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那种叫人觉得沉重的爱。”
王虎沉躺在我旁边,用手指把玩着我衬衫上的纽扣,另一只手则撑着自己的脑袋。
“沉重的爱,你是指什么?”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疑问。
不管是我还是王虎沉,都甚至还没有从高中毕业,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不该去思考什么关于爱的事情。因为虽然高中生里固然有聪明得叫人匪夷所思的家伙,但大多是连大脑都没发育完全的笨蛋,尤其是像我或是王虎沉这样的人,更加不该去谈论什么关于爱的话题,那实在是太蠢了。
“沉重的爱。”王虎沉用咏叹调似的语气道,“就是那种叫人觉得抑郁,叫人觉得心痛的感情,比方说因为爱而不得而去自杀,或是对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的爱恋,因为饱受折磨而产生的对施暴者的依赖,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像是那种病态的关系,只要一看就让人觉得累到不行,叫人想要呕吐的爱。”
“王虎沉你啊……”我一把握住王虎沉放在我胸膛上的手,转头看着她的眼睛,“总是在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呢。有时候我会去想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
“那你还有机会。”
王虎沉并不试图把手抽回去,反而反握住我。
她的表情像是在笑,并且就用这种像是在笑着的表情朝我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在死后捐赠遗体的志愿者,如果陆君活得比我还要长的话,说不定有机会看到我身体内部的样子哦。如果陆君真的感兴趣的话。”
如果我觉得这话有点工口,是否意味着我是个大变态?
“那么王虎沉你喜欢什么样的爱呢?”我问她,“如果不喜欢沉重的爱,你更喜欢轻松一些的感情吗?就像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青春的懵懂,跳动的心,在大雨之夜到喜欢的人的窗前告白,哪怕全身都淋湿,叫人怀疑第二天就会感冒,也会大声说出那些叫人听着就觉得羞耻的台词;再不然,就是像小说里那样的大逃亡,身后有无数人在追逐你,警察、黑道、试图把你的恋人捉回学院的队友、手上拿着狙击枪的神秘人物,你要逃避所有这些人,和她两个人坐在山峰上接吻。王虎沉你喜欢这样的爱吗?”
王虎沉撑起身子,用微笑的表情看着我,她眉眼弯弯,说不出的青春美丽。为什么像这样的女孩子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可以好几个月也不出门呢?
“陆君。我喜欢逃亡。”她说,“每次我看《雌雄大盗》或者《天生杀人狂》的时候,都会涌动一种几乎无法抑止的冲动,就是可以两个人从所有叫人不爽的事情里逃亡出来。不管是警察也好、黑道也好,都无所谓,我们可以去抢银行,晚上住汽车旅馆,如果警察追到我们就与他们枪战,最后被乱枪扫射而死……陆君不会有这样的渴望吗?”
“才不会有。”我朝她翻个白眼,“因为我是个正常人。”
“真过分啊。”王虎沉不高兴的把我的手举起来,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似的挥了挥,“那陆君就是说我不是个正常人咯?”
“难道这不是不言自明的道理吗?”我说,“哪个正常人会有这样强烈的毁灭他人和自毁的欲望。”
“说不定每个人都有,只是没有人把这份想法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虽然王虎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还是没法像她这么想。因为如果每个人都渴望毁灭,不管是他人还是自身,那眼下我所身处的文明究竟是基于什么而建立的呢?总不会是建立在毁灭之上吧?就像尼禄在废墟上建立的罗马城?
