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生感到大脑中一片混乱,险些让他昏厥过去,老人怎么都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隐藏在王庭中号称守护花蝶宗的尹文生不仅获得了新的肉身,而且这具肉身的原主人居然会是花蝶宗的宗主。
看着眼前正在变幻的璀璨光华,尹文生的面孔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优雅端庄的女子,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带着异样的笑容朝排生鞠了个躬。
姜长歌,这个对于排生而言最为熟悉不过的人,如今的脸上却挂着陌生的表情,眼神里透出来的虹光使得老人感到恐惧,他下意识退后两步,转身就要逃出王庭。
本以为宗主被爻宗契阴阳等三位元婴联手囚禁了行动已是坏得不能再坏的情况,结果现在告诉他事情真相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想到那位身居山顶的女人或许已经身死道消,排生苍老的身躯就止不住的颤抖。
花蝶宗,气数尽了。
排生不无悲观地想到。
然而没等他迈出第一步,悬于空中的妇人便伸出手掌向下虚压,霎时间有可怕压力降临在排生上空,带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将老人打进地面,偌大的动静令水晶地面被轰出了一个巨坑。
尹文生生前实力本就是强悍的元婴中期以至于无限接近于后期,眼下又夺得姜长歌元婴后期的肉身,两者相加不免产生奇妙的反应,竟然使其实力短暂地来到了元婴巅峰的层次。
说实话,以这样的修为来对付区区结丹初期修为的排生,尹文生打残对方比打死对方还要难得多的多。
排生奄奄一息地躺在里面,尹文生并未了结他的性命,女子身形轻动,缓步来到巨坑边缘,居高临下地望着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
“你这老儿净会咋咋呼呼的,其实你只要乖乖待在这里,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尹文生悠悠地说道:“你也别怪我,主要是契无易那家伙在我体内下了禁制,从你踏入王庭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得知,你贸然把这里消息传到外面,难免会让花蝶宗提前遭到灭顶之灾。”
任由“姜长歌”怎般苦口婆心,排生布满鲜血的老脸依然青筋爆起,仇恨的目光欲要洞穿对方的身躯,颤颤巍巍的嘴巴微张,不用刻意去听都能知道说的全是“叛徒”二字。
“没意思,你真是个固执的老儿,从以前我就最讨厌你了!”见老人油盐不进,女子干脆也懒得再管,甩着胳膊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古兰花底下,继续喝着逍遥酒。
“你呀,就在那儿老实躺着安心看接下来的好戏吧。”
“姜长歌”倒了杯酒,笑道。
……
天地布局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变动着,人们无比珍惜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花城角落的小旅馆当中,卫风感受着体内筑基前期的灵力波动,眼帘里是外面黑压压的爻宗大军,唉声叹气。
他太弱了。
虽说以他的仙龄与修为已经是天地间最是妖孽的存在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能炼至筑基期,放在以前这是不敢想的事情,但卫风并不满足现状,或许多少有些贪得无厌的成分,只是对于目前的状况却再也合适不过了。
爻宗针对花蝶宗,布局之人明面上无疑为元婴巅峰的契阴阳,大家是要么元婴期要么结丹期的神仙打架,他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倒勉强算一个精英炮灰。
得知青措并非午时陨落时,卫风瞬间便明白这一生里时间线发生了变动,柳子衿与老匹夫作为始作俑者,是他们的到来方才改变了万物因果。
因果循环的改变,连卫风都不确定接下来事态会怎样发展,唯一能肯定的是三重天不宜久留,少年无言地看向窗外,想着待到太上长老出关时,就可准备回剑墟谷的事宜了。
花蝶宗和爻宗的事到底只是三重天的纷争,插手其中也只是柳子衿想为卫风出口恶气下的一时兴起罢了,如果到最后天道真要现身阻拦,卫风不可能让老匹夫冒着风险强行出手,只得退去。
再怎么说,老匹夫虽然是个杠杠的老匹夫,但他是个好人,前世中卫风得过对方的不少照顾,某些时候老匹夫还是非常可靠的。
不过这样难办的就剩下云笙笙了,对于这个女孩卫风心里也是颇为复杂,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女孩对他的心思。
可那又如何,并非所有缘都有着份,既然世间有“遗憾”这个词存在,那就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卫风和柳子衿乃两心相许,无论如何他都会把屑女人放在心头的第一位,痴情的云笙笙固然可惜,但如果要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卫风的天平永远都会倾向于屑女人。
这是故事最坏的结局,卫风敲敲脑袋,眼下情况未定,一切还是需要等老匹夫闭关结束再做定夺。
