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自清?”
卫风在脑海里回想着这个名字,苦思无果后便当做是话本当中杜撰的一个符号罢了,然后收起心思略微僵硬地道:“师姐不用去羡慕故事中男女主的相思情,有朝一日必会遇到自己的那位所属。”
“那就承师弟吉言了,”云笙笙嫣然一笑,也不过多纠缠在这话题,道:“师弟再听我吹奏几曲吧,听完了就放你回去。”
“师姐言过了,怎么能说放我回去呢?显得我好像是被师姐囚禁了一般,能听师姐吹奏,是卫风之幸。”论说好话,卫风一直可以的。
“油嘴滑舌。”
趁着卫风乖巧地闭上眼睛准备听曲的时候,云笙笙打趣着说道,女孩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抚摸前者的脸庞,然而却停滞在了半空。
这个动作会不会太过于亲昵了?云笙笙眼神闪烁,无言地缩回柔荑,拿起竹笛放在唇边,随着气息的浮动逐渐悠扬起轻快舒畅的笛声。
只是,曲中半句不提相思,曲中半句不离相思。
这边竹林吹笛听曲,那边回到卫宅的柳子衿已经开始了后悔,嘴巴嘟得老高,仙女人设荡然无存,反而像个爱吃醋的邻家姐姐。
太上长老手眼通天,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没出啥坏事,他也不好插手,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开始装聋作哑。
女孩想拽老头的胡子撒气,结果老头任由她玩闹岿然不动,得不到反馈的女孩顿感无趣,闷闷地撒手跑去了她和卫风的房屋内,将被褥想象成卫风,张开小嘴狠狠地咬了上去。
另一处房屋内,姜果仍在冥想修炼,毕竟明天他们就要踏上前往花蝶宗的路途,她需要珍惜当下的每一刻去尽量提升自身的修为。
柳子衿也早就把这个消息告知于林霖二人,倒不会有来得匆忙而导致手忙脚乱的情况发生。
一行人要去花蝶宗和爻宗干仗这种事,当然不能和卫长河夫妇摆明了说,柳子衿只是表明先带着卫风出去历练一段时间,最多半个月就能回来。
至于届时回来后要做什么,自然就是正式离别了。夫妇二人面面相觑,知道柳子衿言语之间的意思,卫风身怀仙资,天赋又得仙人赞赏,哪里是区区一个南风村能够约束得了的?
龙,终要飞跃潜渊,遨于穹窿。
此时的房屋内,柳子衿在床榻上滚来滚去,修长的双腿将被褥紧紧地夹着,嘴中不断嘟囔着“臭卫风”“小坏蛋”等词汇,似乎对某人有着颇大的怨念。
她正要继续对被褥解锁更多新的姿势,用作日后调戏卫风的手段,结果太上长老略微僵硬的声音传来,说是爻宗来人了。
老头实属尴尬,明知自己最心疼的子衿丫头在屋内做着某种……有趣的行为,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打断,汇报最近发生的最新情况。
爻宗对于柳子衿和卫风理所当然是极为重要的存在,太上老头对这不感兴趣,但却觉得有必要让柳子衿了解一下。
柳子衿闻言也是快速起身,咳嗽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又把被褥悄悄从腿间扯出,放到床榻上的一旁,然后才思索起爻宗的事情。
她倒不意外爻宗的来人,老头随意覆灭的三位结丹后期,这般实力,尽管在柳子衿眼里不值一提,但在这元婴都是顶峰的三重天里那可就不同了。
元婴不出,结丹巅峰便是王者,后期其次,可想而知,爻宗一次断了三名结丹后期强者的联系,会有多么的惊讶。
“惊鸿爷爷,这次来人有元婴么?”柳子衿问道。
“没,只有一个结丹巅峰和几个刚到结丹初期的修士而已。”
柳子衿轻哦了一声,能派出结丹巅峰修为的人前来,看来爻宗对三名结丹后期失踪的消息颇为重视,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次的结丹巅峰怕是同样要落的杳无音讯的下场。
“要杀了他们么?”老头慵懒至极的声音再度传来,欺负结丹小辈的活儿着实让他面上过不去,觉得有损自己的名望。
但与此同时又感觉有些爽,欺负弱小什么的太棒了。
老匹夫一直都是老匹夫。
“惊鸿爷爷随意处理吧。”柳子衿对待这些宛如蝼蚁般的存在,一向都是毫不在意的态度,于是简单回了句后便用被褥紧紧包裹住自己,闻着卫风的气息步入修炼。
得到许可,老头没再说话,心念稍动,一缕气息化作卫风的模样飘去远方,寻着爻宗来人的灵力波动探去。
老匹夫又开始了他的的恶趣味,他看卫风不爽,但又不能对其出手教训,便想着法来让卫风不痛快。
反正也没人知道。
前世也是如此,卫风和太上长老熟稔之后,老头经常借着他的名义招摇撞骗,甚至偶尔还去女子的沐浴池偷窥……这已经涉及到道德上的问题了!
