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学校真的开始换桌椅了,连带换掉的还有黑板,以及老旧的电视换装了新的投影仪。
不得不感叹这俩崽子的家里是真的有钱,人比人气死人。
所有人都很开心,这件事都得感谢我,但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卖了还得替他们数钱。同学们看起来都很感激我的样子,但我知道也有不少人依然在背后嚼舌头。
好在就是那俩个校霸真的不闹腾了,所谓的组织少了带头大哥很快就分崩离析,作鸟兽散了。大致是因为那俩个小子,真的开始沉下心来学习了,学校的学习氛围竟然好了起来,下课后也少有人在走廊里跑动了。毕竟像那样的不想读书的人居然都开始改邪归正了,真是怪事怪事也。自己又有什么不努力的理由呢?
学校生活虽然看似煎熬,但是沉下心来,过得也挺快。期末考试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成绩出来也没什么大的意外,唐芯考了班级第一,全校第二,我跟在她后面拿了第三,因为除了数学几何题步骤写的太过于简练而被扣了一大波以外,其他科目基本满分。
放了寒假,就赋闲在家里,每天除了家务和看看电视,玩玩手机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了。直到有一天晚上,姑姑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家,说什么叶老师要来家访了。
哦,家访就家访呗。以前老师来家访可能还会有些不安和担忧,担心老师揭自己在学校的丑。而现在完全没有了这种后顾之忧,自从自己的成绩突飞猛进之后,在老师眼里自己的形象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来家访,顶多也是走个形式上的过场罢了,毕竟这也是学校安排的硬指标,关系到老师的评级的。
吃了饭,我们家三个人就坐在客厅里等叶老师的造访了,我的意思是让晓灵回自己房间去写作业吧,但这丫头死活不肯回去,硬是坐在我们中间想看看家访到底是怎么的。
“叮咚~”门铃准时在七点整想起。晓灵第一个冲了过去开了门。
“打扰了~”叶老师的声音听得出有些疲惫,或许她已经走访了一天了,“诶,你是?”
刚才还一脸兴奋想看我班班主任的晓灵,看到了真人,突然之间就不说话了。满脸僵硬,小孩子的胆怯一览无余。
我跑了过去拉起她小小的手,对着叶老师说,“叶老师快进来,这是我的妹妹李晓灵。”
于是我们四个人就在小小的客厅里面对面坐下了,姑姑把电视机的声音调的特别的轻,这样稍微带点背景声音会使氛围显得不那么紧张。叶老师眼神飘忽,一直在打量四周,尽管她还没开口说什么,但大致能感觉出她有些意外。
“叶老师啊,您那么忙还来看晓梦,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您喝茶,有失远迎。”说着姑姑拿着一旁倒的热水壶给叶老师泡了一杯绿茶。
“这孩子,学校里给您添乱了吧。晓梦学习不好的话,还请老师多多关注下。”姑姑又接着追问。
“您说什么啊!?”叶老师大吃一惊,转头问我,“晓梦,你没有把成绩单给你姑姑看?!”
“没有。”我讪笑道,倒不是我故意不给姑姑看,刚放寒假这几天姑姑他们公司天天加班,我几乎都看不见姑姑人,说是要上一个什么新品游戏,全公司都在拼命。
“老师您别怪她,孩子报喜不报忧很正常,她可能也只是不想让我担心罢了。”姑姑其实挺疼我的,以前就是,无论我做错了什么都不会打也不会骂,永远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我讲道理,讲到我羞愧无地自容为止,可以说姑姑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我。
“不是啊,您看。”
叶老师说着从包里取出了成绩单,姑姑接过了成绩单就从后面开始找,找了半天没找到,直到叶老师轻轻在前面点了点,姑姑才看到我的名字。
姑姑脸色有意思极了,先是惊喜,然后是惶恐,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之后又变了紧张,最后又小心翼翼地问我“晓梦,你不是抄的作弊的吧?”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那也得有人给我抄才行吧?”
“这是真的啊?”姑姑连忙问叶老师,喜悦之情几乎从她身上溢了出来。晓灵也拿过成绩单,不可思议地扫视着。
“当然啦!这也是我今天特意来晓梦家的原因。”叶老师点了点头,她倒是头一回见到考得好不报喜的学生,或许是我给她带来的惊喜惊吓已经够多了,现在也是有点见怪不怪的样子了。
“是这样的。学校在今年接到教育局的通知,分配到了十个名额可以进入一中的尖子班。但是,这仅仅是一个上限。最终会给学校三十个考试名额,和其他县区的学生一起去提前招生考试,如果考得好,那就能依据名次,校前十名都进入尖子班。但如果考得不好,十个名额是考不满的,会被其他县市给抢走。”
叶老师顿了顿,喝了口茶,“学校希望下学期开始重新排班,综合这学期的成绩,组成一个尖刀班,去冲刺这个省一级重点高中。”
“您是说晓梦有资格进入这班。”
“不是有资格,如果能把握住目前的成绩,别说是有资格进入这班,连考进一中尖刀班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不学校领导来让我们老师做家访,来征求你们家族的意见嘛。”
“这还需要征求吗?”姑姑的眼睛几乎都笑成了一条线,“能不去吗?”
