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是吾之前的魔法将你召唤与此咯？”
经过近十分钟的交谈，我和眼前这个长相极其俊美的少女大致了解了当前的情况，但让我不解这个少女从始至终都在不停地书写。
眼前的少女和我想的一样，确实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位魔女，据我所知，魔女也就是那些会使用魔法、咒术的，不属于教会的人。
听她描述，魔女似乎有众多分支，而她便是属于分支之一的“旅行魔女”，是以收集知识和学习各类魔法为目的，漫游于四方的魔女。刚刚杀死巨熊的箭便属于魔法的一种。
而我被召唤于此似乎也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切源于这个魔女在不久之前所捡到的几张古旧残页，并在其中发现了几种未知的术式。出于旅行魔女独有的好奇心，便尝试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名为《亡灵召唤》的术式，而我正是被这个法术传送于此的。也不知道这残页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法术？
魔女共进行了三次召唤术式，头两次未成功，但却造成了我在回防线途中的短暂迟疑，而被亡灵撞飞。
而第三次便将我传送到了这个地方，却因为术式的不稳定以及不熟练而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旁，反倒是被这头巨熊撞见了。
“是吾因为一时兴起而破坏了你原来平静的生活喽。”
“就是这样。”我点头道。
“那么，吾对吾的行为道歉。”魔女毫无悔意地说道，看来这家伙一点都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真叫人火大。
不过下一秒，她又发问了：“不过吾有一点不明白，吾所施展的是名为《亡灵召唤》的术式，顾名思义，是召唤亡灵的法术，既然你会受到这个术式的影响，如果排除吾的重大失误，也就是说……你是亡灵咯。”
“可以这么说，”既然对方不是教会的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我算是个半人类，半亡灵吧，真正的亡灵可都是些没有理智又凶残无比的怪物，我和他们不一样。”
“哦。”
“话说回来，你见过亡灵吗，怎么就敢轻易地召唤亡灵？”我问道。亡灵的恐怖破坏力我是见过的，就刚刚那只巨熊而言，要是这么大的亡灵出现，恐怕得损失十几个壮年士兵才能消灭吧。万一她把大批的亡灵召唤于此，那肯定会对周边的地区带来灾难。
魔女站了起来，而我也一样。魔女只有一米六左右，所以我是低着头看着他，她则抬着头看着我。
魔女伸出了一根手指，“吾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之前并未见过亡灵，仅仅在文献上有所了解。”
魔女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再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正因为吾之前没有见过真正的亡灵，所以想见识见识，近距离的了解亡灵，吾之前提过，吾等是追求知识的旅行魔女，有关亡灵的法术以及亡灵本身都有很高的研究价值，亲自试验和经历能更好的做出了解；还有就是吾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再加上术式中有控制所召唤亡灵具体大小的咒文击败并消灭所召唤的亡灵并非难事。”
虽然不是很理解对方的心思，但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但我还是很气愤。
“但是要是你没有消灭这只亡灵，而是让它逃了……”
“这种事情在吾身上发生的可能性为——零。”
无法交流……这个魔女出人意料地自信，或者说……狂妄，倒是和我印象中的魔女蛮相似的。
索性换个话题……
“算了，随你怎么想，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首先排除珀格瓦一代，毕竟那只巨熊不会复活。
“这里是艾兰硅城南部的远郊地区。”魔女回答道。
“那么，艾兰硅是哪儿，能不能解释得清楚一点。”
“是属于德尔干那共和国南部的一座河港城市。”
所以说，我是被这个奇妙的法术从东大陆北部传送到了西大陆南部了吗，纵贯西南、东北，整整两片大陆。
“你能把我传送回去吗？”
“很抱歉，吾的能力有限，没有掌握任何远距离传送魔法，没有办法。”
“算了，也好……”
“因为无法解释被亡灵袭击后确安然无恙的返回，担心自己亡灵的真实身份暴露所以对现在的处境认命了，是吗。”
“差不多……”
