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世界混沌而静谧，甚至都听不到呼吸声。
一束光从上空打下来，在黑暗中照亮一片圆形区域。在被光所覆盖的范围里，能看到一把掉在地上的手枪，一个破碎的怀表，还有一个倒在血泊中穿着玫红色礼服的少女。
一阵刺啦的声音划过，强烈的光线涌入无尽的黑暗中，灼烧出两个如眼睛般的洞。
“早上好呀，温蒂。”
莉莉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洒进屋内。
温蒂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屋里摆放着些许的生活用品和医疗器械，一道全息投影屏幕映射到墙上，上面显示着温蒂的身体数据以及当天的各类资讯。
房间内光线充足，窗外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和晴朗的蓝天。
这是温蒂来到这个国家的第六天，早上的天气很不错。
“啊，疼疼疼……”
温蒂想用手撑起身体，结果刺激到了受伤的神经，胳膊处传来的酸痛感又迫使她躺回去。
“小心点，你的身体多处肌肉拉伤，还是好好躺着休息。”
“莉莉，我现在在哪儿？”
“看到你们没有回来，我和其他人就一直在找你，最后终于在政府的地下仓库找到了你，而且幸运的是那对旅行者夫妇也在。”
“政府的地下仓库，没想到我被带到了那种地方啊。”
温蒂望着天花板松了一口气。
“等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已经是昨天下午了，然后赶来的急救机器人就把你送到了医院这里。从找到你的那一刻到刚才，你一直都处于昏迷的状态，害得我好担心！”
“抱歉。”
“而且你睡了一天一夜，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温蒂侧过脸望着眼泪快要溢出来的莉莉，不知道那里面包含着的是悲伤还是喜悦？
投映在墙上的智能触摸屏突然传来一条消息：
“温蒂小姐，有人想见见您，请问您现在是否有能力前往？”
“这时候有人找我吗，我等会就去。”
“温蒂，你的伤还没好呢！”
温蒂忍着肌肉撕裂的痛苦撑起身体，当她想站起来时，腿部的神经如同被刀割一般，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禁叫出声。
“温蒂，不要勉强自己了！”
经过了几次艰难的尝试，温蒂最后选择坐轮椅出发，莉莉在身后负责推着她。
比起双脚行走，用轮椅则显得轻松许多，虽然在坐上轮椅的过程中她也吃了很多苦头。
负责带路的向导机器人早已等在门口，在它的带领下，莉莉推着温蒂在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里缓缓前进。
走廊很宽阔，人也不多。一扇扇门整齐地排列在走廊两侧，每扇门旁还带着一扇窗户，可以看到房间内情况。
在经过某个房间时，透过窗户，温蒂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无神地盯着全息屏，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便把脸转过窗户。
里面坐着的是曾经撞倒过她的男生。
当看到温蒂的脸时，他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变成了愧疚。
“这位病人之前携带了违禁物品，所以被带到这里进行教育和心理治疗。”
一旁的机器人向温蒂解释道。
他们又经过了一扇窗，房间里的人一头漂亮的棕色卷发，散发出一股与样貌不符的成熟气质，此刻她正端庄地喝着咖啡。
看到窗外的温蒂时，她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又微笑着朝温蒂优雅地点了点头。
她是温蒂在学校遇到的那位卷发老师。
“这位病人是学校的老师，由于教唆煽动学生进行违法活动，现在于此进行心理教育和治疗。”
来到下一扇窗，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书。
当他转过脸来，尽管只见过一面，但温蒂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是那位在餐厅里给客人上酒的服务员。看到温蒂的他并没有没什么反应，只是翻书的手悬在空中。
“这位由于传播违禁品并扰乱社会治安，在此进行批评教育和心理治疗。”
下一间房里坐着的是一男一女。
是与温蒂一同入国的那对夫妇，此刻他们正欣赏窗外的风景。
“这对夫妇是外来的旅行者，之前受到违法事件牵连而昏迷不醒，现在在这里调养。”
“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走过一扇扇门，经过一扇扇窗，之前与温蒂萍水相逢的人们，此刻却以这样的方式聚集在这里。
“所以说我们遇到的那些机器人，它们把人抓走，全都是带到了这个地方吗？”
“温蒂小姐，您说的没错，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轮椅带着温蒂拐进附近的电梯，等到所有人都进来后，电梯的门自动关上了。
屏幕上的楼层数从三层往下，以惊人的速度不断降低，半分钟就来到了负五十层。
难以想象这个医院的地下居然还藏着如此大的空间。
巨大而空旷的大厅被许多蓝色的光柱支撑着，四周没有看到墙壁，而是被幽蓝的流转物质填满，仿佛让人置身于深海之中。金属的地面一直延伸到看不清楚的尽头，像是在暗流涌动的深海里逐渐下沉的金属片。
“温蒂小姐，我们继续吧。”
莉莉推着温蒂，走在被头顶的灯光照出金属光泽的大道上。温蒂绕过照明灯往上望去，完全看不到大厅的顶部，只有无尽的黑暗。
