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还是那个黑纱少年,和其他几个不一样的是,在一片死寂的眼神中,这个少年眼中除了绝望愤恨,还有一抹化不开的戾气。
“哟,都站着干嘛?要一起服侍我?”他懒洋洋的问,言语间的痞气扑面而来。
六个穿的单薄的妙人跪在地上,头抵着冷硬的地板。
“请世子安。”
江涵的脸色倏的冷了下去,冷声问身后的管家:“什么意思?”
“回世子话,送他们来的人说这是世子的宠物,奴才就教他们身为人宠的规矩。”
江涵看着这些几乎趴在地上的卑微的犹如渣滓的家伙,越发不耐。
他们这样,他又和宴会上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本就是看不惯那些渣滓的做法才把人都带了回来,现在难道要用他们的方法对待这些人?
荒唐!
他不耐的走向自己的院子,留下一句“给他们安排住处”就踹上了自己的房门。
管家看着紧闭的房门,知道是自己搞错了,瞥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人,正准备喊人离开,那扇门又开了。
“你进来。”江涵指着黑纱男子说。
看见人走进去后又被关上的门,管家又疑惑了,所以这些人到底是不是……
不管门外管家如何想,屋内江涵对着少年是一点心思也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面前的少年问。
“蒯…奴。”
“行,”他用手中木钗挑上人的下巴,“之后想做什么?”
蒯奴被迫直视江涵,眼皮耷着,掩住其中的戾气,“听……世子…的。”
江涵听他说话,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猜想,有意激他多说几句话。
“多大了?”
“十…十五。”
“怎么到小安王手里的?”
“被…被卖过…过来的。”
江涵突然背过身去一只手捂住嘴,好半晌才转回去,却还是掩不住声音里的笑意:“结巴?”
“……”
虽然笑别人的缺陷很不厚道,但这人顶着这样的脸这样的眼神,说话却有些结巴,真的就……反差?
“没事了,回去睡吧,管家会给你们安排住处的。”
蒯奴愣住,瞬间明白这人方才是故意套他说话的。
他昳丽的眸子染上愠怒,随即又冷静下来。
他本来以为这位世子殿下和安王府那些人是一丘之貉,把他叫进来是来服侍他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平静的退了出去,见那五个和他一起被送过来的人都不见了。原地只剩一个小厮在等他。
“公子,请随我来。”小厮来招呼他。
蒯奴一时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被人喊一句“公子”了,自家族因那莫须有的罪名被处置后,这个“请”字,听起来也陌生的很了。
他抬脚跟上人的步伐,听到小厮对他说:“公子那几位同伴已经歇下了,管家吩咐公子的住处就在西厢。”
西厢?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诗词中多将西厢用于情爱私会的场所,一般人家多不会将下人或客人安排在此处。
蒯奴听到西厢知道是管家误会了,那位管家怕是把他当做那个世子的男宠。
他心里冷笑,却也不解释什么,面上还是平平淡淡的。
蒯奴走后,江涵又捂着自己的腮帮子笑了一会儿,不是他瞧不起结巴,只是那个人冷着一张美人脸,说话却磕磕绊绊的,真的有种反差的可爱。
他坐到椅子上,转着钗子,抬头到房梁上寻着秋影的身影。
“小、尾、巴——”
站在窗外的秋影总感觉今天的江涵怪怪的,言语间总透着股欠揍。
她站在外面没出声,看着月色枝桠在夜风吹拂里微微晃动。
“小尾巴~”江涵还在喊。
她还是没动。
“小尾巴进来睡觉了!”
秋影木着脸从窗户跳进去,坐在江涵对面。
“怎么不叫那个蒯奴陪你睡。”
“硬邦邦的我要和他睡了干嘛?”
江涵一脸莫名,看着秋影一向没表情的脸,品着这句以陈述句说出来的话,颇有些惊奇:“你不开心?”
秋影奇怪的看向江涵,不明白的问:“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江涵也有些纳闷:“对啊,你为什么要不开心?”
直到两人躺到了床上,秋影还在思考为什么她会不开心。
好像是从那个蒯奴进了世子屋子后,又好像是世子在安王府说要他们六个时。
她大概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用的,她大概是在担心以后世子会有其他人陪他睡。但她又为何要担心?真是奇怪!
