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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年

第二章 少年

秦牧在成为朵洛莉丝后,原本的自我出现了缺失,并被后来的自我所填补,随后留下余烬。

名为“牧牧”的存在就是这余烬依然温热的证据。

‘有着高超的剑技’

‘故乡却被鲜血魔女所毁’

‘带着血海深仇背井离乡’

‘一位与鲜血魔女不共戴天的二刀流剑士少年’

形象包装得很成功。

就像朵洛莉丝当初所设想的那样,大部分人都没有透过现象窥探本质的洞察力。

源泉镇这个加雷亚王国边陲之地的人们也属于这“大部分”,所以他们自然也无能为力——

傍晚时分,小镇的警卫见一来者,他先是双眼一惊,然后兴奋往回高声喊:“大伙们,我们的英雄活着回来了!!”

凭一己之力解除源泉镇一个月前所遭受的魔兽危机,而现在又从“魔女洞窟”中奇迹生还,以至于目前在源泉镇能被称为英雄的存在,除了“牧牧”不会有其他人。

于是牧牧才回到小镇,就被簇拥在了众人的欢迎中。

“噢!谢天谢地……”

“太好了,我们的英雄没有事。”

“嘿~!当初是谁说牧牧也会遭遇不测的?”

“瞎说,根本没这回事,我们的牧牧怎可能输给魔女所布下的魔兽陷阱呢!?”

牧牧的形象包装很成功。

这里根本就没人察觉“他”其实就是“鲜血魔女”。

以至于这里的大伙基本上都理所当然地将这位少年视作了英雄,并打心底相信这位“英雄”总有一天会将“魔女”彻底讨伐。

或许是因为过于成功,小镇内出现了一批对牧牧心怀不满的人。

所谓同行相忌,所谓同性相斥,嫉妒也好怨恨也好。

——总之出于各种理由,源泉镇并非所有人都欢迎牧牧的到来。

只是这些看牧牧不顺眼的人,他们心里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能招惹这位张扬却神秘的少年,否则他们下场就会和三天前失踪的法利斯一模一样——想必已悲惨地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毕竟这三个月来,不少曾招惹这位少年的人都吃了大亏,事到如今,他们很难不将法利斯的死和牧牧联系起来。

可就算这样,他们又能拿这位少年怎么样?

稀少的人才会受到尊敬,受尊敬者的行为会被纵容。

源泉镇公会只是王国公会在一个边陲地区的分部,而牧牧则是身手非比寻常的秘银级冒险者,公会是个依赖于精英冒险者的体系,这种边陲地带的公会为什么要和牧牧过不去?

所以源泉镇公会对牧牧的很多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就连地方大贵族边境伯曼西斯,也将他奉为座上宾。

所以,既然他们招惹不了牧牧,那就只好任由后者成为他们的梦魇了。

然后现在,梦魇来了。

牧牧受公会所召,悠然地踏进公会大门。

见苍白气息的少年前来,公会大厅内的三教九流们便屁滚尿流地散去了一半。

牧牧悠然走步的同时,用着有些悠然、温和的声音对这些人说:“大家总是这样‘欢迎’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虽然语气不强势,声音也不大,但现场空气瞬时间凝固,不少冒险者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口,仿佛来的人不是苍白发的和蔼少年,而是一头比魔兽还恐怖的怪物!

在一分钟如死寂般的沉默后。

“噫呀呀呀啊啊!!!”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精神崩溃地跑走了。

随后就像雪山崩溃般,三教九流那剩下的一半也纷纷夺门而逃,不久前还喧闹不已的公会大厅,在牧牧的到来后一下子变得空荡而清净。

公会小姐席丽思很享受这不用被地痞骚扰的清净。

毕竟冒险者公会是个依赖于精英的体系,业余人员就算再多也无关紧要。

所以对公会里面那些真正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来说,牧牧还是很受欢迎的。

席丽思瞧见牧牧后便抱怨:“唉,要是其他秘银级冒险者也能有和牧牧先生一样的魄力就好了。”

这话刚落,二楼阁楼便传来女孩的声音:“成员管理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事,怎能赖我们这些干活的?”