于是卫风莫名其妙被各方女子前来点名纠缠的时候也是一脸懵,心说他明明在大殿安分守己地修炼未出半步,为何会跑去偷窥她们沐浴?
一番收集因果下,卫风才得知是太上长老这个始作俑者,老匹夫将本体留在剑墟谷的深处“剑冢”,气息化成卫风的模样在女子的沐浴池里兴风作浪。
得知真相的卫风顿时感觉亏了。
没错,不是恼怒,是亏了,觉得老匹夫干这等好事不带着他,实在是亏了。
卫风也是个屑人。
如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太上老头能在今生做出和前世如出一辙的行为,可见老匹夫性子之顽劣。
气息渐渐凝实,很快化成个熟悉的男孩模样,“卫风”嘴角微翘,他看见爻宗来人队伍中有几名女子,这下他有的玩了。
此刻竹林间的卫风突然猛地打了个喷嚏,惊起栖息在竹林中的鸟群和溪流里的游鱼,也打断了吹奏状态下的云笙笙。
小姐姐放下笛子,脸色幽怨地盯着身旁一脸憨憨的男孩,小嘴微微张开道:“你这小屁孩不会用灵力把喷嚏憋回去么?”
“意外意外,”卫风挠挠头,满脸不好意思回道:“事出突然,没反应过来。”
云笙笙歪着脑袋看着让自己无奈的男孩,用笛子在卫风额头上轻轻敲打了下,随后玉手中光芒闪烁,原来是一方手帕,小姐姐拿着手帕在后者嘴角仔细地擦拭着喷出的唾沫。
“谢谢师姐。”卫风发现自己做什么都不对,便继续挠挠头道。
“你真让人不省心。”
屑女人除外,小姐姐的声音果然是最好听的。
……
白迪鲜有的谨慎起来,作为迈入结丹巅峰多年的老牌强者,已经很少有事物能让他这般小心翼翼了。
毕竟若非一次性失联了三名结丹后期,且爻宗处于特殊时期,忙于针对花蝶宗,也不会将他派遣出来查清原因。
他是爻宗左右长老中的右长老,身份地位包括实力,撇开三位元婴来说仅次于同是结丹巅峰的左长老。
而所谓的优次,也就是他白迪略输于左长老半招而已,真要生死搏命起来,孰强孰弱尚且未知。
这爻宗第五强者之称,白迪算是实至名归。
爻宗能把这般份量的人物请出来,可想而知对三位结丹后期突然失联的重视,又或者说,对可能有人暗中出手的愤怒。
他们身为三重天第一宗门,竟然有人敢暗中对他们动手,目标还是结丹后期这种珍惜的战力。
要知道结丹后期放在一般宗门几乎都是顶梁柱般的存在了,爻宗虽说结丹期强者众多,但结丹后期也不是一抓一大把的,总共也就十数个后期,这些强者和左右长老同样是爻宗的高级宝贵战力。
另外,他们之所以会一次派出三名结丹后期这种豪华阵容,主要还是为了抓捕姜果这位花蝶宗宗主之女。而一旦计划得逞,待将五花八绑的姜果放置在花蝶宗山门处,届时花蝶宗上下气势顿丧,必会不攻自破。
谁知眼下出了意外,不仅姜果未被抓回,连三名结丹后期强者也音讯全无,甚至命牌都显露了丝丝裂缝。爻宗老祖契阴阳知法天地,只能看到出手之人并非元婴,便怀疑是结丹巅峰强者动的手。
结果就显而易见了,第一宗门的底蕴摆在这儿,同境界内爻宗门下培养的修士毫无疑问强于其他杂派修士,何况是白迪这种老牌强者。
白迪本次出行,身后跟随了十名结丹,其中初期七名,中期三名,在三重天已经是极为豪华的配置。
另外,他还带上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年纪轻轻就已结丹初期的茹宁。
说起茹宁,白迪则是满脸的自豪与骄傲,毕竟这可是他慧眼如炬的结果最好证明。
白迪的上一次出宗还要追溯到百余年前,届时的爻宗已经在谋划针对花蝶宗的计策了,作为右长老的白迪自然需要以身作则,与其他长老弟子一同出山。
茹宁是他在路途上发现的小女孩,白迪初次见到她时,女孩衣衫褴褛,躺在路边努力地半睁开眼看着面前的老人。
白迪心头微动,不知所云的善心波动,便救起奄奄一息的女孩,出于习惯还顺手探测了女孩的仙资。
意外的是,女孩竟然身怀仙资,可惜是最劣等的下品仙资,换句话说甚至还不如卫长河夫妇。
但拥有仙资,就有了修仙的资格,女孩小心翼翼地跟着白迪的步伐,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一直不敢说出来。
“你是要跟着我修仙么?”
