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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听完早津的话后,岛来真弓讽刺般地一笑,“你以为,我是你的留声机还是怎样,从来没来找过我,突然冒出来让我跟一个外人讲真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信的?”
就我目前的观察来看,岛来真弓和早津君的关系实在很微妙,相似的气质,同样忧郁的眼神,共享的秘密,一切尽在不言说的默契,时而过分亲昵的互动......这不禁让我心底萌生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当然我本人希望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是“不符合事实的”。但是早津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谜一样,哪怕他已经非常了解我了,甚至可以看透我的内心,而我的视线却不能穿透他的皮囊直抵灵魂。
——他们会不会原先是一对情侣?
起先,我也仅仅是萌生了这种想法,但是这种想法随着我陪伴他们时间正常而逐渐膨胀,最后让我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但是我不敢问出口,也不能问出口。如果我问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肯定会觉得很难受,就更不要提椹木鸣海了,如果得到了否定的答复,早津又会不会觉得我事多?岛来又会不会因此刁难我?
所以我暂时性地将这个问题埋在了心底,或许有朝一日我能找到机会问出口。
“而且,这种事难道不应该你开口?有必要跑这么远来找我吗?按理说,我知道的你都应该知道才对。”岛来真弓望着眼前的早津君,眼眸里仿佛有熊熊烈火正在燃烧。
她,是在记恨着早津吗?
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太少了,仅仅是通过察言观色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一味地猜想,毫无根据地得出并不准确的结论。
“我说的,她不信。”
“她?”岛来瞥了一眼坐在早津身边的我。
“不是。”
“哦。”岛来点了点头,随后便不说话了。
令人不爽的寂静再度传来,岛来不说话,早津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明明是三人行,却没有一个人肯出声。冷不丁地,我听到了湖边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声,我见到刚才还在安安静静喂鱼的女孩儿正在陪同者的怀里痛哭流涕,毫无预兆,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那副样子。
那样的她让我有点想起来,我和早津接吻的那一个夜晚,我也是,毫无预兆的感受到了那种孤寂感,然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但是,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感谢那个夜晚的,如果不是那个夜晚,不是我忍不住哭出来,我也不会和他接吻,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到现在的这种地步......
我是个贪心的女孩儿。
我清楚这点。
“吓到了吧?”回过神来,我发现岛来真弓正在向我搭话,她偏起头,靠在凉亭的柱子上,闭上了深邃的双眸,“我们这里就是这样,一群脑袋坏掉的人住在A区,一群身体坏掉的人住在B区,一群心智坏掉的人住在C区。那边的那个女孩儿住在我的对面,父母在她面前被车撞死了,每天做梦都能梦见,平日里还能看到父母唤她一起走,身边必须要有人陪,一不留神就会想要自杀......”
就像是再聊家常便饭一般地,岛来真弓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哭声实在是太过凄惨,哪怕隔着老远我都能从中听到浓浓的绝望感。这里并非医院,仅仅是疗养院而已,没有急诊室,也没有太平间,当然也没有如波浪一般延伸到天边的墓地。可是这里却让我觉得自己离死亡是那样接近,仿佛伸出手来就能碰到。
等我死掉的那天,也会有人变成那个样子吗?
我看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早津勉。
不,他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也不希望他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希望他能永远记得我,带和我的那一份好好活着。
我知道我的愿望实在太过自私,让他不要忘记我,也等同于是让他在背叛中和鸣海在一起吧......那样对鸣海太过不公平了......可是很自私,我不想让他把我抛在脑后。
这种感觉可谓是相当糟糕。
“你平时怎么样?也像她似的?”
“我?我没有那么爱哭。”岛来真弓睁开眼睛,“但是心情也是时起时落,有的时候糟糕有的时候平静,晴天的时候还好,阴天或者是下雨天没办法光合作用就会差劲的很,一整天都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墓地,你猜这个时候谁会跳出来把我拽回来?”
“你的医生?”
岛来真弓摇了摇头,“——你。”
“我?”
“你会突然从门外面走进来,说上一句‘你要死就等我跟你一起’然后走过来给我盖上被子,然后又蒙住头,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你还在说话,‘想寻死可太容易了,但是判刑是为了让你赎罪,罪没恕完就别想死’。”她一边说一边笑,“你说话可是相当的不客气,但是说来也怪,听完之后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然后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没事了,只是下面湿了一大片,还得起来换件内衣。”
听完她的话,我只觉得有些浑身僵硬,因为这都是我在平常绝对不可能听到的话,她肯定有精神问题,这种话,是能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吗?
“抱歉,我说的有些直白了,毕竟我和你们正常人不太一样。”
“没关系。”我挤出一个微笑,欺骗她说自己没事。
早津君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坐在湖边哭的那个女孩儿,她的哭声逐渐小了下去,情绪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随后就被陪同者带走了。我一直望着早津君,他的眼神一直在那个女孩儿身上,竟是那样的悲怆。
“没事吧?”
我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背部,他回过神来,对我微微一笑,“没事。”
没事就见鬼了。
就知道骗人。
我心想。
我们又在凉亭里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岛来真弓问我和早津的相识,早津将实话如实奉上,自然也包括他曾经喜欢我,现在也依旧一样这件事。听得我脸颊滚烫无比,差点就为了解暑一头栽进湖里了。
“好事好事,两情相悦,如果你们要真的在一起了,我会祝福的。”岛来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但是我们不会在一起。
永远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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