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几分钟前,这个房间是一个战场,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现在,三人正围绕着置有红茶和点心,怡人的香气中,坐在沙发上倾心而谈。
“也就是说,你们是从真实的世界中来,为了带回“我”的意识而在寻找“我”的途中,结果碰上了我,对吗?”
“嗯,没错。只是,至今为止遇到的人都没有你那么讨厌就是了。”
“紫兰——”
“无所谓,最先向你们动手的确实是我,但我是不会道歉的。”
“正好,我也没有打算原谅你就是了。”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平和,但空气中却蔓延着一股火药味,处于中立地位的谢丽尔只能任凭两人“冷战”,自暴自弃地投入红茶和点心的甜美香味之中。但是,学士安洁莉卡能够那么快理解当下的情况真是太好了,之后只要向她寻求帮助,就能够找到真正的安洁莉卡的意识,谢丽尔顿时充满了希望。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你真的相信了呢,只是拿出爱丽丝给的剑,也有可能是从她那里偷过来的,各种可能性都有,不能完全证明我们是爱丽丝的朋友才对。”
“换作是其他人或许是吧。但是,那把剑对爱丽丝来说很重要,是与重要之人的约定之物,除非她将剑亲自送出去,以你们的实力是无法从她那里偷到剑,更别提正面战斗了。我曾与爱丽丝对战过,持有神造兵器的她的阶级是六。”
因为听到的事实过于惊讶,紫兰险些掉落茶杯。
“阶级六……那是什么意思呢?虽然我曾从安洁莉卡大人那里听过魔法师的阶级,越往上代表着实力越强,但实质上究竟多怎样,或者说多大的区别呢?”
至今为止见到的剑士都是自己难以战胜的,除了安洁莉卡以外没有见过其他强力魔法师的谢丽尔对这方面的分级提出了疑问。
“六是实力的最高级别,也是站在那一领域的最上层。阶级自从四开始,每一个跨度之间都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如果说获得阶级四的人是以一敌百、千里挑一的人才,那么阶级六就是压倒性的、无与伦比的强大。简单来说,就是无法战胜,即使堵上一个种族,最后输的恐怕还是后者吧。”
继紫兰之后,谢丽尔也惊讶地像一个雕像固定在那儿,维持着有些可笑的惊讶的表情。
“拥有阶级六的存在,除了人类意外,几乎是种族之王,世界上仅有几位的存在。妖精女王、魔王、龙王还有完全解放圣剑之力的勇者。”
“我也能够成为那样的人吗……”
谢丽尔不禁陷入思考,持有能够毁灭一个种族、甚至世界力量的自己究竟会变成怎样,那是过于遥远,无法相信的事情。在那之前,该如何变强,得到与魔王等同的力量,打败对方也是一个问题。现在的谢丽尔仿佛一个新手挑战者来到垂直的峭壁,仰望着千米高的高度而踌躇。
“没事的,你能够做到的,谢丽尔,毕竟剑选择了你。”
紫兰的安慰让谢丽尔心情平复一些。
“不过,虽然只是传说,但据历史记载,过去曾有一位剑士曾抵达阶级六的领域。”
“喔喔喔,那个传说我也知道,据说那个剑士能够用剑将山削平,将海分成两半,被后世尊称为“剑神”的人。不过,那样的人已经是几百年或者更久之前的事情了,说到底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也无从考证呐。”
紫兰倾身向后,将自己埋藏在沙发上的枕头之中。这种被包裹在柔软和温暖之中的惬意感,唤起了她遥远的记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就这样待在幻境之中。她凝视着头上的吊灯,陷入了思考。
“劳拉以前跟我提起过,那个传说在她出生前就有了。”
“那可真是遥远的事迹呢……不过,这个问题还是就此打住好了。我们需要你帮忙,该怎么称呼你呢,安洁莉卡博士?”
