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若转过身，看见一个长得很是可爱的姑娘，梳着双包髻，只是脖子上的割痕显现的尤其刺眼。
“你是？”
“我是阿兰，顾府的婢女，福泽照看小少爷。”少女乖巧地行了个福礼。
“如果我没感觉错，你已经死了，身上的怨气久久不散。是为何？”
“怨？”阿兰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我好恨呐！我好恨呐！”
周遭突然阴风旋起，祈若抬手遮挡在眼前，艰难地喊道，“你且慢慢说，我替你伸冤。”
听到‘伸冤’二字，那个叫阿兰的女鬼缓缓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哭着说道，“我本是这顾府一个小小的婢女，负责照看小少爷。但是我知道，小少爷是夫人在外面捡的孩子，为的就是复活老爷。这件事我们都知道的，但是我们都不说。夫人说过不让我们透露出去。”
“你们夫人为什么要复活老爷？小少爷又是谁？”
“阿若，你要去哪？”想要出门的祈若刚打开门，就见到了幼薇和小如是两个人。
“阿姐？”祈若不解地紧了紧身上的包裹，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你要去哪？去干什么？”幼薇质问道。
祈若看了小如是几眼，若有所思道，“柳如是又跟你说了什么？”
“小如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我发现你最近出去的如此频繁……”
“我是出去玩啊，然后逛逛街什么的。我可什么都没做啊。”祈若打断小如是的话，辩解道，“没有去过酒肆，没有去过勾栏地儿。所以阿姐到底想问什么？”
“这……最近你总是早出晚归，身上还有荼蘼的糜烂的味道。你是不是……”
“没有！阿姐，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了。”祈若转身关上门，侧着身子，从小如是的身旁走过。瞥了眼小如是，满目冷漠。
“早些回来。”幼薇看着走远的祈若也不好在多嘴什么。空着的手捏了道符，贴向祈若的后背。而后偏头看着牵着自己的手的小如是，叹了一口气道，“小如是，告诉阿姐好不好？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阿若？”
“阿若针对我……”小如是委屈巴巴道，“阿若总是跟我抢阿姐！”
幼薇哭笑不得地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小如是的头。解释道，“其实在某种程度来说，阿若也是阿姐的一部分。”
“一部分？”小如是不解地想道，“我记得阿姐当初并没有同门师妹啊来着……”
“对，阿若和阿姐的三魂七魄，有那么些地方相同。”幼薇站起身，望着远方道，“所以啊，小如是这么喜欢阿姐，那么可不可以不讨厌阿若呢？”
“嗯……我尽力喜欢阿若……”小如是不情不愿道，“但是，如是永远都最喜欢阿姐了！”
“噗嗤。”幼薇笑着捏了捏小如是的脸蛋，“你啊你，以后哪家小姑娘会被你拐回家呢？”
“阿若只要阿姐！”小如是皱眉摇头道。
“小小的年纪就这么喜欢皱眉，长大了会长皱纹的。”幼薇，抬手抚平小如是没见的皱纹道，“走吧，跟阿姐去用晚饭吧。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阿姐做给你吃。”
“只要阿姐做的，我都喜欢！”小如是撒娇道。
“你啊你，要是能拿出对我喜欢的万分之一对阿若，阿若必定会是极其开心。”幼薇感慨道，“阿若一直想要一个弟弟呢。”
“阿姐~我饿了~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三丝汤、熏斑鸠、卤斑鸠、海白米、烩腰丁儿、火烧茨菰、炸鹿尾儿、焖鱼头、拌皮渣儿、氽肥肠儿、炸紫盖儿、鸡丝豆苗、十二台菜、汤羊、鹿肉、驼峰、鹿大哈、插根儿、炸花件儿，清拌粉皮儿、炝莴笋、烹芽韭、木樨菜。脂油雪花儿菜、烩银耳、炒银枝儿、八宝榛子酱、黄鱼锅子、白菜锅子、什锦锅子、汤圆锅子、菊花锅子、杂烩锅子、煮饽饽锅子、肉丁辣酱、炒肉丝、炒肉片儿、烩酸菜、烩白菜、烩豌豆、焖扁豆、氽毛豆、炒豇豆，外加腌苤蓝丝儿……”
