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陆言已经极限调动力量，身体也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向前斩出一剑，但是那抹银色光芒跳动的速度更快，快到他难以想象的地步。
陆言一剑斩空，感觉到脸上有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沁入，那银色的光亮最终还是切割在他的身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便发现脸上多了一道极细的口子，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有猩红的鲜血从那伤口渗出，那抹血红让他意识到那抹银光的出现并非是错觉。
而且在那种锋锐的力量面前，他万劫神藏锻造的肉体就像是纸糊一样脆弱，仅仅只是那锋锐的气息，就能够轻易撕裂他肉身的防护。
至于为什么他身上只有那极细的一丝伤口，是因为夜姬在那力量真正伤到他之前主动将其解除。
回过神来，陆言就感觉背后像是被冷汗浸透，刚才的那一瞬，他是真的和死亡擦肩而过。
夜姬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少女鲜红的瞳孔闪过些许的异样，其实她根本没想过陆言能够在她的压制下挥出那一剑，不过她也看出，那一剑并非她想要看到的力量。
这也和他隐藏的一些秘密有关吗？
夜姬平静的想着，她并没有去追究这些的想法，只是淡淡开口：“这就是你接下来要面对的练习，接近生和死的界限，在迫近死亡的时候，感悟那一剑的剑印。”
夜姬说完屈指一弹，而后在陆言抽搐的目光中，她的周身越来越多闪亮的银线浮现，仿佛凶残的蜘蛛女皇悄无声息的铺开了天罗地网，那每一根银线都锋锐无比，隐藏足以开山裂石般的力量。
先前这种银色的线就像是藏匿在虚空之中，这也是属于小魔女的秘宝，发动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气息和波动，很多修行者面对少女的这种杀招，毫无征兆就会被斩成数段，甚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现在是主动让它们现行，为的就是让陆言看清它们运动的轨迹——但展示这种轨迹并不是为了让陆言闪避，而是要让陆言看到并且感受……死亡！
她要让陆言眼睁睁的看着那真实的死亡逼近，以此来激发陆言的潜力。
“你可以继续用你之前的那种力量反抗，但是我的攻击只会在你感悟那门剑印的时候停下。”
小魔女幽幽的开口，并且丝毫不给陆言拒绝的机会。
她的话语才落下，空气中就发出细细的嗡鸣声，一抹银光就这么突然切向了陆言，像是一抹闪亮的银潮从天边推近，瞬间填满了陆言的视野。
陆言再次感觉到那种死亡降临的气息，身体仿佛在某种巨大的恐惧下动弹不得，但是他也理解了夜姬的用意，努力沉浸心神，试着感悟那血色的剑印。
然而这次还没有进入状态，陆言就忽然感觉到脖颈一痛，巨大的痛苦充斥他的脑中，犹如真正的死亡降临。
一种奇异的力量将他拽向深沉的黑暗，他好像真的看到自己脖子被切开，脑袋飞起的一幕。
但是下一刻，他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像是刚才脖颈上的凉意都是错觉一般。
夜姬冷冷道：“这些银线上都附着了欺骗感官的幻术，会让你真实体验到被那些银线切割开的感觉，虽然你看到的那些死亡尽皆是幻觉，但是每一次死亡给你的感觉都会越来越真实……直到最后一次，你甚至会相信那是真实的死亡，自己也真正的死去。”
陆言深深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缓过神来，而后他艰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然后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是变成了两半。
第二次的“死亡”，就这么突如起来。
重新醒来的时候，陆言甚至来不及将自己从那种黑暗中脱离的虚弱感抽身而出，他猛地按住了手中血色的短剑，目光近乎血红，努力在灵界凝聚一枚血色的剑印。
生死之间，他似乎隐隐看到了那一剑的力量，无归的真剑，充满肃杀的剑意，要斩开一片血色的天地。
这一次，他的身体再次有了行动，虽然错开的脚步避开了一道银线，但是第二道斩来的银线，再次将他送入“死亡”的轮回。
……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过去。
陆言已经被“杀”了十次，十次的“死亡”，却也让陆言逐渐感觉到心中一枚血色的剑印，越发凝实起来。
只是这种持续“死亡”，也让陆言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一次次被抽空，一种难以言述的疲惫感加持在他的身体，让他恨不得直接晕厥过去。
但是，少年的心中也充斥着某种不甘，也许一开始他对小魔女的强制教导还有些抱怨，但是真正开始修行之后，陆言并不打算随便的放弃，他不想放过任何一次可以变强的机会。
他第十一次深深吸气，身体竟然下意识的摆出了完美的招架姿态。陆言的目光全神贯注盯着那些银线，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那御座之前，身着黑色长裙的少女鲜红的瞳孔中闪烁着有些复杂的情绪。
她像是有些不解，甚至像是有些气恼的盯着那边……倔强摆出出剑姿态的少年。
夜姬一开始就想好，十次的“死亡”体验，就足够让陆言坚持不住，甚至求饶。
但那习惯在她面前花言巧语的少年，在她的强迫教导开始后，却是……忽然变得一言不发，而且无比坚定。
夜姬看陆言的表情，更是发现……他完全没有要坠入死亡的迷茫。
然而她施加的那种道术，甚至是可以利用在拷问和刑罚上的，即便是意志再强大的人，一次次死亡的轮回下去，都会崩溃。
可这家伙表现出的这种坚定，简直像是他经历过真实的死亡一样。
夜姬眯着眼睛，对上少年那毫无波动的目光，她感受体内逐渐难以控制的力量，蹙了蹙眉头，却还是强行压下了身体细微的颤抖。
银色的光芒，再次向着陆言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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