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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热闹”的除夕(4)

40 “热闹”的除夕(4)

到了晚餐的时间,紫音在端木的房间立起了一张小餐桌。

很快,紫音便把丰盛的年夜饭一样样地端上了桌子——一眼望去,至少有十几道菜:红烧狮子头,红烧肉,清蒸鲤鱼,八仙豆腐,佛跳墙……虽然菜品繁多,但是每一份量都不大,正好足够两个人吃。

就算是过年,紫音仍然保持着平常节俭不浪费的习惯,这让端木感觉很是亲切。

纵使她对我做出了过激的事情,紫音还是紫音……

我们仍然恩爱地在一起,仍然能够一起开心地过年,仍然能够继续签订契约……

我也仍然喜欢着她,这样就足够了。

窗外的烟火伴随着热闹的响声闪动不停,电视里的主持人激昂澎湃地主持着铃兰镇的春节晚会,窗户上贴着红火的窗花,一切都和平常过年没有两样——不,应该说,有了紫音的存在,只有独自一人的春节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主人,新年快乐!!”

嘭!

在开饭前,紫音还活泼地笑着,朝着天花板放出了礼炮。

“哈哈哈哈!过年应该不需要放礼炮吧。”

“没关系啦,反正是庆祝的一种方式嘛。”

她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端木看不出现在的她,与之前有任何的区别。

还是那样美丽,还是那么可爱。

“……紫音。”

“…?!”

让紫音猝不及防地,端木忽然来到她的身边,轻吻了她的脸颊:

“谢谢你为我做这么丰盛的年夜饭……说真的,这已经是我这些年过得最开心的一次除夕了……”

“……嘻嘻,没什么啦,这是对喜欢的人必须做的……”

啾。

紫音微微脸红了一下,但是很快稳住心神,露出甜甜的微笑,也回敬给了端木一个吻……

“嗯,紫音做的菜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多谢夸奖咯~本来今天还想学着主人做一手炒饭的,但是过年的时候吃炒饭也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样吧,我明天给你做。”

“真的吗?”

“…一个炒米饭罢了,跟你所做的大餐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嘛。”

“嘿嘿……好幸福……”

紫音是很容易被满足的女孩,仅仅是说要做炒米饭这样的小事,都可以让她露出幸福的笑容。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享用完年夜饭后,便亲密地坐在一起,嘴里含着甜丝丝的年酥糖,津津有味地观看春晚节目——其实节目本身并不是很有意思,二人只是借此,享受只属于他们的除夕夜……

“……好漂亮的烟花呀……”

“是呢。”

屋里的灯全部熄灭,望着窗外铺满天际的烟花,两个人慢慢将手挽在一起。

现在是凌晨12点——正是那灿烂的烟花秀达到高潮的时候。这场独特却宏大的表演并没有人特意安排,只是人们都约定俗成地将自己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未来的祝愿,全部塞进烟花中,再潇洒地放到无边无际的天空…

“我好开心。”

灿烂的霓虹色漫在紫音美丽的侧脸上,她呆呆地看着在夜幕上绽放的朵朵鲜花,喃喃自语道。

“嗯?”

“居然有一天能和端木坐在一起看烟花,真是做梦都不敢相信……”

“……”

你都对我做那种事了……这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端木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

“……今天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你生气了吗?”

紫音微微低头,红色的眼睛歉疚地看着端木。

“不生气……本来也是错在我,把紫音这几天的一片希望全部破灭了。

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也好,我是这么想的。”

“……其实端木并不欠我什么的,但是……

心里的独占欲,嫉妒,这些负面的情绪,我完全无法控制住。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是无法得到端木的喜欢的,所以,也从未想过与你交往的事情——因为我觉得那根本不可能。

但是,你前几天和我的约会,让我真正体会到了近乎于与你交往的快乐与幸福……我被那无与伦比的甜蜜醉晕,已经彻底无法自拔了……

在那种情况下,却突然听到端木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吉良……那一刻,我瞬间失去理智了……”

“……”

“你和吉良,难道有什么苦衷吗?”

她缓缓抬起头,将低垂的眼睛望向端木,诚恳地问道。

“……没有。”

不能告诉她。

有关吉良妍的一切,绝不能告诉紫音。

“……是吗,那你就只是单纯地满足她对我的怜悯,才这么积极主动地和我约会的?”

“你这样说的话,也没错……”

就算是被紫音误解也好。不能让她再知道任何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真是善良呢,端木修。

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紫音无奈地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唉?很久以前?”

“……不,没什么,我是在说,我刚到你家的时候,那时我就觉得你像个烂好人。”

轻轻在端木的脸颊上戳了戳,紫音扑哧一笑。

“……啊啊,这样啊……”

但是好奇怪啊。

说起来,紫音也就和我认识了半个学期而已吧?……我与她相识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但是…为什么她从一进家门的时候,就表现得跟我很熟悉?而且甚至在这短短半个学期的时间里,对我产生了男女间的好感……?

我应该,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我小的时候,天天被母亲打哦。”

“啊?”

