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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后院起火

第245章 后院起火

江暮瑾讲完一长篇高屋建瓴的话,宴席才正式开始。

沈郁听了几句,算是明白这个订婚宴是办来做什么的了。

皇上就是想把这些人聚在一块,笼络一下感情,表达一番他对江南的想法,不要等他一离开余州就松了弦。

皇帝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都要带点目的,沈郁也替他觉得心累。

宴会前半部分还只是各自在各自的桌上吃着菜,欣赏一下安排好的戏曲和舞蹈,殿内并没有嘈杂的交谈声。

梁洛雪和沈郁一边用餐一边说着悄悄话。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嗯,还行。”

“又还行...”

梁洛雪戴的发饰和妆容都有些影响她吃东西,干脆专注地剥起虾来。

“你多吃一点,等会儿他们肯定要来和你敬酒,许恨心给你拿的醒酒汤在哪呢?”

沈郁看她要给自己递虾,赶紧悄悄用筷子挡下,低声道:“你自己吃啊,别给我,让人看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

梁洛雪偏要把虾仁放进他碗里,嘀咕道:“我给我的夫君剥虾我乐意。”

沈郁被她的称呼叫得一愣,她又放进来一个,催促道:“快点都吃完,不准剩,我等会就要下去了,你悠着点,别那么傻,别人让你喝多少你就喝多少。”

沈郁叹气道:“哎没办法,这种时候...没事的,我酒量还可以。”

“可以个屁。”

梁洛雪翻了他一眼,差点把沈郁呛到,偏头瞄了瞄她。

“你今天穿的这么淑女,怎么还这么豪放。”

梁洛雪轻哼一声,用帕子擦擦手指,也歪头看看他,一双大眼睛眨了眨。

“你不喜欢吗?”

“....喜欢。”

“哼,敢不喜欢。”

她说着在几案下拧了一下沈郁的大腿,疼倒是不疼,反而有几分调情的意味。

这时,宾客们也都吃了一阵,宴席终于来到了后半场,气氛也浓烈了起来。

眼看着到祝酒环节了,梁洛雪只得先回避一下,免得热烈的场面让公主觉得不自在。

她起身前偷偷握了一下沈郁的手,沈郁也用力攥了她一下,她才拂起袖子,和江暮瑾问候一声后离开了大殿。

公主走后,殿内很快变成了觥筹交错的画面。

江暮瑾也放松了表情,让大家好好畅饮一回,一扫前几日刺客事件的阴霾。

因此官员和宾客们也都尽兴交谈饮酒,自然也不会冷落今日的驸马。

短短十几分钟,沈郁就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杯,江暮瑾在一旁看着,喝得狠了,还会叫个公公过去提醒一下。

正当沈郁在行宫中忙于应酬之时,天上的太阳悄然偏向了西侧。

午后的离人湖岸,清风徐徐,白云悠悠,放眼望去,满是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

随着几片薄云飘进风波楼的上空,萧仙儿握着完工的剑走入了院内。

一把又宽又长的剑,将她衬得更显娇小,她带着这只没有半点装饰的剑,一步步走向安静的风波楼。

正走到楼前的树林里,在这附近玩耍的小白狗突然蹿进她的视野,认出她后,朝她兴奋地摇起尾巴。

萧仙儿低眸看着它,眼神空洞得没有光泽,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和小狗的热情截然不同。

“你是梁洛雪的狗。”

她对着扑上来扒拉她裙摆的小狗说着,将剑慢慢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那你就该死。”

她张了张口,吐露出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在小狗本能地感受到危险的眼神中,一道银光闪了出去。

“沈郁...!小沈郁...你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丫鬟的喊声从树林外传了过来,萧仙儿听见那个名字,忽然一怔,手腕不自觉地停住了。

小狗朝她呜咽了一声,缩起尾巴赶快逃走。

萧仙儿冒着冷汗喘了口气,看着小狗逃出树林,后怕地低喃:“差点把哥哥杀了...”

她重新深呼吸,在丫鬟找到树林时,走进了风波楼里。

此时,珠台行宫的宴会仍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不只是沈郁,很多人都已经喝得有了醉意。

“让我缓缓,这帮当官的是真能喝...”

沈郁躲到了楚寒舟和宋思慕的坐席间,悄悄运功让自己清醒些。

两人见他已经喝成这副模样,都不忍心再灌他,不过嘴巴上依然少不了要调侃几句。

“又没别的事,你就放开了和他们喝啊,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海量。”

沈郁头晕目眩地扶着桌子,回嘴道:“见识这个有什么用,呃...头疼....”

