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
在黑暗之中,塔绮娅深陷无法脱身的泥泞之中。在她的身边,有一大群与自己母亲相貌相同的厉鬼正伸出手来不断地抓挠,殴打自己。最后,其中一个母亲扼住了塔绮娅的脖颈
「妈妈!」
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塔绮娅立刻睁开眼坐了起来
「哈,哈,哈,....这里是?」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并不在什么泥泞里。周围也没有一堆向自己索命的厉鬼。她躺在树林边的草丛上,头顶是烈日朝阳。微风吹过,还有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
「哦,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塔绮娅立刻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娜卡坐在一棵大树旁的石头上,正对自己挥着手。
「娜,娜卡姐?」
「别那么愁眉苦脸的。能认得出我,说明你还没疯」
口头上有些辛辣地对塔绮娅进行调侃。但马上娜卡就凑上前去,蹲下来亲切地询问塔绮娅的情况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没有...」
没事是不可能的。塔绮娅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难忍。饥饿感和口渴感都在折磨着她。但一想到昏迷前的事,这些事她已经无心再一一道出了。现在她只在意一件事情
「娜卡姐,我,我妈妈呢...」
「我把她埋了」
娜卡比出大拇指,指向旁边最大的一棵树下的一块插在一块土堆前的小石头
「你妈妈毕竟也是精灵,如果就这样放在那个洋馆里的话,肯定会被公会派去调查的人发现。所以就把她埋在这里了。放心吧,这里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人类来的」
塔绮娅站起身来,她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处于一个小山崖之上。从上面可以远远地望到那个令她永生难忘的洋馆坐落于很远很远之外的树林之中。偌大的洋馆现在只显得形同鸡蛋一般。
「娜卡姐,你...跑了这么远?」
「是啊。扛着你和断成两截的尸体赶路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困难很多啊。先不说你们有多重,最关键的是还要注意避人耳目。但是不这么做,我又能怎么办呢?」
娜卡虽然没表现出疲惫的样子,但是塔绮娅明白,带着自己和母亲尸体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一定非常辛苦。再看看母亲的坟墓,虽说毫不华丽,也不够正式。但却做得非常精致。土坡鼓起的程度并不是很高。也说明娜卡是挖够了足够深的深度之后,才将母亲放了进去。只为不惹人注目。其证据是娜卡正在试图隐藏指甲中都沾满泥土的双手。这一幕,也被塔绮娅看在了眼中
「妈妈...」
塔绮娅浑浑噩噩地走到土坡之前,「咚」地一声双膝跪倒。泪水潸然而下。她把额头用力地撞在地上,不住地向母亲的墓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爸爸说的没错,我是个应该死在魔王军手里的该死的女儿...」
娜卡走到塔绮娅的身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向薇莉娅念着她本不相信的经文。
「愿神明保佑你的灵魂,愿你的精神永存....」
冗长的经文背完,塔绮娅仍在不断地磕着头。哪怕额头已经渗出鲜血,却越磕越用力
「塔绮娅,不要这样。你母亲不希望看到你这么做」
这样悲伤的塔绮娅让娜卡心中那股奇怪的感情再次涌现出来。她托住塔绮娅的肩膀,阻止她继续摧残着自己的身体。塔绮娅越是伤害自己,娜卡就越是觉得自己同时也在承受着更为剧烈的痛苦。那是被狼魔撕咬时都不曾感受过的,由内而外的疼痛感。
「娜卡姐...」
向母亲磕完头,塔绮娅保持着下跪的姿势将身体面向了娜卡。她再次猛地把头撞在地上
「谢谢娜卡姐,谢谢娜卡姐...」
到目前为止,塔绮娅自己都数不过来被娜卡帮助,拯救了多少次。现在又多欠了她一笔葬母之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感情的塔绮娅,也只有如此了。
但令娜卡透不过气的疼痛感,随着塔绮娅对自己的感谢却变得越发强烈。甚至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不要谢我!你应该恨我恨之入骨的才对...因为我是毁了你的生活,把你变成这样的魔王!」...现在的娜卡真的想对她大声吼出这句话。但如果塔绮娅不知道此事还好,一旦她知道了娜卡的真实身份,娜卡就无法再用任何理由当挡箭牌,真的只有杀她灭口这一个选择了。
她把话硬生生地憋在心中。坦然接受了这份痛苦。
「如果你真的想谢我的话,就不要再这样了」
娜卡拉起塔绮娅,咏唱治疗魔法为她治疗额头上的伤口。塔绮娅也似乎冷静了一些。不再那么激动,乖乖地站在娜卡面前
治疗完毕后,娜卡怕她又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按住她的双肩,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我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我也不知那只绿狼竟然是你的母亲。和对那些被改造的村民一样,我们只是为了活命才这么做的。你要记住这一点,不要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也不要觉得自己该死。明白吗?」
