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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陌生

6.陌生

开学前一天晚上。

注意力涣散,思维僵滞。

辰卿看着苏婉蓁发来的图片,呲着牙惹着痛苦逼自己写下生物作业的最后一个字,还剩下一科语文...实在太多,密密麻麻的文字折磨着辰卿的脑筋,累了,仅靠现在的他已是无力完成了。

辰卿沉默地抬起头,心神疲惫,连抄写都如此困难,他估摸着自己只会比过去的自己成绩差,而不是更进一步。

他习惯性伸手进裤兜,准备拿抗抑郁的药品。

没有...

明天再说吧......

辰卿无力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才堪堪闭上了眼,勉强睡了大概三个小时。

......

闹铃准时响起,辰卿简单收拾,走向学校,家离学校不算远,走路即可。

到校,此时苏婉蓁还没来,辰卿准确找到自己位置,径直走向,扔下书包,当场趴下。

“辰卿,你没给小苏带早餐么?”

鸿才山的话语使趴着的辰卿重新坐了起来,他带着疑惑地看向来到身旁鸿才山,

“什么意思?”

“嗯?你之前不每天都给小苏带点小东西么?比如小甜点之类的,你不老舔狗了么?咋回事啊今天,事业心不行啊你!”

辰卿沉默而仔细地看着鸿才山,他自认为鸿才山没有说谎..

舔狗?

没道理,他不认为过去的自己会如此不成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鸿才山拉开辰卿身后的空椅子,坐上去,胳膊搭在桌上,双手交叉,认真地对辰卿说道,

“唉,行了,爸爸我其实老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舔不到的,放弃吧,这都一年多了,小苏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她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所以相对的..你也应该懂得...人贵在拥有自知之明。”

鸿才山认为苏婉蓁温柔而冷淡,根本接近不了,所以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吊死在一棵永远没有希望的擎天巨树上。

辰卿沉默地低着头,面对这种话语,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没有任何能力..

现实就是如此罢了,不过还好,以前的自己没懂,现在的自己懂了。

鸿才山看着低落的辰卿,认为自己的话伤到了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辰卿的肩膀,随后转头走了。

“我只是说了我自己认为的罢了,不会阻止你的..”

“我知道了,谢谢。”

辰卿的话语让鸿才山停滞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趴在桌上辰卿,笑了一下。

......

坐在身旁的苏婉蓁看着趴在桌上的辰卿,探着小脑袋,凑到辰卿身前,关心地说道:

“是写作业熬夜了吗?这几天一定要好好休息...”

“谢谢..”

辰卿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上课铃响起。

“上课!”

河艳淮走进班,扫了一眼全班精神面貌,在辰卿那里顿了一下,皱了下眉头,但没说什么。

“老师好。”

全班站起来回应。

“首先先说下暑假作业的事,辰卿你还没交,下课送到办公室去。”

“知道了,河老师。”

河艳淮有些意外地看着辰卿,这臭小子不顶她的嘴?

上课时,苏婉蓁悄悄地对辰卿带着担忧说道:

“辰卿,你语文作业写完了吗?每次你都跟河老师作对,我感觉你没写完呀..”

真的巧,他没写的就是语文作业,有点麻烦了...

"嗯..没写。"

“啊!?你真不写啊?”

“当时太累了,就放弃..了...”

苏婉蓁头疼了起来,两天理论上再怎么样暑假作业也抄的完啊,辰卿真就这么讨厌语文吗?

“辰卿,你不要这么频繁地趴桌子呀,这样子就是当众挑衅呀..要不站起来清醒一下?”

辰卿没回应苏婉蓁,只是不断地点头,眼睛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物体都带着重影。

困..眼皮开合频率愈发减缓,哪怕只是闭眼一瞬,也感觉自己已经进入梦里,根本无法控制。

他最终无力地倒在课桌,河艳淮瞅了他一眼,鼻子喷出一股闷气,但还是没说什么,也快下课了,现在讲课是最重要的。

......

下课后,河艳淮瞪了一眼趴在桌上的辰卿,散发着沉重的威亚,走出教室。

苏婉蓁急忙叫醒辰卿,急道:

“该醒来了辰卿,河老师已经很生气了,赶紧去办公室呀,别再惹她了...”

“嗯。”

辰卿摇晃着走出教室..

苏婉蓁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怎么感觉最近的辰卿愈发不对劲..

......

河艳淮看着精神萎靡,面色枯黄的辰卿,怒气上头,随即想到了辰卿打工的事,很快又压了下来,严肃道:

"你说说吧,最近怎么回事?这两天我就没看见你精神状态好过一次。"

“稍微有点不好受,主要是失眠了。”

辰卿实话实说。

“嗯...是有什么心事吗?”

河艳淮舒缓了表情,她清楚地知道辰卿丧亲之事,她不会过多地责备他,当然高一的辰卿天天跟她顶嘴,不杠一下不舒服的那种,所以她有时也会带着脾气。

“没有..只是单纯的失眠。”

“好吧..还有这里有什么好笑的么?你一直在那笑,你不知道刚才我很生气吗?”

辰卿愣住了,双眼无神,抬手抚摸了自己的唇角,向上弯起的...

他死死压住向上弯起的嘴角,低着头说道,声音沙哑,

“抱歉,河老师..”

河艳淮呆呆地看着眼前陌生至极的辰卿,就感觉不像是自己教出来的孩子一样,她感觉到了辰卿奇怪的状态,轻声开口问道:

“真没什么事吗?是打工太累了还是什么,别憋在心里,跟老师说说...”

"没事..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你这孩子别太逞强,有什么事跟老师说,需要请假么,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别挺着。暑假作业你看着做吧,随时交都行,要是有问题不找我也要找小苏,她很靠谱的...”

辰卿看着河艳淮絮絮叨叨的样子,想起他的养父和养母,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流冲上心头,上课铃正好此时响起,他狼狈地转过身去,压着嗓子,说道:

“河老师,我还可以..可以再坚持一下..暂时..暂时还不想回去,我先去.去上数学课了..”

“诶,等等!你这孩子...”

他闯出门外,不堪地跑向厕所,没去管任何人,任何言语。

......

苏婉蓁站在办公室门旁,她看见辰卿出来,开心地笑了起来,

“辰卿!.....辰卿..?”

苏婉蓁怔怔地望着辰卿狼狈的背影,呢喃了一声,笑容也缓缓消失了。

他..真的是辰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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