大道两旁整齐摆放着一个个长方形柱台，每一个柱台上面都盖着一个相同尺寸的方形玻璃罩。
一具具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柱台上。这些逝去的生命没有被葬于土地下，而是被妥善保存在这里，如同博物馆里陈列的藏品般。
“这些是……！”
“温蒂小姐，这是我国对待死亡的‘仪式’，死去居民的遗体都被封存在这种容器中真空保存，这不仅是宝贵的数据，也是为了纪念他们的贡献。”
向导机器人不断向温蒂介绍着周围的情况。
“这是什么意思？”
温蒂刚想说这句话，然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个柱台上躺着一位穿着玫红色礼服的少女，还有着一头棕色的长卷发。
她的礼服还沾着干掉的血迹，仔细看的话还能瞅到穿透身体的伤口。
“这……这是？”
莉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温蒂。
温蒂则是无言地看着麦莎总统的遗体，又望了望身后的莉莉，然后长叹出一口气。
没有人想让她死掉，但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道路的尽头是金属地面的边缘。在神秘瀚蓝的流状物质的映衬下，三个布满蓝色荧光巨大机械体被固定在远处。它们的头部像是一块圆润的巨石，几个大小不一的蓝色光环以一条固定的轴排列，组成了一只奇特的眼睛。
而它们灰白的身躯则分成许多节，每一节中央都发出一条长长的蓝色光带，无数光带按相等的间隔排列着。远远看去，整个机械体就像是一个布满蓝色荧光的巨大的蚕蛹。
数不清的管道从机械体表面伸出，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虽然不清楚它们的终点在哪里，但可以清晰地看到某种蓝色物质正源源不断地通过管道输送到机械体中，又运输出去。
“你来了，外来者。”
机械体的环状眼缓缓转动，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对此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温蒂。
其中一个机械体的突然转向温蒂身旁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莉莉。
在一旁的向导机器人立马切换成电击模式，用电击棍轻轻碰了下莉莉的腰部。经过专门控制的电流，能够让莉莉刚好晕过去。
温蒂反应过来伸手去扶，向导机器人却抢先一步稳住了莉莉的平衡，将她抱在怀里。
“不用担心她，孩子。”
“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晕过去了。”
“她很安全。”
冰冷的机械音在上空悠悠回响。
一个机械体的头部与身体分离开，它下降到温蒂面前仔细打量，环形状的眼睛随着它的移动也在不断变化。
“你们是谁？”
温蒂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询问着面前的机械体。
“这个国家的管理者。”
“观察和记录数据的研究型人工智能。”
“维持国家稳定的负责人。”
面对温蒂的提问，三个机械体的回答各不相同，但它们说的也都是实话。
“孩子，从入国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意到了你。”
“你是外来者，而且你很特殊。”
“如果愿意的话，你有权知道真相。”
“特殊”吗？温蒂从不觉得自己特殊，但麦莎总统的计划因她而失败，也许正是自己的“特殊”所致吧。
“你同意吗？”
“你愿意吗？”
“作出你的决定。”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温蒂逐渐平复了情绪，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然后下定决心说道：
“请告诉我一切的真相吧。”
机械体的环状眼收缩起来。
“在这个国家里发生的一切，其实是一场实验。”
“一场关于只有未成年人的社会实验。”
“这个国家正是为了这个实验而建立的。”
三个机械体就这样以轮流发言的方式说下去。
“实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探究只有未成年人生活的社会是如何运转的。正因为这个实验的通过，这个国家才能建立。”
“国家于五十年前在此处建成，从那时至今一直承载着维持这个未成年社会的工作。考虑到未成年人的身体素质，有很多的工作无法胜任，因此才采用智能机器人来维持国家的生产、服务还有治安工作。而我们则作为数据中枢，来监视和记录每个国民的生活情况。”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吗？”温蒂惊讶地发问。
“是的，国内各处都布置了微型监视器，所有的数据都经由这些监视器传输给我们，我们也可以借助工的机器人的视觉系统来接收数据。”
“当然，我们的职责只是观察这些作为实验对象的未成年人，至于他们做了什么我们都不予干预，毕竟这也算做实验数据的一部分。除非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实验的进行。”
“唔……”
“起初对于未成年人社会的定义，我们并没有印象，因为人类从古至今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种社会。一个分为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两部分的社会，成年人是负责维持社会运转的最重要部分，未成年人可以说是社会对未来的一种资源储备。”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们设想最纯粹的未成年社会，是不是在保持未成年人的社会地位的同时，完全剔除掉成年人的社会。但一个国家完全由未成年人治理，势必会出现许多问题，即使社会稳定下来，年龄大的未成年人还是会承担社会运转的主要工作，成为新的‘成年人’。”