然后一名黄头发的少女探出头,她用很有朝气的声音向着牧牧:“对吧!牧牧先生~~♪”

这名黄头发的活泼少女,正是之前洞窟时的猎人少女,秘银级冒险者夏莉。

猎人都拥有敏捷的身手,夏莉也不例外,她觊准牧牧的位置,一个灰心的坏笑后,她翻越从二楼楼阁的栏杆往下,打算以被公主抱的形式落在牧牧怀中,却不料后者只是一个闪身。

“唉哟!!”臀部传来的疼痛,令这位活泼少女那充满青春气息的脸颊,飘出了几滴象征了青春痛楚的眼泪。

不过夏莉很快从痛楚中振作,她朝立即就牧牧不接住她一事大声抱怨:“你干嘛躲开呀?!”

没等牧牧回答,公会小姐席丽思便推了下泛着冷光的薄片眼睛。

这位知性冷美人用着有些冰冷的语气对夏莉说道:“会有男孩子喜欢满身兽血兽臭的女性吗?”

“你说什么?!”虽然夏莉很可爱,但她不喜欢席丽思,她觉得后者肯定也和她自己一样,在打牧牧的主意。

尽管席丽思确实有这方面的意思,但这人是个务实的人,夏莉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做肢解魔兽尸体的工作,她身上的确沾了很多魔兽身上的脏东西。

不过就算她真的干干净净,牧牧也不会去接就是了。

紧接着阁楼的围栏处又探出一人,也是夏莉所属小队的成员,自然也是牧牧之前在洞窟就见过一面的战士男子,秘银级冒险者莫克。

不过莫克现在样子有些慌张,他没有了当时的沉稳,因为一只像鸡一样的魔兽,正骑在了莫克的头上并开始拉屎。

“不要啊!!”他尖叫了起来。

莫克伸手抓住这只鸡后结果又飞来一只,他只得对楼下女孩央求:“喂,夏莉!别给牧牧先生添麻烦了,快回来安排一下这些出笼的魔兽,它们太能闹我快招架不住了!”

夏莉不耐烦地往楼上看去,叉着腰抱怨道:“诶诶诶~~不就是把几只布奇关进笼子里吗?”

“别光看,快来行吗!不然它们都要跑下楼了。”

“唉,好吧……牧牧先生,我们待会再聊~~♪”

说完,夏莉便一个高跳回到了楼上,继续起了刚才暂停的工作。

牧牧望了眼忙碌不堪的二楼,对公会小姐提起道:“说起来,最近源泉镇开始做活体魔兽的生意了,我记得这类生意在以前很难开展。”

“这也多亏了牧牧先生,危险的魔兽减少后,周围多了很多安全的无害魔兽。”

牧牧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都是大伙的功劳,不能全算我头上。”

“您总是这么谦虚,”席丽思边说边抬头,目光往上方二楼忙碌而又欢快的景象倾去后,对牧牧欣慰道,“不过也多亏了您,他们两人很快从失去伙伴的打击中振作了。”

牧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毕竟失去伙伴是一件很悲伤的事嘛~~”

在像聊家常般地寒暄了几句后,牧牧语气变严肃:“对了席丽思小姐,今天公会长叫我来,莫非是要我正式汇报任务?”

对方事务性地点了下头:“是的牧牧先生。”

“虽然鲜血魔女的事已经和公会高层反映过了,王国公会对此也及时采取了相应的后续行动。”

“不过《调查魔女洞窟》是曼西斯大人最先提出的任务,所以公会长希望您和委托人当面汇报,这也是源泉镇公会对边境伯的敬意,望牧牧先生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在打了好一顿的官腔后,席丽思朝牧牧轻轻地躬了个身:“总之请上三楼。”

牧牧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说完,牧牧便转身上楼梯。

在源泉镇,冒险者公会是当地最大的建筑,是当地唯一的五层气派楼房。

源泉镇在加雷亚王国可是个边陲地区,这种地方公会能修建得如此气派,自然离不开当地最大贵族——边境伯曼西斯·夏尔达的支持。

同时曼西斯也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所以哪怕公会不作特殊处理,牧牧也有义务在完成任务后向对方报告“魔女洞窟”内的情况,即便少年已经在三天前向公会高层报告过一次了。

