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礼，寄礼……”
门外的方析年焦急的拍门，他想解释些什么。
可是连方析年自己都没想出来自己该跟姜寄礼说什么，说我就是喝醉了冲动？还是我喜欢你？
他的心乱了。
门内，姜寄礼靠门坐着，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腿间。
燥热的红色还未褪去，姜寄礼只觉得门外的方析年每一次呼喊自己名字时，心里都扑通扑通的跳动一下。
闭起双眼，就是方析年璨若星河的瞳孔，他的睫毛仿佛还在与自己的睫毛纠缠着。
嘴巴里，身体上，到处都是方析年的味道。
方析年足足在门外喊了她半个小时，最后无力的滑落瘫坐在地上。
狠狠地挠了几下头，伸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抽的很响。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方析年稍微清醒了点。
他大概知道，如果不想失去姜寄礼，朋友也好……别的身份也罢，首先要确定自己心里那种迅速生长蔓延的情绪……
是不是喜欢。
拿出手机，方析年飞快打字。
犹豫着，怔怔看着屏幕。
最后，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刚看完电视剧准备睡觉的刘萍忽然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重新戴上了眼镜打开了手机。
『儿子：妈，我惹姜寄礼生气了……』
看到方析年发来的消息，刘萍也严肃了起来。
『平安幸福：怎么回事？』
她没骂方析年，心里第一个想法是赶紧给自己儿子出主意让他哄好姜寄礼。
过了好一会儿。
方析年的消息发来，看到消息的刘萍没有生气，在片刻惊愕后高兴的叫出声来。
“漂亮！”
“老方，别睡，快起来看看！”
刘萍推了推身边的方建军。
老方迷迷糊糊的睁眼，一脸懵逼：“看啥？怎么了？啥情况？”
刘萍把手机推到老方面前，老方努力睁开眼看了一眼。
愣住。
“出息了！”
喜形于色。
“快快快，先回他消息，问问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平安幸福：儿子，你这是唐突了！让我帮你想办法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亲寄礼，心里有什么想法。』
方析年思考片刻，开始打字。
『儿子：就是今天喝酒……她说中文系的男孩都是安安静静的阳光男孩，我就觉得不爽。』
『儿子：最后我确实上头了，就把她亲了……她现在锁着门不理我。』
看到方析年的消息，刘萍满脸姨母笑。
“这臭小子，还挺会挑白菜拱。”
方建军也是眉飞色舞的，“你别看他平时傻，碰见好事儿精着呢！”
『平安幸福：儿子，你要想想自己为什么生气，是不是吃醋。还有，你想到寄礼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你自己是知道的，也不需要问别人。』
『平安幸福：之所以问妈，不就是不自信，也怕爸妈不能接受寄礼吗？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得敢承认，敢做就要敢负责。』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很长。
方析年悄悄回自己房间，慢慢关上门，调低手机音量点开了语音条。
是老方的声音。
“儿子，说实话……这是你做的最让老子高兴的事儿，比你考上大学还高兴！寄礼这孩子命苦，但对你来说，其实是好事。”
“我们不会在意寄礼的事，你既然为了她一句话吃醋，你也是不在意的……老子了解小子，我就想告诉你，该做的你就放宽心做，别扭扭捏捏的把人放跑了！”
“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寄礼这孩子，放在哪儿都是被人抢着的，知道吗？自己好好想清楚！”
“对了，明天给你再转点钱，以后每个月生活费翻倍。”
“我跟你妈先睡了，喝了酒多喝点水。”
放下手机，方析年晃了神。
我喜欢姜寄礼？
她会用纤细修长的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眯起漂亮的眼睛感叹街边的百态。
她会窝在沙发上小小一团，慵懒的享受着闲暇午后。
她会撩起长发，飒爽的堆起笑容拉着自己一起晨跑；她也会柳眉紧蹙，管教着自己不准抽烟。