突然,耳畔冷不丁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呵呵,别那么激动嘛,我只是在讲述确切发生的过往而已。

那时候,母亲的精神压力特别大……我爸爸他因为事故去世了,妈妈觉得都是自己的过错,一直陷入深度的自我憎恨中……

久而久之,她的精神就出了问题,变得十分易怒,敏感,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狠狠地打我……那时候,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经常做噩梦。”

“这,这也太过分了,不管怎样都不能虐待亲生女儿吧?……”

“这也是没办法啊,妈妈是得病了,并不是故意为之……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因此,我在心底里,直到现在都深爱着她,哪怕是被她虐待的时候也一样……

我也想恨,想通过憎恨她,将她视为敌人,来缓解自己的痛苦,但那根本做不到……到头来,幼小的我只能饱受自我怀疑的痛楚,只觉得是自己不该诞生到这个世界……”

“紫音……”

端木环抱着紫音肩膀的手,下意识地搂得更紧密了些。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变得这么极端吧……

我已经受够了失去喜欢的人宠爱的感觉了,真的不想再失去一次……不管以什么样的方法。”

紫音挺起身体,任性地将身旁的端木紧紧抱住,闭上眼睛,用嘴唇宣告自己对他的“所有权”——

“嗯……啾~”

饱含深情,她决定不再掩盖自己的真心,用自己最真挚的感情,去宣泄压抑许久的爱意……

在桃红色的气氛下,两个人渐入佳境,肢体缓缓地缠绕在对方的身体上,呼吸也逐渐急促……

“喵~!”

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声在隔壁响起。

“?”

因为这声音很大,大得超出了两人对于猫叫声平常的概念,所以他们不由得停了下来。

“……猫咪的声音,在隔壁?紫音你养了猫嘛?”

“啊……是啊,不过其实也不是我养的……你应该很熟悉它吧。”

紫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去了隔壁的房间。

很快,她就抱着那只小黑猫,回到了端木身边。

“你看。”

“唉?薄荷?!”

端木惊喜地呼唤着薄荷的名字,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没有错,这就是那只自己当初送给檀香去养的小黑猫。

薄荷歪着小脑袋,用粉红的小鼻子在端木身上嗅了半天,似乎好久没见端木,已经有些不记得他了。

“这个是檀香学姐送来的……但是好奇怪,她之前在手机上联系我,只说要给我送一点家里吃不了的猪肉而已……但不知怎么,袋子里就钻出来一只小黑猫。”

紫音到现在仍对此感到疑惑。

端木尝试性地从紫音的怀里接过薄荷,把它抱入了自己手中。

然而,才刚捧起它没多久,它的眼神突然变得焦急,开始嗷嗷地嚎叫:

“咪~!咪!!”

似乎是认出了端木一样,它一边不安分地咬着端木的袖子,一边**叫着,四条小腿一直往门外的方向不停拨动,好像在努力地让端木出去。

“哎?这小家伙怎么了……”

“紫音,你刚才说,是檀香送过来的小猫?”

“对呀。”

“………”

“**!!咪呜———!!!”

薄荷的声音已经逐渐嘶哑起来,咬着袖子的力道也变得更大,几乎都要把端木的衣袖扯断了。

出去!快出去!!

就好像在说这样的话。

猫是很具有灵性的生物,在主人出现了“某种异样”的时候,它们会十分敏锐地感知到危机……

……而它的主人,正是檀香。

“糟了……!!!”

呼啦!!

突然,端木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迅速地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往门外冲。

“等等……端木!!你要去哪里?!”

“……”

“站住!你给我站住!!难道你……你又想抛弃我吗……?!!”

紫音愤怒地咬着牙,也披上大衣,朝着端木的方向飞奔而去……

现在不是能解释这么多的时候了……!

一边在混乱的火花中狂奔着,端木的心也疯狂地跳动着。

如果“那件事”在铃兰镇“重演”的话……

那出现生命危险的,就不只是我或者紫音了……!!

……………

……

“来了啊。”

铃兰镇,寂静的公园湖边。

眩目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放肆地将大地染上属于它们自己的颜色——除了这片荒芜之地。

这是一处废弃的公园,没人会进来游览,也没人可以进来游览——通向这里的大门,早已经牢牢地关闭。

……除了那两个人。

“……吉良妍。”

诡异的低沉声音,在那怪奇的面具下隆隆响起。

两只手臂上,暗紫色的刀刃正散发着阵阵寒气,咄咄逼人。

“呵呵,不用那么紧张嘛,只不过是执行你的任务而已,何必那么剑拔弩张呢?”

坐在冰冷的大石头上,吉良妍双腿腾空,悠闲地在湖面上来回摆动,靠着鞋尖激起一阵阵轻微的涟漪。

“……更何况,我又不会反抗。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扭曲的波纹回荡在镜一样的湖面,也揉碎了她倒映在湖面上的平静面容。

“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那男人一步步地向她走近。

“……你不是‘审判庭’的人吧?”

“那地方已经解散了。”

“嗯嗯,是啊。

亏‘她’的福,我现在才记起这个关键的事实来。”

嘿咻。

她撑起身体,缓缓从石头上站起身来,眺望着远方的银月。

“有趣耶,不管多么璀璨的烟火,都挡不住月光呢。”

抬起手来,从指缝中眺望那残缺的月,压抑,黑暗,虽然漫射着光,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无论用多么光鲜亮丽的色彩,也终究遮掩不住夜幕背后的‘本质’……呵呵,最后,一切都是徒劳呢。”

“……”

男人静静地矗立。

嗅到了“气息”。

那是流传在雇佣兵中的“不详气息”……身为杀人者的雇佣兵,其嗅觉,可以闻到常人所无法感知之物。

……那象征着“恶兆”的,纯粹的“杀意”。

“………躲藏了一年,你终于愿意出来了啊……

铃兰魅影……不对……

‘恶兆魅影’…玛妮莲娜·查菈……”

轻轻回头,吉良妍恶狠狠地盯着低语的男人。

一双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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