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见过那场面的人都必定一生难忘，边伯贤也是这样，只不过让他难忘的不仅是视觉上的刺激，更是鹿晗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对不起悠然。”
作为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鹿晗甚至为了这个从小便欺负他的妹妹付出生命的代价，可他依旧觉得对不起她。
边伯贤隐隐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
病房内很安静，机器运行的“滴滴”声清晰可见，萧悠然依旧站在门口，目光呆滞的看着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她真的很讨厌医院，难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讨厌，时不时传来的家属绝望的哭吼声让她讨厌，在病魔面前无法抗争的无力感更让她讨厌。
时间可以冲淡记忆，没有照片她连自己母亲的样子都快要忘记了，但是那种悲痛欲绝的感受是不需要任何东西都会纠缠一生的。
萧悠然始终不敢走过去，双脚就像注了铅，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甚至连呼吸都很困难。
脑海里回想起一年前那个场面，银车的速度很快，可是他开的白车更快，毫不意外的碰撞的那一刻，尖锐的声音似乎要震破耳膜。
车窗的玻璃碎落一地，就连车形也被撞击得不成样，更何况里面的人呢。
沉重的记忆压得她喘不过来气，萧悠然扶着墙才能站稳，没能有勇气上前一步便急忙打开门，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看着外面走动的护士医生，她的意识一片混乱，耳边又响起了那阵因为心跳停止而不断长鸣的“滴——”声。
萧悠然腿脚发软，在就要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本能的抬眼对上来人的眼眸，
是边伯贤，她以为他走了的。
边伯贤不知何时拿出了一顶鸭舌帽扣在她头上，将她扶稳站好，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那样平淡的看着她：“我带你回家吧。”
“我不想看见你。”萧悠然却掰开他的手，只要一看见他，就能想起在她崩溃边缘他却毫不犹疑让她走的画面，曾经他也用过坚决难听的话赶她走，如今却风水轮流转了。
“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吧，别再跟着了。”高跟鞋转了个方向绕过他，在男人微诧的眼神中，她没有做任何停留，黑亮的眸子早已处变不惊，她觉得亏欠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躺在里面昏迷不醒。
她现在也正是为了里面的那个而活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边伯贤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有些不安。
“南苑吗？”萧悠然脚步稍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将他落魄的模样尽收眼底：“南苑是你的房子。”与她无关了。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边伯贤表面的那层淡然才系数破裂，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在眷恋着与她的接触。
漆黑的眸子精光暗涌，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短短五个字：
“按计划行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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