这是白迪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女孩惊诧,旋即点点头。
“那就跟着吧。”
这是第二句话,说得白迪自己都感到好笑,觉得自己真是修仙久了孤独寂寥,想要找个人陪陪了。
女孩闻言,立马兴奋地上前,跪倒在老人面前拜了拜,然后起身轻轻扯住老人的衣角。
白迪一愣,忽而伸出手紧张地抚摸着女孩的小脑袋,像是当爷爷的紧张地看着刚刚出生的小孙女。
罢了,仙资再差,但只要苦心修炼未来成就也不会太低,白迪心中叹了口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回到爻宗的茹宁很快就开始了闭关修炼,连白迪都有些惊讶,从未听说过练气期都没到的修士会选择闭关。
可女孩仍然是开始了闭关,光是迈入练气期就用了整整十年,速度之离谱,打破了爻宗的记录。
那十年过后,才是她所谓的漫漫仙途。
事实也终究没让白迪失望,茹宁瘦弱的身体里蕴含着固执得令人动容的倔劲,女孩的修炼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其修为也在随之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人们从始至终都未注意过这位连进入练气期都极为费力的女孩,因为根本就没有需要关注的必要。他们注定是天际上翱翔的雄鹰,泥里匍匐的田鸡压根不具备与其为伍的资格。
但偏偏是这个在泥里匍匐的田鸡,在众人皆不留意的时候,猛地露出了獠牙利爪,结丹初期的修为一经现世,便是震动了整个爻宗。
她成了爻宗年轻一辈最天才的存在,同时也是爻宗之中仙资最为低劣的弟子,当这般大到滑稽的反差实实在在地出现于茹宁的身上时,人们脑海中各式各样的念头都趋于了空白。
理所当然的,茹宁如愿成了白迪的骄傲。最明显的,便是白迪逢人就说自己的这个弟子今天进步有多大、品行有多好等等,夸赞之词滔滔不绝,老人得意忘形。
两人的羁绊逐渐加深,毕竟那百年里茹宁不是没有绝望过,只是老人从未放弃过她,所以她也不会放弃自己。
回到当下。
白迪一行人来到了黑鸦山脉,府培生等人最后显露出现的气息便是这里,他让众人在山脉外围等候,自己先行进入其中查探。
然而有道绰约身影凭空跳来,矫健地落在满脸宠溺又无奈的老人身边,丝毫不像其他人那般对白迪表现得极其敬畏。
茹宁当然不会对白迪感到敬畏,两人相伴至今,白迪对她而言是师父,也是亲人。
“里面可能有危险,”白迪耐心地解释道,慈祥的模样让其他几位结丹感到陌生。
他对茹宁一直很有耐心。
“师父放心吧,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茹宁摇晃着脑袋撒娇道,高高束起的马尾随之摇曳,女孩又伸出自己娇小的拳头,对着老人呼呼道:“我现在都结丹了,已经很厉害啦!”
“好好好,宁儿很厉害!”老人对耍无赖的丫头也是没辙,便对其余九名结丹吩咐道:“那你们就在此等候,我和这丫头先进去看看。”
“是!”