「嗯.....」
「这样才乖。对了,这个东西交给你吧」
说着,娜卡从怀中掏出一个项链。项链上挂着的银质的装饰品,其图案与被改造的魔物身上的魔法阵一模一样。
「这是?」
「我在你母亲身上发现的。你母亲似乎没带着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唯独这个项链不太一般,在你的攻击之后还保存完好。我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是母亲的东西,自然还是交给女儿保管最好」
母亲还在时,塔绮娅没见过这件东西。它似乎是母亲失踪之后才戴在身上的。银色的挂饰也有一些不详的感觉。
塔绮娅将它握在手中,仿佛可以从它身上感觉到母亲的体温。只是闪闪发光的银制品和穿着朴素的塔绮娅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相衬。最后塔绮娅摇了摇头。又把它递回了娜卡面前
「娜卡姐...对于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的我来说,实在是不适合拥有它...在我成为能够独当一面,让妈妈她为我感到骄傲的勇者之前,这东西先由娜卡姐帮我保管吧」
「...那好吧」
既然塔绮娅如此说,娜卡也只好接过了项链
「好了,咱们回去交任务吧。我不会提你母亲和绿色的魔物的事,只说我们把所有的狼型魔物都解决掉了」
「嗯...」
这样一来,这次令人不快的事件也总算是落下了帷幕。如果可以的话,塔绮娅此生再也不想见到那栋充满糟糕回忆的洋馆,她看向母亲的坟墓。虽有些依依不舍,却还是迈开步子与娜卡一同离开。
如果让父亲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他也会很悲伤吧,该怎么和他说呢...
「......啊!」
就在这时,塔绮娅猛然想起被自己忘掉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赶忙问向娜卡
「娜卡姐,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具体是几号我也没算过,不过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三...三天!?」
发觉自己现在身处距离洋馆这么远的地方时塔绮娅就有一种违和感。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娜卡把自己搬到这里来一定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失去意识这么久。
这三天来,塔绮娅一直躺在这里。也就是说身在根据地的父亲,这三天里都是独自一人。这期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出门在外的塔绮娅都不会知晓
一想到这,塔绮娅立刻全速奔跑起来。
娜卡也在说完之后马上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但为时已晚,塔绮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身体能力增强后的塔绮娅的速度,娜卡已经跟不上了。她只好不去尝试追上塔绮娅,而是直接前往塔绮娅所居住的山洞。她知道塔绮娅在担心着什么。也知道她赶到山洞时将会看到的场面。
♦
「爸爸...爸爸!」
塔绮娅无法想象没有自己的照顾,这三天内父亲到底是如何度过的。也在不断责备自己为何足足昏了三天。她如飞般地倒腾着双腿。哪怕只快上一秒,她也想快点回到父亲身边。
也许是她苏醒时的位置本就比较靠近山洞,再加上她此时是在全力奔驰。原本走上半天以上的时间才能走完的距离,这次塔绮娅只跑了一个小时左右。
熟悉的路出现在她的眼前。先是穿过一片小树林,接着来到了一条幽暗的石涧小道,通过那里之后,眼前便是那个小小的山洞。
但是当她赶到那里时,早已有人先一步来到了洞口。而那个人,是本应在自己身后才对的娜卡。她不知何时就超过了全速前进的塔绮娅。塔绮娅已是气喘吁吁,但她却还是那副一如既往的淡然表情。从两人的能力值上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塔绮娅诧异道
「娜卡姐?你是怎么...」
「我抄近路过来的」
「原来有近路吗...娜卡姐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是想说,但你还没听我说话就擅自跑掉了」
「....」
近路什么的其实只是娜卡编造出来的谎言。她能抢在塔绮娅之前抵达是依靠魔王的能力。不过塔绮娅现在只觉得自己又一次因为冲动而浪费了重要的时间。她感到万分羞愧。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娜卡姐,我爸爸他...」
自己一个人过了三天的父亲的状态才是塔绮娅现在的心头病。而娜卡比她更早抵达这里,她一定知道父亲的状态。
但娜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头不语。她根本就没有进到山洞中去,因为不进去她也知道塔绮娅将会看到什么。如果没有薇莉娅的事情的话倒还好说。对于刚刚失去母亲的塔绮娅来说,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而娜卡不选择道出实情,反而是欲盖彰弥。塔绮娅张开颤抖的嘴唇,发出颤抖的声音
