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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少女·壹

常少女·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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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第二,我差不多该回寝室睡觉了。”我对着在我对面听着头戴式耳机的女生说道,“这样下去也是写不出来歌词的。”

“滚吧。”她翘在桌子上的二郎腿甚至都没有放下来,依旧是那副随时都能跟人很自然伸出中指的姿态看着杂志。

“那,Qual和Robin,我先走了。”我背起了书包,准备离开。说实话,他们两个人会愿意和我打招呼我都要受宠若惊了——因为他们拿着吉他和贝斯的样子是那么**。顺带说一句,Qual和Robin本名分别叫宋成府和饶官达,但是他们认为这个名字拿来做乐队成员实在太蠢。

“哟,走好。”Qual说。

Qual是德语系的学生。以前是一个EMO乐队主音吉他加主唱,但是因为某些原因退了乐队,只能在小小的高中里被女子高中生当作下属使唤。“总有天毕业了,上了大学,我会回我的乐队的。”Qual这么和我说过。

“See ya~”Robin挥了一下手里的烟头。

我们的学校本来是禁烟的。但是Robin说他以前是搞朋克的,这是个习惯,而且加上这个活动室基本不会有人查,所以社长第二同学也就默许他抽烟了。Qual和我对香烟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反正我们都觉得冗长的生命少个十五年也没什么问题。

结束了社团活动的发呆时间,我走出了校门。其时天色已晚。虽然男子宿舍是在学校之内的,但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离开了活动室专用楼,我立刻被冷风击败了。秋天正中的天气还是叫人感觉到一件外套还是有点冷的。我把衣服领稍微往上提了一下,搓起了手。

并没有多少脚程我就走到了隔壁学校的门口,撒拉正在校门口等我。她穿着丑陋的运动服,长及背心头发披散下来,看起来有些日子没洗了。

“哎!”我走了过去,她“呼呼呼”地笑着向我走了过来。

“今天Hexensabbat也在良好的运行!”虽然她的笑容带着疲惫,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真的心情不错。

“今天Walpurgis

Night也在绝赞社团活动中。”我微笑着对她说道。

她低下头,似乎在看自己的运动鞋,又好像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的尴尬气氛而不好意思。最后她看着我说:“没有别的女生吧?”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摆摆手说道,“我会去写作业了。”

“嗯,再见。”她却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进校门的迹象。

我想了一会儿,“该洗头了。衣服也别老穿运动服。”

“学校规定周一要穿校服。明天我就换自己的衣服。”她说,“本来就打算今晚洗澡的,寝室的水不够热啊——好想回家洗澡。”

“你不昨天才从家里回来吗?”我和她都是住宿学生,只有周末能够回家。理论上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洗个澡,然后跳到床上看一会儿小说,等到晚饭之后再开始学习。至于她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周末回家看小说和动画又看得没时间概念了嘛……”她说,“等我的闹钟响的时候我就需要赶公交返校了。”

“虽然我国教育形式评论员们常说高一高二不要紧,高三努力一下还是有可能上一本的——但是你这高中生活也太颓废了。”我说完这句批评,她又像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估计我是等不来“呜呜,我会改的……”这样的保证了。于是我叹了一口气,“真的走了。记得写完作业再看小说。”

她默默地点头。

我转身离去,走出去大概十来米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了她的喊声:

“Walpurgis

Night文学社新生有个很萌很萌的眼镜帅哥哦!”

我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

她想让我担心。但是我不会担心的。

第一,我并不是她男朋友。因为我不是她男朋友,而且不会是她男朋友。我喜欢她,但是没办法想象和她一起的生活——这是决定性的不可能成为恋人的根据。

第二,她就算遇到帅哥也只会写腐段子——她啊,是没胆子也没兴趣去勾搭男性的。

×××

回到寝室之后,差不多洗一洗就该复习功课了。我戴上了自己的便宜货耳机,在国产音乐播放器的播放键上轻轻用力。

我喜欢的音乐可能是最俗的那一类——或许不是那么俗。不过和社团其他两个摇滚与朋克青年相比,我喜欢的乐队的都是大陆货——而第二同学的品味,差不多广告牌放啥她喜欢啥吧……不过她始终坚持自己的品味是最前端的,而且非常鄙视我这样的土包子就是了。