众人纷纷应道,各自散开注意着山脉外围的情况,也有人开始凝练起或是防御或是攻伐类型的法阵,虽说有结丹巅峰的强者压阵出不了意外,但谨慎些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见到众人井井有序的准备,白迪欣慰地点点头,随后不再停留,抓起尚未反应过来的女孩肩膀,化为一道流光朝山脉中冲去。
期间茹宁算是吃够了苦头,她哪里能承受这般压力,顿时只觉头晕脑胀,差点吐在白迪洁白的衣袍上。
这是明摆着要敲打敲打她,茹宁知道白迪对自己执意要跟随的行为有些不满,可她也是固执的女孩,身上牢牢地抓住老人的衣袍。
之后老人再度加速,茹宁终于是支撑不住了,白迪以为女孩会向他求饶,事实上她确实是要这么做了。
可灾难总是快她一步,茹宁还没来得及张口,腹中搅和,哇的一声将未消化的五谷全吐在了老人的衣服上。
“……”白迪无言地龇牙咧嘴,看着衣袍上的秽物脑门不由得起了一道道青筋,他单手拎起仍在摇头晃脑的茹宁,女孩口中还在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等含糊不清的字眼。
光芒闪过,白迪换了身干净的素袍,嫌弃得想把手中的丫头丢出去。
白迪黑着脸,扔出道灵力在茹宁的头顶,这是能让人清醒的灵诀。
茹宁果然悠悠地清醒过来,迷糊着眼,下意识牵起老人的衣角在自己嘴上擦了擦。
白迪:……
片刻后,有惨叫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突然出现的一道飞向远方的流星。
白迪还是把茹宁丢了出去。
……
黑鸦山脉外围。
这里的气氛倒是看不出半点紧张,包括几人中实力最强的石敬之,他们各自守在分配好的位置上,展开神识略微慵懒地扫描着。
颇有些摸鱼的嫌疑,但他们确实不需要多么认真。
笑话,这支队伍可是由结丹巅峰的右长老亲自领队,那位几乎是天地间最顶尖的存在,他们能跟随身后简直是人生之幸。
而且老祖也明确表示,那股不同于爻宗和花蝶宗的第三者气息并非元婴,换句话说只是元婴之下罢了。
既然是元婴之下,那么世间又有几人会是爻宗左右长老的对手?
想到这,石敬之索性收回神识,寻了块巨石躺上去,发出极为舒服的呻吟声,半闭上眼享受着这短暂惬意的时光。
自从爻宗决定对花蝶宗动手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
另外八人见之也都开始效仿,于是各种舒服的呻吟充斥在这片天地,他们微微合上眼眸,似乎睡着了般,连有位不速之客前来都没有及时发现。
“看来这爻宗之人,也并非愿意和花蝶宗交战呢。”在远处望着的男孩淡淡道,正是老匹夫故意用一缕气息化成卫风模样的身形。
“有两人进去了,”老匹夫自言自语,随后眼睛一眯,道:“还有个女娃儿?”
“嗯……长得倒不错,”老匹夫下意识地开始了评价,“身材差了点,但也能接受。”
“好,我来了!”
“卫风”率先来到了爻宗九人位于的山脉外围,他踏前一步,见几人仍在小酣,便引出数道璀璨的光球令其升空,然后爆炸。
威力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作为招引别人的注意力却已是绰绰有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石敬之,他修为已达结丹中期五十重,一马当先从巨石上跳下,伫立在“卫风”面前。
“小孩?”
石敬之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还以为是有人趁着他们闲暇休息的工夫前来偷袭呢,没想到会是个小男孩。
还有这股气息……是炼气?
刚刚的灵力波动明显是这男孩所为,可炼气期如何能凝炼出离体的灵力?石敬之顿时有些摸不着脑袋。
何况,他还如此年幼。
“小孩!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石敬之厉声询问道,眼下这陌生男孩的出现实属诡异,他需要弄清楚其中缘由。
“我?”老匹夫挑眉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心里则嘀咕着卫风个子是真的矮。
“我叫卫风,是狗风宗的门徒。”
“狗风宗?”石敬之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他可没听说过这个奇怪的宗门,但世界之大宗门林立,众多小势宗门没听过也很正常。
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你为何来此?那股灵力爆炸也是你干的?”