“最后我们选择用机器人替代成年人来维持社会的运转，未成年人仍然以未成年人的身份生活下去，这样就能够保留未成年人社会纯粹性。”
“未成年是什么，这也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一般社会都以18岁为界限来规定是否成年，成年人能做的事未成年人不一定允许做。所以我们对本国的国民做了两项工作，一个是用药物让他们的身体年龄维持在18岁以下，这是身体上的未成年；另一个则是制定未成年禁令，规定什么事是不能做的，这是为了让他们符合未成年人的身份。”
“起初我们挑选了6到15岁的几千名无家可归的未成年人进行实验，在机器人的照顾下他们过得很好，社会也一片安定。但我们忽视了一点，就是虽然人们的身体年龄会保持在17岁，但记忆和心理年龄还是会随着时间不断增长。”
“而这个国家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也就是说，现在的国民大多是有着小孩身体的成年人了吗？”
“没错，加上网络的发展，他们还是接触到了一些不适宜未成年的东西。尽管在心理上他们已经成年，但为了防止以后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一直没有插手的我们决定改进实验的方案。”
“我们对实验进行了‘重启’，通过降低全体国民的身体年龄，并且清除掉他们当前年龄之后的记忆，只保留现在年龄之前的记忆，以这样的方式来让他们变回真正的‘未成年人’。”
“可我的记忆似乎没受到影响。”
“确实，你的大脑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保险箱，里面的记忆无法修改，无法删除，即使是我们也做不到。你对我们而言是绝对的特殊个体。”
“消除记忆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为了保证国家正常运转，我们还是使用了此方法。”
“在这之后我们改良了药物，使服用后的人们受伤时不会再流血；给每个人定制怀表，在记录年龄的同时还能作为定位发射器，方便机器人找到他们的位置；还加强违法管理，对违法的人一律送进医院实行记忆消除。”
“我明白了，因为害怕鲜血对未成年人的不好影响，所以让人们的身体不再会流出血液；未成年不能碰刀枪烟酒，你们就将这些列为违禁物品不允许出现；而对于已经越过禁令红线的人，则消除他们的记忆，使其在心理上重新变为未成年人。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温蒂花了点时间才理清这些信息。
“情况大致是这样。”
“不过结果好像没有朝你们的预想发展。”
“从结果上来说不算理想，但也为演示了一种可能的未来，这是十分珍贵的实验数据。然后我们会重启实验，让整个过程重新再来。”
“只是有一点我们没注意到。国民可以做任何不违法的事，但一段时间后，有的人出现了对生活的厌倦态度，他们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于是有人申请与机器人一同工作。由于此项并没有违反规定，很快大多数工作岗位开始面向未成年人开放。”
“这些工作岗位大多由最年长的那群未成年人担任，以年龄来区分不同阶层国民的方式开始变得盛行。然后在投票和与机器人的协商下，人们在已经到达17岁的国民中选出了一个最受欢迎的人作为总统。”
“我们没有否认总统的存在，因为我们并没有赋予多少实权，大多数时候总统只是倾听人民声音与安抚民众的中间人。直到目前最新一届总统，也就是麦莎总统的到来。”
“她在当时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机械和编程天赋，甚至还帮助改良机器人的程序，使其能更好地服务于人。由于贡献突出，麦莎被人们推举为总统，从十年前一直至今。”
“结果她却成了反未成年禁令的始作俑者。”
温蒂转过头去，麦莎的遗体仍静静地躺在柱台上。
“表面上看她一切无异常，但私下经常会拆掉机器人然后自己组装，甚至还破解了机器人的系统，变为她自己所用。不仅如此，她还与国外的商人合作，绕过国家的安检系统将大批违禁品运到国内。”
“我们对这个孩子的举动十分感兴趣，尽管她违反了多项禁令，我们还是默许了她的做法。事实证明，她这几天所弄出的闹剧是国家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是一份极具研究价值的实验数据。”
“她很聪明，也有耐心，通过职务之便早早就将制造机器人的工厂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内，这样所有机器人的生产与维修都要经过她的手。”
“随后在全国范围内制造混乱，大幅度增加机器人的工作量。过度的工作则加快了机器人的磨损，加快了返厂维修的频率。这正中她的下怀，所有需要维修的机器人在工厂里相当于任她宰割的羔羊，在她的命令下被随意拆解。”
“没有了机器人的束缚，人们就会无所顾忌地触碰红线，压抑在心中的欲望也会被无限放大。这时候，只需要你们外来者的支持，改革的声音就会愈发强大。”
“这样既垄断了机器人的生产，又获得了广大民众的支持，资源和人心都握在手上，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废除历史悠久的未成年禁令，进行自己的制度改革。”
