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皙的手指在半空转了一个圈儿,旋即轻缓地划过我薄薄的眼角。
少年指尖上的微凉触感,像极了我在夏日里喝下的第一口冰镇橘子味汽水,尤甚沁人心脾。
而此时我胸膛里面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却是异常地青涩滚烫。
我转头怔怔地望着他,橘黄色的晚霞不知何时浸湿了他的双眸,在里面漾起一层层温柔的涟漪,像是黄昏在赤脚追逐着黑夜。
他的瞳孔时常是晦暗的,可总有美丽的东西落在其中,使其熠熠生辉。
我想,他大抵是自光而生的人,荒芜的晦暗,终归只是暂时的。
他未来会光芒万丈吗?
会的吧,他一定会的。
我坚定却又低落地想。
“六点钟的大风车动画就快要开始了。陆迟舟,我们……回家吧。”我略微仓皇地背起红色的小书包,捏着出汗的手掌心悄然红了脸。
少年衣衫轻摆,往辽远的天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好云彩。我在察觉到那颗发烫的心脏似要在下一秒跳出胸膛后,赶忙低下了头,装作脚步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走。
霭霭青山伴月眠,陆迟舟抱起吉他缓步走在我的身后,迎着落日的余晖,他一路弹着清脆悦耳的吉他小调,我似乎听见他在风中轻声呢喃了一句:“叶知归,谢谢你。”
夏日渐深,暮色渐浓,淡黄色的蝴蝶翩跹着坠入大片的油菜花田中,如同少女青涩懵懂的心事,无声无息,转瞬即逝。
黑夜猖狂地吞噬着黄昏的小尾巴,无边的黑暗静默降临。
父亲难得回家一次,却是在我闯下大祸的时候。
“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聪明的舒克/勇敢的舒克/贝塔贝塔贝塔开坦克的贝塔/勇敢的贝塔/聪明的贝塔……”
家里好像从来都没这么热闹过。黑色大匣子似的的电视机此时正播放着动画片欢乐的歌声,高颧骨扁鼻梁的妇人盛气凌人地叉着腰站在门口,嘴里吐出一句句难听刺耳的骂语。
母亲系着碎花旧围裙在妇人面前弯下了腰,耳边那一遍又一遍冷静的道歉声让我的心止不住地在发颤。
街坊邻里听到八卦后迅速端着饭碗把头探出窗户和大门,远远地用手指着一脸不知所措的我,以及妇人身后那个额头缠了好几层白色纱布的男孩子,一阵摇头惊叹。
很不幸,那个头缠白纱布的男孩子,正是被横冲直撞的我奋力推倒在地,还被石头磕破了脑袋的常江。
不知为何,平日里一贯嚣张跋扈的常江小霸王,这会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全程低着头咬唇一声不吭,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我一眼,好像闯了祸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似的。
他是在心虚吗?我想不透,也没能继续分神猜测下去。因为我的心底此时正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所笼罩着,让我产生了一种被绳子勒紧的窒息感。
我知道,我大概是要挨打了。
不,不是大概。是一定会。
咄咄逼人的高颧骨扁鼻梁妇人在拿到母亲双手递上的赔偿金后,便带着始终垂头丧气的常江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大院。
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门外所有的八卦议论声戛然而止。不过片刻的安静,我尚未来得及转过身,屋里却猛然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刺耳声。
我全身一颤,内心那股窒息的恐惧感瞬间膨胀到了极点。可我还是握紧了颤抖着的拳头转过了身。
我看见面色阴沉的父亲正在大发雷霆,他用力地把手中的烧酒瓶砸在地上,而后抄起角落里的扫把满身酒气地走向我。
父亲怒火冲天,二话不说便在我的小腿上狠狠地抽了一棍子。
“哇呜……”我本能地大叫出声,却在下一秒赶紧抬起手捂住了嘴巴。
我似乎感觉到我那条火辣辣的小腿在木棍落下的那一瞬间,痛得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我颤抖着肩膀,惊恐地睁大双眼往角落里退,却险些跌倒在地。
我咬唇不敢哭出声来,因为父亲打我时,从来都不让我哭。
幼时的噩梦蚀骨锥心,强行教会我去长记性。
父亲好像要趁机把积攒了满肚子的怒火发泄出来似的,扬手又要抽向我。
母亲呆愣过后,当即红着眼扑过来挡在我的面前,两手紧紧抓着父亲手上那根扫把哽咽道:“叶铭你快住手!孩子做错了事就得教,你动不动就打她做什么!”
“妈的你给老子闭嘴!还不都是你这个臭婆娘把这个赔钱货给惯的!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的手气就是被你们这娘们俩给哭走的……”父亲青筋暴起,满眼血丝地瞪着母亲跟我。他怒声大骂之余,竟猛然甩开了手中的扫把,而后反手便在母亲流淌着泪水的脸上呼了一巴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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