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头已偏西,韩子舒假睡也变成了真睡,他实在是太困了,就这样靠在床柱上,半睡半醒的作起了美梦。
只是这梦还只作了一半,就受到了外力的干扰,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机灵如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来,他假装受力不均,把头歪到了床上,微眯起一只眼来,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屋内,果然,片刻过后,一道灰影闪了进来。
他在等它靠近,所以继续不动声色地盯着它,直到它幻化成一只长毛的动物,悄无声息地来到他面前时,他才猛地动作,掷出一物与之厮打起来。
没几个回合,他所掷出的那团白球显然就占了上风,直接将那团灰影给撕破了一道口子,随着血液流出,那东西瞬间倒地哀嚎。
韩子舒轻蔑地一笑,随即坐直了身体,召回了那道白影,原来,它竟是一只缩小版的白色灵狐,身后的六条尾巴无不彰显着它灵狐一脉身份的尊贵。
反观地上的灰狐,毛色不均,一看就知得道不久,此刻被自己的祖宗重伤,一时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继而瑟瑟发抖起来。
这时,韩子舒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一打响指,那只巴掌大的六尾灵狐就“嗖”地一声,窜坐在了他的肩头。
而哆嗦着四条腿,在地上抖个不停地灰狐则怯怯地望着比自己小了好几个号的六尾灵狐,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诧异。
韩子舒笑着靠近,那灰狐就越发的害怕,但当它有意无意的瞟向那木榻之上时,眼神中竟流露出贪婪之色,狡猾如它,即使在这备受压迫的关键时刻,它还是没忘了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打破了韩子舒的计算,他还来不及抓住它,就被它虚晃一枪,整个身体猛地一弓,竭尽全力往几米外的木榻上跳了上去。
“拦住它!”
韩子舒想要奔过去已是不及,于是一声令下,白狐便在他肩上借力一蹬,一转身,闪电般的去拦那只灰狐了。
灰狐的背上即刻出现了几道血印,而且鲜血直流,它终是忍受不住这股疼痛,顺势往棉被上倒去。
“住手,快住手!”屋外一道藏青色身影蹒跚而入,一脸担忧地直奔灰狐而去。
韩子舒认出了他,所以并未阻止,只是人也跟着到了床榻边上,并一把扯起床上的白衣女子,很是温柔的护在了怀里,这才一招手,召回了灵狐。
这来的人正是之前招待他们的老村长,此刻他满脸心疼地抱起灰狐,哀叹了一口气,忍心责备道:“之前与你说了那么多,害人之心不可有,可你……怎么就是不听呐?”
灰狐受了重创,此刻也是力气全无,在听到村长的话后,一时竟流出两道清泪来,它强迫着自己睁眼,任泪水洗刷眼下的毛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
“您的就是老婆婆吧?”韩子舒打破了沉默,道:“您的心思晚辈自然晓得,只是天地自有循环法度,您这样做,不但帮不了村长老伯,还只会让他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年都将受雷劫之苦,难道这就是您所想要的?”
灰狐终于抬了抬头,一双浑浊的眸子有些倔强的看了眼韩子舒,最后停留在他怀里的女子身上,鼓足了力气,虚弱的开口说道:“公子不是老身,又怎会懂得老身所愿?”
“愿闻其详。”韩子舒紧了紧怀里的人,宣告着他对自己的重要性。
灰狐眼神暗了暗,在一番运气过后,缓缓地从老伯怀里跳了下来,但惧于韩子舒肩上坐着的六尾灵狐,它便选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眼神忧郁地说道:“老身只是想,能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罢了。”
“糊涂哇,呜呜呜!”村长老伯此刻突然蹲到地上,泣不成声,灰狐很是心疼地跳下了椅子,忍着身上的剧痛,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时的蹭着老伯腿,安慰着他,这一幕,倒让韩子舒的心里也跟着软了软,不由得越发抱紧了怀中人。
村长老伯可能是担心灰狐的伤势,于是赶紧将它抱起,轻轻地抚了抚它的脑袋,眼神里道不尽的宠溺之色。
随后,他朝着灰狐点了点头,抱着它坐到之前的椅子上,望向韩子舒,歉疚的道:“都是因为老夫,内人才会想着夺魄,让我能重生。”
“毕竟你怀里的这位姑娘是天生的至阴血脉,即使受了封印保护,但那封印在这鬼界是起不了作用的,所以,内人才会拼死一试,只求我能长存于世,还请公子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内人,若是有气,就冲我老头子来吧,老头子我甘愿受罚。”
“村长老伯您严重了,只是晚辈不得不说一句,这等害人之事一旦做下,地府一定会派鬼差来捉拿你们的,那时候,你们可能都会被带入十八层地狱,再也无法享受如今的这种安逸日子了。”
“公子说得是。”村长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无奈。
倒是灰狐听了他这些话,眼神就变得越发的绝望起来。只听得它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即使不如此,恐怕这安逸的日子也过不长了!”