「难道....」
「塔绮娅」
阻止她是没有意义的。塔绮娅身为女儿有权利也有义务得知自己父亲的情况。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娜卡只能在她进山洞之前尽可能减少她的心理负担
「不管你待会看到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
「....爸爸!」
话音刚落,塔绮娅就冲进了山洞中。娜卡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塔绮娅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无奈地叹气。候在山洞口。
但过了很久,塔绮娅都没有出来。山洞中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因为担心塔绮娅,娜卡也跟着走进山洞中。
「塔绮娅」
娜卡轻轻呼唤塔绮娅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应,只传来了她自己的回声
「喂,塔绮娅!」
她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非常可怕的结果,现在的塔绮娅的话完全有可能那么做。娜卡不再顾及什么礼节,立刻大步冲向山洞深处。没跑两步,就看到了她们生活的地方
欧西德此时正躺在床上。他的表情非常安详,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但是毫无血色的面庞和不再有节奏地鼓动的身体,都是他早已停止了呼吸的最好证明。
在床边,塔绮娅跪在地上。现在的她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匕首,正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娜卡不愿相信的猜测还是成真了。
「你这!」
就在她即将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娜卡飞奔而至,抬起一脚踢向她手里的匕首。
塔绮娅的双手似乎已经不剩多少握力,匕首轻易地从她手中飞出,在空中旋转几圈后最终「咔」的一声插在地上
娜卡一把抓住塔绮娅的领子将她拉起,一记耳光狠辣辣地抽了过去
「你这丫头!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她的巴掌仅仅在塔绮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而已,但却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塔绮娅没有传出哭声,只因她已经哭到失声的程度了。
「都是因为我...爸爸也好,妈妈也好,他们都是被我害死的...」
还未走出亲手杀死母亲的阴影之中,又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父亲病死家中。原本还健在的双亲,却一夜之间全部撒手人寰。
如果只是父亲病故的话,还不至于让塔绮娅如此悲痛欲绝。娜卡原本是如此盘算的。但薇莉娅的事超乎了娜卡的计划,这时欧西德的去世无疑是雪上加霜。这两件非常不幸的事挤在了一起,对塔绮娅造成的伤害就远不止那么简单了。原本压垮一个骆驼只需要再加上一根稻草,但实际却是在骆驼身上砸下两块巨石。
法恩也在看着这一切。娜卡迟迟不肯杀死塔绮娅也就算了。塔绮娅既然自己寻死,他不知娜卡还有何出手阻止的理由。于理来说,娜卡就算冷眼旁观这一切,也没有任何的过错。
然而娜卡做出了令法恩,塔绮娅都感到意外的行动
「塔绮娅!」
娜卡猛地把这名绝望的少女拥在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不是你的错。你的父亲在我们离开的当天就已经死了。就算你没有昏过去,也是来不及的。要说有错的话,全部都是叫你去那种地方做任务的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接了那个任务的话,你也不会杀死你的母亲,你也可以当天就赶回来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如果不是我......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欧西德正是死于娜卡之手,她才准确掌握欧西德死亡的时间,确定欧西德的死并非是因为塔绮娅昏迷,没能及时照顾所致。所有的责任都在她身上也是发自内心的实话。但是塔绮娅自然不这么想
「不,不是娜卡姐...的错...娜卡姐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变得更强,才...」
「那么,也不要怪你自己。你也是为了变强,为了父母而战斗的。刚才我说过了,你没有任何的过错」
「但,但是...」
即便娜卡说父亲的死错不在自己,但母亲不管怎么说也是死于自己之手。现在塔绮娅只能孤苦伶仃地活下去了
母亲只是失踪,但只要她还活着,就总有再次相见的那一天。不管过得再怎么艰苦,也总会迎来一家团圆的苦尽甘来。这份虽然渺小但还是存在的可能性是一直坚持着塔绮娅走到现在的心灵支柱。而这根支柱现在已经彻底倒塌了。