“是我干的,”老匹夫点头,大方承认。
“可你的修为……”石敬之眼神一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形暴退,同时呼唤别处正投来目光的八位结丹。
“这么谨慎?”
老匹夫愣了一下,心说这人还真一点都不傻,也就不再装模作样,袖中弹出长剑,遥遥地指着退后的石敬之。
彼时的石敬之只觉胸口处压力骤升,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挤压着他的心脏,他口中开始疯狂地吐出鲜血,在视线彻底变黑前尽自己所能将要说的话全道了出来。
“来人至少结丹后期……孩童模样只是伪装……真实相貌未知……身份未知……”
当其他人赶来时,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见男孩模样的身影未动分毫,而石敬之的身躯漂浮在空中,时而膨胀时而萎缩,最后炸成漫天的血沫。
众人还未明白其中发生的事情,他们当中的最强者,结丹中期五十重的石敬之,就已宣告陨落。
“阁下贸然动手,也要讲个是非因果吧!”
另一位结丹中期脸色疯狂地怒吼道,他持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方才石敬之诡异死亡的那一幕着实给了他不小的心理压力。
“放心,会有的。”
“卫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手中剑随意拨弄着,又是一位结丹初期暴体而亡。
“阁下!”那名结丹中期强者又惊又怒,继续怒吼道:“我们乃是世间第一宗门爻宗之人,且右长老白迪为我们领队,阁下与我们动手,还请三思!”
他需要拖延时间,身旁已经有人向进入黑鸦山脉深处的白迪和茹宁二人发送去了信息,眼前之人不可敌,但只要能拖到白迪降临,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要等到你们那个结丹巅峰赶来么?”老匹夫轻轻地笑道,“放心,我会留你一命,你可以在旁边看着,然后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你们那位。”
话罢,老匹夫神念微动,将其转移到远处的巨石上,那里正好可以能看清老匹夫所在地区的全貌,倒是个不错的观赏台。
“好了,另外你们的魂魄我会留一些的,毕竟还要靠你们宣传卫风之名呢。”
老匹夫拍拍手,长剑随之脱手而出悬于头顶,接而分化万千,数以千万的长剑遮天蔽日,几位结丹不约而同地瞳孔地震,望着变得昏暗的苍穹,好似即将要下一场灭世的剑雨。
“老夫所会的可不仅仅是梦魇道啊,剑道,老夫也能露个两手。”
“菩提剑……”
“落花听雨,一方净土真佛境。”
少年飘渺的身影上脸色淡然,犹如口含天宪,轻声唤起,万剑拜朝,形似无垠天际上的繁星点点,最后皆落入了人间。
……
白迪此次可是有备而来,他手捧着一件球形的灵器,名叫魂珠。
这是他在离宗之时于宗主契无易那里获得的灵器,魂珠顾名思义,可搜刮指定范围内的魂魄以方便往后审讯。
“但是师父,您这有备而来……多少有些不靠谱啊?”茹宁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嫌弃之意。
“小丫头片子胆肥了是么?没大没小的!”白迪吹胡子瞪眼,抬手隔空在女孩脑门上连拍两下。
茹宁故意做起委屈的模样,瘪着嘴道:“本来就是嘛,找了半天这魂珠都没有反应,肯定不在这里,我们走吧。”
“你就这么讨厌府培生长老?”白迪忽然似笑非笑地问道。
“讨厌,”茹宁小脑袋点了点,“府培生长老看女孩经常都是色**的,而且修的功法也好可怕,人还不正经……”
“都是同门的,用不着这么损吧?”
“师父,我说的不对吗?”
“话倒没错……好了打住!”白迪尴尬地及时住嘴,摸着女孩的脑袋安慰道:“府培生长老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总归是同门,又在眼下这个特殊时期,还是要重视的。”
“我知道,师父。”
茹宁搂住老人的手臂,低声道,“可我们大肆针对花蝶宗真的好吗?”
爻宗对花蝶宗密谋的事,对于爻宗而言都是机密,诸多弟子也都被蒙在鼓里,也就茹宁作为白迪最疼爱的弟子,才能得知事实的真相。
白迪先是叹了口气,旋即淡淡道:“老祖要行登天大业,所需底蕴之恐怖,是我们远远想象不到的,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举动,说它是一场革命也不为过。”
“而革命,又怎会不流血呢?”