幼薇牵着小如是去向后厨，路上听着小如是跟说快板似儿的，细细数着满汉全席菜品，等到他说完，轻敲了下小如是的脑壳，道，“你说的这些都没有，只有鸡蛋和白菜。”
“也可以。就算是阿姐做了空气，都是甜的！”小如是乖巧地蹭了蹭幼薇。
“贫嘴。”
走出柳府的祈若，闭着眼，捏着指尖，推算着些什么东西。
月上枝头，毫不吝啬地撒下白花花的月光，照亮着大地。
过了许久，祈若才睁开了双眼，先是去西街买了个包好的糖人。然后运起轻功，直奔顾府。等到了顾府的屋顶，祈若苟着身子，紧贴屋檐。夜幕下的顾府比起白日里的府邸，更显阴森可怖。偌大的顾府许久没有见到一个人。祈若抬手捏了个术法，幻化出一只纸鹤，写上了小阿衿的生辰八字。松手放飞了纸鹤。
翻身跃下屋檐，借着月光，四处寻找的小阿衿。
“找到小阿衿，就应该能找到他的母亲了吧。”祈若在心里念叨道，“不过，师傅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自己来，还要我来帮他。真的是……不可理喻！”
祈若想到，那日收到从师傅那传来的纸鹤，在信的最后，还一小段小字，大致意思是，小师妹一定要带回去！生要带人，死要带尸……字里行间里充斥着偏执的字样。
“唧唧。”还没有飞出去一会儿的仙鹤又回到了祈若的手中。
“这么快就回来了？”祈若惊讶地伸出手接住落下的纸鹤，只见纸鹤肉眼可见地变成灰烬。“嗯？这是在怎么回事？”
鹤，本是祥瑞之物，因此很多修炼子弟都会将用纸鹤来传递消息或是寻找走丢的人。一来是为了好看，而来，祥瑞之物可以抵挡轻微的煞气的侵蚀。眼下，祈若手中的纸鹤已经变成一堆灰烬，可见顾府煞气的浓重。
祈若看着手中的灰烬，内心忐忑不安，道，“我才半日未来，顾府的煞气就这般重了？仙鹤都抵挡不住侵蚀了……”
扬掉了手中的灰烬，祈若又取出了鹤针，跟着晃动的针尖走着。走了几遭下来，不对的感觉渐渐变重了。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在旁边的墙上画了几道。然后跟着针尖又走了一次。不出所料地回到了原地。
“姑娘，你在找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顾府显得尤其突兀。也罢祈若吓了一跳。
祈若转过身，看见一个长得很是可爱的姑娘，梳着双包髻，只是脖子上的割痕显现的尤其刺眼。
“你是？”
“我是阿兰，顾府的婢女，福泽照看小少爷。”少女乖巧地行了个福礼。
“如果我没感觉错，你已经死了，身上的怨气久久不散。是为何？”
“怨？”阿兰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我好恨呐！我好恨呐！”
周遭突然阴风旋起，祈若抬手遮挡在眼前，艰难地喊道，“你且慢慢说，我替你伸冤。”
听到‘伸冤’二字，那个叫阿兰的女鬼缓缓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哭着说道，“我本是这顾府一个小小的婢女，负责照看小少爷。但是我知道，小少爷是夫人在外面捡的孩子，为的就是复活老爷。这件事我们都知道的，但是我们都不说。夫人说过不让我们透露出去。”
“你们夫人为什么要复活老爷？小少爷又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夫人和老爷是兄妹！违背伦理！什么狗屁夫人，不过是又当又立！老爷就是被她下了蛊毒，被她迷惑了双眼，为他沉了河！”女鬼阿兰笑的癫狂道，“小少爷不过是一个物器，在顾凤韵的眼里就是个献祭的畜生罢了。”
祈若听了阿兰的话，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
“小少爷叫什么？”祈若交际地问道。
“顾子衿。”
听到名字的一瞬间，祈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带我去找顾凤韵！”祈若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只有找到她，我才有机会替你报仇。”