正式报告的地点是三楼一处用于接待尊贵委托人的气派房间,牧牧来到了房门前。

房门守候着曼西斯的两名保镖和一位管家。

两名保镖是在梅菲斯帝国当过雇佣兵的高手,有着不亚于秘银级冒险者的本事,即便如此,二人看视牧牧的目光依然饱含敬意。

即便高手都这样,那管家就更不用说了,他率先向前一步,并躬了下身。

“牧牧先生,大人在里面恭候您多时了。”

“那我就进去了。”

“嗯,请进。”

于是保镖让开路,管家替其开门,随后牧牧悠然地走入房间内。

这房间在布局上稍有讲究。

首先,房间墙上挂着名画《龙口取舌的冒险者》。

龙口取舌意味着送死,但骑士都做不到而冒险者却做到了,此画足以证明冒险者有多么特殊。

除了名画,还有名贵红木的长条桌,以及被设置得和王座无异的委托人座位。

对于曾贵为王国摄政大臣的曼西斯来说,这种设置很合理。

于是牧牧进门后第一眼便朝委托人座位上看去。

牧牧以为赠予他两把名刀的边境伯会坐那里,却没想坐那的竟是一名有着亮眼金长直发,并散发着茉莉花气息的少女。

以牧牧第一印象,这名少女很漂亮。

尽管论美貌,没有牧牧自己那睡在某处的本体好看,但“漂亮”一词本身有着不局限于美貌的含义,这位少女在王国绝对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虽然牧牧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名美少女坐在了边境伯本该坐的位置上,但牧牧二世为人,在明事理和礼仪等方面,他有着不逊于正式贵族的自信。

他想,这人应该是边境伯的千金。

于是牧牧立马朝少女行了个骑士般的谒见礼。

尽管这有些刻意,但在第一次与尊贵女士见面的场合很适用。

牧牧恭敬道:“不愧是夏尔达家的千金,能见您如此动人出落,鄙人不胜荣幸。”

而在另一方的眼中,来者何其的英俊,不仅是相貌,举手投足也散发着含蓄的高洁。

于是夏尔达家的千金,菲利克斯心里顿时一阵涟漪。

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遗憾地维持着她大小姐所一贯的高傲。

“冒险者,你教养不错。”

以及身为贵族对下位者所惯常的毒舌:“但听说强大的战士型冒险者都是身材结实的壮汉,你身板这么羸弱,你拿得稳你腰间的那两把刀吗?”

牧牧没有回话,只是悠然地看着对方,一副被轻视也不急于反驳的样子。

毕竟对方话没有错,这两把刀虽纤但沉,按常理的话,对于牧牧这种体格说好听叫“美型”难听就是“娘炮”的少年来说,他的确拿不动。

牧牧不想解释他为什么体力远超体格,于是他干脆摆烂:“小姐说的没错,我的确拿不动。”

“哼,果然呢。”少女顿时无趣地说道。

但牧牧下一瞬间气势无比认真,他高声誓词:“但我心中的正义赐予了我执起双刀的力量!”

随后牧牧双刀如疾风般出鞘,并以十字斩的架势,两道无情的银光就此朝少女的天鹅颈轻快而去,如果不出意外,这一短一长的两道银闪,将在下一刻夺去她的性命。

少女惊大眼:“什么?!”

难道是因为质疑对方力量而触怒了这名卧虎藏龙的少年吗,少女瞬间想道。

一想到自己就要因这种荒唐的理由而死去,菲利克斯她心里便感到荒谬和懊悔。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两道银色的斩击并非朝菲利克斯而来,而是一只即将落入她桌上红茶中的果蝇,这只倒霉的果蝇在极短的时间差内遭到了两次斩击。

一次切去一边羽翅,两次便切断了两支羽翅。

失去了飞行手段的果蝇,无可奈何地落到了地上,并狼狈地爬走了。

菲利克斯见况,她彻底地惊呆了。

她从没见过世上有这么剑术高超的剑士,而且这名剑士还是一位少年,这种剑术可是很多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境界,这名少年凭什么做到?

收起双刀后,牧牧依旧是悠然的模样,娓娓话语:“因为我《慈故能勇》,所以我能施展常人施展不了的剑术。”

“所以还请夏尔达家的千金,菲利克斯·夏尔达,望您能认可我的力量以及……我心中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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