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道躺在床上，任由着神玉兮替他掖好被子：“今晚露水大，我给你关上窗子，别再任性了。”
神明道点点头，然后看着自家……养母关上窗出去……然后叹了口气。
他当年走的时候诗篇姐姐抱着他一直哭，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真的是好久没有消息了。
当然，现在更重要的还有其他事。比如他妈走的时候给他掖了被子、关了门，就是没有关灯……
“我的妈呀！”
次日，龙魈典了一个金钏和一个扳指，换了点钱，来逗负责照（gen）顾（zhe）他的蝉儿。
他发现小姑娘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对金钱的渴望却能让她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比如捏肩。
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
“野猪，你还满意吗？”
小姑娘累得手都酸了……
“嗯…凑合吧。”龙魈点点头，把手里的最后的一枚金刀（云中金刀币）往后一递。
小姑娘连忙把它收进荷包里。这才半个上午，她的小荷包已经满了。感谢野猪。感谢上苍，让野猪成为了富有的野猪，才让她有油水可榨。
“小猢狲，你怎么这么财迷，你是看上什么漂亮衣服了吗？”
小姑娘一边数着钱，一边嘟嘟囔囔地说：“才不是，我才没有这么肤浅。这可是我的嫁妆！”
龙魈一挑眉。这么小的孩子已经这么恨嫁了？难不成云中的法定结婚年龄比较早？可这个小丫头看上去才十二三吧？
“要不……你嫁给我？我不要嫁妆，还能给你一大笔彩礼。”龙魈继续逗她。
小姑娘停下看了龙魈一眼，满脸鄙夷地说：“不要，人和野猪有生殖隔离。”
赶巧儿这时，神明道骑着一匹黄骠马，手里套着一匹红马跑了过来：“长公子，可有闲心陪我去一个地方？”
这就好比你追一个姑娘一年了，姑娘一直没有表态。然后一天晚上突然对你说：“走，开房去？”
你会说自己没时间吗？
“有有有！我这个人，最闲了！平时在家里最常干的事就是睡午觉。卖盐的都没有我闲！”
神明道用下巴指了指那匹红马。
龙魈连忙点头：“明白明白。”然后掏出一枚戒指塞到小姑娘手里，拍着胸坎，“这个，给你当嫁妆。以后你就把我当成自家哥哥就行！”
随后便三步并两步跑过去，跳上了马：“咱们去哪儿？”
“老实跟着我就行，哪儿那么多话。”
“好好好！”
两兄弟就这么调转马头，跑远了。
谁也没看到小姑娘一边红着脸一边磨腿。
神明道带着龙魈一路跑到了城外，来到一条山路上。
“不知我云中的马，可入得了半辈子长在马背上的长公子的法眼？”神明道看龙魈一路在拍打马身、打量马腿，颇为自傲的问道。
这两匹马，都是他在神门卫那儿拉来的。那是云中最精良的军队，负责拱卫总坛。
“还行。”龙魈拍了拍马屁股，又摸了摸颅头，“比起法芙娜的北地马还差了不少，快能赶上河东马了。倒是跑的远，这都快四十里了，还有劲儿。”
神明道勒住马盯着龙魈，眼神冰凉。
“咋……咋啦？”龙魈也勒住马。
“不去了，累了。”
“不是……”
“法芙娜那么好，那你还不快回去？”
“法……”龙魈想了想，忍着心头滴血，“法芙娜的马比这个只能说壮一点。都是凡马，哪有太大区别。咱们萨罗族的战马是墨魇马，真正的凶兽。我回去后差人给你送一千……五千匹来，可好？”
神明道闻言，寻思了一下，一打马鞭：“这么滴吧。”
龙魈心里叹了一口气。可不这么滴吗，再多了他也拿不出来了。
又跑了两刻钟还多吧，神明道把龙魈带到一片类似山顶的废弃广场的地方。
“这是……你的秘密基地？”龙魈看着已经衰败的废弃房屋问。
神明道下了马，回头看了龙魈一眼，示意他也下来。随后走到“广场上”，摸着一面爬满爬山虎和它的脚的墙说：“这里，是云中城以前的空港，因为后来来往船只太多，而这里太小被废弃了，就在六年前。”
龙魈不知道神明道为什么说这个。但是为了防止神明道发脾气，他选择老老实实听着，不说话。
神明道沉吟了一阵：“小时候妈妈告诉我：再过一阵儿，你哥哥就把你个小没良心的带回去了。”
龙魈听到这话，鼻子一下子酸酸的，眼睛也朦胧了。
神明道接着说道：“自我会骑马之后，就常常来这里。这里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来看望他的弟弟，但就是没有你。”
“我……我很抱歉。”龙魈低声说。
神明道看了看龙魈：“你知道吗，我当年常会收到你的信，信里会讲很多有趣的故事。我的启蒙教育就来自于那些故事，后来……我让妈妈不要再写了，没有意义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对不起。”
“你会送很贵重的礼物，但你从来没有管过我。”神明道微微一笑，“不对，你管过。我十五岁时与妓女厮混，后来你派杀手把她用火铳打成了筛子，连同她肚子里的我的孩子……”
“我不能让那个**毁了你！你才十五岁！你也还是个孩子！那个孩子会毁了你的名声！而且天知道那个娼妇肚子里是哪个恩客的种！”
“呵，你看，你讨厌龙百川妨碍你，可你又在妨碍我。真有趣。”
龙魈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想着伸手摸口袋里的烟，却没摸到，只能又叹了口气。
“其实，我最想知道，你为什么来接我。虽然这个问题我自认已经看的很淡了的，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想要一个答案。”
神明道的眼睛有些泛红，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法芙娜太乱了。我也想着接你回去，特别是我在当上征南将军时，我以为我有了自保之力。可我还没来得及去接你，就在军营了遭到了刺杀。一支投枪扎进了我的肚子里，我肠子都不得已截去一段……那是在白天的大营里，我怎么敢把你接回去。”
“我在当征南将军时被刺杀了不下二十次。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我又怎么敢说保护你？”
“后来我当上了军部参谋长，有人在龙城里对着我防冷枪。除了这里，哪里会有神阶随身保护着你。我又怎么敢接你？”
神明道沉默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回去吧。”
他早就知道答案。毕竟凭龙魈的身份，一旦遇刺肯定是震惊国际的大案。他只是想听龙魈亲口说出来。说出来了，他就知道自己早就释怀了，或者说早就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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