伴随着列侬和麦卡特尼的音乐,我开始了英文单词与课文的攻坚战。

啊啊……这才是正常的人生嘛。相比之下初中二年级那些日子,还有社团的时间简直像是被外星人劫持一样不可思议。

我的成绩并不算好,这样下去在重点高中还需稍微努力一下才有把握能够进入一本的大学,而我的强项是数学,英语和语文则是软肋。所以每次看到自己背完一个CET-4的List都有一种自己正在进步的愉悦感。至于她——你知道我说的谁——她的这两项好到难以置信,经我亲眼证实,她的英语和语文科目常年壹佰肆拾伍正负叁。

我正在成为一个被社会承认的人——我要做一个有价值的人,做一个有钱、有社会地位的人。而不是以前那种和她一起疯狂的少年。

她从开始就没有怎么变化,恐怕以后也不会变化吧。

她是永远的十四岁少女,而我不是。

×××

……

我他妈根本不是女(ni)的(tai)好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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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有两条地铁线与一条轻轨线,纵贯交错——算是国内城际轨道交通排得上名的城市了。只是这座城市城内交通主力还是公交线路。因为地铁的价格略高,而且计费方式很复杂,购票又只能依靠机器,还没有人力服务购票台。

江水湖泊也在城市里随意散布,虽然前十年大量的填湖造陆。总的看来这个城市其实交通根本一点也不友好。或者说先天条件也只能这样了。

这么一看,我和她所处的两个学校真是浪费教育资源的恶劣典范。都是重点高中相处却如此之近,而且都在城市郊区,占地巨大(就一个高中校园来说)。这么一片区域内就享受着其他地区双倍的教育资源,这让我有种剥夺了他人权益的负罪感。虽然事实上这里就算有一百个省重点学校,也轮不到我愧疚。

“这两个学校其实面向的生源还是不同的。我们的学校是普通地域性的侧重文科的省重点高校。”眼镜副班长(男,年级理科第一无浮动,高富或许算帅)这么和我(男,理科年级伍拾正负贰拾伍,不残废不穷不丑)解释过,“但是对面可是从全市,连同周边开发区与农场的优秀生源中,选拔学生的【文理艺术出国】并重的超高校级高校。”

“啊啊,看名字也看出来了。某某市第四十二高级中学和某某市外国语学校。全中国是不是都是这个规律?”我接过话,“理科生在我们这个学校不如狗啊。”

“筠尧啊,你家住的不是挺远的吗?为何要来这个学校上学,还要读理科?”副班长问我。

“被对面某个女生逼的。她说她要进外国语学校,但是不想和我分隔长江两地。”

“一个城市的长江南北也算异地恋那个笑话是吧?”

“不是女朋友,初中同学。”我把最后的食堂恶心肉丸子吞了下去,“回教室吧,边走边说。”

副班长点点头,端起盘子走向了残食台。我跟在他身后。

“初中同学,”我接着说道,“关系比较好那种。初中一个小团体的,经常一起看电影互相推荐小说什么的。”

“她在对面上学?理科?”

“文科,许常夏。很玛丽苏的名字吧?”或许应该说带“夏”字的女名都小清新?

“卧槽,那不是隔壁文科33%可能性的年级第一吗?”副班长看来也认识她,“据说英语和语文古文很厉害的人,数学成绩倒是一般。而且是他们文学社的社长来着?”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女朋友对面上学啊。”

“……阿滨啊,我觉得我们不能做朋友了,你居然有妹子。”

“卧槽,你说许常夏不是你妹子我都信了啊。”副班长郭滨立刻变得很激动,“全班男生都有资格烧我就你不行好吧。”

“所以你也来这里读理科?”我说道,“感觉你成绩去对面也可以啊,还能享受不错的资源。”

“其实因为我家住附近,考这个学校又比较简单。而且初升高不是有提前的预录取的经济补偿合同吗?我觉得我去哪里读高中都无所谓了,反正课本不都是一样的。”

“那是你厉害啊。”回到教室的我趴在了桌子上,“理科生在文科学校里不如狗啊。”

“老师差靠自学啊。高中就是多写题目,所以你在家写完一套5+3数学和你在学校写完一套5+3数学是一样的啊。”

“淦,我上学期文理分科考试数学成绩比你高啊!我才不写五三呢!”