好火大啊，这家伙是会什么读心法术嘛？
“那么你的下一步计划该如何实施呢，是要求吾赔偿你一笔损失，并将你送至最近的城市，让你在那儿生活下去，还是怎么样？”
这个，我可能要考虑考虑，但作为一个可疑的外乡人，不太好安顿下来吧……
不过魔女突然眼前一亮，“吾忘记了一件，你先好好斟酌斟酌，我先去处理一下。”说着，魔女转身走向那巨熊的尸体。
从行李包中抽出一把小刀，并用手在尸体上摸了摸，便开始切割巨熊。之前我好像听到过她说要把熊肉作为食物吧。
不过魔女在切割时显得十分费力，似乎是因为小刀因长期使用，未曾打磨，刀锋变钝而难以切割巨熊厚实的皮肉。
“我有匕首，你要吗？”
“哦，那就借吾用一下吧。”
我将匕首抽出，递了过去，而魔女她借过我的匕首，随手将手上的小刀往一旁一丢。
我将小刀捡了起来，果然，刀锋钝得不成样子，而且还收到了一定程度的锈蚀，这家伙不懂得保养的吗？
“这把小刀是吾捡来的，吾看能用就用上了。”
这魔女果然是有什么读心魔法吗？
魔女挥舞手中的匕首，对着熊的身体刺了进去，随后……
“呜啊！”
溅出的血液糊满了她的手，显然，对于动物的屠宰是个外行，作为什么旅行魔女这么笨手笨脚的吗？
“啊。”
捣鼓了半天，匕首再锋利也没用，这家伙根本不会处理，反倒是我看着有些着急。
“算了吧，把匕首给我，我来。”
“哦，好的。”魔女给我腾出了位置。
我俯下身子，开始了作业，锋利的匕首明明能轻易地划开厚实的皮毛，但是为什么在这魔女的手上显得这么无力。埋头切割着巨熊身上大概能食用的部分，毕竟我没见过这种生物，哪些部分能吃，哪些部分不能吃只能凭感觉，我倒是有听说过“熊掌大补”的说法。
“为什么你能如此省力、熟练地处理这些难以应付的肉快呢？而且血液也不会溅的到处都是？”
“是经验，‘熟能生巧’这个词你应该听说过吧。”虽然我之前并未处理过熊肉，倒是帮炊事班处理过牛、羊、猪什么的，两者还是有相似之处的吧。
看着我快速、高效地处理着熊肉，魔女不知从哪里又掏出她那本记事本快速地书写着。
“你在写什么。”我微微抬起头，问道，从刚刚开始我就很在意。
“记录你切肉的手法和下刀的位置。这也是一种知识。”
“好吧。”这种手法也能通过文字记录吗？我不能理解。
大致处理好熊肉，用魔女递过来的油纸将足有十来斤的鲜肉和一对熊掌保存。而魔女似乎对着肉念叨着什么。
“Colmodo Latill Kidd 满足吾之心愿，将吾面前的这份食材长久保存，Release！【保鲜术】”不可思议的白色光芒从她的手中涌出，将肉包裹。
“这是？”
“是能让肉在较长时间内保存而不腐败的魔法。”
原来有这么方便的魔法啊，这对随身携带新鲜食材的厨子和商贩可是有不小的帮助啊。
我用多余的纸将匕首擦拭干净，收回袋中。
“所以你决定好之后的去向了吗？”魔女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前几个小时我可是还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啊！可能要想一阵子吧。”想着这关系到我之后的生活，可不是思考一时半会儿可以决定的。
“哦，那你想吧，吾准备走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这家伙大老远地把我传送过来，现在就要这么走了，太不负责任了吧？
“你？要不吾给你点钱作为补偿？”魔女问道。
钱？在这荒郊野岭的，那里有可以用到钱的地方啊？又没有地图，我怎么知道城镇在哪？
“钱，在这荒郊野岭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你想怎样？你说说看吾能补偿你什么？用肉体？”
“我对你的肉体没兴趣。”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所以呢？钱也不要，吾的肉体也不要，到底想要什么？”魔女一脸无奈。
“我希望你能带我去最近的城邦，是叫……艾兰硅是吧？”
而魔女点了点头，“可以啊，说实话，你要是想一直跟着我也没有关系。”
“哦，那可真是帮大忙了。”不过我可不想一直跟着魔女这种教会第二讨厌的物种，第一讨厌的自然是亡灵。
“走了。”说着，魔女准备将大背包背起，看那个包鼓鼓的，应该是装了很多东西。
我很好奇……
“你是……一直背着这么多东西旅行的吗？”
“也不全是，以前还不多，东西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魔女看了看我，突然笑着说道，“吾倒是一直很想有个同伴来帮助吾搬运这些东西，一直背着这些东西对于吾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是吗，那你就招募一个啊？”
“太过困难，第一，如果对方是普通人，那么吾就不能随意的使用魔法，因为在普通人的世界观中，除了教会以外，魔法是很危险的；第二，吾将会游历整片大陆，会花费很多时间，二十年、四十年，还是更久吾也不好判断，光是时间之长，路程远，受寿命限制……就很难找同伴了。”
