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知道,国师知道,岁和帝更加知道。而岁和帝之所以会问他的想法,不过是想让他表个态罢了。
“你父亲日前跟朕提过,寻个机会让你出去历练历练,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怎么想。
“江涵,愿前往南蛮,振我凌乾威严!”
“好!”岁和帝走下来,站到江涵面前,拍着他的肩,“雁归侯的后人,就是要有这份魄力!”
岁和帝显得格外高兴的样子,拉着他谈论之后领兵挂帅的事宜,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当然,挂帅是不可能挂帅的,即使他是雁归侯府世子,也不可能一上阵就挂帅,一是兵将不服,二是此前没有经验,一旦出了什么纰漏,也不是能轻易弥补的。
无论如何,晚上在庆功宴上,岁和帝还是直接宣布了这一消息,还说让沈桐将军指导指导他。
不管听了消息后窃窃私语的大臣,沈桐笑着对坐到他旁边的江涵说:“小世子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喔!”
上午落了水,在岁和帝面前装晕的将军,在晚上的宴会上倒是毫不收敛。
岁和帝见他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宴会上,倒也不惊讶。反而是裹成粽子的齐王萧郁,见了这人就一副要把人的肉咬下来的样子。
“沈爱卿这是没事了?”岁和帝不无亲和的问。
沈桐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他行礼,言语极尽恭敬:“回皇上的话,臣只是喝多了,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反而清醒了不少。”
“看来沈爱卿酒量不行啊,还是说这酒醉人的很?不知是什么酒,能让爱卿醉成那副模样,倒是让齐王气的不轻,不如让朕也开开眼界?”
沈桐笑得神神秘秘,语气也是毫不收敛的不正经:“酒不醉人人自醉。”
开玩笑,他喝了个空气能醉成什么样子?不过是萧郁那崽子太欠揍了而已。
关于沈桐醉把齐王打的话题告一段落,至少宴会结束前每个人看起来都还是高高兴兴的样子。
宴会结束后江涵和江萧氏分坐两辆马车回了侯府,路上江萧氏把他叫到了她的车上,亲自给江涵倒了一杯茶。
她看着江涵恭敬的接过茶,看着他扣着茶杯就开始牛饮,眼里没什么情绪。
“此去南蛮,可有把握?”她看他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开口问道。
这算是关心他吗?江涵有些受宠若惊,虚心回答:“没有。“
这是实话,他虽不怕,但他没经验也是真的。所以他走之前还特意打听了那个沈将军的住处。可能皇上那句只是个玩笑话,但沈桐那厮也答应了,去他那讨讨经验总是没错的。
江萧氏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她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着她几乎不曾对他说过的话。
“既然准备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你是侯府的世子,出去也是我雁归侯府的脸面。”
“我虽不喜你,但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子,我不想听到别人说我的儿子怎么怎么样,我只想听到别人对你的夸耀,而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好,对你的责怪。”
她的话总是不客气,他却能听出那一点藏的极深的鲜有的感情。
江涵突然深深的看着他母亲,还是这张冷淡的脸,很少对他显示出温情的样子。但是现在她却对他说着平常不曾说过的话,以一个母亲的名义。
“母亲,”他突然开口。
“你和父亲,怎么认识的?”
“……”
回府后,江涵洗漱好了翘着腿躺在床上,秋影还是坐在房梁上吃着聚福楼的糕点。
“小尾巴,我有点开心。”他说。
秋影嘴里塞着吃的,含糊不清嗯了一下。
“她今天说的话,让我觉得她没有那么讨厌我。“
秋影不理他,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如果他们夫妻和睦就好了,说不定我还能有个兄弟,妹妹也好。”
“西北那有一个,你想要吗?”
“……不一样的。”
“都是兄弟。”
“你好烦,快下来睡!”
“……”
许久没有声音,江涵探出头往上面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小尾巴?”
无人回应。
江涵掀开被子盘腿坐床上,双手抱臂。“我数十个数啊,应我一声。”
“一,二……八,九,八,七……”
“三,二,一,二……”
“……”
“在干嘛?”女声出现。
江涵瞬间躺平盖好被子,侧身让开半个床。“你去哪了?”
“洗漱。”
天没亮的时候江涵就被屋里一阵吵闹叫醒。傅非不知何时竟已经坐在了他的屋中。
“你干嘛啊?”他从床上坐起来,裹着被子盯着傅非。大早上的不好好睡觉怎么还来窜屋子了?
