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言禹之也知道，如果一开口就跟初次见面的姑娘说“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难免会显得尴尬。
或者说，这种话像极了搭讪，还有些许油腻。
于是，言禹之只好笑了笑，说道：“是撞得有点疼，脑子有点晕乎，不过现在没事了。”
“那便好。”
少女微微颔首，笑得也颇为得体大方。
这时候，她的四位护卫都靠了过来。
“圣……小姐！八人已全部断气。”
“嗯，辛苦大家了。”
【都……死了吗？】
言禹之回过头，发现除了被自己用冥炎焚烧的几人已然尸骨无存，剩余的四具尸体，其脖颈处还被这些护卫用刀剑刺穿。
此时，他们的鲜血还不断地从这些洞口处涌出。
言禹之倒也没有什么不适感。他只是单单有一些感慨——今晚竟然有八条人命是因为自己而终结。
甚至，他还有出了口恶气的快意。
“这位公子。”
少女的眼里有些好奇，“刚才你用的火焰，还真是神奇呢。”
提及冥炎，言禹之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眼前这五人面前暴露了底牌，心里不由得一紧。
虽说这姑娘救了他，但素昧平生的，加这四个护卫一看就是能秒杀自己的人，言禹之心底的危机感再度升起。
“啊，这个……因为我是匠师嘛，有一些特殊的能力。炼器防身都不耽误嘛。”
“喔，原来如此。那……”
这时候，离她最近的那名护卫忽然抱拳作揖，打断道：“小姐，此地荒郊野岭，若要叙事，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
当护卫说出这席话以后，言禹之能看到少女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但也就是那么一瞬，她的脸依然保持着淡然自若。
“也好。这位公子可以与我们一起同行，我们备有马驹。”
“这……不大好吧？”
“无妨，公子也是打算去荷城对吧？”
言禹之自然是觉得搭个顺风不错，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于是，他将陷入战斗后没有多余精力保持的人情鉴别又再度开启。
结果还是让言禹之松了口气。眼前这五人都是清一色的白色斜杠，至少说，他们对自己都没有恶意。
“是有这打算。”
“那好……兰老大，你等会儿和幺菊共乘一骑，给这位公子让一匹马出来。”
被叫做兰老大的护卫便是先前打断少女说话的那位，他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点头答应。
而另一位幺菊，身材稍微瘦弱些，听上去应该是这四名护卫里地位最低的那个。
他反而有些不满：“小姐，我不想和老大坐一块儿啊！而且这……这位小哥他……”
“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
“……好吧。”
“再说一遍？”
“遵命！”
言禹之既有些尴尬，又有些乐。如此主仆关系，倒还是挺融洽的。
这般看下来，少女给言禹之的观感十分不错。
她不但对言禹之没有恶意，救了他一命，还给予了十足的尊重。要知道这会儿，言禹之还带一斗笠。
连自己的脸都没看清，就如此愿意帮助自己。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跟随着少女走出竹林外，言禹之也很快见到了她口中的马驹。
这些马驹和言禹之这段时间见过的普通马儿完全不同。它们虽然整体颜色黝黑，但其鬃毛竟然是鲜红，仿若血染。而且这些鬃毛比起普通马儿的多出数倍。
更奇怪的是，它们的马蹄后面，还有着类似弯刀一般的骨刃。
“这位姑娘，你们这马驹……是妖？”
“对呀。”
少女回答得理所应当，没有丝毫的炫耀或是刻意。
【果真是大户人家。】
……
骑马对于言禹之来说不算陌生。他依稀记得小时候应该就骑过，只是印象不太深刻，不怎么清晰。
而且从灵境出来以后，他到幽城也骑过马。不过那是在驿站租的，在幽城也就还回去了。
只是面对这种妖兽马驹，言禹之还是第一次。
当他紧张地攀上马背，还能清楚滴看到马鼻前喘出的白气。看样子，它确实足够威猛。
“这位小哥，你只需当做普通马驹驾驭便好。幺菊的赤鬃战马算是这五匹里边，最听话的了。”
兰老大拍了拍言禹之所骑马儿的脑袋说道。
【就这还最听话的吗？】
“好……好的。”
言禹之故作镇定，毕竟别人间接的意思就是“小姐的那匹马比你这难度都大些。”。这少女看着年纪也不大，言禹之觉得怎么也不能丢人。
“出发吧。”
少女也没说什么，领头先行，其他人也一并跟上。
……
一路奔行，所有人都没有什么交谈。
言禹之也隐隐感觉到，即使以这四名护卫如此强大的实力，也不敢保证在野外能绝对守护自家主人的安危，随时都保持着警戒状态。
其实言禹之对此多少有些奇怪。
毕竟这几位少说也是地级战师的实力，在这芝钰府，天级战师也不算多——不过想来，这可能就是谨慎吧。
约摸卯时（清晨五点至七点），众人抵达距离荷城不远的城郊。
因为荷城作为一府边界之城，而云舒域诸府各自为战，必然是有所戒备。所以此时荷城的城门是关闭的。
于是少女寻到一家城郊内、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客栈驻下。
“公子，我们暂且在此歇息两三个时辰吧。几乎是通夜的赶路，大家都有些疲惫了。”
言禹之从幽城出来，路上也只敢在树上歇息。就是怕驻店被发现，谁知道这会儿寒玲珑是不是在四处寻找自己。
可眼下，骑马本来就快了不少，办驻店也是这位姑娘去办，他自然是乐意。
言禹之当即回答道：“好。”
进入客栈后，少女让护卫去开六间住房，自己则是带着言禹之落座在一个角落，而其他三个护卫就在一旁站着。
这会儿，自然不是吃饭，甚至客栈此时连灶火都没升。
少女倒了两杯茶水，给言禹之递出一杯。
“一路赶得紧，还没和公子好好聊聊。不过……在此之前，公子可否摘下斗笠？”
“若有什么难言之……”
没等少女补充完话，言禹之便摘下了斗笠。人姑娘是救命恩人，待人也实诚。既然此地没什么外人，言禹之也没什么好藏的了。
“你……”
这时候，少女的眼神忽然泛起一丝茫然。
“你好像我的未婚夫啊。”
言禹之举起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他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的搭讪比他最开始弃用的那个说法还要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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