紫兰葱枕头堆中起身,端坐,正视安洁莉卡。
“普通叫我名字就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至今为止见过什么,但在这里我才是唯一的安洁莉卡。”
“好的,安洁莉卡。在前几段剧情当中,虽然我们得到了不同人的帮助,但果然还是找作为核心的你帮忙才是最合适的。不过,之前的你不是濒死就是状态异常,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说话的版本却差点被杀死……”
“紫兰——”
放任不管的话,话题大概就要变成紫兰的单方面抱怨了吧,谢丽尔出声提醒。
“好、好,你是站在安洁莉卡那边的,我知道了,谢丽尔。总而言之,我们需要你帮忙,帮我们找到真正的安洁莉卡的意识,或者说更后面的,最新版本的安洁莉卡。”
紫兰注视着安洁莉卡的蓝色眼瞳,谢丽尔也以诚挚的目光看过去,但是——
“我拒绝,虽然我已经不打算与你们为敌,但也不会帮助你们就是了。”
“能够听一下你的理由吗?”
紫兰收起略微不快的表情,耐着性子问道。
“如果你真的认识那个“我”的话,那你们应该知道那个“我”的目的吧?我和她是一样的。”
“是寻求死亡吗,安洁莉卡大人……”谢丽尔颤巍巍地问道。
“是的,或许你们想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该怎么说呢,这是我的执意吧。不被任何期待地出生,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白色的冰冷的世界,处于随时可能死去的状态。那个时候拯救我的是劳拉,和劳拉相处的时间很开心,也很短暂,劳拉死之后,我的世界又回到了那个白色的、冰冷的地方。不对,或许是感受过劳拉的温暖,现在的我甚至不具备在与过去同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的力量。尽管力量一直在增长,却无法改变什么,每一天重复着没有任何变化的过程,只是时间在一直流逝。如果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话,自己的意识大概会坠入深渊,就这么再也醒不来吧。但是,我能够听得到,劳拉的悲鸣。”
安洁莉卡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她的声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畏惧着什么。与印象中什么都能够做到的安洁莉卡大人不同,眼前的她是谢丽尔想要了解的,真实的安洁莉卡的一部分。
“精灵族的人的身体尽管死去也不会腐烂,就像是石像能够存在数百年。所以我能够听到,来自劳拉的身体的悲鸣,那个混蛋在劳拉的身体上做了什么,我都能够知道,仿佛自己感受的到,却无法做出改变……”
学士安洁莉卡低下了头。
她在畏惧什么,恐怕就是那个魔法师,紫兰能够明白,者不难理解。尽管眼前的安洁莉卡已经变得比那个冷血魔法师要强,但心理却始终无法跨出那一步,就像是做了无数模拟卷,到最终考试时还是会颤抖的过去的自己一样。眼前的学士安洁莉卡并非被愤怒所支配,而是被悲伤所吞噬。
“我会帮忙的,安洁莉卡大人。无论是和怎样的敌人战斗,要去做什么事情,把劳拉大人从那个坏人手中夺去回来也是。作为您的侍从,我会一直伴随您左右。”
谢丽尔将手放在胸前,以骑士之礼说道。虽然当事者仍然一副毫无变化的表情,一旁的紫兰倒是备受感动,期待地看着事情发展的方向。
“奇怪的家伙。但是,如果按照你们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是虚伪的,即使现在去夺回劳拉的身体也没有意义。说到底,如果我不帮你们的话,现实中的“我”会死去或者永远被困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
“说的也是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丽尔瞬间泄气。到头来,如果学士安洁莉卡不帮忙的话,事情就不会有任何进展。
“然后,听了谢丽尔不畏羞耻说出来的那一番话,你愿意帮助我们了吗?”
“……我想到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了。只要你们与我战斗,赢了我就帮你们好了。”
安洁莉卡从沙发上站起,取出魔法披风穿上,并拿出魔杖,摆好战斗架势。
“自古以来,无论是什么棘手的事情,最后都是物理/魔法的方法解决的呢。”
紫兰也站起身来,手按在刀上,锐利的眼神盯着安洁莉卡,宛如一只瞄准猎物蓄势待付的美洲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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