“丫头,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义邪恶或者对与错,只有以强者为尊,”白迪道,“我是爻宗护山左右长老其一,既然选择了站在老祖这边,哪怕是错,我也要执行到底。”
“那师父,我也会陪着你,从始至终。”
茹宁弯着身子,朝白迪鞠了一躬。
两人顿时陷入到感动的气氛当中,不知过了多久,白迪忽然间感到心头微颤,眸子里的光下意识看向了远方的某个方向。
那里是队伍里剩下九人镇守的黑鸦山脉外围地区。
反噬,终究是来临了么?
茹宁也抬起了俏脸,与老头面面相觑,不再言语,极为默契地同时朝着外围地区俯冲而去。
必有异事发生,他们收到了那位结丹中期传达而来的消息,和其中略微飘散开的血腥味。
轻而易举的秒杀了结丹中期足有五十重的石敬之,想来实力至少是结丹后期,甚至和白迪一样,同是达到了结丹巅峰的高度。
白迪有种预感,府培生等三名结丹后期突然失联的原因可能找到了。心中思虑间,随便找了座山头将茹宁禁锢其上,留下句“等我回来”后速度再次加快,直至突破了音障。
而当他真正到来时,也不禁为现场的血腥倒吸了口冷气。
除了一位被钉在巨石上的结丹中期人影外,其余人连一具完整的部分残躯都找不到,鲜血染红了地面,碎肉随处可见。
他们似乎被某种频率极高的攻击硬生生将其打成了碎末,白迪呆滞地走上前,感受着鞋底有血液的粘连感。
愤怒?不,他已经做不到愤怒了,白迪心中罕见地出现了恐惧的念头,这是他都做不到的攻势,甚至连宗门中的元婴都难以触达。
白迪忽然面无血色,他想到某种可怕的结果,便是老祖信誓旦旦承诺出手之人非元婴,可若实际上老祖根本探测不出来那人的身份呢?
唯有那个神秘之人恐怕也是位元婴巅峰的撼天存在。
不可敌!这是白迪的第一个念头。
事情发展超脱控制。这是第二个念头。
却是晚了,白迪的行动凝固在抬起脚尖的那一刻,只见老人面前空间扭曲,破碎,随后有道孩童模样的身影从中踏步走出。
“你好,我叫卫风。”
然后一剑扎入老人的胸膛。
……
“阿嚏!”
竹林间的鸟儿再度被惊飞,安静的环境顿时被翅膀的扑打声填充,漂亮的小姐姐终于是要生气了,皱着好看的眉头,低声对坏事的某人道:“小家伙,你是不是成心捣乱啊?不想听师姐吹曲说一声即可,不必委屈自己。”
听得出来,小姐姐在努力地压制怒火。
“笙笙师姐误会了,”卫风大呼冤枉,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就突然打了个喷嚏。”
“你完全可以用灵力将喷嚏憋回去,别和我说这次也没反应过来。”
“这次……真的也是没反应过来。”
“……”云笙笙眯起眼,手中的笛子换了种把持的动作,看上去像是抓着根棍子的姐姐誓要教训淘气的弟弟。
“受死吧!”小姐姐娇喝道。
……
当两人回到卫宅时,云笙笙恢复成了以往温婉的模样,小家碧玉,举止言谈处处细心,完全不似方才在竹林里那副暴躁的母暴龙状态。
云笙笙朝卫风微微一笑,吓得后者不自觉地退后两步,然后小心翼翼地点头回以僵硬的微笑。
好在两人迅速分开,云笙笙朝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房间,卫风也迫不及待要回房间,他感应到柳子衿正在床榻上修炼。
卫风都快哭了,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思来想去还是屑女人最好,虽然总是喜欢骑着他,但往后余生,到最后谁骑谁还不一定呢。
卫风对于自己总是有种谜一般的自信。
柳子衿也感受到卫风的接近,便从修炼状态中苏醒过来,正准备调戏时,没想到后者先一步扑到她的怀里。
“小坏蛋,怎么了?”