她会扎起头发，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看着自己狼吞虎咽时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会在柳倩语发微讯在摄影社群里讽刺自己时夺过手机，满脸愤怒的冲那边说：你这辈子连给方析年当洗脚丫鬟都不够格。
她陪了自己好多好多年。
方析年在心里问自己：
我喜欢姜寄礼吗？
以前的男孩子身份在顷刻间粉碎，他还能记起姜寄礼作为兄弟时的陪伴。
但，只一瞬间就被内心肆意生长的悸动吞没。
我知花芬芳，何忧草疯长？
原来，我从没在意过方析年是以什么性别或是什么模样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方析年在这一刻恍然。
原来，自从那个挂着鼻涕泡的瘦弱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无论是什么模样。
她，都是自己人生中。
最宜人的春风。
方析年回答自己：
原来，我喜欢姜寄礼。
方析年慢慢没了动静，坐在屋里的姜寄礼也慢慢平复了心情。
吃大亏了。
一想起来王若薇以前兴冲冲的问自己以后谈恋爱想找个什么样的。
自己毫不犹豫的告诉她：我喜欢女孩子。
狗东西！
突如其来的侵略，让她执拗的想法有了动摇。
她理不清头绪——跟好兄弟产生了不一样情感的某种负罪感萦绕在心头，这让她很害怕。
“狗东西……”
贝齿轻咬手腕，姜寄礼脸上的红晕消散了些许。
比起坐在这里迷迷糊糊的想些有的没的，姜寄礼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赶紧去洗个澡。
实在是……
难以启齿。
脱下衣服，姜寄礼迎着镜子中让人血脉贲张的可人儿走进洗手间，停下看了一眼，略过乍泄的风光打开淋浴的开关。
水珠密密麻麻的滴落在身上，略微冰凉的触感卖力的驱赶着由内而外散发的，让人羞愤的燥热与异样。
我也算漂亮的吧？
唇角还有些火辣辣的感觉，那是方析年在她反抗时咬的。
当唇瓣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她在内心世界构筑的所有围墙在刹那间化为齑粉，一边是对男孩子产生那种期待感，特别是对方析年产生时所压抑着的负罪感。
另一边，则是多巴胺疯狂分泌时让人头脑昏沉的奇妙感受和生理上带给她难以言说的羞赧。
清凉的水抚过躁动的幽潭，个人卫生的重要性在这一刻压制了让人慌乱的悸动。
关上淋浴开关。
水流慢慢停下，只剩挂在淋浴喷头上的点滴落下。
水珠顺着白皙的天鹅颈向下流淌，滑过猛然陡峭的山峰继续向下。
拿起浴巾擦拭身体，再抄起浴袍穿在身上。
擦拭头发，姜寄礼打开吹风机静静吹着，仿佛这样可以吹走她心里复杂的感觉和烦恼。
放在洗手台的手机响了，姜寄礼解开屏锁。
是方析年。
狗东西……
姜寄礼点开对话框。
『狗东西：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是要道歉吗？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诉自己，刚才只是喝多了一时糊涂，让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
然后忘记今晚的事情。
大概是这样吧……符合方析年跳脱的幼稚性格。
不过……
这样可能，也好吧。
『寄给你的礼物：等着。』
关掉吹风机，回到床边换上睡衣，姜寄礼站在门口深呼吸。
总要解决的……
推开门，走出房间。
方析年就在房门前几步的位置坐在地上，看不出表情。
“…你…你说……”
尽管已经很刻意的想用冷漠愤怒的声音，想让自己强势一点。
但一开口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方析年可恶的牙齿跟讨厌的舌头，声音弱了下来。
方析年起身，“姜寄礼，我想跟你说今晚……”
刚听半句。
已经猜到他会说什么姜寄礼忽然有了头绪，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我知道……你喝醉了嘛…我不在意的，就当，就当没发生？是吗……”
自问自答，“我知道了。”
她想回房间，呆在这里鼻子有点酸酸的。
转身。
方析年忽然走近，一把拉住转过身去的姜寄礼。
像受惊的兔子般，姜寄礼迅速后撤了半步，忐忑而惊慌的看着方析年。
“你……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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