气不像往常那么冰冷。
“想什么呢？”
“不关你什么事吧。”呵呵，果然，这家伙回过神来就变成这种语气了呢。真想揍她一顿啊喂！
“可是，我们是那个什么。。。合作伙伴吧，所以有什么想法也该分享一下。”萧飒是想说朋友或者同伴吧，只不过看着钟不驯那张冰冷的脸，实在说不出朋友这种词。而且，谁要和这种性格恶劣的家伙做朋友啊！
“嗯。。。好吧。我刚刚在想，破坏乐谱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钟不驯摆出了严肃的神色，看得出来，她是认真地在考虑相关的问题。可是，那充满疑虑的神色。。。我大概已经能够猜到她的想法了。
“你怀疑是那个孙沁芳学姐？”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嗯。”
“可是，这样也太简单了吧，而且。。。而且辛婕学姐已经说过了，她是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萧飒面露困惑之色。
的确，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简单了。可是越是简单的结果，往往就是真相。而其背后，则有着复杂的原因和铺垫。
“辛婕学姐的确那么说了，可她真的了解孙沁芳学姐的内心吗？或者说，她真的了解被逼到墙角里的人会滋生什么样的负面情绪吗？”钟不驯毫不留情的打破了萧飒的幻想。
人在被逼迫到绝望的峡谷边缘时，再怎么善良的人也可能生出极恶之心。况且，辛婕口中的孙沁芳学姐是那种终日忍气吞声的所谓老好人，这就像是往杯子里倒水，容量有限，水满则溢。那些憋在内心的怨气，终有一天会发生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甚至扭曲人的内心。
但想到这里的同时，我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钟不驯。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刚上大一的青春少女，为什么这家伙的三观却像一个中年大叔，还是那种遍识人间险恶的冷漠无情终日拉着一副驴脸的臭大叔。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我能理解她那看似扭曲的见解。这家伙，究竟经历了什么啊。
“好啦，这个先不说，我们还是先想一下调查的方向吧。”我提议道。“在我看来，最重要的就是去现场勘查，也就是声乐社教室。”喂喂，感觉自己要化身福尔摩斯了呢。哟嚯，感觉不错阿喂，除了华生的候选人一个是冰雪毒蛇女一个是二次元自闭男这一点以外。
“嗯，大概，就是要找到所谓的证据就好了吧。”钟不驯补充道。
“那个。。。”
“是不是需要当面采访一下那个孙沁芳学姐。”
“那个。。。”
“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她对最好的朋友的闭口不团，想必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喂喂！不要无视我好不好，你们两个！！”身边传来一声怒吼，哦，原来是萧飒啊，话说刚刚好像的确有个人在一直哼唧着什么似的，还以为是老鼠叫呢。
“请讲，萧飒大人。”我试图安抚他那受伤的幼小心灵。
“我就是想说。。。那个，教室里不是有监控吗？。。。”
教室里一片寂静。说是死寂也不为过，心脏的跳动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偷偷瞄了一眼钟不驯，她低着头，一言不发。本来冷冰冰的脸颊红红的，小巧的鼻子随着略微急促的呼吸轻轻抽动。唔。。。我急忙别过脸去。，顺势把萧飒揽过来，使劲拍了拍他的肩。用近乎刻意做作的语调大声说道：“不错嘛老弟，这都能想到，看来没有辜负我对你的培养嘛。”一边说着，我一边斜过脸，瞟了一眼钟不驯，这家伙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尴尬的氛围总算解除了。
“事不宜迟，我联系一下李珂社长，看他能不能帮忙调到监控。”说着，我拨通了社长的电话。
“喂？步谷吗？”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在食堂。真羡慕领导啊，只需要让员工留下来加班自己就可以出去潇洒了。
“嗯，是我。学长，我们在想，能不能把那天声乐社教室的监控调出来。”
“哈，速度有点慢哦。”
“什。。。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们才想到调监控，这样的反应速度可不够啊。”又是这种狡黠的语气，我都能想象到电话那边那张狐狸笑脸了。但与此同时，一个略显奇怪却不无道理的想法在我脑海里蹦了出来，这家伙，他的目的恐怕不仅是要解决学姐的委托吧。