这一举动把柳子衿整不会了,平时都是欲拒还迎的卫风此时却主动地送上门来,孩子的模样反而引发了柳子衿作为女子的母性,她摸摸卫风的头发,语气和蔼地问道。
于是卫风紧实地搂住柳子衿的纤腰,再极为明显地在其酥胸处蹭了蹭,才开始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还在其中添油加醋,说尽云笙笙各种不过分的坏话。
他当然随意说,反正屑女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故意夸张的说辞。
这么多年了,彼此还是了解的。
柳子衿听完果然不以为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卫风的头发揉乱得像是个鸡窝,俏脸微笑着但没好气道:“云笙笙是以乐道入的仙途,人家好意让你旁听,运气好还能悟出点乐道法则。你倒好,连打两个巨大的喷嚏,不仅打乱音律,还给人姑娘道心都打乱了。”
“我不管,她那结丹还是我帮忙突破的呢。”卫风嘤嘤嘤道,云笙笙突破结丹一事,其中细节他早就汇报给了屑女人。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你是坏蛋,那云笙笙姑娘也是坏蛋,行了吧?”柳子衿颇为好笑地安慰道,玉手在卫风脸上捏个不停。
“不过云笙笙和你前世好歹是故友,你至于这么怕她吗?”
“还不是因为你?”卫风脾气上来了,指责道:“你太屑了,导致我如今对女生这个可爱完美的生物充满了恶意。”
“啊?”
“别啊了,说的就是你。”卫风觉得自己现在牛皮坏了,都开始敢当面指责屑女人,于是乘胜追击道:“你现在骑我骑得很舒服是吧?看我以后不得骑回来……”
他还想接着说,只是柳子衿那逐渐变得危险的目光终究让他变成了个哑巴,卫风做着把嘴巴锁上的动作,又将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可惜屑女人从不吃这套。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柳子衿舔着粉嫩的唇瓣,慢悠悠地问道。
“没说什么!”卫风打死都不承认自己一不小心把心底话说出来了。
“啊!”
这是来自卫风的惨叫,此时的男孩面色扭曲地捂着两腿之间的空隙,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得逞的柳某人。
“屑女人!你他喵的别再掐我的弟弟了!”被柳子衿彻底的骑在**前,卫风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你还敢骑在我身上?”柳子衿的声音异常桀骜不驯,斥道:“看老娘今天掐死你们俩!”
身穿洁白衣裙的绝美女子仿佛是一头饿了的豺狼,不顾形象地翻身跳起,春光乍泄也不去理会,将看得瞠目结舌的卫风骑在身下,狠狠地鞭挞着。
怎么说呢,痛并快乐着。卫风迫不及待地想要锤炼肉身了,不然还真不好应对屑女人那糖与炮弹般的攻势。
这样的运动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卫风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明明是黄昏时刻回的家,一番折腾下竟然已是深夜。
屑女人依旧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颇为嫌弃地把先前在兴奋之下从卫风身上扒掉的衣裤丢了回去,卫风脸色幽怨地一件件再重新穿上。
“今晚就不修炼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收拾好咱们先去把爻宗灭了。”屑女人说起屁话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自然地搂过生无可恋的小卫风,在其脸上吧唧一口,笑嘻嘻地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卫风幽幽地叹息一声,今晚他已经叹很多口气了,看来距离翻身骑屑女人这项伟业道阻且长啊,他咬了口柳子衿的酥胸,也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
次日阳光刚透过云层,卫风与柳子衿、太上长老以及姜果和云笙笙二人就已出现在卫宅门口,按照计划,今天是他们前往花蝶宗的日子。
卫长河夫妇也是起了个大早,平日里由他们传唤卫风起床,现在不用了,有柳子衿在。她和卫风一间房,早晨柳子衿起床时顺便给了某人一脚,结果用力过猛,不小心把某人给踢下了床。