他现在只想宴会赶快结束,早点回去睡一觉。

躲了一阵子,叫不上名字的官员又找上来了,看官服像是余州府里的。

沈郁无奈提了口气,重新端起了杯子。

却在这时,虎贲卫统领林延突然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从人群中直直地穿过,在江暮瑾身侧停下脚步。

沈郁在忙乱中也没有忽略林延的身影,眼神往台上一瞥,看见他附耳向江暮瑾说着什么。

江暮瑾的脸色顷刻间低沉下来,和林延吩咐了两句,他便马上离开了。

底下的官员和宾客因为林延的进出都察觉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不过皇上也没有任何表示,应该也不是自己要操心的问题。

没多久,江暮瑾身旁的公公却走了下来,找到沈郁,悄声说道:“驸马,皇上请您过去一下。”

沈郁先前的不安感顿时放大,马上放下酒杯,越过红毯赶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思慕看看楚寒舟,楚寒舟摆摆头,露出一副不知情的表情。

沈郁到了江暮瑾坐的位子,江暮瑾便让他靠过来,严肃地说:“刚刚虎贲卫告诉朕,离人湖东岸的一处楼阁起了大火,火势滔天,里面的人还没有救出来,那里是不是你的风波楼?”

沈郁只听到大火,脑袋里就嗡的一声,一刻都等不下去,马上就要起身离开。

江暮瑾却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手掌感受到他的肩紧绷得像块石头。

沈郁用着全身的力气来忍耐着等他把话说完,瞬间清醒的意识对抗着酒精作用下昏沉的身体。

江暮瑾沉沉说道:“朕已经派人去救火了,驸马,你要记得回来告诉朕失火的原因。”

沈郁低首道了声“是”,又补充道:“请皇上替我向公主转达,我先回去了。”

说完江暮瑾也松开了他的肩,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就下了台阶,顾不得诸多异样的目光,脚下带风地走出了宫门,随便牵了一匹马就飞奔回风波楼。

仅仅花了几分钟,他就从珠台行宫赶到了离人湖。

西岸围了密密麻麻的人,桥上也站满了人,全都仰望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沈郁刚到桥头,看到眼前的火海,瞳孔都为之一颤,对着拥堵在桥上的人怒喝一声:“让开!”

说罢猛一扬鞭,疾驰而去。

许多人认出他来,纷纷向两旁退让。

“那不是风波楼的楼主吗?”

“天哪....这么大的火,怎么救啊。”

“怎么救,只能等楼烧完了,千万别烧到别的院子去才是。”

伴随着一声声叹息,议论声不绝于耳,沈郁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下了马几步跑到冒着浓烟的前门。

“楼主!”

住在附近的夜三郎和风铃也赶了过来,看见他,连手里的水桶也来不及放下,打声招呼又马上跑进院子去。

沈郁四下寻去,一张一张脸确认,有许多街坊也从家里跑出来,有的还帮着一起扑火。

皇上派来的兵也很快到了,全都聚集到了东岸。

林延把看热闹的人都叫回家去,命令他们取来自家全部的水桶,送到东岸来,接着带人去疏散左右邻舍。

连从东阳调来打过仗的都尉也被江暮瑾命令过来救火,人一到,看了一眼火势,知道这火是不可能扑下来的了,便派人先去把四周的树木砍倒,免得扩大了范围。

在一阵忙乱之中,沈郁数了数留在楼里的人,许姐姐,还有一个丫鬟,都不在外面,其他人则是有惊无险地逃出来了。

老张一看见沈郁就急忙抓住他的胳膊,上下嘴皮打着颤,哆哆嗦嗦地说:“楼主...医馆也烧起来了…我看见...看见仙儿了…仙儿小姐……她拿着...拿着....”

沈郁喘着粗气,眼神黯沉,拦住他的手道:“我先进去救人,是不是只有风波楼和医馆起了火?是不是!?”

老张突然被他一喊,恍恍惚惚地点点头,“是...最开始是...现在...现在不知道烧到哪里了....”

沈郁等不了了,迅速脱下外袍,顺手夺过一个虎贲卫手里的水桶,把衣服整个浸透,拿在手里就跑进了滚滚烟雾之中。

“驸马!你...!你不能进去!”

几个虎贲卫反应过来,冲上去想拦住他,可这时候他早就没有人影了。

这时,一记响亮的马嘶声传来,梁洛雪从马上一跃而下,捕捉到了沈郁的一点踪影,惊得大叫一声:“沈郁!你疯了!”

她也不管不顾地要往火场里跑,身上的珠宝丁零当啷的响。

“副楼主你别冲动!”

夜三郎正好瞥见她,赶忙把她拦下来,梁洛雪扬起一掌就要打下去,怒视道:“让开!”

“让个屁啊让!”夜三郎用比她更大的嗓门吼道,“你进去不是送死?!楼主救完人还要去找你,你在外面等着省省心吧你!”

梁洛雪被他劈头盖脸一顿吼,竟被他吼怔住了。

老张和刘婶也赶紧过来劝她,说了好几句,总算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可是沈郁...沈郁这个傻子...”

她看着漫天的浓烟,嗓音因为担心染上了哭腔。

刘婶难过地拉住她的胳膊,安慰道:“副楼主你放宽心,楼主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他武功那么高,保准能把人救出来,你别急,别急啊!”

话是如此,谁心里不着急,这辈子他们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火。

看热闹的人都一阵阵叹气,甚至还有人祈祷天公赶快降下一场大雨,把这火扑灭。

但天上阳光明媚,风助火势,老天爷真的能灵验,解掉这燃眉之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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