她很还很年轻,她还想和她的父母们长久,平静地生活下去。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见到自己最爱的人,这种痛苦最终令这名少女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既如此,她倒宁愿追随父母的步伐,前往另一个世界与父母相聚。
「不对!」
塔绮娅虽然没说,但娜卡很明白她的心思。如果塔绮娅找不到生存下去的意义,那么娜卡就决定赋予她意义
「你难道忘了吗?你为什么要成为勇者,为什么要和我组队?」
「我是...为了赚钱为爸爸治病...」
「还有呢?」
「找到妈妈...」
「还有!」
「还有....对,我还有一个目的...」
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支撑着塔绮娅奋斗的目标存在。那个目标与父母相比有些过于抽象,遥远,塔绮娅也一时没有记起。但在娜卡的提醒之下,她才明白还有一件需要自己活下去,由自己亲手完成的事
「我要...杀死魔王!」
塔绮娅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醒悟了。这一切悲剧的源头并不是自己。毁灭了精灵王国,将精灵们赶尽杀绝的魔王。只有他才是万恶之源。提着他的人头去祭拜父母,才是对父母最好的回报。如此一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也终会得到救赎
「是的,还有需要你去完成的事情。你的生命不是没有意义的」
娜卡轻抚塔绮娅的后背,秀发。将她的头埋入自己的胸前。
「所以,不要再做傻事了。不管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失去了父母之后的孤独感,寂寞感,对这些感觉而产生的恐慌感,都在娜卡温暖的拥抱所驱散了。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自己的身边还有支撑着自己的人在。想到刚才自己因一念之差而险些铸成大错,寄予厚望的娜卡。悔恨与歉意与感动的交织之下,塔绮娅最终在娜卡的怀中放声痛哭。
她的泪水,口水,鼻水浸透了娜卡的衣服。但娜卡却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用力地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包容着塔绮娅,让她畅快地宣泄已经憋了很久的感情。她认为只有这样,塔绮娅才能迎来蜕变。
「魔王陛下,您...」
「别说了,法恩」
娜卡非常清楚法恩此时想说什么。身为魔王,却劝勇者不要忘记杀死魔王的使命,好好地活下去。这实在是非常古怪,甚至无法理喻的行为。但是她更加不希望塔绮娅就此死在自己眼前。想利用她是真的,想让她活下去的想法也并无虚假。所以,娜卡现在也是无比的苦闷。塔绮娅还可以向娜卡倾诉。而娜卡又该向谁倾诉呢?
如果这件事与娜卡无关的话,自然还不足以打动娜卡。但塔绮娅身上一切悲惨的源头正是下达了毁灭精灵王国这一命令的娜卡自己。现世现报,何等来生。现在娜卡已经尝到了恶果。没有人能对魔王造成任何伤害,只是现在魔王自己所做过的事,正在折磨娜卡的内心。而仅是如此的话,还不足以偿还娜卡犯下的罪孽。她自己也明白,更多的报应还在未来等着她。
「....是」
法恩能够体谅娜卡。但是他却无法安慰娜卡。身为臣子,只有服从君主之命。
比起安慰她,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法恩认为确实地解决这个问题才是正途。现在的娜卡和她认识的娜卡相比,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当上魔王之前的娜卡野蛮且残暴。身为魔王的娜卡既冷酷又残忍。他不曾忘记当初娜卡坐在王座之上,笑着下达将精灵们杀死时的那一幕。如果是那时的娜卡,塔绮娅恐怕在西山上和娜卡邂逅的那一天就已经归西了。
但是在婕斯的手下修行的那两年,在那个村庄中所见过的人,经历的事情已经多少改变了娜卡。现在的她比起两年前身为魔王的她虽然在力量上没有变化,但是却变得容易被性情所左右。在与狼魔的战斗中因为担心塔绮娅而没能反应敌人的攻击,被打成了濒临死亡的重伤就是最好的证明。一言以蔽之,娜卡的变得脆弱了。
身处的环境不同,秉性也会不同。当上魔王前后的娜卡都判若两人,何况和人类相处了这么久。法恩本来认为多多学习一些人类之间的感情交流方式对娜卡来说是一件好事,但他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茉莉也好,塔绮娅也好。如果娜卡因为她们之间的感情,而有可能再次陷入危险之中的话,那么法恩认为自己就不能继续在魔王城中坐以待毙。而是采取实际措施
而塔绮娅自然不知道娜卡与法恩各自的心事。她只是贴在娜卡身上大哭着。
在现在的塔绮娅眼中,这个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不成熟,幼稚,缺点,无时无刻不在关怀自己的姐姐,是上天赠与她这个不幸的小羊羔最为宝贵的礼物。父母都已不在的如今,却还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只有在亲人身上才体会过的温情。
塔绮娅很清楚自己是个爱哭鬼。但她下定决心,这次的哭泣是她最后的一次落泪。从明天开始,她将彻底抛弃所有的眼泪。她不能再软弱下去,要变得更为坚强。因为对她来说,接下来还有两件事值得她拼上性命为之奋斗。
一个是用最为血腥,惨无人道的手段杀死魔王。以告慰父母,族人们的在天之灵。另一个,则是向塔绮娅最为危难,悲痛之际也不离不弃地支撑着她的娜卡报答她给予自己的,那些可能永远也还不完的恩情。父母不在的现在,娜卡已经成为了塔绮娅眼中这世界上最为敬爱的人,最为重要的存在