“学长，”我的语气变得低沉而严肃，“既然你这么说了，也就意味着你已经想到这个办法了吧。也就是说，你已经解决问题了，为什么还要——”
“哈哈哈，小步学弟反应真是快呢，但是，很抱歉哦，那天学校正在更新教学楼的监控系统，也就是说，事发当天，教学楼将没有监控管辖，包括声乐社。”赞赏中带着自得，诙谐中带着冷酷，李珂，温柔的猫咪面具下，是深邃如海洋般的双目。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聪明，不如说是无形的威慑，甚至是恐惧。但是。。。但是不要叫人家小步啊！你又不是可爱的男孩子！哎呀，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呢。。。
我没有多说，回了句谢谢，就挂断了电话。
“你们都听见了吧。”我看向沉默中的二人。萧飒有些灰心丧气，毕竟是自己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钟不驯则双臂环抱，上半身趴在课桌上，眼睛却直直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什么。
“去趟声乐教室吧”她突然发话了。
“嗯。”
“好。”
声乐社属于本校较大的社团，教室位于3楼309。
敲了敲门，一个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是声乐社的值日生。
说明了来意，他没有阻拦。于是，四人一同走了进去，按照之前分配好的，我和值日的学长坐了下来，开始询问他一些声乐社的情况。萧飒和钟不驯则在教室内外寻找线索。
“平时孙沁芳和声乐社其他女生的关系怎么样？算是很紧张吗？”
“嗯。。。虽然说不上好，但是也不算太紧张。在我看，小孙她不喜欢惹事，你们说的小团体里的女生也算不上校园恶霸。平时即使起了一点小矛盾，也都小事化了。而且小孙她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去和对方交流的人，所以一直以来关系都还算缓和。”
是嘛。。。这样说的话，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呢。
“事发当天的海选，你也在场吗？评选是否真的有不公正的现象。”
“这个嘛。。。”学长苦笑了一下，“如果你去和内部决策的女生们说，你们的评选结果不公平，那一定得不到什么有意义的回应。毕竟，唱歌好坏的评判还是带有一定主观性的。但实际上，声乐社内部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次的评选，一定是有所偏袒的。。。我们也都知道小孙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说起来显得很恶劣，卑鄙呢。。。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小孙应该被排在最后。。。”
是啊，就是这样的。
那些被欺压习惯了的人，大家就会自然而然地把他放到低一阶层的位置。就这样，习惯于去攻击、欺压弱小，这似乎变成了理所当然，伤害别人的愧疚感也会烟消云散。反正大家都把他当做下等世界的居民，那我也这么想，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哪怕是现在心生愧疚的学长，恐怕平日里也不把被“欺压”的孙沁芳当回事吧。或者说，要不是我们的来访让他对这件事产生了较为深刻的思考，他也不会有“心生愧疚”的反应吧。
“最后，学长你觉得，这件事是孙沁芳学姐干的吗？”
学长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最后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如果换做别人，我会怀疑的，但如果是小孙。。。你见过她就明白了，我不觉得他会做出那种事，虽然我们这么过分。。。”看得出来，学长确实在为一些事情感到后悔。我没有说什么安慰，鼓励的话。道了声谢，起身去与萧飒钟不驯会和，留他一人在座位上沉思。钟不驯和萧飒此时正在门口等我，钟不驯倒是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一脸冷漠。可萧飒，一脸得意，似乎很兴奋。
“没什么收获，要说的话，那就是学长也认为孙沁芳不会做出这种事。你们呢？”我问道。
“快看，这是钟不驯在墙角找到的！”喂喂，明明是别人找到的，为什么最兴奋的是你啊？还有你啊钟不驯，不要把脸别过去啊！你是有多讨厌我，连找到了线索都要人别人递给我！
这样想着，我接过了，那根有些发硬的白色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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