好像是有些道理，等等……不是普通人……不会衰老……我的身份好像很符合魔女的需求。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坏笑着说道：“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惧身为魔女的我，同样不是普通人，不会被岁月左右，你到是个不错的人选，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一起旅行，就可就太好了，加上吾对你很感兴趣这一点，吾会觉得，把你召唤过来对吾百利而无一害。”
“额，是吗，但恕我直言，我不愿意。”我非常果断，以我亡灵的身份，本就忌惮教会人员，身边再跟一个教会第二讨厌的对象，完完全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吾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毕竟那是吾的错误，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你会对吾产生反感也是合情合理，这一点吾自然是清楚，所以，纵使有能操纵人心智的法术的吾也不会强求你跟吾一起旅行，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操纵人心智的法术……”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我慢慢后退，与魔女拉开了一些距离。
“喂，吾就是说说而已，操纵人心智的法术嘛，吾可不会，开个玩笑而已。”魔女笑着解释道。
“谁会相信啊……你可是魔女。”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魔女怎么了，魔女就不能实话实说了吗？你对魔女的偏见很大啊”她似乎也有点不满。没办法，谁叫她是魔女呢，立场不同。
“……”
“那这样吧，吾以吾等‘旅行魔女’的名义起誓：吾不会用任何控制心智的法术控制你，否则吾将会灰飞烟灭，如何？”
“这有什么用？”这种誓言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嘛。
“不，魔女的誓言是有强制力保障的，要是魔女轻易违背誓言，那她就会失去使用法术的资格。所以这一点，你可以完全相信。”
“真的吗？”我还是不相信。
“哎……吾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要还是不相信，那吾也没办法。吾直接和你说说吾的想法吧：你暂时跟随吾，直到抵达艾兰硅，这段时间里你帮吾搬运背包，当然不会让你白干，酬劳等到达艾兰硅，并且你决定好是和吾一起旅行还是留在那儿时给你，怎么样？”
“听上去不错……”说实话，眼下也只有这个方案了，毕竟我没有地图，没有方向，没有钱。
“好吧，成交。”最后还是向魔女妥协了。
“哎，怎么这么不高兴？吾都做到这份上，连魔女的威严都放弃了，你却一脸垂头丧气的，正常人可是高兴地要飞起来了呢！”
“正常人早就吓跑了好吗……”长出一口气，“算了，既然答应这份差事了，你就是我老板了。老板怎么称呼？”
“嗯……你可以称呼吾柚子【Pomel】。”
柚子？可不像是个正常名字，更像是某种水果，不过我也不打算深究，毕竟是魔女，有一些奇怪的名字很正常，只要能作为称呼就可以了。
“那么作为交换，你也告诉吾如何来称呼你吧。”
“白。”
“白？不像是正经名字吧？”
“柚子这个名字不也不正经嘛？我其实并不记得自己原有的名字，之前那儿的同伴都称呼我为‘白’，你也可以叫我白。”
“行吧，白。”柚子想了想，打量了一下我，“吾猜，他们是不是因为你的肤色而这样称呼你？”
“你果然会读心术是吧？”
“啊，被吾猜中了？吾的直觉一向很准的。不过读心术……吾的确不会。”
谁知道呢？
朝阳从东方投来。
好难受。
“走吧，早点到艾兰硅，早点解脱。”我背起那包，它比我想象的还要沉。
“那就走吧。”
柚子来到我的身后，从包里取出地图，“吾再也不用取一次东西就放下一次包了，有人帮忙背行李真是方便。”
“你的包里都放了些什么呀？死沉死沉的。”
“书籍、矿石、药草，还有一些捡来的小东西。”
捡来的……小东西，这家伙是拾荒者吗？
“这么多都要随身带着吗？”
“那当然，吾可是旅行魔女，这些在吾看来都是知识。”
“行吧行吧，算我倒霉，走吧。”
就像如此，被莫名其妙的传送到这里的我，和将我传送到这里凶手——旅行魔女柚子，结伴同行。
当然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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