小小的山洞中,两个怀揣着永远无法实现的心愿的小小身体就这样彼此相拥着。
♦
当天夜晚,两人再次回到了那个小山崖之上。那里的一个小土坡现在变为了两个。替代墓碑用的小石头也增加了一块。
塔绮娅决定将父亲和母亲葬在一起。虽然费了不少力气和时间,不过至死都未能见面的两位有情人现在终于团聚了。
塔绮娅跪在两个墓之前,郑重地向父母跪拜。一是为了感谢他们的生育之恩,二是向他们告别。
「爸爸,妈妈。你们已经在那个世界相见了吧。女儿由衷地祝福你们。非常抱歉,女儿现在还不能去和你们团聚,因为我还有需要去做的事,为此,我即将踏上新的旅程了...请爸爸妈妈放心,我没有问题的,因为我的身边有娜卡姐在。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并且带着魔王的头颅。我不管他是不是Lv无限,也不管他到底是谁...我会将他的鲜血献给爸爸妈妈,还有所有死去的族人,作为女儿最后的孝心和祭奠。给爸爸妈妈,还有所有的族人们一个彻底的交代」
说完,塔绮娅再次磕了三个头。
娜卡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拿着一张略显破旧的纸。这是在收拾山洞时发现的。是欧西德临死之前留给塔绮娅和娜卡的最后的话
「
塔绮娅,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也看到了我的尸体才是。但你千万不要自责。这是命中注定的事。这几天我看起来似乎像是好转了一些,但我自己很清楚,这只不过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而已。这几年来真的辛苦你了。我死以后,你可以更加自由地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活下去了。我一直都在束缚着你,伤害你,真的非常抱歉
和最为珍视的人永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痛苦无数倍。当我回过神时,泪水早已打湿了这张纸。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亲眼看到塔绮娅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嫁人,生子的那一天。但那已经是我无法实现的空梦了。但是我就算不在人世,也会在地狱中永远注视着你。记住,爸爸永远与你同在
一定要听娜卡姐姐的话。服从她的安排。我去世之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你的母亲之前,她就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有什么烦恼,都可以找娜卡姐姐倾诉;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向娜卡姐姐寻求帮助。但是,不可以太过依赖人家哦。
薇莉娅,你寄给我的药水非常有效。多亏了你,我才能活到现在。如果有一天塔绮娅找到了你,我希望你和她两个人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虽然阴阳两隔,但我永远爱你。
娜卡小姐,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你,未来她也许会给你添不少的麻烦吧。作为父亲,我先替她向你致歉。犬女不才,还希望你能多多关照。你对塔绮娅的大恩大德,我看在眼里,也会带到坟里。话已至此,无需...
」
写到最后那部分,就只有一些无法辨认的涂鸦一样的字体了。娜卡的魔法就是在这时生了效,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终停止了他的心跳。
塔绮娅看到这封信时她竟然没有流泪,倒是让娜卡有些意外。不过塔绮娅坚定的表情来看,她把父亲最后的遗愿深深刻在了心底。不再有任何动摇。娜卡感到非常欣慰。这幅样子的塔绮娅才是自己,以及她的父母想要看到的吧
娜卡将信收到行李之中。父亲去世之后,塔绮娅也没有必要再生活在那种山洞里了。她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开始寻找下一个住所。
「娜卡姐」
祭拜完毕后,塔绮娅站起身来对娜卡说道。
「我可以...先去你那里打扰一阵子吗?」
♦
「哈?你要他跟我们住一起?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娜卡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把塔绮娅带回旅馆时茉莉却表示强烈的反对。虽然听完塔绮娅的故事后,茉莉也对她的父亲刚刚因病去世一事感到非常遗憾,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她可做不到和一个不是自己喜好的「男性」朝夕相处。「娜卡,我们这间旅馆可是双人间诶,哪还有多出来的床铺给他睡?」
「让他睡我床上就好了」
「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不可理喻,娜卡甚至还提出同床共枕。没想到这对「情侣」秀恩爱直接秀到自己眼皮底下来了。一想到也许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她们半夜办事时的动静,茉莉只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不想当这个电灯泡,也许早晚有一天这俩人会合伙把自己赶出去也说不准...
