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快打那些马!”
奥斯丁一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下子惊得脸都白了,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士兵们脸一样白了。他们很明白在密集阵型下被这些东西撞个正着是个什么下场,根本不需要人去提醒,一些第一线的士兵立刻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再再再勇敢的人也畏惧这种生不如死的死法。
一片混乱中不是没有人忘记反击,这些毕竟是劳伦领的正规军而不是叛军的那些乌合之众,一支火枪队准确的一轮齐射把一辆正在全速奔向他们的马车的马匹尽数击毙,失去了牵引的马车轰然随着马的尸体跌倒在地。战场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人区,无论是劳伦领人还是佩斯领人都不敢踏足周围,谁也不想成为这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火药桶下的牺牲品。而其他几辆马车则一路撞进了劳伦领人的阵线之中,所到之处的士兵无不四散逃窜,无论军官再怎么喝止都不起作用,所有人都唯恐成为爆炸中的亡魂。
劳伦领人整齐的阵线一下子就因为这几辆马车变得七零八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先前停步的佩斯领人终于加速追了上来,两股人潮狠狠撞在了一起。
本就心慌意乱,在遭遇了正面冲击之后,劳伦领人的第一阵线几乎瞬间崩溃,之前逃跑的人和现在逃跑的人以及气势如虹的佩斯领军队混在一起,直直的撞在了一样被几辆马车搅得鸡犬不宁的弓箭手与火枪手阵营中。
奥斯丁心急如焚,自己的部队居然被几辆马车吓破了胆。看着那几辆横冲直撞半天还不见爆炸的马车,傻子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那些正抱头鼠窜的士兵又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这更让奥斯丁气的三尸神暴跳。
“搞什么!你们给劳资看清楚了,这是假的!假的!”纵马赶上一辆狂奔的马车,奥斯丁也顾不上车上还有火,一纵身从马背上直接跳上了马车。只见这位虎背熊腰的将军举起重剑一声怒喝,两匹奔马的马头竟然是让他生生一刀斩断。再回头一剑劈开那包裹在一团烈火中的木桶,果不其然,其中满满的是沙子而非火药。
“白痴!几桶沙子就把你们吓的像只公鸡一样不要命的逃跑!你们还算是个男人吗!赶紧给我排好队顶回去!要不然我把你们全部吊死在树上!”奥斯丁愤怒的吼叫就算在战场上方圆几十米都听的清清楚楚,毕竟是劳伦领少有的将才,奥斯丁在军中的威望和手腕毫无疑问镇住了周围的绝大多数士兵,一些逃散的士兵很快在小队长们的召集下开始重整,几队传令兵也很快被派遣出去传达马车上的火药桶是假的,赶紧重整队伍的命令。
还有一批传令兵则是直接脱离了战场向着四面八方跑去,他们负责联络那些逃散的叛军。奥斯丁根本不敢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爱德华在他眼里都没有他要来支援的那个人重要。
奥斯丁自己也更清楚,虽然阵线被冲了个零零碎碎,但是只要能够稳住脚跟,爱德华的那些民兵部队根本不是自己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对手。自己带来的毕竟是三千齐装满员的常备军团,而爱德华的部队却大多是民兵和俘虏,更不要说他们昨晚还经历过一场大战了。
只不过奥斯丁的如意算盘也就打到了这里,还没等他完全重整好一团乱的部队,对面的佩斯领人阵营中居然响起了一声声呼声:“敌将已经战死,你们的抵抗只是白费力气!放下武器投降可以免死!不降者,一个不留!”
“查理曼国王下令,能获首级五颗,赏金币五枚!斩获十颗者,军职晋升,赏金翻倍!斩获更多者,按颗计价!”
随着爱德华一方的传令兵在战场上不断穿梭呼喊,他麾下一方的士兵的气势开始不断上扬,而那宣扬奥斯丁已经战死的假消息更是让不少士兵忍不住回头看向帅旗的方向,想要确认消息是真是假。
你有政策,我有对策。索克斯米利安和爱德华也不是傻子,民兵的确只有那一鼓作气的勇气,只能速战速决,哪能让你这么轻易就重新重整起来呢?更何况,他们这边人数更少。爱德华也只能拼着在这里一口气把海姆兰的战列品全部丢进去的心痛,以重金激励士气。
“给我把旗帜高高扬起来!我到要看看是哪个混蛋说我死了!把我的马牵过来,让他们都看清楚!”奥斯丁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不继续站出来,军心未稳的部队肯定又会再一次动摇。只是这一次他的努力注定不能如愿,这边帅旗刚刚升起,侧面就是一阵火枪射击的声音传来,不远处燃烧的叛军军营里,居然又一个接一个冒出敌人来,喊的口号也是完全一致:“放下武器,投降免死!不投降者,一个不留!”
