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没胡子的小兔崽子!赶紧把洞打好!今天不把这里勘测完谁都没有饭吃!”
阿雷拉斯·锤叶粗犷的声音响起的时间就跟太阳升起的时间一样准时,如何在喝个烂醉之后依然按时早起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可是阿雷拉斯·锤叶就做得到。
用他的话来说:“喝醉了跟一只摔死的山羊一样一动不动爬不起来的事情只有没长胡子的年轻仔才干得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哥你只是被矮人收养的人类而已,比起年龄来,别说矮人了,就是在场不少人都应该比你大吧?
也许是因为被矮人抚养长大的原因,阿雷拉斯也继承了他养父母的身高,一米五左右的身高与一些高大的矮人相比也只是旗鼓相当。至于性格上,嗜酒,脾气火爆,絮絮叨叨,喜欢抱怨,钻牛角尖这些矮人常见的要素那是一个不少。每次看着这位老哥拖着尽心养护一直拖到腰间的胡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的样子总会惹来一些人的笑声,然后就会被阿雷拉斯狠狠训斥一顿。
关于这位半矮人的讨论先放一放,回到勘探队那边,今天又是一成不变的忙碌。
霍诺莉雅给出的地图虽然画的不好看,但是通过对比之后发现还是挺准的。
霍诺莉雅给出的地图虽然挺准的,但是准有什么用?矿脉虽然在那里,但是质量一点都不行。
这次不抱怨霍诺莉雅了,既然是劣质矿石干嘛还要有这么深的矿脉啊!劣质矿石在矮人眼里比挖塌隧道的白痴还要碍眼!
整个冬天,伴随着勘探队风餐露宿的,就是阿雷拉斯的抱怨。他们已经勘探了三条矿脉了,每换一条,阿雷拉斯轱辘话一样来回说的抱怨就换一种。先是抱怨地图画的一点都没有矮人标准,又是矿脉连自家矿井里最差的一条都比不上,反正没个完了的时候。
如今又抱怨到了矿脉本身的质量上来,上到金矿,下到铁矿,矿石本身有贵贱,质量也有三六九等。阿雷拉斯他们勘探了那几个月下来,三条铁矿矿脉的质量简直是一个比一个惨,关于其弱点,阿雷拉斯可以抓着矿石给你唠叨上几个小时。
佩斯铁矿本身就已经是二流质量了,但是和这些渣渣货色比起来,他都能算是好货。
今天是第四条矿脉开始勘探的第七天,阿雷拉斯暴躁而又悲观的表示这座破山贫瘠到就算是最穷的矮人也不屑于定居,而打出的钻孔和取出的矿石样本也在佐证他的看法。这里石质坚硬,而且挖了这么深也没看见矿脉,就算地下有优质铁矿,开采成本也会极高。
整个勘探队也因此士气低落,当阿雷拉斯扯着他的大嗓门叫起来的时候,有不少人都是爱答不理的应和着。如果不是爱德华开出的薪水诱人,谁也不想对着这些石头浪费精力。
侍卫官汉斯则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结束了晨间训练的皇家护卫又一次分散开来各自警戒,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放松过。
阿雷拉斯称赞他们跟真正的矮人一样坚毅,与那些没骨头的懒虫完全不一样。但是汉斯却不敢把实情相告,因为爱德华告诫他,这一次勘探铁矿是假,勘探金矿是真,要时刻警惕那些财迷心窍的人搞出什么大问题。
这是爱德华的嘱托,汉斯自然不敢怠慢。自己作为国王的侍卫官都被派了出来,足见爱德华对此的重视,皇家护卫必定不会辜负爱德华的信任。
可事实上,不管是对汉斯还是阿雷拉斯,爱德华都没有说实话。发掘矮人要塞这件事兹事体大,知道真相的人最好还是越少越好。
“哎!好像打穿了打穿了!”
“快快快!把人拉上来!下面是空的小心点!”
远处开挖的工地上忽然传出了一阵喧闹声,伴随着一片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差点掉进岩石的空档之中。
“小子们,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对岩石不善的人,肯定也会被岩石硌到脚的!”
刚回到树荫下灌了一杯啤酒的阿雷拉斯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被打扰了休息的他看样子又多了几分牢骚。而正当阿雷拉斯骂骂咧咧的时候他显然是没注意到,旁边的汉斯也猛然抓紧了自己的武器。当阿雷拉斯冲着工地小跑过去的时候,他悄悄向其他同伴打出了一个手势。
事实上,已经不需要他提醒了,所有的皇家护卫都已经握紧了武器。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向着工地方向围拢过去,若有若无的,所有皇家护卫围成了一个大圈,把所有人围在了中间。
“干,哪来的这么大缝!我们是挖到暗河了吗?”