当然,茉莉不是真的觉得娜卡是这种人。这只是茉莉自己对自己开的一个小玩笑而已。不过即便茉莉能忍,有些事也不是茉莉能够做主的
「不行不行。就算我同意,如果被店家发现的话我们还要陪一大笔钱啊...」
「没关系,我不会让他在这住很久,只是过几个夜而已」
「什么意思?」
「这个」
娜卡一抬手,将一张海报送到茉莉眼前。茉莉一看,正是约塔绮娅来一起吃饭的那一天,自己拿出来给她们看过的那张太阳花冒险家学校的广告
「我要送她去这里上课」
「什么?」
「我是说,我要送她去这里上课。这个学校是包住宿和伙食的,所以...」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学费怎么办啊?要去这里上课可是需要不少钱的吧...」
「我供他」
「....抱歉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供他去上课」
「娜卡,你没事吧」
茉莉伸手摸向娜卡的额头。她怀疑娜卡发了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不然也说不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不过娜卡的额头温度非常正常。她是认真的
「我们不是存了一笔资金吗?我想把它拿出来当学费。拿来让两个人上课的话还是够用的」
「你说那笔钱吗?那可是我们的活动资金啊...虽说也不是用在错误的地方就是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两个人?」
娜卡点点头,左手搭在塔绮娅的肩膀上
「我也一起去。让他一个人去,我实在放心不下」
娜卡作为圣女的能力一直没有提高,她也想借此机会磨炼自己圣女那方面的能力。同时,她也很担心塔绮娅的身份会不会暴露。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名叫做弗洛斯的勇者。将他杀死,才是娜卡提出这个要求的根本原因。
「因为担心就要跟过去,你是他老妈啊?...唉,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你们两个要去的话,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岂不是寂寞...算了,你们两个要去的话,我也跟着去」
娜卡莫名地关心塔绮娅,为了他甚至可以如此破费。这其中的道理茉莉着实不懂。就算是队友,也未免太过了些。但茉莉以为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自己已经是个局外人了。实在不好插嘴。只是他们要去的话,茉莉也不甘落后。她也和娜卡一样,对自己的等级过低的问题还是颇为在意。为了能把男友候选的范畴变得更为宽广,自己也是有必要继续提高,深造的。
而且娜卡赢来的那部分存款全部拿出来的话,让三个人上半年的课还是勉强够用的。那里既然包吃包住,至少这半年之内不会发愁会不会饿肚子的问题。茉莉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同意了下来。
一直站在娜卡身后不敢出声的塔绮娅一看茉莉松了口,立刻跑到茉莉面前,拉起茉莉的手对她绽放笑容
「太好了!谢谢你,茉莉姐!」
「你,你这小子!」
茉莉赶忙红着脸将手抽回。就算塔绮娅表现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茉莉也不敢对其掉以轻心。这个「少年」看似文静,但一想到她曾经撕过娜卡的衣服,茉莉就实在难以对他放心。因为那次解不开的误会,茉莉眼里的塔绮娅活脱脱是一个顶着一张娃娃脸的超级肉食男。现在一看,果然极具进攻性。毫不犹豫地就去牵女孩子的手可不是一般男性能轻易做到的事。
塔绮娅也立刻明白自己在茉莉眼里是个男孩子。作为「男孩子」自己对她做了非常失礼的事。她也是红着脸向茉莉不住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
「少年,我和你之间也不算陌生了,我能睁一眼闭一眼。但你这小子在外面可不要对别的女孩子这样啊。我不要紧,主要是怕你娜卡姐吃醋」
「我才不会吃醋咧」
接着就又是一段圣女之间和和睦睦的唇枪舌战。不过没维持多久,茉莉又把话题扳回了正事上
「对了,什么时候开课?」
「广告上说是一个礼拜之后截止报名,三个礼拜之后开始上课。从伊萨德镇这里前往太阳花镇的话,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我们三天后启程吧。现在去还有点早,四天后的话如果路上因为意外而耽搁了的话搞不好会错过最后期限」
「好,那就这么办吧。咱们想办法留这小子住两个晚上,第三天白天咱们就走」
详细的规划娜卡也早已策划完毕。她已经考虑的足够周全了,茉莉没有任何异议和想要补充的内容。于是,去太阳花冒险家学校上学的事,也就这样敲定下来了。
不过到了最后,茉莉还是有想要对娜卡说的话...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想要抱怨的不满。
「娜卡....你这幅模样是怎么搞的!好不容易才给你缝好的修女服怎么又变得破破烂烂的了!」
因为一直没有机会换掉被狼魔撕烂的衣服。娜卡带着塔绮娅回到旅馆的时候,还是穿着那身被撕咬地满是血迹和大创口的修女服。其实走在大街上时,这幅模样就已经获得了非常高的回头率了。
「啊,这个是...」
「脱了!我给你补补!」
说着,茉莉就去扒娜卡的衣服。脱掉修女服很简单。但是这时她才发觉不光是修女服,连娜卡穿在下面的白色衬衣,甚至连里面的内衣都已经烂了
「你怎么搞得?你这是去和什么东西打架了啊?伤成这样也真亏你还能活着回来啊。还有,为什么你这个圣女这么惨,少年这个勇者的衣服却没什么裂口啊?你们到底谁负责战斗谁负责辅助啊?」
