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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6】痛苦

【0036】痛苦

傍晚,吃过晚饭的艾米莎赶到了贝兰特旅店。

这一天,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东街那儿一人在家中猝死,却引起教会骑士的高度重视;再是南街一个可怜人在昨晚遭遇入室抢劫,被残忍地杀害在家中,场面血腥无比;最后是西街那儿一家服装店冲出一只魔兽,好在有路过的强人将其杀死,没有造成过大伤亡,但是那家店的店主遇难了,而那家店自己以前也曾去过,店主明明是个人很好的婆婆,为什么会遇到这种血光之灾。

现在,全城都有些人心惶惶,报社大肆报道,士兵队伍和教会骑士也加强了在城中的巡逻,毕竟几十年来,命案就屈指可数,如此血腥的也算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是魔物闯进城里还造成了人员伤亡。

艾米莎在道听途说中,听闻那位在西街杀死魔物的强人外貌很像自己认识的梅尔顿先生……也就是白,而且白也在早上表示自己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并在之后突然离开,行为很不寻常。于是乎,艾米莎情不自禁地把白和整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艾米莎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贝兰特,也是想问问白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或者这几件事情有关系,以及突然离开是为了什么。

“艾米莎,你怎么来啦?”旅店老板见艾米莎从门外走进,问道。

“我是来找梅尔顿先生的。”艾米莎回答道。

“梅尔顿……说起来,他下午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背上的衣服还破了个大口子……他不是早上和你一起出去了吗?”

“是出去了……不过他中途有事先走一步了。”

“是嘛……那可真奇怪。”

灰头土脸的……背上的衣服还破了个大口子……艾米莎似乎发现了些许不对之处,结合之前目击者对杀死魔物者的描述,艾米莎对于白就是杀死魔物者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这次要问个明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闷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艾米莎一步跨出店门,向着巨响传来的方向望去,那个方向似乎是城门的方向。随后街道上热闹起来,有许多士兵和教会骑士往那儿赶去。

隐隐能听见“魔物攻城”“增援”的字眼。

“魔物攻城……”艾米莎眉头紧锁,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太平。

“轰!”

就在这时,旅店的三楼传来了爆炸声,整座旅店都晃动了一下,这又让老板和艾米莎吓了一跳。

“这又是发生什么了?”老板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准备上楼查看情况,毕竟这件旅馆目前唯一的住户也就只有白而已。

艾米莎也跑过来,和老板向楼上跑去。

两人来到了白住的房间,却发现那房门似乎布满了裂纹,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破坏了。因为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知是否会有后续的危险老板将艾米莎护在身后,再观望了一会儿后上前,准备敲门询问内部情况,但是当他的手触碰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似乎坏了,轻轻一推便能打开。

“梅尔顿先生?刚刚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老板推开门,向屋里问道,但是没有回应,仅仅是看到屋内狼藉一片。两张床被炸掉了一般,墙壁不满裂痕,粉泥尽数脱落,地板更是以一个点为中心,变得破碎不堪,唯有靠窗的书桌那一块没有什么损伤,柚子的背包还藏在书桌之下。

“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人呢?”老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而艾米莎也靠了过来,打量起屋内的状况。

“这是……什么东西发生爆炸了吗?”但是屋内并没有发现任何爆炸物留下的残渣,仿佛爆炸就是在那凭空发生的一样。

窗户是敞开的,而屋内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他们从窗户出去了吗?艾米莎这么想着,随即没等老板反应过来,便跑下楼去。

“你要去哪,艾米莎?”

“我去找他们。”

“太危险了,回来。”

但是艾米莎已经跑出了旅店,四处张望,企图寻找白的踪迹。不过在街道来回张望,除了受爆炸声吸引的几个围观群众外,看不到白的影子。

“请问您有没有看见有人从三楼的窗户里跑出来?”艾米莎随即向一名围观者打听。

“哦,刚刚好像有两个人影从窗户钻出来,翻过楼顶到另一边去了。”围观者顺势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

“对了,这么大的爆炸声,是发生什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艾米莎丢下一句,便继续追赶白。

艾米莎拐进了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的尽头应该就是白他们落地的位置。

“轰……”

几声轰鸣引起了艾米莎的注意,“又是爆炸声……他们在那个方向。”好奇心驱使着艾米莎循着声音向那儿赶去。

随着位置不断靠近,艾米莎似乎还听到了人的交谈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声响。那些声响都是从下一个拐角后传来的。

艾米莎赶了过去,路过拐角,确实看到了白、柚子以及一位穿着古怪,身边散发着黑色气息的女人——布拉纳。此时,白手握着剑,似乎正在对那个满身写满可疑的女人刀剑相向。

“啊?梅尔顿先生?”

艾米莎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这让白和柚子吃了一惊,纷纷回头。

“你来这里干什么?危险,快跑!”

白向艾米莎吼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视野中似乎有一束黑色的东西射向自己。

“躲开啊!”

但是晚了,那束黑色的东西径直命中了艾米莎,艾米莎瞬间感觉意识模糊,无感开始丧失,在伴随一声无力的惊叫后,瘫倒在地上。

“不!”白惊叫着,他是在没有想到艾米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对不起咯,小家伙,可不能有目击者。”布拉纳微笑着说道。

“可恶!”

