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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茫然

第26章·茫然

“哥哥,来呀,来这边,我上周在后花园那边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她看到自己眼前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但是非常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一样,五官模糊不清,无法辨别身份。

但是女孩那充满童真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这个声音...是...迦奈?】

女孩的样子越发的模糊,她发现女孩的身影正在离她远去,她着急的伸手想要去抓,但伸出去的手又碰不到她,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感到绝望和窒息。

她与迦奈小时候的记忆,是她封存在自己内心深处,为数不多能够让自己打从心底感到无忧无虑的快乐的东西。

“吾宣布...自即日起...洛铭·莱因哈特,即为我煌羽帝国储君...受储君之礼...”

女孩的音容散去,一道无比伟岸的身影取而代之,他的耳边传来了让她此生难忘的一句话,也是改变他一生的一句话。

受下了这句话之后的他,当时还很瘦弱的肩膀上便就此多了样东西,这样东西加快了这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的心里成长速度。

那个东西就是职责。

或许是传承了许久的基因所致,又或许是皇室环境所致,无论怎样都好,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未来需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要如何去做,并竭力的向着哪个方向去走,即使她在自己本应天真而纯洁,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年纪被累到崩溃。

她没有抱怨过一句话。

那是她自己做的选择?还是肩上沉重的职责迫使她做了这样的选择?亦或是她根本就没得选?

生在皇家,本就有太多的迫不得已,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是如此。

人类如此,精灵如此,血族亦是如此。

再一眨眼,伟岸的身影散去,此时她的眼前浮现而出的是一个让她感到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场景。

那看起来像是个空旷密室,密室中几乎没有任何的内饰和家居,墙壁四面刻画着很多繁杂的符号,结构不像是魔纹,构造看起来倒是和炼金术中的练成阵比较相似。

地面之上自然也刻画着一面由各种格外繁杂的符号构造成的阵式,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的男孩默然的站在阵式的中心。

阵式中还有三个小一些的圆形纹路,这三个纹路上各站着一个年龄大小各不相同,但同样神情呆滞的人。

外围则站着十个身披黑色法袍的人,看法袍的制式像是魔法师公会的高层人员。

随着那十个人口中不断传出吟唱之声,这个画面也缓缓化作碎片消逝了。

【这是什么...走马灯吗?】

她不禁在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

此时她的眼前在闪过一幕幕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有些记得很清楚,会留存的久一些,但有些印象很浅的,就在众多的记忆片段中一闪而逝了。

她九岁后的生活就变得相当无趣了,平时的活动基本就只剩下了读书,练习魔法,政堂随听,练习剑术,吃饭,睡觉...这种生活,就是放在这走马灯一样的记忆回忆中看,也一样让人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最后,面前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个晚上。

她坐在书桌前,认真读着眼前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中位魔法文论》,在她身后不远处,留着一头华丽丽亮银色长发的女孩坐在窗沿上,一双被黑色过膝袜包裹着的小短腿悠悠的荡着,小巧的脚上那双可爱的小皮鞋偶尔不小心撞到一起,发出轻微的想动,为那静谧的夜平添了一丝特别的意味。

她就这么坐在窗沿上,夜里的微风缓缓顺着窗子吹进来,扬起女孩的长发,银白色的长发反射着皎洁的月光,衬出了她身上那丝优雅的气质。

一只手撑着手肘,一只手端着小脑袋,她静静的看着那看书看的入神的青年。

身后窗外的远处是爆炸不断,炮火连天,陷入混乱中的城市,近处的墙下是被安静处理掉的暗卫。

女孩的魔法包围了这里,此时,没有东西可以进入这片地界,也没有东西能够进入这片地界。

【原来我就是这样被她抓去的吗...】

突然,她感到身体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的背上。

她想试着动起来,但此时她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别说动起来,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

“呐,洛铭,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

在右耳边传来的是轻柔的女声,听起来年龄不大。

耳旁传来的是近距离声音入耳的酥麻感,还有发丝的触感,这些感触在这种情况下变得异常清晰。

【意义...当然有意义,为了让人类不在面临强大外敌的威胁,这就是意义。】她在心里这么想着,却无法通过嘴巴说出来。

“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你和其他的人类没有什么不同,却被自己的同族给予了这样多的束缚和枷锁。”

“为了这么多与你无关的人而牺牲自我,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

【我不是一个普通人,他们没有将束缚和枷锁加在我的身上。】

【他们更不是与我无关的人,他们是人类,是同我一样的人类...】

【为了他们而牺牲所有,又有何不可...】她坚定的回答,但却怎么都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将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但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

或许她的心里也有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这道坎,还是得她自己迈过去。

“这样啊...”

她感到身后的重量变得轻了些,同时背上凉凉的,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渗透进来。

“那,你有什么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

【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又想起了曾经幼时自己的玩伴,那个同自己度过一段最快乐的时光的女孩。

她沉默了会。

【没有...】

她面前的画面逐渐消散,破碎,碎裂开来的碎片化作了茫茫多的光点,在她的面前重新组合,凝聚出了一个人影。

她看了过去,发觉很眼熟。

那是现在的她,或者说,那是诺琳雅儿。

她不认识,但是可以猜到。

“没有吗?不够坦诚呢...”

诺琳雅儿看着她的脖子,眼睛泛起了一丝红光,她瞬间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了一丝不适。

她的脖子上有一个显眼的咬痕,一道道的血丝顺着那道咬痕蔓延出来,几乎沾满了她的脖子。

而就在诺琳雅儿看过她那一眼后,那血丝又明显的向外扩散了一些距离。

“放下你心中的顾虑吧,人类。”

“他们,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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