“我们也是没办法,走个过场嘛。那您签个字?”说着叶老师拿出一份协议,上面写着什么同意调配班级协议什么的。
“唐芯也去吗?”我随口一问。
“肯定去的呀!”叶老师笑着说,“到时候啊,我还是教你们数学,不过班主任我就不当了,会有更适合的人选来当的。”
有心里波澜吗?没有,但多了不少感慨。一个班级就像是一群迁徙的大雁,互相扶持互相前行,领头的大雁最强壮,破风制造气流方便后面的群雁飞行,现在学校的这种操作就是把每个飞行编队的前方领头全部抽走,班级里的领跑者没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于前几名的学生,自然不是什么坏事,更优质的教育资源倾斜,更好的学习竞争环境,可是那些普通的、不太好的学生呢?他们是不是等于被学校放弃了呢。那些本事优秀但不拔尖的学生会不会嫉妒?失望?随着更大的差距,失去目标?这些都无法预料。
人类今天能走到这一步,靠的绝非是一个两个的天才,永远是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才能在慢慢的进化长河中拿到主角剧本的,这是刻在我们dna里的东西,也是人类最伟大的赞歌。但不知道为什么,人似乎总变得越来越自私冷漠了呢?
送走了叶老师,晓灵走到我身边,问我“姐姐,不开心?”
妹妹什么的果然很治愈啊,我摸了摸她的头,“姐姐不是不开心,是想不通很多事情。”
“感觉姐姐真的变了很多很多。”
“啊,不会吧。”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本事不太擅长撒谎的我此刻选择了逃避。
“盯...”
感受着妹妹越来越怀疑地眼神,我使出了转移话题大招:“灵梦过年想要什么礼物呀?姐姐给你买,要新衣服吗?”
“不要。我想学画画。”妹妹突然表现得有点兴奋,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但是画笔好贵哦。”
“想要画画?简单,我给你买。”爱吹牛的毛病,此刻又犯了,但这种承诺似乎并不困难吧,好歹我期末又拿了五百元的奖学金。
“真的啊。”晓灵的脸红红的,眼睛一闪一闪,萌翻了天。
“要吃苹果吗?”这时姑姑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晚上吃苹果对身体不好诶。”我跟了一句。
“诶。。。那我不是白切了么,好不容易摆了一个苹果拼盘欸。”
我和妹妹对视一眼。
“要”*2
就像这样永远不长大,似乎也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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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放寒假以后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了,短信发过去不回,qq也一直处在灰色的头像。明明说好一起去逛街的,要陪我买东西,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班级群里,几个要好学生很活跃,天天一打开就是99+,每次我都得心疼自己的流量。
“有没有出去一起去网吧的?”一条新发的消息,突然吹开了记忆的书页。
不假思索,我第一个回答了“我去。”
一时间班级群沉默了,他们可能一时间没法接受如此的大起大落,一个流言满天飞的女孩突然考了全校前茅,又突然和男生一起出去网吧鬼混。
我可没开玩笑,去网吧这种事情,对于大部分初中生来说都是很刺激的行为。随时可能被抓,有可能是家长,有可能是学校老师,甚至有可能是警察。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收益,刚刚进入互联网时代,任何游戏对于当下的学生都是致命的诱惑。而我,去网吧仅仅只是因为呆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
最终,我和几个男生,在城市购物中心附近碰了头。在意料之内,我是唯一的女生。
要去的是城市广场附近的一所黑网吧,因为快过年了,警察也不怎么管,所以各个黑网吧异常猖獗,面向的客户都是学生党。
路途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可就在经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特殊的车吸引了我的目光。
弗雷德·伍德,这车载满大家都是大众方盒子跑的年代可谓是吸引足了眼球,大部分人还是不住的停下脚步看上几眼。当然我也不例外,毕竟美系大V8,环保去他妈嘛!
男孩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辆豪车梦!伍德缓缓停在了路边,旁边是一家本地的最大课外教育机构,里面有舞蹈、钢琴、美术等贵族教育,据说钢琴课一节就超过一了一千元,在这个年代一般的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不知道是哪家公子或者小姐这么幸运呢?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车门缓缓打开了,下来的人儿让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唐芯?!
直到现在我才慢慢回忆起来,小姑娘确实和我提过回到家就要被父母要求参加各种训练。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不好意思,我先不去网吧了!”我转过头跟几个男生说了句道别之后,立刻跟了上去。
走近了,我才慢慢意识到小姑娘的脸上一直没有表情,像是只犯了错被主人训了一顿的小猫咪,耷拉着耳朵,没有元气。自己眼里的唐芯似乎从来也没有不笑过,就算是在做题思考的她也一直会带着微微的笑容,就像是淡淡的薄荷糖,清香但是微甜。
唐芯走到了进了培训机构,上了二楼在一个小教室里坐了下来。教室里有俩个钢琴,都是三角钢琴,看起来价值不菲。小姑娘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
“啊啦!这是谁家的小孩啊?”
我蹲在窗户外,背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后面站了个人。
我回过身,看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女。褐色短发,精致的瓜子脸,大眼睛,玲珑的身材,T恤和包臀裙加上黑丝长筒袜,标准ol装,简直美不胜收,让我的lsp之魂熊熊燃烧。
她的声音一定是引起了唐芯的注意,她咚咚咚踩着地板跑了出来。
“王老师好!唐芯?”她惊讶地开口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出现,似乎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笑容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我是去网……网球场的路上刚好看到你下车,所以跟进来的。”还好我改口的快,不然在小姑娘心里的形象全毁了。
“是这样啊!我的手机被妈妈没收了,你一定给我发了很多消息吧,对不起诶。”
“我大概能猜。没事的,我能谅解。”说实话,这个原因我之前大体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小伙伴的聊天放等到下课后吧,要上课喽!”王老师的声音甜甜的,一听就让人十分的温馨。
“我可以在外面听唐芯弹琴吗?我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我觉得不去网吧来听唐芯弹琴也不错。
“可以啊,只要唐芯愿意就好。”
“多...多难为情。可以是可以啦。”唐芯扭捏着。
“行,进来坐吧,有人来问就说是我的妹妹吧!”王老师一点也没有架子,一口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我高中就是提前批进的一中实验班,就很烦,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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