我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感到些时间的紧迫,王虎沉起来去继续玩游戏,我则下楼去。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不知为何,我在同王虎沉说完话后,好像重新充满了活力一样,这活力让我不甘于就这样度过这一天。
在少许的犹豫过后,我拨通了手机上的一个号码,在几声嘟嘟声后,电话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相当精神的声音。
“是陆君吗?”运动健将兼学园偶像的孙雯雯问道。
哪怕在电话的另一头,我好像也能描绘出她挂在脸上的温柔的笑。
“陆君能打给我真是一件稀奇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部长,你早些时候不是邀请我做下一届的田径部部长吗?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对你说,我很乐意。我也很感谢你这么重视我,因为如果是别的任何人,是不会这么看得起我的,是不会看到我的好的地方的。但部长你不一样,你好像只会看到别人的好的一面,虽然这份特质有些时候会叫人觉得担心,但对我来说,真的觉得十分感谢。”
“是、是这样吗?”孙雯雯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我听到孙雯雯身边似乎有人在问是谁打电话来的,然后孙雯雯回答,是我的朋友,妈妈。还有,你不能只穿一件浴袍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温馨的对话叫我不由得露出笑容。
在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我曾经看见过孙雯雯的母亲。她不愧是能够生出一股完美女儿的母亲,既知性又美丽,还有些天然呆。想象着这样美丽的女性只穿着一件浴袍站在孙雯雯身边,有些让我呼吸困难起来。
孙雯雯很快又恢复了通话。
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朝我道:“我很高兴哦陆君,虽然这么说会让人觉得害羞,但其实我也很感谢你。在开学初的时候,全班一起上网球课,陆君一直都会找那些落单的人组队,我从那时候起就觉得陆君是个特别的人了。”
不,那只是单纯因为我也是同样落单的人。落单的人就应该互相帮助,就像受伤的狗会互相帮对方舔舐伤口一样。
“组建田径部的时候,陆君也是第一个来参加的,而且每天都会来练习,如果不是陆君,说不定我也不会坚持下去。”
那也不是坚持,而是抱着如果加入田径社,说不定能够更加接近你的缘故。如果能够成为人气人物的朋友,说不定我也会变得稍微有点人气。我其实是抱着这样肤浅的想法的。
“我喜欢陆君哦……”
“诶?”
“就像太阳喜欢小草一样。”
我是不太明白这样的比喻啦,是说孙雯雯像太阳一样仁慈而公平的爱着所有人吗?
“所以能够和陆君在一起,像这样谈笑着度过日常,放学后一起在运动场上跑步,这些时间对我来说也是无价之宝。陆君,谢谢你。”
啊啊,果然孙雯雯就像天使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温柔待人。这样的温柔甚至会叫人觉得刺痛,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我好想成为能够和她般配的男人。
为了实现这一点,我也必须振作起来不可。
“妈妈在催我睡觉了。陆君,你也要早点睡喔,睡前做些运动,吃些水果喔。”
“嗯,晚安。”我说。
**
经历一番苦战,穆恕宇终于拼着左肩中了一枪将对方逼入绝地。她用一个高踢脚将犯人手上的枪踢掉,自己则用心爱的配枪指着对方。
借着微弱的星光,穆恕宇看到这个男人的模样,其貌不扬,胡子拉碴,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洗过澡。
他坐在地上,身后是破碎的落地窗的玻璃,地面星星点点的碎屑叫人晕眩,夏初的凉风吹拂进来。男人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眉毛因为疼痛而颤抖不已,嘴角却勾扯出一个笑容。
“真没想到,会输给一个女孩……难道这就是我应该接受的命运吗?”他低声喃喃,很快又大声笑起来,“虽然这个结果非我所愿,但事物运转的潜流不会因此便停下来。”
他看着穆恕宇,眼睛像是在发光,“革命的潮流已经到了无法在压迫的地步,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难道你还注意不到吗?人们受到了太久,太久的压迫了,他们需要发泄,需要久违的正义,需要高高在上者得到报应,需要将整个天地改换过来。如果这份愤怒需要鲜血来点燃的话,就让我来做第一滴血吧。”
穆恕宇握着枪,嗤笑道:“你似乎把自己当成某种殉道者,你这个谋杀犯。给我在监狱里呆到烂吧。”
男人笑道,“那你又把自己当做什么呢?正义的使者?或许我的手是沾满鲜血,但我杀的都是应该死的人。他们的消失会让世界变的更好,我问心无愧。”
“谋杀犯的狡辩。”穆恕宇道,“谁给了你权力私自决定他人的生死?”
“看来我们无法达成共识。”男人叹了口气,“真让人沮丧。我以前总想着,在自己人生的最后,可以更加好看一些。”
穆恕宇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剧变,向男人跑过去,同时把手向前伸去。
但这无济于事,男人只是一个仰身,便越过落地窗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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