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知道？”果然这个老婆婆不简单，仅仅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柚子是魔女，想必就是柚子所说的，隐居于艾兰硅的魔术师吧。
“我姑且还是会一些占卜术的。”老婆婆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年轻人你，我的占卜术似乎没法摸清楚关于你的一些事啊。稍微，有点好奇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无法摸清我的事？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即使不懂魔法的白仍然具有屏蔽占卜术的能力嘛？”柚子走上来看了看我，问道。
“白，是他的名字吧。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是我的占卜术生疏了吧。”
“你们在说什么？”占卜术我是大致知道一点，就是利用龟甲、兽骨之类的物品，或是根据天上的星象判断吉凶，揣测未来，不过为什么说我能够屏蔽占卜术啊？难道我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哦，就是说，你的行动和身世不能依靠魔女的占卜术式窥探和预测哦。”柚子解释道，“拿‘读心术’举例，所谓的读心术其实不过是占卜术中一种比较高级的术式，而对你则起不到作用，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窥探你的心思哦。”
我的心思不能被窥探……那她是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的想法，吾光看你的脸就能猜得到哦。”
你看看，又出现了，话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之前身边的人都以“不苟言笑的面瘫”称呼我。
“哈哈哈。”老婆婆笑了笑，“你们应该是来买衣服的吧？”
“嗯。”我回答道，“不过我不保证这家伙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哈，我知道，你是旅行魔女吧——渴求知识追求真理的魔女，曾有所耳闻，没想到今天能见到。”
“这都知道嘛？”我还是比较吃惊的，占卜术能知道的东西还真多，小声的提醒柚子：“喂，对方很厉害诶，你的底细都被对方看穿了，你别惹麻烦知道吗？”
“其实占卜术并不难防范，只需要用相关术式加以抵消，便能防范，不过很不巧的是，吾现在这个状态没法防范，所以被占卜预测到也是合情合理，而且占卜术也不是吾的强项，对方能知道这么多，这说明对方在这方面很擅长吧？”
那不是很糟糕？要是这里还有其他的魔女，但凡有些有坏心思……
“我也不过是闲来无事，在占卜术上多花了些心思而已……没事的，毕竟像我这样平日里也就闲来无事摆弄摆弄占卜术的人不多呀。”老婆婆笑着说道，“既然是来买衣服的，那就过来吧。想和我聊聊的，我也奉陪哦，毕竟平日里回来这儿的不多，确实闷得慌。”
我才回想起来我们来这里是买衣服的，于是就和老婆婆到后间量尺寸去了。而柚子则跟着我们走了过来，毕竟她的目的主要还是和这位隐居于此的魔女交流研究啊，很难想想这位慈祥无害的老婆婆是魔女。
在量尺寸的时候，柚子和老婆婆开始了魔女之间的交流，交流的内容自然是占卜术之类的魔法、知识等事物，毕竟是柚子嘛，这家伙唯独对知识有这用不完的热情。
我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不过呢，倒是能知道些别的信息。
老婆婆是魔女没错，独自隐居在这座城中，经营这家服装店，并没有什么别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城中处她之外还有两位魔女。听到这里便可想而知，柚子之后会去一一拜访。
不过人家过得好好的，未必会愿意接受你的拜访啊，更不会轻易地答应和你分享知识。
之后便是关于那件带有术式气味的衣服。
“我毕竟是年纪大了，无论是视力还是双手的灵活度都大打折扣，有时不得不借助魔法来缝制衣服。”
原来有这么方便的魔法吗？即使是需要另准备布料或是用于缝补的线，但用来修补衣服可是方便又高效。
而柚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还提出让老婆婆将这魔法传授给她。不过想想也是，柚子对于自己未曾涉及的魔法自然是充满好奇心，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情理之中。
我本来觉得这种魔法算是人家的商业机密吧，不一定会传授给柚子吧，但老婆婆出乎意料地好说话，直接就答应了。
“这种魔法也不是什么秘密，留在我这里倒不如传授给你。”
柚子要是学会了，就不愁衣服会因为种种麻烦事而破破烂烂了……不过前提是我会继续跟着柚子旅行。
不过……“年纪大了，无论是视力还是双手的灵活度都大打折扣”，魔女不是可以用魔法将身体维持在最佳状态嘛？
难不成……看似五六十岁的老婆婆实际年龄很大了？虽然我很好奇，但是也不是很好意思问。
量好尺寸后，老婆婆问道：“你需要衣服吗，旅行魔女？”
“当然需要，如你所见，吾的穿着甚至会被白称为小奴隶，这可不行。”
喂，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啦。