“就是那么个例子,你领会一下,别激动嘛。”副班长拿出一杯酸奶喝了起来。我再度把脑袋埋进双臂之间,准备享受一下下午上课前的小困一觉。

×××

我做了一个奇妙的梦。

那种很久都没有做过的梦:

——一个来自德国的魔法师在上海从飞机场出来之后被车撞飞了,然后住院的时候因为语言不通被送错了楼层切了一下阑尾。

我然后醒了。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上课了?”我想我应该是睡眼惺忪的询问同桌(女)。

“你还能睡一个小时。”

“哦。”

于是我再度在两臂之间掉入梦境。

×××

浮士图斯·上海/

他轻轻的走下飞机,然后用微笑迎接着异国的一切。

“谢谢。”他用略带口音的中文谢过了机场的工作人员,拿到了自己的行李——当然,这些都是伪装。让他看起来像是平凡人的伪装,他真正要带进这个国家的东西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被送到了长江上游的某座城市,安放在了他租下的房间里。

他是非凡之人,超越之人(Ascendant One)。

他乃是掌握了地狱诸恶魔的真名的术士,恶魔学名门浮士图斯的嫡……

“诶诶诶诶!啊!小心啊!”他身边的人突然开始尖叫然后散开。他从惯例的自恋式走神中回过神来,发现街角突然出现了一辆失控的汽车,用华丽的甩尾方式过弯,此刻正朝向自己加速。

他当然本能地想要躲开,可是就在这时,他凌驾于本能之上的某种东西发觉了一丝异常。

那种,踏上魔道修行之路者的嗅觉——对灵与咒最为敏感的感知。

车中的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催眠的咒术,或者根本就是**纵的大脑。无论怎么闪躲,这辆车最后都会把他撞在身后的墙上——脊椎折断,内脏破裂。

“啊啊,真是棘手。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用太显眼的魔术。而且啊……”他大脑用平时百倍的速率运转着,“我的家底与收藏都放在江城某处了。”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他的嘴角露出微笑。

他转身做出想要闪躲的姿态,象征性的跑了几步。这只是为了让旁人看来自己的行为不会过于反常的演技而已。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的胫骨到后背片刻之后就感到了猛烈的撞击。他整个人都被这高速推向前方,最后他撞在了墙上。

他血肉模糊——本应该如此。墙被撞出了一个凹槽,简直像是无比坚硬的铁块撞在墙上一样。柔软的人体——不,就算是机车也不会撞出这样的坑来。一般的车在这样的一面墙之前,车头绝对会瘪下去,护栏肯定也会脱落。

“咳咳。”他稍微做了做姿态。

车停了下来,并且因为反作用使得他在车墙之间拥有相当大的一块空间。他并没有被卡紧——这种情况是三个刚性物体相撞才会发生的。

此时此刻,围观的群众理论上都该拿出手机拍视频照片上传SNS了吧。

“我没事,我没事。”他不断解释这这一点,然后从车墙之间走了出来,“没什么大问题。”

随后他看着冲车上走下来的司机,眼神突然变的犀利。

十三种攻击性魔术,三种致死诅咒,或者直接事后把他丢到塔尔塔罗斯狱去吧。他盘算着报复的手段——当然,这并不针对面前的人,而是针对策划袭击的幕后黑手的。刚才的【以太体物质界强制干涉】魔术已经把自身的魔力使用的差不多了,而且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快速的魔术编织使得他现在已经非常疲劳。不过就算如此,大衣口袋里的小小笔记本也足够对付一般杀手了。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车……失灵了。”司机看起来完全是个神志清醒的人。或许浮士图斯推测出错了,**纵的是这辆车——想来也是,操作一个复杂程度不高的机器比操纵思维简单多了。就算是现代欧洲的灵魂学术者也只能完全操纵五岁小孩程度的大脑,对于成年人来说这种操纵基本上都是植入引导咒刻与暗示魔术的成功率赌博。

“没事。我……”他应该表现的愤怒一点,这样才符合社会常理——但是他刚走下飞机离开飞机场不久就被袭击,说明他已经被盯上了。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迅速脱离险境并计划、展开反击。

用九层炎魔地狱的烈火,用无尽深渊的黑an……

“我觉得还是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司机这么说道,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这个动作充满了可疑,现在一切都不甚明了。这个司机也未必可以信任,这么想着,他已经把手伸进了大衣的口袋,触到了那个事先准备好的写满术法的笔记本。只要对方轻举妄动,那么事先准备的燃尽七界的烈火与淹没诸位面的**都会……