“我带你去！”女鬼阿兰的双目留出了血泪，“我要让那个女人不得好死！”
祈若跟在女鬼阿兰的身后，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来到了西苑。还未走近，就闻到了化骨水的臭味。
“顾凤韵！还我命来！”女鬼阿兰再一次克制不住自身的怨气，直接冲到木门前，震碎了木门。院子里的两人震惊地望向门口，只见一阵阴风袭向顾家主母。大抵是太过突然，顾凤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夫人！”阿鸾咬破指尖，在空中画了一道符，打向女鬼。阿兰受了一击，速度变慢了许多，但还是凭借着自己心口的怨气用力刺向顾凤韵的心口。
“就这样结束了吗？”顾凤韵看着越逼越近的鬼爪，不甘道。
“噗——”
阿鸾不顾一切闪身冲到顾家主母的面前，用自己的身躯接下了女鬼的一击，拼尽全力画出了一道符，印在女鬼额前。只听得女鬼阿兰痛苦地嘶吼声，而后化作一阵黑烟散去。
“阿鸾！”顾凤韵接住缓缓倒在身前的婢女，“何必替我接下这一击呢！”
“我……我……我是夫人捡回来的，那年饥荒，是夫人给了我一口饭吃，救活了我。如果不是富人，就没有今天的阿鸾。所以阿鸾不后悔！希望下辈子，阿……阿鸾还可以再遇到夫人。”阿鸾说完了最后的一句话，就咽了气。
顾凤韵抱着阿鸾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门外的姑娘，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来者皆是客。”
见自己躲不掉，祈若紧了紧身上的包裹。跨过门槛，踏进院内。
“姑娘何故来此？”顾凤韵取出阿鸾怀中的化骨水，倒在了阿鸾的尸.体上。即使是被化骨水溅到了手背，也不吱声，宛如没了知觉一般。
“我是我师傅派来的……”祈若念着顾家主母顾凤韵是自家师傅的师妹，祈若朝着她行了个福礼后，担心顾凤韵记不起自家师傅，便提醒道，“我师父是您师兄。”
“师兄？”顾凤韵疑惑地抬头看向祈若，沉默许久，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呢！什么狗屁师兄!我如今这样，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嗯？”祈若听着与师傅口中不同的事实，不解道。
“也是，你这小辈知道什么呢。你师父是不是跟你说，我下蛊迷惑顾家家主，因蛊毒复发，顾家家主死了……”顾凤韵嗤了一声，不屑道。
“嗯……大概是这样……”祈若头疼地抓了抓头。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顾凤韵咳了几声，艰难地站起身，冷声道，“你知道吗？蛊，是你师父给的，人，是他杀的，就连现在关于我的流言蜚语，都是你师父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师父做的！为什么要让我来承担这些后果呢！”
“可能……师傅所做的这些不是你想的那样……”祈若绞尽脑汁为自家师傅解释，“他……他……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有意思？”顾凤韵一脸的讽刺，质疑道，“你师父的意思可真是独特，我承受不起！”
“嗯……师傅可真是丧尽天良！”祈若在心里直咂嘴。
“说吧，你师父这次要你来干什么？”顾凤韵捡起地上的碎片，背过身，甩手将手中的碎片砸向远处的小阿衿，而后突然大着嗓门问道。“师傅要我接你回家……”突如其来的大声说话声下了祈若一跳。
“家？我没有家了。都是你的师傅！害的我家破人亡！”顾凤韵红了双眼，厉声嘶吼道。像是从深渊里怕出来的女鬼，前来索命。
“可是这又跟小阿衿什么关系呢？！”在顾凤韵甩出碎片的那一刻，祈若也捏了一个咒投向小阿衿，见顾凤韵撕破了脸，也不再和颜悦色道，“他还是个孩子！就该被你用来祭祀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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