白抄起一块砖头砸向布拉纳,却被她侧身躲开,柚子也立马放弃了手中的术式构建,来到艾米莎身边检查其情况。

仅仅只是粗略的打量一番,柚子便知道,艾米莎的情况不容乐观,意识丧失,生命力也在不断地流失,这让柚子想起之前没有伤口却死去的老鼠以及那个莫名其妙猝死于家中的魔术师,便明白,就是这个术式造成的,中术者会很快失去生命力。

“能救她吗?”白大声询问着。

“吾应该可以稳住情况,至于能不能破坏这个术式还不清楚。”柚子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但从尝试中找出路一向是旅行魔女的长处。

“懂了,你先带她躲到墙体后面,我为你们争取时间。”

柚子嗯了一声,拖着没有意识的艾米莎躲到了拐角的墙体后,便开始了救治工作。

对于这种没有伤口,却能不断失去生命力的术式,柚子毫无头绪,尝试了几个治疗魔法,收效甚微,于是开始尝试用其他术式中和这个术式的效果,有效果,但是不能维持很长时间,除非解开术式,不然艾米莎最终还是会慢性死亡。

柚子明白自己的魔力所剩不多,难以坚持很长时间,现在最好的打算便是让白过来,利用他的特性,吸收掉施加在艾米莎身上的术式,但也不清楚能不能成功。

这时,柚子发现白那边的动静似乎小了很多,是白成功地击败了布拉纳……还是白被布拉纳击败了?

柚子小心地把头探出拐角,想要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但突然,只觉视野中闪过一丝银芒,柚子下意识地将头往后缩,长发被那银芒削去了半截。

那是铁剑,那是白的铁剑,那么袭击自己的是……

正是白。

“喂,你怎么了?”

柚子一脸惊恐地问道,但是白并不回话,双目无神,连动作也变得不太协调。

“没想到能成功啊,”布拉纳从拐角出现,“他是无法回应你了,现在的他,受我驱使。”

“怎么会?白,你听得见吗?白!”

白并没有回应,现在的他比之前更要像一具尸体……一具会动的尸体。

明明之前的其他术式都不会对白造成什么效果。

“束手就擒吧,你已经失败了。”

“啊,大意了,被摆了一套啊。”柚子叹了一口气,现在不得吧持续输出魔力维持艾米莎的生命力,没有余力在做还击,更何况现在自己的敌人有两个,一个是布拉纳,一个则是被奴役的白,战力悬殊,即使是反抗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已经宣告失败了。

“好了将军。该把偷走的东西还给我了吧?”随着布拉纳的一句话,白举起铁剑,指在了柚子的面前。

“……好吧,在这里。”

柚子递出了提前带在身上的那些章节。

“终于找到了,可让我好找。”布拉纳接过这些章节,确定没有什么损坏之后,说道:“既然能成功地使用【亡灵召唤术】,这种天赋,要是来我们组织一定能受重用吧。真的不打算和我们走一路嘛?”

“不了,吾对此不感兴趣。”

“那就没办法了,就这样包含愧疚地去吧。”

布拉纳手一抬,而白曲起手,准备用手中的铁剑刺穿柚子。

“Release!【蔓织】!”

就在这时,大量的藤蔓从地面钻出,冲向白和布拉纳。布拉纳向后一跳,拉开距离,而藤蔓缠住了白,使他难以动弹。

这是柚子的最后手段了,除了用于维持艾米莎生命,已经没有更多的魔力挣扎了。柚子吃力地抱起艾米莎,向后跑去,用【蔓织】创造的藤蔓限制住两人的行动,只要能跑到人群里,让士兵和教会骑士发现,自己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哼,无用的挣扎。”

布拉纳甩出一只鸟尸,绕过藤蔓迅速飞向柚子。

“可恶……”柚子冷哼一声,将艾米莎护在怀中。

“轰!”

那鸟尸在柚子的左腿处炸开,柚子痛叫一声,摔倒在地。虽然爆炸威力在布拉纳的控制下并不大,但是还是将柚子的左脚炸的皮开肉绽。

柚子呻吟着,拖着身子和艾米莎费力地前进着。

“真是狼狈啊。”

布拉纳向前走着,一挥手,捆在白身上的藤蔓便枯萎凋零,白得以再次活动。

“本来还想给你个痛快的,没想到啊,你选择痛苦地死去。”

“没办法了吗,那是吾最后的挣扎了……没想到,这才出来一年,旅行就要结束了。”柚子坐了起来,看了看天空,要下雨了。

“真是很遗憾呢。”布拉纳控制着白向前一步一步地走着,“让自己的同伴亲手杀了你,会不会对你太过残忍了?”

“……确实有一点呢。”柚子笑着,“白,你要是还听得见,吾想要对你说……吾觉得,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里很开心。”

“哦,真是太可怜了,他听不到你说话了。”

白一步一步向前,一剑划开了柚子的左大腿。

“唔……”

血液从大腿涌出,打湿了柚子的衣服,也染红了地面。

一剑割开了柚子的左臂,柚子的呻吟加剧了。

“我就是要看你这样痛苦。”布拉纳扭曲的笑容浮现。

又是一剑,扎进了柚子的右大腿,血液喷涌而出。

“啊!”

这一次,柚子难以忍受疼痛,喊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痛苦,冷汗直流。

“好了,我也不忍心继续看你这般痛苦了,谁叫我也是个‘善良’的人呢。”

“……”柚子瞪着布拉纳。

“那么,永别了。”

白举起剑,直指柚子的脖颈。

柚子抬头看了一眼白的脸,无神的双眼中却涌出两行泪水,牙冠紧锁,像是在抵抗着什么,却尽显绝望。

你的内心应该还在努力挣扎吧……真遗憾呢,给你填了这么多麻烦……

这么想着……柚子长舒一口气,表情恢复,闭上眼睛,做好了受死的觉悟。

再见了……希望下辈子还能让你陪吾旅行……虽然你未曾答应吾。

白手中的剑离柚子的脖颈越来越近。

一切……似乎要在下一秒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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