先前因为乱军冲击而堵在路上的劳伦领人这个时候彻底陷入了两面夹击之中,更不要说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见了鬼一样的一记冷枪居然射断了帅旗的旗杆,那绣着黑底白猎鹰的旗帜坠落的场景落在了大多数想要确认的士兵的眼中。
“该死的,你们干什么吃的!赶紧把旗子升起来,高喊我没死!快!”奥斯丁只当是运气太背,赶紧呼喝手下重新升旗。结果旗子刚刚升起来,还没等手下人“将军仍在”四个字喊出口,又是一发子弹将旗杆一击而断。一群人“仍在”两个字像是被鬼卡住了喉咙一样卡死在了嗓子眼里,听起来反倒真的像是奥斯丁出了事他们惊叫着抢救一样。
“将军,您的枪法一如当年精准啊。”鲍斯赶紧把两颗子弹递给马歇尔,马歇尔一刻不停的把子弹装进了手中的长筒猎枪,抬手瞄准片刻后又是一枪,又是一面军旗应声而落。
“当然,别以为你小子在背后说我老我就真的老了。”马歇尔继续一刻不停的装弹,瞄准,击发。这一次,换做一个小队长被一枪打飞了头盔。
“靠,鲍斯,赶紧给我子弹,咳咳,都是和你说话分心了。”没有一枪毙命,马歇尔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手上则丝毫不停,枪口又是一团枪火爆出,这一次那个小队长是再也没能逃过了。
似乎还生怕仅仅只是传递假消息这一招还不够,正当偷营部队与劳伦领侧翼部队短兵相接的时候,索克斯米利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另一边,排列还算得上整齐的火枪队噼里啪啦的向着面前的敌人发动了攻击。只是这一支火枪队看起来还算有模有样,只是走近了一看,多少还是有些惨不忍睹。土制猎枪的沉闷,李斯特兰高地火枪的清脆,那尔德手枪的短促,根本不整齐的射击声吵杂如一团乱麻。
佩斯领部队里现在是没有一个火枪兵编制的,拿着缴获的火枪,手枪和征集来的猎枪,索克斯米利安在短短时间内选拔猎户出身的士兵和俘虏勉强拉起来了一支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火枪队,其士兵的入选标准降到了只要求会装弹射击这一条最低标准上。连手中枪支的型号都无法统一,可想而知这支部队质量究竟如何。
如果真的放这支组建起来时间还不到一天的部队去和一支线列火枪队对射,索克斯米利安保证,不出三轮对射他们就会把后背交给射来的子弹抱头鼠窜,就像现在很多劳伦领士兵所做的一样。
如果不是看准了劳伦领人阵型散乱不少远程部队被卷入了肉搏战,索克斯米利安才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让这支乌合之众在战场上露面。没有经过充分训练和战火考验的人只能在战场上打起三分钟的勇气,不论是叛军还是他们都是一样。
“不许后退!要不然下场就和他们一样!”奥斯丁下令亲卫队排成了一线,斩杀每一个胆怯后退的人。这种做法起初作用立竿见影,但是随着两边夹攻的逼紧,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奥斯丁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线不断动摇,侧翼不断传来接敌的消息,或真或假,加上主将战死的假消息在战场上不断传播,甚至于有几个小队干脆丢下了武器高举双手投降,而他们的对手,却只是情报上所说的损失惨重的一群民兵?!
其实爱德华手中的部队真的没有那么多,只有昨夜剩下的两千不到的部队。为了能够做到能够抽出兵力夹攻因为叛军冲击而在路上赌成一团的劳伦领军团两翼这一点,爱德华正面十个营的战线不得不拉长再拉长,散开再散开,以在夜色中制造出人数众多的假象。一百人的一个营排成了三列散兵线发起冲锋直接进入混战,如果劳伦领人有一支骑兵部队直接一个反冲锋,说不好能够直接凿穿爱德华部队的正面。如果投入持久战,人数少本就居于劣势的正面部队也无法持久,就算已经经过了几场战斗,但是这支部队的质量仍然令人堪忧,要不然索克斯米利安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又是传谣又是夹击的了。
民兵部队低落的士气注定了爱德华只有这一搏的机会,他只能成功,也必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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