“你看,救护车来了。”

“卧槽!开救护车的是职业赛车手吧!”他下意识的用母语说出来了感叹。

救护车用非常华丽的车技停在了不远处,然后后车门里窜出来了四个医生打扮的人。

“伤者就是他,医药费我包了,快带他去全身检查。顺带割包皮或者割阑尾的也一并做了吧。”

“你倒蛮大方啊喂!”感觉要是对着最正经的吐槽点做出吐槽,自己的人生就失败了一半。他此刻正陷入一个披着荒诞喜剧外皮的阴谋之中。

那四个医生打扮的人很麻利的走向了他。他本已经打定决心拒绝掉这群来历不行的医生,但是意外的是,那几个医生的手一碰到他的肩膀,他就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好像是突然之间到来了贫血一样的感觉,他无力的瘫倒。然后他被绑在了担架上。

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让他发现,固定他的担架系带与医生们的手套上都写有虚弱与束缚的茹尼咒刻。

“啊啊,大意了。或许手套上还有中和与反制保护魔法的术式。”这是他,施泰恩·浮士图斯,在这个国家第一次的战败。

×××

×××

等到他醒来时,看到的是天花板,对于他而言很陌生的医院的味道。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恶魔学世家来说,溃烂、受伤、疾病,反而都是向深渊与地狱的邪恶交易的筹码。所以基本上他除了中学时代集体性质的身体健康检查,从来没有进过医院。

他发现自己的外套挂在不远处的衣架上,而自己的手背正在被注射什么药物。

浮士图斯试着运动自己的手臂,却发现自己现在正处在一种异常的肌肉萎缩中——很明显,是虚弱咒刻的残留效果。看起来,就算起身去拿衣服与笔记本也办不到。

他不禁叹息了一声,随即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况。理所当然,自己现在肯定没有被杀掉,但是自己现在也几乎失去了战斗力。恶魔学本身就是充满功利主义与暴力的魔术学科——倘若不是为了某些目的,谁会愿意和恶魔们交易呢?而此刻的他,却连战斗都已经办不到了。

他被派遣来到中国,就是为了迎接一场恶战。而现在,在先锋战——不,这说不定连斥候战都算不上,自己就已经败北。而且一切都那么荒诞。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那个肇事司机。

“你可吓死我了,还好没出什么事。”司机坐在他床边,“不过阑尾顺带帮你割了,包皮你早就割过了。”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医生都觉得你的大雕尺寸,赞。”

浮士图斯浮上嘴边的无数疑问瞬间消失不见。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开口问道,“我觉得不是你,又或者你便是传说之一。”

司机的眼瞳仿佛古龙小说写的那样骤然收缩。

许久,他终于说道,“你别用德语啊。我听不懂。”

“淦,那你还想那么久。”

“不过,你的猜测都不对。我是袭击你的幕后黑手,不过我只是无名之辈。”司机站了起来,在浮士图斯眨眼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深褐色大衣的西亚男子站在了床前,正俯视着自己。

他带着美国电影中那种宽檐帽,在浮士图斯的角度看不到阴影下的双目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敢问你的名字,茹尼的支配者。”

“我乃无名之辈,不足道。”他的回答是生涩但是毫无破绽的巴伐利亚德语。

“伪装的魔术让我这样等级的术者无法识破,你的成就至少已经是贤王级别的贤者了。你不会是无名之辈。”

“那是你技艺尚不纯熟,虽然密仪知识是术士的根本,但是智慧与经验才是实用主义的最重要标杆。”强大的贤者说道,“只是稍微试探了你一下。还算是合格——或许在之后的双方连绵的征伐之中,你有能力让自己幸存吧。”

“你不是另一侧的刺客?”浮士图斯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就察觉自己的愚蠢,“两侧在你看来都气量不足吧。”

“怎么会,我可是最喜欢这种事情了。”贤者说,“只不过目前没有参一脚的兴趣——只是对你放心不下。”

“对我?”

