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舞会到了尾声。
在送别最后一位客人后，爱丽丝和公爵夫人回到公馆里头。
往里厅走的路上，公爵夫人对爱丽丝小声说道：
“这两天，我打听了一下这个邓普蒂子爵家，这一家子人之前风光过。靠着邓普蒂子爵当治安总长积攒的人脉资源，在城里嚣张跋扈。卡蜜拉·邓普蒂在升入圣学院之前就曾干出过把平民学生逼到跳楼致残的大事，而邓普蒂夫人出名的事情是有一次一辆拉货的马车挡了自己马车的道，就让仆人打瞎了马夫一只眼睛，这些事都被作为治安总长的邓普蒂子爵压下去了，甚至后面那个事件里，邓普蒂子爵还让当地的治安官还把那马夫关进了大牢，向马夫的家人勒索释放金……怎么说呢，这一家子，劣迹斑斑啊。”
“就卡蜜拉那个性格，也很难想象她的家庭环境有多正常。”爱丽丝回道，“卡蜜拉身边本来有两个充当打手的跟班，我回来之后就没看到过了。我也打听了一下，那天他们被我揍翻之后就被卡蜜拉迁怒了。当天他们就被随便安了个小偷小摸的罪名，抓进治安署关了几天，也顺道被圣学院开除了。”
不过那两个的跟班落得这个下场也没什么好同情，卡蜜拉的残虐他们明明很了解，却依然跟着她为虎作伥，被反噬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两人穿过走廊，进入公馆的里厅。
“夫人，我完成任务了。”假男爵，骗徒查尔斯·庞兹站在这里，殷切地朝公爵夫人鞠躬。
他在舞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假装有事离开，但实际上却是悄悄绕到了公馆的后门，被仆从重新放了进来。
“只是今晚的部分完成了而已，等你把那位大小姐骗到倾家荡产再跟我说这句话吧。”公爵夫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请放心，她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纵观所有我以前骗过的人，也很难找出一个这么容易上钩的。”查尔斯脸上堆着自信的微笑。
“你这个骗局的套路究竟是怎么样的？”爱丽丝好奇地问道，“你那个投资项目真的存在吗？”
“当然不存在，纯属杜撰。”查尔斯摊手。
“你是真的敢编，拉那么多大人物给你站台，还把内容说得那么头头是道。”公爵夫人评价。
“那个小姑娘对你们有明显的巴结倾向，她很想结识上流贵族，说出那些名字更容易提起她的兴趣。至于投资项目的内容，那必须设定得足够复杂，让投资人难以听懂，只留下不明觉厉的印象，才能让我们有足够的操作空间。”查尔斯解释。
“那你让她拿了多少钱出来投资？”爱丽丝问。
“我劝她一开始可以谨慎，投个几金币做一点尝试。”查尔斯说。
“只是骗这点程度的小钱，对她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吧？”爱丽丝皱眉。
“这钱我可不会卷走，相反，我还会加倍地还给她，告诉她这是投资的分红。”查尔斯微笑。
听到这里爱丽丝突然明白了：“这是诱饵！”
“没错，就夫人提供的情报看，这个子爵家里肯定还有大笔黑钱需要洗，我先给她们一点甜头，博取她们的信任，她们迟早把真正的大笔资金交到我手上。”查尔斯背手说道。
“这家伙营造的骗局最厉害的地方还不是这里呢。”公爵夫人说。
爱丽丝看向查尔斯，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骗术的核心，在于发展猎物。我一般会告诉自己的目标，我的投资俱乐部有一个奖励机制，就是他们只要网罗更多的人一起投资，这些由他网罗的投资人获得的收益，他可以抽成一部分。然后被拉拢的这些人，也可以继续发展自己的下家，以此类推，我只要骗几个人，就能逐步收到几十个人的投资。拿到后面投资的人的钱，我就会拿一部分出来去充当前面那些投资者的分红，所以大家就会看到最先投资的人一直在赚钱，又会有更多的人跑过来投资。等到雪球滚得足够大，我再一把全部收割。”查尔斯一脸自豪地拍手，“我愿意将这个骗术命名为庞兹骗局！”
爱丽丝听着听着变了脸色，如果这种惊世骇俗的骗局如果没有被公爵夫人及时拆穿的话，究竟能收割到多么恐怖的利益呢？
“我说了，这家伙是个还算过得去的骗徒，好多人都被他骗的倾家荡产呢。”公爵夫人评价。
“您的认可是我的荣幸。”查尔斯向公爵夫人半跪鞠躬。
“没人在夸你，你这个人渣！”公爵夫人轻蔑地笑笑。
查尔斯闻言颤抖一下，一脸渴望地看着公爵夫人说：“请再多责骂我一点……”
“麻烦你先消停会儿。”爱丽丝有点受不了这个骗子被公爵夫人调教出来的癖好，继续提问，“可按这个模式，卡蜜拉在这座城市往下层层发展下家，事情会变得难以收拾吧？”
“我当然考虑到了，我的大小姐，所以我修改了一下规则。”查尔斯微笑，“我告诉邓普蒂小姐我的俱乐部只有有头衔的贵族或者对应的继承人可以参加，而且只有作为枫林城分部的负责人的她有资格发出邀请，所有在这里发展的投资人都会挂在她的名下，所以她最多只能发展一层下家。”
“卡蜜拉·邓普蒂现在急于找回家族过去在枫林城贵族圈的地位，一旦她以为这个投资俱乐部能让她成为圈子里热门人物，她就会不遗余力地为这个骗局拉人，成为骗子的最佳帮凶。”公爵夫人补充道。
“这也就是说——”爱丽丝突然理解了这个骗局的真正的目的。
“对，等到一切崩盘的时候，在我被抓到前，谁会成为众矢之的呢？”查尔斯笑着摊手。
“然后等她被孤立了，我们再进一步落井下石？”爱丽丝以为自己终于理解了公爵夫人的计划。
“错！这个时候我们要热情地向她伸出援手，用自己的名义把被骗的钱补给给所有的受害人。”公爵夫人笑着摆了摆手指。
“啊？”爱丽丝整不明白了。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公爵夫人笑道，“我的剧本绝对会让你满意的，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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