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悦从睡梦中惊醒，睁眼，是并不熟悉的洁白天花板，身体带着巨大的痛楚，像是全部组织都被撕扯殆尽。脑袋一阵阵的胀痛，像是有个东西在大脑的深处蠕动挤压，大脑像是膨胀要将头盖骨掀起，撕裂整片神经。
“痛......好痛......”
疼痛冲刷着大脑，理智被席卷而下的痛苦磨损撕裂，冷汗浸湿了整片衣服，纪悦整个人都因为急剧的痛苦蜷缩起来。
在疼痛的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什么。
“再见。”
“■■，我爱你。”
眩晕感一阵阵侵袭着神经，纪悦痛哼一声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
“嗡——嗡——”
聒噪的来电铃声在耳边响起，将纪悦从梦中惊醒。她睁开双眼，洁白的天花板在眼中旋转着涌动，似乎汇成传递不详气息的漩涡。
她艰难的举起手扭头看去，洁白的手半攥着，上面有指甲嵌进肉里的鲜红伤痕，血液已经凝固在了手掌上，暗红色的血块似乎闪烁着，让脑袋阵阵头晕。
【——■■■■■——】
眼前出现了这样的东西，遮盖住了大部分的视野。纪悦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眼前变得一片深蓝。
【1%......7%......19%......36%......74%.......100%】
页面上像素点组成的数字跳动着，不紧不慢，像是宣告死亡的倒计时。
枕侧的手机依旧聒噪地响着，用清脆的铃声宣告自己的存在。
“什......”
【系统已加载.......】
机械合成的无感情声音在脑内轰然响起，像是一台喇叭开到最大在脑内开始轰鸣。
又是一阵阵的眩晕感，脑袋想是要由内而外炸开的疼痛。光是保持清醒就占据了所有精力，思考已经近乎停滞。喉咙里干得发痛，像是强咽下了一个鼓胀的巨大东西，辣辣得可以咳出血迹。
“发......生了......什么？”
精神已经开始恍惚，纪悦瘫软在床上，像是在电影里所看的走马灯在眼前闪烁而过。
“要......死了吗？”
那些从小到大，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怀念的，被铭刻在脑中的回忆在眼中闪烁。
“明明......才刚离开那里......”
“不要......”
“......不想死......”
意识在一瞬间恢复清明，生的渴望占据了大脑。
“我......不想死！”
纪悦强扯着喉咙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出声，像是给自己鼓气，又像是想要驱散什么，胸口随之剧烈的起伏，疼痛也在喊出的那一刻如潮水般退去。
“......呼......哈。”
死亡的兆星已然熄灭，纪悦强撑的精神力开始消退，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机械合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系统已绑定......】
*
当纪悦再一次张开双眼，是洁白的天花板。
身体带着微弱的酸痛，但并不影响移动。纪悦半撑住坐起，环顾周围。
这里并非自己住了十八年的那个狭小房间。白色的高大衣柜正对床脚，床侧是一个稍大的书桌，从没关紧的窗户里穿过一阵阵的微风扬起窗帘，透下飘忽的辉耀光影。在最远离墙的一侧，是占据了一整个墙壁巨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籍。
“这里是......哪里？”
虽然脑袋一阵阵的昏沉，但却没有怎么影响思维，纪悦慢慢地走下床，试图查找着关于现在处境的线索。
“嗡——嗡—— ”
床头的手机猛地响起，把有些晕乎乎的纪悦吓退了几步。苹果的经典来电铃声，马林巴琴，这也是当时那部手机的来电铃声。
纪悦走上前，来电人上写着一行日语。
没学过日语的纪悦，却一下子读懂了这行日语的含义。
“恭香”
【检测到系统任务，已自动接取。】
在一下子变得深蓝的视界里，赫然出现这样一行字。
这种事情，究竟是什么啊.......
手机铃声在响动几下后就停止了，纪悦茫然的退后几步，呆呆地看着面前深蓝色涌动着像素光点的界面。
“系......统？”
疑惑的猜测从嘴里漏出半音。
虽然早有猜测，但超自然的现象还是第一次真正在纪悦眼前出现，给与她年幼的世界观巨大的暴击。
系统，象征人类网络文学的一座标志性丰碑。
第一个写出这个题材的人也许是个人才，又或者他也有个系统。
总之这种只在网文中出现的系统公然出现在了纪悦的眼前，瞠目结舌，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是......
“......穿越了吗？”
纪悦不可置信地举起双手，她这时才注意到，这并不是自己的双手。
【我在。】
占满视野的整片深蓝屏幕之上，由像素光点组成的文字开始变化，瞬息间变成了这样一行文字。
【我......穿越了吗？】
虽然，已经有些猜到了，但纪悦还是颤抖着问出了这句。
【是的，宿主目前处于第427世界中，并非宿主原本的世界。】
【那......我原......】
【已将宿主原身伪装为心脏衰竭去世。】
房间里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有风吹动窗帘的轻微噼啪声音。
【......谢谢你了。】
半晌，纪悦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重，干哑的语气里分辨不出情绪。
【不用谢。】
【......我为什么会穿越？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当时在睡觉。】
【因检测到宿主强烈心愿。】
【......你的意思是，是我想要离开？】
【是的。】
......
是我的错吗？
她看着这双白哲的双手。
这不是她。
纪悦可以很清晰的察觉到这点。
是我的错啊。
指甲印出的血痕在昏暗的房间中有些晃眼，大脑一阵阵的疼痛想要晕厥过去。
【你......我要怎么叫你。】
【只是称呼而已，按照宿主的喜爱即可。】
【你有神智......你刚才说任务是吗？】
【是的。】
【我要怎么打开？】
【默念即可。】
在深蓝的页面之上，是又一片深蓝。
任务列表漂浮在那块界面之上，占据了近乎一半大小。
“无时限任务
主线任务：拥有‘爱’。
失败惩罚：抹杀”
墙上的钟表在空寂的房间里发出缥缈的声音。
这是穿越的第一天，窗外日已落，升起星河，映出纪悦的影子。
“为什么......是‘爱’啊......”
问与风听，无人回应。
时间它在滴答滴答地转动着，一分不快，一分不慢。
滴答，
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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