从她们回来的时候茉莉就一直想吐槽这些太过不自然的东西了。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现在她终于可以连珠炮似的发出抱怨,一边把娜卡推倒在床上,将所有烂掉的衣服全都扒了下来。也就是说,把娜卡扒了精光。虽然同为女性,但塔绮娅也是第一次看到出生姿态的娜卡。她发出一声尖叫,害羞地捂住了眼睛。
「少年给我出去!还有娜卡,你快点给我洗澡去!浑身都是血腥味和汗臭味!弄得屋子里到处都是!」
茉莉一脚将塔绮娅踹出了房间,然后又把娜卡推入了浴室。她则是在屋里给娜卡缝补衣服
虽然刚刚她们经历了非常多的事情,或是烦心事,或是不幸的事。但这一天,她们三人是在欢笑之中度过的。
伤痛已经成为了过往,在她们的面前是苦尽甘来,充满未来的明天...或者是更加令人绝望的伤痛。
到底是哪个才是她们真正会迎接的未来,现在的三人谁都不曾知晓
♦
两个夜晚,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
清晨的伊萨德大街上还没有什么人。头天夜晚刚下了一场大雨,只能看到一些城镇管理人员扫清路面的身姿。
冒险家公会前,站着一名伸懒腰打哈欠的接待员。冒险家们随时都有可能来交接任务,所以冒险家公会是二十四小时对外开放的。他值了一晚上的夜班。雨停了的现在,他才好不容易能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接待员先生」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接待员的耳旁。但因为倦意,只凭声音接待员还没辨识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揉了揉朦胧睡眼,才看清楚来者的身份
「是娜卡小姐啊...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身姿不是别人,正是娜卡。她拿着一张任务单走了过来。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接待员下意识地问道
「是来交任务的吗?」
「不是,我是来放弃任务的」
「是吗...是任务太难了吧」
娜卡点点头
「那就请进吧,我给你办手续」
接待员推开门,领着娜卡走进了冒险家公会
「对了,还有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我要离开伊萨德镇了。大概半年都不会再来了,也算是和你告个别。这两个多月以来也是受你照顾了」
坐下之后娜卡首先说的是这件事。这不是娜卡此行的重点,但姑且也要和冒险家公会知会一声。
虽然接触不是很多,只停留在工作关系上。但两人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接待员也是感到有些不舍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啊。那么你和那家伙之间的组队关系...」
「那个依旧保留」
「我知道了,那么,请把任务单交给我吧」
按流程来说,只要交还任务单,接待员再勾去上面的「已被接取」标识,重新挂回任务板上,手续就算结束了。但娜卡却并不满足于此
「把你们的负责人给我叫出来」
「负责人?你是说伊吉马先生吗?」
「对」
「你找他做什么?」
「有点事想和他确认一下」
「....」
「你放心,我不会说我们之间交易的事」
「好吧...」
接待员一副还有所顾虑的样子转身走进了身后公会负责人的办公室。不一会儿,戴着一副圆形镜片眼镜,金色卷发,一脸书生气的伊吉马走了出来。他一坐到娜卡面前,就认出了她
「这不是那天和塔绮娅打架的圣女小姐吗?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任务的难度等级,你们公会是不是搞错了」
娜卡用手指重重地在任务单上的「难度」一栏敲打了几下
「这次任务的难度根本就不是15。那里出现的魔物们个个都强得超乎我的想象。就算找Lv20的冒险团,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我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们公会在设置难度时,到底有没有好好调查过?」
「是吗?如果此时属实的话,那还真的是给圣女小姐你造成了很严重的困扰呢。我们会立刻派人去调查的,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一定会郑重地道歉,并且给予你补偿金...那么请问圣女小姐,这次任务的过程中,你都和谁组了队呢?为了确保补偿金能够发放到你们每个人的手中,也为了防止您私吞补偿金,还希望您能够如实回答」
伊吉马拿起一杆笔,一副要做记录的样子。但他看着娜卡的双眼中却透露着异样的眼神。似乎在等待着娜卡说些什么
娜卡知道他在等着什么。自然不能如他所愿
「不需要。只是提醒你们一句,省得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其他冒险家就不见得还能有我这种好运了」
「是吗?那我只好就代表公会,感谢圣女小姐的建议咯。放心吧,这份任务单我们会立刻作废掉的,不会再让其他冒险家去贸然挑战」
说着,伊吉马就一把夺过任务单,直接攥成了一团废纸。抬起手来就要扔到一边的纸篓里。这时,娜卡开口道
「真的好吗?也许我只是找借口临阵脱逃了而已,你就不派人去确认一下了吗?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听完娜卡的话伊吉马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一下。过了几秒,他放下了高举的手。微笑着问娜卡