只能说多少带些私人感情的因素了。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卫风打着哈欠自床底醒来,和柳子衿互相瞪了彼此一眼,也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行装。
“卫叔,林姨,二位保重。”
柳子衿和云笙笙各自先行打了声招呼,行了个周到的礼节,让夫妇看上去极为满意。
老匹夫和姜果同样上前拱了拱手,宽慰两声便退居柳子衿云笙笙两名女子身后。
最后则是卫风,好笑的是林霖二人与其他人说话时都迎着笑脸,一到他这儿就迅速变得嫌弃,变脸速度令人咋舌。
“爹,娘,我走了昂。”
“走吧走吧,”林霖悄悄使了个眼色,道:“记得把柳姑娘拿捏住。”
“哦……”卫风模样十分欠揍。
林霖知道跟这死小子说不明白,便责怪地瞅了一眼,不再言语。
“卫叔林姨,告辞!”柳子衿和云笙笙同时略微躬身道,随后浑身周围的灵力展开波动,托起女子轻盈的身子凌于空中。
柳子衿不忘拽起卫风的衣领,她和云笙笙并行,太上长老和姜果紧随其后,四人三前二后朝着远方的某个方向踏风飞行而去。
“师父,你怎么看上去很开心啊?”卫风注意到老头的脸色不对,似乎在偷偷地嬉笑着,他不禁怀疑老匹夫是发了什么病。
至于称呼,在外他几人的身份毕竟是狗风宗之人,还得按照虚拟的身份来。
老匹夫闻言嘿嘿一笑,心情意外地感到舒畅,道:“老夫喜动不喜静,能出来当然开心。”
老匹夫确实是这么个性格,卫风歪着头,他实在觉得老匹夫笑里藏刀,但又找不到什么依据。
“我觉得惊鸿爷爷要坑你,”柳子衿悄声在卫风耳边道。
“是吧?”卫风急切道,忽然有种他乡遇知音的喜悦感,“只是不知道这坏老头私底下在搞什么幺蛾子。”
“搞什么你不都得受着?”柳子衿道,“咱现在又打不过惊鸿爷爷。”
“嗯?你这话意思是要帮我对付坏老头么?”
“呵呵,”柳子衿冷笑,嘴唇轻动:“你想多了。”
……
西洲,爻宗。
眼下的爻宗,不说几乎所有,但也至少有半成左右的战力被布置在东洲的花蝶宗边境处,甚至连副宗主落白衣这位名副其实的元婴初期强者,也都被安排了出去,作为约束花蝶宗宗主姜长歌的阵法阵眼悬挂于花蝶宗头顶。
宗主契无易和老祖契阴阳还在爻宗住址中,他们是爻宗的根基所在,因此必须要镇守在这里,谁也不想因为对付花蝶宗而被其他小人钻了空子。
此时的爻宗主殿之上,其他人被遣散,唯独留下契无易和契阴阳二人,气氛也显得有些许沉重。
只因他们感受到,被派遣出去探明府培生等人失踪真相的白迪一行人,命牌实实在在的破碎了。
“这暗中动手之人,我想必是一位元婴期强者,”契无易眼神幽冷地看着自家老祖,道:“可能还是位不弱于老祖您的元婴巅峰。”
契阴阳依旧保持沉默,他这次盯紧了白迪的动向,却仍是没查看到动手之人的信息。他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人们发现不了它的踪迹,等到发现的时候,就说明那人的死期到了。
能以这般极快的速度斩杀结丹巅峰的白迪,除了元婴,契阴阳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然而事实上连他都不无法探明那人的身份,则证明那人的实力比起他只高不低,有很大几率同是元婴巅峰。
可那会是谁呢?元婴巅峰修为的强者就算是整个三重天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他契阴阳还是公认的世间第一强者,曾经号称最接近他的朝花老祖已然陨落,什么时候又有其他人已经修炼到他都看不清的地步了?
他和契无易对视一眼,隐约间看见了某处飞速流淌的暗流,那个地方一直在悄悄地发展着,直到它成长到足以威胁到爻宗的程度。
两人各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原来这三重天到底还是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此次对花蝶宗出手动作着实太大,明处暗处皆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旦爻宗露出疲软的表情他们就会蜂拥而上。
暮年的狮子,终究抵不过成群的豺狼。
“已经没有退路了,真要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就全面开战吧!”契阴阳淡淡地说道,老人的声音很轻,若不仔细聆听还真会听不清在说什么。
“只要让拥有所谓前世记忆的他,带我们成就登天,一切就都值得了。”
执子之手快让我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仙子们魔堕后抓住我狠狠报恩》、《炮灰却把路人师妹养成凤傲天》、《为什么她们总想让我孝心变质》、《剑仙大师兄今天就要摆个痛快》、《被仙子们疯狂压榨的我只想逃离》、《身为皇子的我替公主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