“这里不是你的主场,你的封土。你甚至不像以前活在完全的魔道环境里。你要学会做一个正常人,同时应对这来自全世界一切对立侧的围攻。就刚才来看,你只通过了第一道测试。”

“你为何要评价我?这样的阵势你必然策划了许久。”

“许久?我只是随手借来一辆车,然后提前通知了急救热线,通过电话种下了傀儡魔术。”他说道,“倘若你在第一步就被车撞到墙上,只要不是立刻毙命,我也会将你医治。至于为什么……”

他突然之间伸出了右手,掐住了浮士图斯的咽喉,“怜悯一个无能之辈,或者——与其让你死在那里,还不如让我把你全身弄碎丢只留下性命回老家重练更好。”

在意识恢复过来的同时,浮士图斯就在尝试解咒与恢复了。因为咒刻已经离开身体,这种萎缩也只是残留的效果。依靠意识驱动仅存的魔力去一个个击破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就算如此,他的身体仍然不是完全的状态——他本以为可以给无名者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他错了。无名者的手臂想必肌肉非常发达,远远不是文艺青年气质的浮士图斯能比的。他无法躲过突然的袭击,并且双手如何用力也无法掰开无名者的双手。

“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无名者说道,“打败我,或者回去。”

浮士图斯挣扎了,渐渐的意识再度开始昏迷。他的双手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力量。不过他似乎放弃了抵抗,就这样垂下了双手。

“结束了。”无名者说,“为了你好。”

×××

突然之间,德国少年的双眼睁开了,并非是窒息之下的眼珠突出——而是冒着赤红的磷火。他的双手抓住了无名者的手腕,然后仿佛是在对待纸杯一下,轻松连着肌肉骨骼捏瘪了。

他向着无名者吐出了嘴里的鲜血,那鲜血在遇到空气的瞬间开始燃烧。无名者的帽子被点燃。他用卧姿踢了无名者一脚,然后无名的贤者右手被撕断,整个人撞在了深厚的窗台上。

轻轻响起的,是脊椎断裂的声音吧。

“恶魔附体吗?”无名的贤者把口腔里的血吐了出来,“刚才用最后的力气咬破了嘴皮与舌头,把牙齿内侧的微缩法阵用鲜血激活了。”

他虽然脊椎骨折,右手撕断,但是他却没事一般站了起来,“虽然是超小型巫术式仪式,但是这样程度的低阶恶魔也强的过分了。这就是名门血脉吗?”

他的右手迅速的开始长出肌肉与骨骼,奇怪的站姿也逐渐正常,“或者说天分?”

被恶魔凭依是下下之策,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般至高法师如果使用了恶魔凭依,一定会因为玷污奥秘而被惩罚——恶魔凭依之后,释放中级的魔法就像是思考一样简单,还有许许多多身为人类缺少施法器官而不能使用的恶魔魔法可以暂时的被调用。但是这对于浮士图斯来说,对于浮士图斯家族来说,这都没有意义。

他们就是与恶魔伴生的家族,而此刻,施泰恩·浮士图斯仅仅只借到了低级恶魔的强大体力而已。

“这边足够了,因为这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人造恶魔——没有任何代价,也没有任何灵性与思维的巨力恶魔。”和普通恶魔凭依后的法师不同,虽然此刻主宰浮士图斯的是破坏的欲望,但是他仍然拥有与冲动平分支配权的理性。

“还有什么新花样吗?”无名的贤者看着浮士图斯闪烁着火焰的双眼,“虽然这次你真的过了及格线,但是我要看看你最多能做到什么地步。”

“看样子你也不会轻易死掉嘛,”浮士图斯说道,“那就开始吧。”

那一天,局限于小小病房之内的攻防持续了很久。

×××

很久大概是,十五分钟的样子。被揍的满面青肿的德国青年,躺在缺了一个腿的床上。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个完好的东西了,墙壁倒是被布置下了炼金术制作的结界,名为【狄奥多西城墙】。因此不仅隔音而且没有损坏。

“我觉得,接下来你就该逃了。”无名的贤者说道,“就算你有钱能爽快的做出赔偿的承诺,他们还是喋喋不休很久。”

“系……马……”浮士图斯因为脸肿了所以已经吐词不清了,“好幸里不用捣一样……”

“我马上就走。”无名的贤者轻轻弹了一下被烧坏的帽子,“好在一切都有备份,纤维的接合技术有点大材小用啊。”

他把帽子戴上头的时候,帽子完好如新。

“那么,下次有人来查房是一小时十五分钟之后。我建议在那之前用你笔记本里的魔法逃掉,从窗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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