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落下,升起的却不是朝阳,只因为天空已经被灰色所笼罩。再一刻,灰色中透出点点白,带着醉人的寒意。
盘坐于石台上的娇小身影微微颤抖,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白雪全被阻挡在她的身旁一寸的位置。她缓缓睁开了淡蓝色的眸子,那双遗传自她母亲的深邃眸子中却是那般得波澜不惊。她缓缓探出右手,玉指接触到落雪,只感到指尖传来丝丝凉意。心头也是在此刻掠过一丝孤寂。
她抬起头,望着纷扬的雪花,眼中的平静也泛起了波澜。
一年了,距离她来到离山,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年。这一年来,她一直潜心修行,终于在不久前步入了铸骨境后期。乾坤剑心的修行也已经到达了瓶颈,只等时机成熟,孕育出属于自己的乾坤剑意。
“已经一年了啊。”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狄小千回过头,看着衣着朴素的步云裳,平淡地说道:“是啊,已经一年了。”
步云裳见状,欲言又止,最终所有的话语只能化为一声叹息。她甚至在想,当初将乾坤剑意传授给狄小千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历来乾坤剑意的修行者为了摒除杂念,便会修行一门名为“清风静心咒”的心法。但是修行者会逐渐丧失对情绪的感知,感知消失的越多,静心咒的效果也就越好。再加上狄小千本身的九阴之体的缘故,静心咒的修行意外地迅速,但这也导致目前的狄小千变成了这般。
就如同当初的她一样,摒弃了情感。这究竟是好是坏,她也难以判断。
“今日是离山招收新一届弟子的日子,你不过去看看吗?”步云裳思考了一番,还是说出来自己的来意,她还是希望狄小千能够多多和人交流。
“这种事情和我应该没有关系吧。”
“怎么就无关了,离山大典的开典仪式需要各峰的首席弟子出席,况且我们九峰目前便只有你一个弟子。去见识一番如何?”
“好吧。”狄小千站起身子,拂了拂衣袖,向着登灵台的方向走去。
看着狄小千渐渐远去的身影,步云裳的脸上浮现出了担忧之色。情感压抑得越久,待到爆发的时候便越是强烈。师姐,我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狄小千像极了曾经的她,却又不是她。
......
缓步走在登灵台的石阶上,和自己当初到来的景象不同的是,此刻登灵台上有着不少的人影,其中也包含着她所熟悉的几个身影。而就在她注视那边的时候,有人也注意到了她。
“啊,小师妹你来了。”雪泠挥舞着双手,冲着狄小千叫道。随后很快地跑到狄小千的身边很亲密地挽住她的手臂。狄小千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虽然她名义上是属于九峰的弟子,但是因为同时师承雪绒,雪泠便将她视为了自己的小师妹。可以说,在灵山的人中,除了雪绒老师和师父之外,雪泠是她最亲近的人。
这时,原本与雪泠交谈的几人也走了过来,狄小千认出了里面的易轩寒,她向着对方微微欠身,毕竟对方是自己剑法的入门老师,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易轩寒对她微微点头致意。到这里狄小千大概猜出来这些人的身份了,他们均为各峰的首席弟子。
“你就是被称为‘雪童子’的狄小千?”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女孩开口问道。
“我是狄小千,但是雪童子是?”狄小千很是困惑,自从那次和雪泠一起下山之后,自己就是沉浸于修行之中,基本上是大门不出的状态,知道自己的人应该不多。况且,雪仙子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咳咳。”一旁的雪泠突然咳嗽了几声,“这位就是我的小师妹,同时也是九峰的首席弟子,狄小千,小千,这位是七峰的首席弟子孟芝。”
“孟师姐好。”狄小千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师姐对自己的敌意为何这么重,但是礼数是不能少的。
“什么吗?不就是个呆子吗。就这样哪有我可爱,哼。”孟芝鼓起脸颊,小声嘀咕道。
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了。狄小千微微歪头,难以理解,自从修行了静心咒之后,她对于他人的情绪感知便很敏锐,相对的,自己的情绪感知也变得很弱。不过她能够感受到这位师姐对自己的敌意并没有包含着恶意,所以她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接下来,雪泠带着她一一介绍各峰的首席弟子。不谈她原本就认识的易轩寒,分别是一峰的向雨筠师姐,二峰的周彤师姐,五峰的白绮菱师姐,六峰的顾千柳师兄,八峰的段夜南师兄。向雨筠师姐是一副温婉大姐姐的样子,先前孟芝师姐不高兴的时候就是她安慰的,不过狄小千是知道的,向师姐和易师兄是离山这代弟子中最强的,不同于易师兄的法剑流和自己的古剑流,向师姐所修行的是离山独有的离剑流,据说是以情绪带动灵气的运转所形成的特殊流派。
而周彤师姐则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明一下,狄小千的状态更偏向于木讷的那种,而周彤则是真正的冰山美人,和当初的步云裳一样,先前步云裳说的像她并非是气质,而是摒弃情感的样子。)让她有些难以接近。相较之下,五峰的白绮菱师姐就显得随和得多,此刻的她正小口地吃着零嘴,和绑成丸子头的发型所不同的是她腰间悬挂的一柄铁锤。六峰的顾师兄则是一直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狄小千不禁怀疑他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真的能够看到前方的景象吗?最后的八峰的段师兄则是一副书生一样的打扮,手执一卷纸质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息。
“狄小千是吧。”白绮菱似乎是吃完了手中的零嘴,抹了抹嘴巴这才开口说道,“大典结束之后随我到五峰一趟,有东西交给你。”
“已经完成了是吗?”一旁的雪泠一副兴奋的样子。
“哼哼,你也不看看是谁出手的,况且有我这个天才的辅助在。”
“是什么东西啊?”看着两个师姐打哑谜的样子,狄小千也猜不到两人说的究竟是什么。
“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两人很显然没有想说的打算,狄小千也只能就此作罢。
“好了,要开始了。”易轩寒怀抱着自己的剑,目视着登灵台的入口。
离山大典是离山招收新弟子的典仪,作为拥有着悠久传承的强大宗门,离山大典每两年才会召开一次。而在真正踏上属于离山的登灵台之前,对于这些新弟子们便有着第一道考验。
“师父早已经在入山的路上布置了一道幻阵,唯有心存信念的人才能打破幻境,到达这登灵台,开始真正的试炼。”顾千柳摇动着手中的折扇,轻声说道。
“真正的试炼是?”第一次接触这番事物的狄小千显然是一问三不知。
“心性是我们离山择人的第一个标准,而之后的试炼便是由我们各峰来决定,通过展示各峰的绝学,帮助他们确定自己的方向和选择,然后能否成为对应峰的弟子便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其中最基础的一环便是挑战首席,当然,我们只能将实力压制在辟海境。”
“原来如此。”
“不过我记得你们九峰似乎比较特殊,是不参加这次的大典的。小师妹你怎么过来了?”向雨筠回想起自家师父曾经说过的事,这才向狄小千问道。
“师父让我过来见识一下。”狄小千转向易轩寒所看的那个方向,她能够感受到,从那个方向有着不少的气息向这边靠近。
见识一下吗?向雨筠心中嘀咕一声,也是,这个小师妹实际上入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也是因为九峰的特殊性使得她成为了首席弟子。多出来见识一番也好,只不过,她转头瞟了狄小千一脸,呼吸随即加重了几分。精致的面容带着冷冷的气质,实在是......
她突然回过神来,压制住心中的念头,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差点没压制住。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狄小千这个有些冰冷却又带着几分萌的样子太戳她的xp了。真不愧是“雪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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