“世子以后会和其他人一起睡吗?”秋影还是不懂就问。
江涵也在纠结小尾巴为什么会不开心,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不假思索的回答:“除了你还能和谁睡!”
在他心里,除了自己的影子,其他谁都不能和他睡。
哦,偶尔去蹭床的傅非除外。
傅非这个情况特殊,江涵还是不确定的问:“傅非算吗?”
傅非算吗?
秋影认真思索了一番,想起江涵六岁之后,除了和她,就是和傅非睡得最多。
奇怪的是,她亲眼看着他们两个躺床上那么多次都没什么反应,这次只是看到这人和那个貌似是男宠的人站一起,她就不高兴,很不开心。
甚至在刚才,她竟然不希望世子不会再和其他人睡觉,明明她之前都是在担心他找不到人陪他睡的。
秋影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她怕是把江涵当儿子了!虽然没养过,但也知道护犊子的心情。
怕自家干干净净的大白菜被其他猪给拱了!
那这可就更不对了!她只是世子的影子,怎么能生出这种不敬的心思。不只是对江涵不敬,更是对侯爷和夫人不敬!
她平时虽对江涵不是怎么客气,但心里对他并无冒犯之意,对侯爷夫人更是如此。
想通了关键所在,她想起还没有回答江涵的问题,赶快回答:“小傅公子不算。”
江涵会意,好嘞,傅非不是人呗。
他把自己滑进了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挠挠秋影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今晚吃什么?”
“蛋黄酥?”
“那别喊我了。”他讨厌蛋黄。
“哦。”
……
第二天江涵洗漱后离开屋子发现天气不错,正巧看到小厮在整理他以前的书房。
“做什么呢!”
小厮看到他,忙行礼道:“夫人吩咐把府里不用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放到一块去,看看能不能腾出点地方种花。”
“在屋里种花?”
“据说是外面的新花种,不能见光。”
“侯府就没空的屋子了?”
“夫人执意要这样做。”
江涵笑,他总是不明白他那位母亲的想法。
他抬脚准备离开,余光看到小厮手里抱着的剑。
哟,这不是他小时候玩的吗?
他取了剑让下人离开,饶有兴致的看着手里这把珠光宝气的长剑,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的审美。
真是俗,简直俗不可耐!
不过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他举着剑挥了两下,那阵瘾就上来了,本是想按照记忆里的剑法比划了两下过过瘾,哪想一试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就到饭点了。
不管关系怎样,他在府里时餐还是要一起用的。
母亲身边的侍女来喊他用餐,江涵便停了动作。
他甩甩头,只感觉运动了一番格外的神清气爽。
走的时候瞅见走廊里有个身影在看着他,竟是昨天那蒯奴。
只见人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剑,含着他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热切。
“想要啊?”他远远的朝那人喊。
蒯奴回神,皱了皱眉,转身欲走。
江涵可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把剑扔了过去。
细长的剑身在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蒯奴还没反应过来,剑已经到他手上了。
“你过练剑吗?习过武?”
蒯奴未语。
“送你了!”江涵说。
不待蒯奴说话,他又开口:“你这穿的什么啊,真俗。”
蒯奴看看自己身上管家准备的鲜红衣衫,冷着脸没说话。
要俗也是那个管家俗。
他没说话,江涵也不生气。事实上,蒯奴穿着这身衣服,好看的过分了。
他本就长的妖,被这红衣服一抓,更是张扬了几分。偏偏总是冷着张脸,气质那块儿,抓人的要命。
江涵扔了剑也不管人家什么反应,兀自离开走去了饭厅。
蒯奴嫌弃的看着手里的剑,发出一声轻嗤:“真俗。”俗不可耐。
不管外表怎么俗,这到底是把好剑。
他尝试性的抬手,发现自己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剑就被甩在了地上。
他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剑,后知后觉的抚上脖颈处的奴印。
打上奴印之前,他也是个恣意耍剑的公子哥。打上奴印之后,他不过是个任人耍弄的玩物。
生来骄恣又如何,一朝变故,苟且活下来的自己只余狼狈憎恶。忠心如何,造反又如何?只要上头的人猜忌,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这世界,本就毫无道理可言,他们这些人,本就没有未来可言。
但现在……
思及剑的主人离开时张狂肆意的笑,他垂眸盯着地上的物件良久,终是把东西捡了起来。
现在不一样了,这次可能真的能摆脱这个荒唐的身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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