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吧。」齿轮运转的嘈杂机械声自言自语的说着,沾血的劣质斗篷被面容消瘦的男子『亚伯瑞斯』脱下来,丢在了面前血淋淋的尸体上,接着就蹲下来,很顺手地把两者一起丢进了自己的空间袋。
「在说敌人?都处理好了。」有着绿色长发的少女『薇卡』右手握着长弓,面色平静的回答到。
「不…只是自言自语罢了。」亚伯瑞斯淡然的回答到。
「喔…了解。」薇卡没有多做询问的意图,左手将自己细长的发丝撩到耳后,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别开了头,维持着两人一如往常的默契。
「最近几天可以稍作休息,暂时不需要狩猎任何人了。」亚伯瑞斯也一如往常的没有任何讨论就向薇卡传达了下一个指令。
「没问题吗?银蜥帮最近不是在策画着一些危险的事情,不需要清理任何一方吗?」薇卡微微撇头,斜着眼用眼角余光看向亚伯瑞斯。
「那件事情无须阻止,也不用担心梅特涅家族得知消息。」亚伯瑞斯站起身来,用确信地口吻平稳地说到:「条件齐备,迪萨郡要乱了,梅特涅家族没有余力分神。」
「……。」薇卡本来张口还想问些什么,不过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询问过多的问题了,于是闭上了嘴巴,一如往常地回答到:「喔…了解。」
「…那就解散吧。」亚伯瑞斯再次没有任何讨论的直接下达指令,并且都还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就径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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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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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薇卡分开后不久,亚伯瑞斯就穿戴上了新的斗篷,兜帽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当亚伯瑞斯戴好兜帽,转进下一个拐角时,『恰巧』就碰上了一些衣衫褴褛的贫民,他们看似无神且充满绝望的视线中,亚伯瑞斯没有漏看他们眼神中些许的审视与警戒,而刚戴上的兜帽则『恰好』发挥了作用,没让他们看清自己的面容。
…银蜥帮的眼线,看来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亚伯瑞斯确定了眼前的景象后,神情略微的放松。
「…情报屋?」装束看似贫民,身体却很壮硕,且布满了伤痕的壮汉用凶狠的眼神看着亚伯瑞斯。
亚伯瑞斯没有回答,微微点头,食指比了比自己的空间袋,示意他们自己要从里面拿取东西。
「拿吧。」眼神凶恶的壮汉简短地说到。
亚伯瑞斯这才从空间袋里拿出了几张纸,递给了壮汉。
「原来如此…这就是『匹尼男爵』之后的行程嘛,连适合下手的地方都标注好了,真不愧是情报屋。」眼神凶恶的壮汉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比拳头还小的小皮袋地给了亚伯瑞斯,接着说到:「金币不太好携带,所以报酬都换成等值的宝石了,换钱的时候可能会有几十枚的差价,不要太介意,有机会再合作。」
亚伯瑞斯再次点头回应。
壮汉看交易完成,就把资料都塞到了其中一个完完全全就是贫民模样的瘦弱男子手上,说到:「我太显眼了,你送回去给老大。」
在对方接过物件,并得到对方唯唯诺诺的回应后,壮汉就走向了亚伯瑞斯刚才走过的街道方向,往更深处的巷弄移动。
周围的贫民们的警戒也在壮汉离开后放松了许多,恢复原本看似颓废或失神的状态,双眼的目光好似漫无目的地飘移着,却都还是有把一定的注意力放在观察亚伯瑞斯这个并非属于此地的异物身上。
也因为剩下的人都没有交流的价值,亚伯瑞斯没有任何的犹豫,迈开脚步走向了下一处。
好了,这样就给『菲洛利斯王室』提供军队进驻的理由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展开下一步了—亚伯瑞斯平静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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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瑞斯的下一站是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在简陋的房间中,有着一名身材肥胖的女性、抽着香烟的男性和棕发男子『马蒂亚斯』,三人毫无例外的全是帝国的情报员,也是亚伯瑞斯观察各地事件进展的眼线。
坐在椅子上,肥肉被椅子的扶手挤压到有些外漏的肥胖女性先报告到:「『女神教会』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留在迪萨郡内的许多下级贵族或是他们的子嗣已经联络上几个城市的支部教长,计画在近期透过教会的管道逃出迪萨郡,至于是派遣『圣殿骑士团』护送贵族及人民逃离,还是直接镇压邪恶的『曝尸人』,目前似乎已经把议程送到『临光堡教区长』手中,几天内应该就会开始讨论。」