“你是白痴吗?你有听到水声吗?这肯定不是暗河。”
“我闻到了宝藏的味道!这下面绝对有宝贝。”
“去你的,我除了臭味什么都没闻到!”
“都别吵吵了,老大来了!”
“以我的胡子发誓,我们这是挖出了什么东西啊!”
阿雷拉斯朝地上啐了一口,全然不顾是不是有什么塌方的风险,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坑底。他用手抓起一块挖出来的石头仔细观详,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来人!把绳子给我!点起火把!我要下去看看!”阿雷拉斯的大嗓门哪怕人在坑底上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那明显是因为激动与难以置信而颤抖的声音似乎正揭示了他有了巨大的发现。
火把很快点了起来,婴儿手臂粗的麻绳很快固定在了树上。架子上挂起了能容纳好几个人的吊篮,阿雷拉斯当仁不让的揽下了第一批下去的名额。在整个准备的过程当中他一直在不断的催促着,就算有胡子把他的脸遮住了一半,也能看到这个半矮人的脸涨得一片通红。
有人躲在一边窃窃私语着,还有的人偷偷看向围着他们的皇家护卫。只是片刻之间,整个工地上似乎就有了百种流言开始流传,所有的目光都在那挖出了裂隙的大坑之中扫来扫去,几个下坑搭设吊篮的人已经忍不住向着裂隙之中瞟了几眼,但是一片黑暗当中,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架子上的吊轮吱呀吱呀,带着第一批深入黑暗的勇士下到深邃的裂隙当中。小小的火把点亮了下面的黑暗,也几乎是黑暗被照亮的同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拥了上来,所有的脑袋挤在一起恨不得早点看到下面的样子。
汉斯也在其中,仗着人高马大,他还算是轻松的挤到了前面。向着裂隙当中看去,汉斯只能看到下面比他相信的要空旷无数倍,仿佛他们钻进的不是一个裂隙,而是一个巨大的空洞。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空洞?看到不是金矿的那一瞬间汉斯还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是很对,阿雷拉斯的激动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如果不是金矿,那是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激动?
吊篮里的几个人似乎在大声讨论着什么,因为下面封闭而又空洞环境,几个人的声音在四面八方的回声当中显得又模糊又失真,听不出来是谁说话,也听不出来说了些什么,只能隐约感觉到下去的人十分兴奋,仿佛真的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矿。
他们到底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汉斯百思不得其解,正当他盘算着是不是等吊篮上来之后也下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他猛然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一个闪身,一把铁锹正好砸在他刚刚所在的位置!
“你疯了!”汉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握住了剑,而这一握剑也仿佛一滴水滴进了滚油当中,一石投入,千层浪起。
“干掉他们!宝贝就是我们的!”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
“他们想杀了我们!”
突然之间,这群工人就仿佛疯了一样骤然暴起。汉斯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阿雷拉斯的态度和皇家护卫的戒备在不知不觉之中刺激到了工人们的心底,他们理所当然的想到自己挖出了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但是一定无比贵重的东西。
啧,真是盲目啊,什么都没有见到,就如此疯狂。这也许只是少数几个胆大妄为者的狂想,但是却点燃了所有人的疯狂。汉斯已经看到在一些人的带领下,有人举起了锄头挖锹冲向了皇家护卫的包围圈。
早有预谋,刚刚在窃窃私语的人只怕是已经想好了了吧?要独吞下这一份巨大的发现。真是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胆子,无谋的贪欲和野心就和当初那些敢于背叛爱德华的贵族们一样愚蠢。这种病无药可救,谁也都能得上,希望他们死的时候能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一件怎样的蠢事。
而既然是厮杀,那就是皇家护卫的主场了,爱德华陛下将信任寄托与我等,你们毫无胜算。
汉斯“唰”的一声拔出了佩剑,那一刻也意味着皇家护卫正式开战。皇家护卫们整齐划一的举盾,如若当初抵挡住敌人的攻势那样迎上了盲目的人群。
汉斯更为直接,他直接信手抓住了一个倒霉鬼,一剑把他的头砍了下来。跳动的心脏将鲜血通过无头的创口泵出,直打了周围人一头一身。全身染血的汉斯全然不觉有什么不适,但是足以吓破这些白痴的胆子。
“放下武器!饶你不死!要不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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