「你这圣女小姐真爱说奇怪的话。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待会我就会派人去那个洋馆查看的。只是没必要当着圣女小姐你的面说而已」
「说奇怪话的人是你才对,伊吉马先生。我有说过我去过什么『洋馆』吗?」
「....」
故作镇定,强挤出笑容的伊吉马这次选择了沉默。而娜卡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她站起身来,转身离开公会。
只不过在推开大门的时候,她还补充了一句
「伊吉马先生,我想你也不必派人去查看了...你的肩膀上,还沾着毛呢」
说完,娜卡不等伊吉马给出回应,就摔门而去了。不知她哪来的那么大火气,门上的玻璃在她离开之后的几秒钟之内都在嗡嗡作响
伊吉马用食指与大拇指在自己的左肩上捏下了什么东西。看清这东西之后,伊吉马瞪大了双眼。手腕微微颤抖
「那个...负责人先生?」
完全没有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的接待员唯唯诺诺地在一语不发的伊吉马身边徘徊。虽然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伊吉马的表情,但却能隐约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飘散着。靠近也不是,不靠近也不是。
突然,伊吉马「嗖」地一声站起身来。因为速度过快,他屁股下的椅子被推翻在地。他转过身来时,接待员只能从他脸上看到笑容。不是充满善意的微笑,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的奸笑
「你在偷什么懒?还不快点去干活?」
「是,是...只是您坐在我的位置上,我没法...」
「嗯?」
「不不不!什么都没有!」
那副笑容实在太过可怕,接待员实在不敢再多看一眼。赶忙扶起椅子,埋头于工作之中。此时他的困意已经一扫而空了。
而伊吉马,他只是保持着笑容,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中。似乎是为了回应娜卡一样,他也用摔门的方式关上办公室的门
「哗啦」
只是他用力过猛了一些,门上的玻璃应声破碎,碎片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散落在地上
♦
「真是的,娜卡姐好慢啊...」
在伊萨德镇的城门口,茉莉和塔绮娅不耐烦地看着太阳。原本说好了一大早就走。但娜卡突然说有事要处理就出去了。茉莉只好自己办理旅馆的退房手续。然后两人拎着三人的行李先一步在城门口集合。前往太阳花镇的马车也提前准备好了。就差迟迟不肯露面的娜卡。
「啊,来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塔绮娅就隐约看到了从远处慢慢靠近过来的娜卡的身影。她挥着手跑了过去
「娜卡姐!你去哪里了啊!」
「没什么,只是去没什么,只是去确认了一些事情而已」
「什么事啊?」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也已经得到充分的验证了...」
「?」
娜卡说着让塔绮娅摸不着头脑的话,两人慢慢地来到了城门前。茉莉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娜卡!你这家伙老是想一出是一出,让车夫先生多等你的时间也是要算钱的啊!」
「抱歉,抱歉。已经都处理完了,咱们走吧」
人已到齐,那么就可以正式出发了。茉莉和车夫简单地打声招呼,然后自己最先一步登上了马车。紧接着娜卡也坐了上去
但是塔绮娅却没有紧随其后。她扭扭捏捏地看着坐在车厢里的两位圣女
「怎么了塔绮娅?上来啊?」
「那个...娜卡姐!茉莉姐!」
在临出发之前,塔绮娅还有话想要在这个与两位圣女邂逅的伊萨德镇里亲口向她们说明
「虽然初次见面时真的非常糟糕,但现在的我,非常庆幸能够与两位相识!我塔绮娅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今后的日子里,也会给两位姐姐添不少麻烦...我非常感谢两位姐姐对我的包容与理解!我一定会成为不拖二位后腿的,强大的勇者。请,请多指教!」
她弯下腰来,深深地对娜卡与茉莉鞠了一躬。
娜卡与茉莉先是一怔,然后是相视一笑。娜卡右手扶住车厢边框,向车下的塔绮娅伸出左手
「事到如今还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快点上来吧」
「嗯!」
塔绮娅握住自己最为喜爱的人的手,在她的力量的牵引下登上了马车。坐在她的身边,靠在她的肩上。仅是如此,塔绮娅就十分幸福,知足了。
塔绮娅有一种脱胎换骨,迎来新生的感觉。只要有娜卡在,她就不会再感到困惑,再感到恐惧,再感到绝望。不管出现怎样的困难,她都会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塔绮娅如此坚信着。这,就是她全新的生存意义,崭新的奋斗目标。
「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喽」
马车车夫确认全员到齐之后,扬起了马鞭。
在太阳花镇,又会遇到些什么样的人呢?又会发生怎样的事件呢?三人各自怀揣着各自的目的,各自的梦想,进行着各种各的想象。或是期待,或是不安,或是兴奋。
承载着这样的三人的马车,缓缓向着太阳花镇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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