“总之，吾这个穿着会对吾的旅行带来麻烦，所以给吾换一件吧。”柚子说道。
“要准备两种尺寸吧？”
“嗯，另一种尺寸能用占卜术预测吗？”
“我尽力吧。”
果然柚子身体暂时无法变回来也在老婆婆的意料之中嘛，还能用来预测柚子原来的身体尺寸……占卜术果然恐怖……倒不如说魔女都这么恐怖。
姑且是给我们两个量好了尺寸，我们简单说明了一下对于穿着的偏好：我还是走之前的路线，整体以黑色为主题，再配上一条大到可以遮住半张脸的围巾最好；而柚子则没什么要求，只要衣服舒适透气，外观不太张扬也不太简陋就行。
老婆婆则点点头，表示衣服很快就能做好，明早就能来拿，毕竟我们已经知道老婆婆她是魔女了，她也没必要刻意延长制作时间来避免被怀疑，直接用魔法制作即可。至于柚子原来的尺寸要后天早上才能好，占卜也是需要时间的。价格也不过是材料的成本价而已，可以说这个老婆婆是非常友善了。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明早来拿就好啦。”
“不，你先去吃饭吧，吾想再和她聊一聊。”
诶……这么用功的嘛？知识真的能拿来当饭吃啊。
“这样啊……两位要是不介意，要不就留下来在我这儿吃晚饭吧，我一个人吃饭也怪孤单的。”
嗯？有这么好的事？
“行啊，正合吾意，吾等就留下来吃晚饭吧。”
“喂，你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客气啊。”
“没事的，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和我交流，这会儿也算是遇到知音了，家里能热闹一些也好啊。”老婆婆说道，顺着楼梯上楼，“两位上来吧。”
“那打扰了。”
我们跟着老婆婆上到了二楼。
二楼的空间并不大，但足以给两个人住下，屋内收拾的很干净，但唯独一张书桌上摆满了纸卷。
“两位随便坐吧，我去准备晚饭。”老婆婆说着，往厨房走去。
“桌上的东西，吾能看看嘛？”柚子两眼放光，自然是被桌上的一大堆东西吸引住了。
“看吧，没事的，一些占卜内容而已，平日里没什么事做，也就随便占卜了一些天气或是周边庄稼的收成而已。”
“谢谢。”柚子直接“扑”在了那一堆纸卷上，真不知道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能没有柚子的脑子就不知道吧。
不过我倒是对魔女的住所比较感兴趣，除了那堆满纸卷的书桌之外，都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时，我被放在一旁柜子上的几个相框吸引，不过大部分相框内并没有摆放相片，唯独中间的一个。其中的相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看样子关系很亲密，照片底下也有两个的名字：奥琳娜·谷劳【Olina Gulau】和杰曼·谷劳【Germain Gulau】。
……相片里的这个女人非常美丽，不过总觉得……像老婆婆啊，该不会是老婆婆年轻的时候吧？那么这个男人……是老婆婆的爱人吧？但似乎没见过啊，不在家吗？
就在这时，老婆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啊，这张相片是我年轻的时候，和我的爱人拍的。”老婆婆走上来，拿起相框，“真快啊，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
四十多年……相片中年轻时候的老婆婆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现在的老婆婆则看上去有六七十岁,恰好像是过了四十年的样子。不过为什么老婆婆会选择任由自己衰老而不使用魔法维持年轻的身体呢？
仔细想想，如果老婆婆的爱人是个普通人的话……大概是为了和爱人一起变老吧……
“您的爱人……”
“我的爱人……很早之前就因为事故去世了，你说……普通人的生命真脆弱不是嘛……。”老婆婆将相框放在了柜子上，“从那以后，我便独自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转眼便是四十年。”
果然，老婆婆的爱人是普通人啊……普通人和魔女的爱情……
“对不起，我……”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会勾起老婆婆不好的回忆，老婆婆之所以任由躯体变老，说不定是被其爱人的死所触动吧……虽然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
“没事的，能有人来陪我说说话，我已经很满足了。好了，我继续做饭去了，年轻人你也找个地方坐坐吧……有什么忌口嘛？”
“没……没有。”
看着老婆婆蹒跚地回到厨房，我回头继续看向哪张相片。
确实如老婆婆所说，相较于魔女，或是像我这样的亡灵，普通人的的确确太脆弱了。和普通人相爱……对魔女来说实在是一种需要很大勇气的事情，要舍弃、要隐瞒的事太多。
回想之前，要是被亡灵撞飞的不是我而是戴尔，或许……
独自忍受了四十年的孤独，任由身体随岁月逐渐衰老……爱上一个会变老，生命脆弱的普通人，然后目睹其离去，那时的老婆婆一定深受打击吧。
我回头看了看正在书桌前不断翻阅和书写的柚子，这家伙……或许只会和知识作伴吧。
我走进厨房。
“我来帮您吧。”
“哦，那谢谢你啦，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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