“如果她成功了，会怎么样？”
“她的这场闹剧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数据，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我们还留有一部分机器人储备以备不时之需，这时候我们就会重启实验，一切从头来过。”
“所以无论是那种情况，她都不可能如愿，国家最终还是会恢复为原状。”
好不容易听完这份冗长的描述，温蒂只是感慨了一句。
“你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东西，但凡事都是有条件的。我们对你的朋友十分感兴趣，作为交换，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
“我的朋友？”
“没错，你镜子里的朋友。我们说过，这里发生过任何事我们都十分清楚。”
话音刚落，金属的地面迅速地裂开一道缝，一面宽大的镜子从中升起，将温蒂整个人框入镜中。
“看样子，只能这样了。”
温蒂看着镜中的自己，敲了敲镜子表面。
“艾比盖尔，出来吧。”
“看来你又遇到麻烦事了啊。哇，这是什么！”
艾比盖尔一出来，就被这三个浮在空中散发蓝色荧光的蛹状物吓了一跳。
“我们并无恶意，能否让我们稍微扫描一下？”
“额，行吧。”
机械体的环状眼开始收缩，一阵蓝光闪过，将艾比盖尔全身包围。
“没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怎么了？”
“外来者，在检查你的行李的时候，有一把手枪的检测结果一直显示异常。而且一个小时后，手枪就从行李寄放处凭空消失了。在扫描你朋友的时候也出现了和当时一样的异常，两者的特质是相同的。”
“啊，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
“温蒂笨呐，我说过没有拿在手里的东西过一定时间就会逸散的。”
“很抱歉，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手，我和艾比盖尔交换了手里的枪。我拿着的只是迷惑视线用的镜像物，真正的那把枪则一直被艾比盖尔藏在镜子里。”
“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是站在平等的地位进行交流，尽管你身负多项违规记录，但我们无意对你的违法行为进行制裁，只要你保证对这里的一切缄口不提。”
“还有一件事，我们所谈论的话，有可能会对你身边的那个孩子的认知造成崩塌，所以采用了粗暴的方法对待，等她醒来还请你说明一下。”
温蒂看了看向导机器人怀里正在熟睡的莉莉。
“这我可以理解，可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同，她完全不像其他居民会厌倦和讨厌生活，面对生活她总是充满热情。”
三个机械体分别转了转自己的脑袋，多个同心圆组成的环状眼一会膨胀一会收缩，这是它们在模拟思考的动作。
“这是我们没有跟你说过的一件事，本国增加人口的方式有两种，一个是国外移民，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移居本国了。而另一个则是提取国民的**和卵子，培育试管婴儿。”
“而你身旁的朋友莉莉，就是通过试管婴儿技术诞生的，她是这个国家的原住民，也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未成年人！”
来到这个国家的第七天，晴朗的下午。
收拾好行李的温蒂站在城墙大门前。通过手术，她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并在离开本国时保证不会向他人提及任何关于这个国家的事。
身前是通向自由的大门，身后是波浪滚滚的草原。温蒂注视着手中的怀表，又回忆起那个晚上，被血侵染的麦莎总统，还有她那块显示着数字“18”的怀表。
她的一生都被未成年的身份所束缚，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才获得了成年的尊严。这是现实的讽刺，还是管理者的怜悯，最后也不得而知了。
温蒂将自己的怀表交给检查员，从今往后，她与这个国家再无一丝关系。
莉莉也在城墙大门前，和她互相道别后，温蒂准备穿过门口。
“等一等！”莉莉突然将一个包裹塞给温蒂，“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在莉莉的挥手告别下，城墙的大门逐渐关闭，温蒂又一次踏上新的旅途。
“好，现在来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吧。”
小小的包裹用布包得严严实实，从里面掉出一个小瓶子，还有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孩子，很抱歉用这么原始的方式来向你传达信息。
虽然下达了重启指令，但我们也在总结实验的不足。我们制定的制度太过严苛，对规定的执行过于死板，但能确定的是，我们始终将人们的安全放在最高优先级。
为了获得实验改良所需要的数据，我们还有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请带上这瓶药吧，将它送给有需要的人，我们会在暗中密切关注他，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受到束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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