秋影早在傅非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床,此刻也在一个他们看不见的角落看着他们。
“你不是要去打仗了吗,兄弟我可是连夜给你做的护身符,你瞅瞅我这眼睛,我可是一夜没睡!”傅非抓着手里的锦囊挤到江涵的床上,瞪着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怼在江涵面前。
锦囊小小的,只有半个拳头的大小,江涵接过来,直接扔了掉到了床头,“傅小非你清醒点!我开春了才走,你急什么呢!”
他抬脚把傅非踹远了些,让人赶快滚回去睡觉。“我说,知道你舍不得爷,但也不用这样惦记,别把自己熬瞎了,不然国师还要来找我算账!”
“江涵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这时为了谁没睡觉!”
“好好好谢谢你,你快回去睡吧!”
傅非看他直接甩了护身符本就不满,又看他把头缩回去要入睡的样子,忿忿掀开被子挤了进去。“护身符给我保管好!爷给你保命用的!”
江涵想继续踹他,又被他按住:“傅小非你得了啊!快滚出去!旁边有客房!”
“你现在和我讲你我了?现在让我睡客房了?你和我挤一张床我可没和你计较什么啊!我警告你,护身符给我收好!”
“好了,护身符就听着好听了,这么小一个,它是能挡箭还是能挡刀啊?”江涵反压回去。
他说这话时只是为了调侃傅非,殊不知这话也是一语成谶,未来的某一天,还就是这么个小小的锦囊,为他搏得了一线生机。
被压着的小傅公子也不服气了,“什么叫护身符听着就好了?我亲手做的能一样吗?这可是傅家人的护身符!能和外面那奇奇怪怪的东西相提并论吗!”
“好嘞好嘞,不一样不一样,”见人还要闹腾,江涵一把那被子蒙住了傅非的头,他看看窗纸,还没有什么光渗进来,估摸着时间还早,往里挤挤。
“得得得,把鞋子踢掉快点!睡觉睡觉,你不困我还困着呢。”
傅非:……
秋影静静的看着两人又一次并排躺着睡着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江涵和傅非的缘分,说来实在奇妙。除去她自己看到的,据江涵所说,他和傅非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从小玩在一起。
江涵六岁那年,也就是她成为他影子的那一年,被皇太孙萧唤整出心理阴影,自那之后不敢一个人睡。
没有下人敢越界,没有下人陪他睡,也就只有她可以和他躺一张床上。除她之外,就是一直和他腻在一起的傅非。
做影子的是要和主人形影不离,所以她时刻跟着江涵。但傅非又不是江涵的影子,他们两个成天混在一起,实在没必要。
这样的情况便一直持续到江涵被他爹拎到军营,他又从军营逃出来被坑进浮屠塔。
……
春天不知不觉到来了,风不再寒冷,阳光也有了温度。
江涵那天被吵醒后又揪着傅非一觉睡到下午,把人踹回国师府后自己打马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和国师府之间隔了三条街道,他纵马一路冲到了将军府门口,门口没有看门的,他就等着里面来个人给他通报。
等了半天没人出来,他索性下了马,自己敲门。
门一推就开。江涵顺手推开门,一只脚踏进了将军府。“沈将军?”他喊了一声,却是无人应答。他挑眉,自顾自的在这府里乱逛。
他一个人在府里绕了半圈,越走越奇怪。
沈桐这个人全身上下都奇怪的很,不仅说话奇怪,连他住的地方也奇怪。
偌大一个将军府,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瞧这地上的草,都要有他小腿高了。
兜兜转转走到人家后院,总算见着一个人了。
“沈将军!好久不见啦!”他远远的就跟人打招呼。
湖边翘着二郎腿正钓鱼的沈桐吓得一个激灵,手一抖就把鱼吓跑了。他吐掉嘴里的草,扔掉鱼竿,甩甩手站起来对着江涵的方向,语气懒懒的:“小世子啊!好久不见哈!”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快一天了,可不就好久不见了吗!
江涵蹭蹭两下就从后院门口飘了过来落到沈桐前面,笑着又给人打了一次招呼。
沈桐哦豁一声,夸了他功夫不错,接着扭扭脖子蹬蹬腿,拳头招呼着就要和他比划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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