“婆婆这话是何意?”韩子舒一皱眉,不解地问到。
灰狐看向了门外的余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随后才缓缓地,对韩子舒说起了它与村长老伯之间的往事来。
原来,在六十年前,那时的村长老伯还只是新山村一个二十出头的穷书生,一日,他像往常一样进山采野蘑菇,想去镇上换些米粮,又怕自己患了疯病的娘又会跑出去打人,于是便哄着她跟着一同进了山。
那天正是灰狐要受雷劫的日子,好巧不巧的,他们正好就去了它受困的那座深山。
那时,平地一声惊雷,村长老伯的母亲因此受到了惊吓,于是发了狂,在咬伤村长老伯之后就跑进了荒草丛中,村长老伯急忙去寻,却始终不见自己母亲的身影,倒是遇到了被雷劈得奄奄一息的灰狐。
村长自幼心善,于是毫不犹豫就救下了它,在为它敷了些新鲜的草药后,总算止住了血,他急着寻自己的母亲,但又担心灰狐被其它野兽吃掉,便一路抱着它,足足跑了好几里地。
灰狐由于被他抱着,天雷不能无故伤人,本来还有一次雷击的劫难便这样躲了过去,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灰狐便暗暗使了些法术,在感应到他要找的人后,用意念控制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果然,在走了没多久时,就找到了村长老伯的母亲。
之后它被善良的村长老伯带回了家,并每日省出一些粮食来喂养它。
灰狐感恩,伤好之后离去,再回来时,已变化成了一妙龄少女,并设计进了他家,还治好了他母亲的疯病。
就这样,她陪着村长一直生活了二十年,后来因为它私自与凡人结合的的原因,害得村长只活了四十多岁,便抱病而终。
她望着哭晕在屋里的老母,终是一狠心,抹去了婆婆所有的记忆后,将自己一头撞死在了老伯的棺椁之上,因他们无后,村里人都感念他们的恩德,于是全都出钱出力,给他们办了一场很热闹的法事,三天后,全村人哭哭啼啼的把两人的棺椁送进了他们李家的祖坟。
只是她本就是狐妖化身,自然不会真的死去,在村长老伯阴寿未尽时,她便偷偷地改变自己的容颜,随他一起变老,直到现在。
灰狐拉回思绪,停止了述说,只见它冲着村长老伯微微一笑,道尽了对他的爱恋,村长老伯也是双眼弯弯,可见他们的真心。
当村长老伯再一次抬起头看向韩子舒时,他接着说道:“在来阴界的几年后,我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他温柔的看了怀里的灰狐一眼,接着道:“我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在这的四十年时间里,它一直护着我,直到我阴寿将尽,你们的到来,它一直偷偷想做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只是小柔啊,你跟了我几十年,怎就还看不透生死轮回啊。”
怀里的狐狸终于低下了头,歉疚的说道:“轩哥啊,是妾险些毁了你的德行,阻碍你去投胎,是妾不应该,可是,妾是真心舍不得你啊!”
狐狸像人一样悲泣着,满眼的眷念与不舍,看得韩子舒也不觉动容。
他重新把怀里的人轻放在床榻上,掖好被角,转头打断了二人的抱头痛哭:“晚辈倒是有一法,不知二老可想一试?”
两位一听,立即停止了痛哭,齐齐望向了他。韩子舒把六尾灵狐收进了乾坤袋中,站起身来对他们说道:“若晚辈所猜无误,老伯您是不是只有两年的阴寿了?”
村长老伯惊讶的与灰狐对望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公子果然道法高深,老夫因之前一直行善,前世也无恶迹,所以,确实只剩两年阴寿就能轮回转世了。”
他站起身来,抱着狐狸一起向韩子舒鞠躬,满心期盼的问道:“公子说的办法当真能解我二人之难么?还望赐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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