「嗯,知道了,你呢?」亚伯瑞斯看向靠在墙上抽烟的男性。
抽烟的男性暂时把香烟从自己嘴巴上拿开,无名指和小指顺势抓了抓自己留有胡渣的下巴,说到:「那些灰色产业都动起来了,因为奴隶商人率先展开了行动,连带导致他们的佣兵团和其他商人都一起向迪萨郡的边境移动,更严格说起来是聚集在斯托诺瓦子爵领周围而已啦,而且十分奇怪的是他们都相处得很和平,就像是有什么人在领导他们的样子。」
「是亚黎行政长官『哈维』的布局吧,那些人要通过亚黎和萨蒂男爵领都是需要获得他同意的。」亚伯瑞斯平静的解答到。
「哎呀~真不愧是亚伯瑞斯大人~分析的简短又精辟啊,小的真是敬佩万分啊。」马蒂亚斯夸张的奉承着。
「你的呢?」亚伯瑞斯把视线投向马蒂亚斯。
「当然是遵从亚伯瑞斯大人的命令,牢牢掌握着所有自称『白鸟掠夺团』的部队的行踪喔,毕竟那些假的掠夺团部队的入队审查比较随便,只要派遣普通的情报员混入就好了,甚至不用使用『蛛丝』,都是亚伯瑞斯大人领导有方啊,所以小的才甘愿当大人的狗啊—。」马蒂亚斯接着奉承到。
「…说重点。」亚伯瑞斯瞪了马蒂亚斯一眼。
「哎呀,谁让亚伯瑞斯大人如此英明神武,让小的忍不住想多说几句呢—。」本来想说更多的马蒂亚斯发现亚伯瑞斯眼中的杀气越发浓烈后,丝毫不感到尴尬的话锋一转说到:「总之那些部队都如同大人您所预料的方向移动,小的也不认为会出什么差错喔。」
「嗯,另一件事呢?」亚伯瑞斯在脑中快速的分析了马蒂亚斯的情报后,开口再次问到。
「信的话当然是已经送到了,『那位大人』肯定会立刻开始行动的,小的也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消息不会走漏到任何一方势力的。」马蒂亚斯语气肯定的说着,对自己的办事能力有着一定程度的信心。
「嗯,那就好。」亚伯瑞斯看着面前的三人,接着说到:「持续关注你们负责的对象,按时回报给我。」
「是的。」「是—。」「了解,英明神武的亚伯瑞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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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三人后,亚伯瑞斯最后回到了旅馆中,独自一人的当下,他这才得以整理刚才所得到的所有情报。
要达成那个未来,就不能让女神教会介入,而最能成为『圣殿骑士团』出征的理由的,就是率领着丑陋邪恶的魔物,足以被教会认定为人类之敌的『曝尸人』—亚伯瑞斯思考着脑中的其他情报。
『曝尸人』被『深红的境界线』拦下,无法再向南移动,所以只能走回头路,避免过于接近临光堡触动女神教会的神经…之前诱导她变更方向进行的很顺利,让她没能在『深红的境界线』抵达前就离开迪萨郡,那她就绝对不会抵达临光堡了,也绝不可能再离开迪萨郡,现在『那个人』也出发了…计画进行到这里,就已经可以说是成功了—亚伯瑞斯用笔尖点了点自己的笔记本。
曝尸人会死在这里,和她的魔物们一起死在迪萨郡…很抱歉,为了未来,妳和妳的魔物伙伴们的征途就要在这里中断了,迪萨郡会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这就是我擅自为你们变更的未来—亚伯瑞斯稍稍握紧了拳头。
…反正本来就是一趟注定毁灭的旅途,就算我帮妳把时间提前了也没关系吧……这样想就太傲慢了呢,果然还是恨我吧,我所做的一切就请妳在我死后一一清算吧—这么想着,亚伯瑞斯长叹了一口气,拳头却也慢慢的松开了,填满胸口的罪恶感没有丝毫减轻这一点,反而让亚伯瑞斯安心了些许。
是啊…所有的事情都会一一清算的…但是在被你们清算之前,我得先拯救这个世界,保住你们的灵魂才行,所以再稍等一下吧,等我拯救完世界…我会主动面对我自己该迎来的结果的—亚伯瑞斯先是紧闭双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随后亚伯瑞斯睁开眼睛,在笔记本的清单上找到了『让曝尸人在迪萨郡郊区死亡』的项目,提笔打上了勾。
然后顺手把『杀死曝尸人阻止教会干预迪萨郡』、『诱导银蜥帮杀死匹尼男爵』、『利用匹尼男爵的死亡使菲洛利斯王国驻军迪萨郡』这些明明看似还没完成的选项全都打了勾,在亚伯瑞斯的认知中这些项目就是跟已经完成了没有两样。
打完了这些勾,亚伯瑞斯用指头快速翻动书页,确认着是否有其他已经达成的事项,和之后应该要着手进行的其他事项。
直到翻到了最后一页时,亚伯瑞斯才停止了翻动的行为,把视线停在最后几行上。
笔尖压在了书页的底部,已经有着许多不同时间,由不同的笔尖所产生的小圆点点在周围和项目上的刚好是最后一项。
最后一项上写着『确保艾格妮丝•斯托诺瓦存活』。
看着这本笔记中最需要达成的目标后,亚伯瑞斯暂时无视最后一项上方所有由自己亲手撰写的连自己都不想直视的残酷项目,脸色凝重的把笔放回桌上,直接阖上了书页。
没错…我必须拯救世界才行,所以在计画中被我利用而牺牲的人们啊—
你们就尽情怨恨我吧。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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