希望事态能向好的方面发展吧。
不过说到老匹夫的闭关,卫风摸摸下巴思索起来,记忆里吸收万象种境界幻身的过程主要分为两个阶段,一“吸收”与二“炼化”。
顾名思义,吸收就是简单地在境界幻身上烙下使用者的归属权,炼化则是彻底将其掌握,届时不管是契合度还是对能力的提升都是巨大的。
当下已没有多少时间去让老匹夫彻底掌握境界幻身,老匹夫自己同样明白这一点,于是暂且只做第一步——“吸收”境界幻身。
至于炼化和更进一步的融合幻身,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卫风闭眼心沉丹田,将外界的消息彻底屏蔽,通过心中万象种主体,能感应到老匹夫对境界幻身的吸收进度已经过半。
“快了,快了……”
……
感应到落白衣在快速接近的气息时,涂君慢悠悠地起身整理衣饰,再度变回那艳可倾城的魅妖,“太阳”随后陨落,女子身形自其中脱出,向众人展现着这一抹勾魂夺命的冷艳。
富有诱惑力的娇躯跳到恭敬躬身的四位长老面前,涂君悄悄地探出脑袋,樱唇轻动:“他,回来了。”
他是谁?没有人会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下一秒,似是惊天长虹划过天际,一道身影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赶来,不断震动的空间证明着来人的霸道灵力。
落白衣。
爻宗长老们瞬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落白衣身形停下,特有的呼吸法在吞吐间便是将波澜的灵力逐渐趋于平稳,深邃的眼眸睁开,看向前来迎接的一众结丹强者,拱手道:“诸位,久等了。”
杨伯江为首的一帮人立刻拱手回礼,纷纷表达着无妨之意,并自动闪开一条道路,使落白衣能够笔直地前往花蝶宗的龙玉绝府上。
涂君没有闪过,她站在人群最后,简易的道路形成后,她和落白衣面对面。
众人不知涂君和落白衣相熟,当做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见状默契地于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以为涂君要找落白衣贸然离阵的麻烦。
“左长老,请问有何指教?”白衣男子神情似有些躲避,不敢直视女子饱含水意的眸子。
他刚回归时差点喊出了涂君姐姐这四个字,好在对方及时用眼神警告,不然被别人听见,难免会猜想这对看似“天作之合”的男女之间有什么值得探秘的故事。
而在他人眼中,注意到的是落白衣对涂君稍显畏惧的神情,感叹道果然还是资历老道的左长老,老祖亲自任命又何妨?元婴期的落白衣小辈照样要向其低头。
“副宗主言过了,涂君不敢指教什么,只是有些事,以后要注意了。”涂君低眉顺眼,可言语间却颇为锐利,她在警告对方不要在外面瞎喊瞎叫。
“左长老之言,白衣尽而记之。”落白衣声音有些颤巍地道,不可视的神识挥出,在有着小怨气的女子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涂君俏脸一黑,却因人多不好发作。
众人闻言更加惊讶,他们只看见落白衣服了软,心中不禁为涂君伸出了大拇指,赞叹不愧是左长老,就是硬气有面儿。
“记住就好!”涂君银牙紧咬,小脑袋上不断传来被人拍打的感觉,忍住去咬对方的冲动,气冲冲地扭过身让出道路,道:“副宗主大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定不负所望。”
落白衣轻笑道,神识之手依然在欺负着女子,背过手抬头挺胸,故意用气昂昂的得意模样从女子身边走过。
直到距离龙玉绝府百步前,落白衣方才停下步伐,洁白无瑕的双手自袖袍里伸出,硬朗的线条随着手指翻飞而跳动,一道道玄奥晦涩的符文应势显出轮廓。
天地忽而转暗,破晓不久的阳光躲进了云层,紧接着云层也都被渲染成了不详的紫黑色,偶尔有雷声响起,在人们头顶上闪过粗大到足以遮住苍穹的电蛇。
此刻,就连身处同阵营的爻宗大军之中都出现了不安的骚动,诡异的变化宛如世间末日那般,他们震惊的目光投向远处那道瘦弱的白色人影,不敢相信这是对方所引动的天地异象。
龙玉绝府仿佛察觉到了落白衣带来的危险气息,土黄色的大阵开始加速运转,时不时还发出示威似的龙吟虎啸。
爻宗大军中有无数双目注视着这一幕,多年之前爻宗不是没有攻击过这道名为龙玉绝府的护宗大阵,但那时候无论如何攻击,甚至契阴阳都暗中亲自出手,却依旧无法让大阵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动静。
而眼下,白衣男子仅仅只是站在那里,龙玉绝府出现如此大的反应。
它在害怕男子么?
“世人常以天地人作为顺序来评级,将人排在最后一位,但人真的就不如天和地么?”落白衣神情自若,玄奥法则充盈周身,带来可怕压力的同时也给予了他近乎无尽的力量。
“人,能顶天,亦能立地。天道气运乃世间天道赐予,它无比强大可也无比脆弱,今日我有人道气运,它是人族的未来和希望,论其重量,远远超过你这施舍之物。”
落白衣话罢,双手合十。
“人道,胜天。”
那是一抹宛如穿越了时空的韶华,不知来自何方,不知出自谁手,它从世人眼前一划而过,畅快得像是春月里的暖雨,如夏日里的蝉鸣那般短暂,秋风比不了它的萧瑟。
韶华逝去,留下了一枚雪花在大阵表面。
是琉璃崩碎的声音,龙吟虎啸声止。
龙玉绝府,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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