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在胸前摸了好几把。
然后又猛地反应过来触感不对，慌张地把手放下了。
不过还好，胸前非但没有被打穿一个洞，还凸了起来。预料中的剧痛与温热的鲜血也没有出现，那把枪似乎没有发射出子弹。
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呢。
“那个究竟是……”纳尔盯着对方手里的“枪”。
对方帅气地将整把枪甩了个圈，扛在肩上。“都说了是演出道具啦。最近不是在拍一部电影嘛，叫什么什么将军来着……我就托关系搞到了一把。挺像的吧？”
纳尔愣了愣，点点头。“很像。”
这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除开不能发射子弹……这就是一把真正的军用步枪啊……
“可这也太像了吧……连弹壳都会冒烟，没必要……”
“当然有必要啊，要是拉栓连弹壳都不带飞出来，那算什么高科技产物啊，无壳弹？还是激光枪？而且，必须得这么像……才能把那三个混账东西吓走啊。”她的语气很独特，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邀功。
“哦……”
纳尔颇显无奈地点点头，因为那两个词她根本听不懂。子弹还能不带壳的？光能当枪使？
啊，千万不能表现出不耐烦，毕竟对方是救……救……救命恩人，对，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这个……嗯！？等等！
思索的同时，纳尔细细端详了对方的面容，发现一件大事。
我认识她。
就是那一天，准备回家时，被莫妮卡远远地叫住后，折返回来所看到的与莫妮卡对话的……西点实验军校的废柴女学生。
似乎是叫尼尔，也姓菲力克。
就在纳尔还想思考多一些内容的时候，才走远不久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哟……居然是吓唬人的玩具……你们俩就把我们哥们当……当猴耍是吧！”
醉醺醺的年轻人们没有走远，他们消失在了路口，然后停在转角后方伺机而动——纳尔这样猜测。毕竟尼尔的声音比较有穿透力，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音调，那个路口离这里又不算远。
被听到了……也是正常的。
“看来……不借上个几百马克……是解不了我们哥几个心头之恨的了啊……那么，除此……我们还要借点别的东西呢……”
三人坏笑着捏住拳头就准备冲上来，嗯……之前的那个劝阻朋友的年轻人明显跑在最后面，脸色不太好看。
三人刚跑起了两步。
尼尔就淡定地从怀中摸出柄刺刀，安装在枪口下方。
三人一个急刹车，停在两位少女的十几米远处。
“想借什么来着？对不起，我耳朵不好，没能听清。”尼尔把刺刀对准了赤手空拳的一号男，和各持一个酒瓶的二号三号男。
“没……没有……没什么。”
三人又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认怂得也挺快嘛。毕竟酒瓶子这种半吊子武器，肯定比不上正儿八经的军用刺刀；更别说这位能当街持枪却没有被抓进局子里的少女背后定有一番玄机——多半是军队的，多半会使刺刀。
珍惜生命是好事。
纳尔提起的心放下了。之前她还担心尼尔的小把戏被看穿后，会与自己一同遭遇悲惨的境遇，如此看来……
是我多虑了啊……呵呵。
她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有两把刷子就是好啊。要是我是人形战舰……现在就可以掏出舰炮指着那仨的头了对不对。不像现在……身无一分一文，手无缚鸡之力。哦，缚鸡之力可能还有；毕竟一拳就把一个酒瓶子给干飞了。
才舒展开来没两秒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少女心灰气馁着。
“他们就是几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你以后要硬气起来，绝对不可以让这帮混蛋欺负到你头顶。”尼尔把刺刀卸下，塞回怀中，又把步枪重新背回背上。“……因为我不可能随时随地出现，也不可能阻止每一个有这种企图的人……等等……你的衣服？”
尼尔指向纳尔身上的白大褂，又不太相信地自己伸手摸了摸，再搓搓指尖。“怎么是湿的？我还以为只是你的衣服颜色不一样。”
她看了眼纳尔上衣的下摆，一颗水珠悬在衣角，马上就要滴下。然后看向纳尔白大褂敞开的领口，和透出肉色的白衬衫。
“刚下过雨……你该不会在这里坐着淋雨……诶……”
尼尔说着说着，脸色忽然一红，“你……你你……你怎么没穿……”
她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神色坚决地向纳尔的衣襟伸出了手。“不可以这样……”
“我知道。”纳尔警惕地挡住她的手，自己将白大褂的衣领紧了紧。
“不，你不知道。要是你知道，你还会这样穿吗？穿一身薄薄的白衣来淋雨，还不穿内衣？”尼尔像是在质问一样，双手改搭向纳尔的双肩，用力摇晃。
湿透的发丝随之飞扬，晃动起来的也不只有纳尔的聪明的小脑瓜。
立即就收到了恶意的眼神，徘徊于纳尔的胸口和脸庞之间。“你是在显摆什么吗。”尼尔微笑着问她，松开摇晃了纳尔很久的双手。
可怜的纳尔才摆脱穆勒元帅的毒手不久，又被同样的具有危险笑容的女性盯上了。
“是你一直在摇我……”小纳尔可怜巴巴地眨眼，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对方的话。
“……好好好，是我，是我。”
明明就是你，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姿态呢。纳尔愤懑地想。
“但是！你不能穿成这样待在柏林的街头！”她很严肃地说道，“穿成这样在街头站着只能带来不必要的误会，或者被警察当成耍流氓的坏女孩给关进警局里。”
“……”
“这是很认真的事情！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吧？”她也皱起了眉，像先前的纳尔一样，皱起好看的眉尖。“难道说你喜欢被那些男人用色みみ（这个片假名读作mi）的眼神盯着吗？”
下意识地就摇摇头。
“这就对了嘛……真是的，一点女孩子的自觉都没有诶。”
她在关心我，还是在担心我？现在的我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路边遇到的陷入困境的女孩子，她不可能把我和原先的那个柏林军校高材生联系在一起。
但是，她对待我的态度……就像是……父亲……一样……
不、不是像，父亲……就会那样子关怀别人。
如果他还在……就会这样……就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吧。
小小的纳尔在面前的这位曾经相识的少女身上，找到了当初那个高大男人的痕迹。
表面上很豁达，但认真起来比谁都执着；表面上很严肃，但开起玩笑来比谁都幽默。处事总是很油滑，每每都能在意见分歧的家人之间找到平衡点；但却又像母亲一样，有着难以忤逆的原则性问题。
啊……哈……一定是因为这些天变故太多了，脑子有些混乱了。怎么可能嘛。她与我的父亲仅仅有姓名上的雷同而已。
纳尔点头。这是对于“没有自觉”的赞同；而“像父亲”这样的荒唐的想法，应该得到彻底的否定。
“嘿，你也知道呀。”尼尔神秘地一笑，挽起纳尔的手腕。“那我就带你去换衣服。至少不能穿着这身湿透的奇怪衣服……嗯，不过，这条裤子怎么看起来像是男式的？”
“不……不是，不是男式的。”纳尔把头埋得很低。这条裤子分明是男式长裤，只是因为变故太过于突然，没有来得及换。而且……她也不愿意穿上小裙子。
她要穿裤子，“女性穿长裤不合适”这种奇怪观点是海娜为了气她才胡谄出来的。绝对是。
但……她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喜欢穿男装的奇怪妹子”，所以必须撒谎。
嗯，即使能不能骗过尼尔还是个未知数。
——
ps：存稿殆尽。后天更一章一卷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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