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猛惊愕地看着北宫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将军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还是自己心目中那个一人独挡几千匈奴铁骑的北宫大将军吗?
北宫纯转过脸对着上官猛自嘲似地笑了笑道:“上官,是不是觉得我怕死了!?”
“末将不敢,只是觉得将军这话太过突然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将军……”
北宫纯慢慢地扭过头,避开了上官猛的目光,轻声道:“每次我看见到老李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就觉得对不起你们这些老兄弟!”
“将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多少年了,兄弟们和将军你一起出生入死,同甘共苦,都是心甘情愿的!这么多年了,将军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哪一次不是冲在最前面?就说今天,如果不是将军,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光了!”
“上官,是我对不住大家,你也不用安慰我了,这次我们出去的2000骑兵,回来的却只有600多人,我这样的将军,之能带你们去送死!”
“将军万不可妄自菲薄,我等跟随将军一起出战,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本来我们就是来一死以谢天下的,何来送死一说?!”
“上官……”
“将军,老崔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上官敢替这老小子担保!”
听着上官猛的话,北宫纯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岔开话题道:“上官,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乡姑臧吗?你说现在姑臧的夜空也和这里一样吗?我们有多久没有再西凉的土地上纵马放歌了?”
听到北宫纯的话,上官猛的心中也一下子涌出一股浓郁的思想之情,他不自觉地思念起了远在西凉的家乡了,还有那多年未见的妻子和孩子……
这一刻,上官猛的心也在默默流泪,他终于明白,北宫纯并不是胆怯了,而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人马再有这样的无谓的损失了……
“上官,你去看护老李吧,自己也休息会,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站会!”
“将军……”
“去吧,我没事!”
“诺!”
上官猛走后,北宫纯再次眺望起了远方的天空,他望着那无尽夜色中的繁星点点,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痴了……
公元311年九月十五日,早上6点左右
一夜未睡的北宫纯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
浑身疲乏的他,稍微靠着城墙的墙壁瞌睡了一下!
而就在此时,零口城外不远处再次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不好了!大家都快醒醒,匈奴人来了!而且人数很多很多!”
听到“匈奴人来了”,所有的人都立即打起了精神,拿起了武器,站在城墙上严阵以待了起来!
北宫纯也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他也看到了那漫天的尘土,根据他的经验,这么大的扬尘,必定意味着大量的兵马!
北宫纯猜对了,这次匈奴竟然一次派出了足足3万人马,而且全部是清一色的骑兵!
而带兵主将正是颍川王刘郎!
原本,颍川王刘郎应该去和赵染一起加紧督造堤坝的,可是最后还是因为陈元达觉得有些不妥,并且有意想让所有的将领看一下刘粲的胸怀,所以硬是说动了刘粲同意让刘郎带兵前来震慑一下零口城的守军,而修建的堤坝的事则由陈元达自己亲自去了!
颍川王刘郎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带领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心中难免得意洋洋,他觉得自己的大哥对自己确实很好很好,还如此的信任自己,这心中怎么能不感激!不得意?!
要知道刘粲的大军一共也就七万骑兵和三万步兵(其中还有赵染所部的一万多骑兵),现在一下子就分了3万的骑兵给刘郎指挥,这是什么气魄,又是对自己何等的信任?!
刘郎怎么不激动,怎么能不感激,尤其是他一直被冷落,堂堂汉国的王子竟然只能去看守粮草,这心里怎么可能不憋屈?
不过,昨夜刘粲跟她一番彻夜交谈后,兄弟之间的隔阂也消除了,尤其是刘粲说自己让他去看守粮草,是因为粮草好坏关乎全军安危,所以必须使用最亲近,最信得过的自己人!
之所以现在调他出来委以更加重要的职务,也是因为这源于血脉亲情的信任,而且如此重要的事情,也只有用他刘郎自己才放心,才有把握!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刘郎本来就是莽夫,被刘粲这么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辞,一下子说的有些感激涕零!不过,最让刘郎感动的倒也并不是这么肉麻无比的话,而是刘粲真的把掌管三万铁骑的兵符交给了他这个异母弟弟,三万铁骑啊,这是何等荣耀?!何等信任?!
再加上刘粲那句不断重复不断强调的话:郎弟,你我的母系都是呼延家族的,我们兄弟现在不联手,难道等着那些贱婢所生的大小王子欺负我们两兄弟?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体己话,彻底把单纯的刘郎的心给融化了!
刘粲看着刘郎被自己的话感动的真情流露,心中也不禁为自己的口才而骄傲起来!
刘粲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竟然也如此厉害!
就这样,颍川王刘郎就正式成为了一支三万铁骑的主将,并且在陈元达连夜的调拨人手之下,刘郎终于在清晨带着三万铁骑,浩浩荡荡的向零口城杀来,而唯一让他不爽的是,刘粲和陈元达都吩咐过自己,不许攻城,只许骚扰,围住城后,必须不让零口城内的任何一人逃出零口!
这样的命令实在是让刘郎觉得有些憋屈,三万铁骑难道是用来监视的?这也太他妈的憋屈了吧!
不过,刘郎还是很听刘粲和陈元达的话,因为在他的心里,刘粲就是自己的未来的依靠,而陈元达又是他的老师,都是不可以违逆的人!
坐在战马上的刘郎想到这里,眉头稍微皱了一皱,向传令兵吩咐道:“去,叫另外两个万夫长带着他们的人马,给我不断绕城而行,命令他们可以见机射击城内,但不许攻城!”
“是,大王!”
刘郎吩咐完后,自己策着马,慢慢走了几步,然后眼睛望向了零口城!
刘郎在寻找,寻找那个让整个刘粲大军都吃了瘪的北宫纯!
北宫纯也在观察着这支人马,这支人马确实很雄壮,不仅清一色的全是骑兵,而且现在分散出去两路人马也是行动有序,训练有素,而且看他们分两路绕城而行,意图很明显,这是要包围自己的城池!
可是北宫纯不明白的是,既然他们要开始围攻自己了,为何没有派出任何的步兵前来?难道匈奴人真的骑兵多得完全不需要步兵了?
北宫纯疑惑地继续观察着,他发现,这支人马的帅旗也是一面“刘”字大旗!
难道是河内汪刘粲自己亲自出马了吗?
正当北宫纯有些疑惑不解的时候,匈奴大军之中竟然跑出一骑,而这一骑赫然正是颍川王刘郎!
“我是大汉颍川王刘郎,我要见你们的主帅北宫纯!”
北宫纯楞了一下,这个颍川王怎么那么大胆,竟然直接跑到城下附近,难道他不要命了?这可是已经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内了!
不过,北宫纯并不想立即射杀这个自称颍川王刘郎的人,所以挥手示意弓箭手们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北宫纯快速跑到了一个适合喊话的地方,对着刘郎叫道:“黄口小儿,你爷爷我就是北宫纯!昨晚还没打痛你们吗?!快回去,爷爷我从不欺负小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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