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突然笑了“啊,小鬼,我总算弄明白了,怎么?年纪轻轻就学会吃醋了?”
“吃醋?对你还用得上这个词?硬要说的话,我也只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伯恩是一点也不客气。
“哈哈哈哈。”大叔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小鬼,你看错我了,我不是那种人。”
“切!”伯恩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根本不相信。
“进屋吧,我们聊聊,怎么样?”大叔劝道。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不管怎么说,我也帮过你吧,也算有交情,想跟你说几句话也不行吗?”
“……”大叔这么一说,伯恩突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刚才太冲动了,没必要这么过激,这大叔好歹救过伊耶亚斯和布兰德,自己也被他救过一次。
伯恩的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进屋说吧,别站在门口说了。”
伯恩犹豫了一下,走进屋内。
大叔也走进屋内,拉过一把椅子,示意伯恩坐下“坐。”
伯恩坐了下来,大叔看着他道“你这个小鬼挺有福气的嘛,能找到莎悠这么好的女孩。”
“哎呀!”大叔这么一夸,伯恩又不淡定了,这糟老头子明显是惦记我家莎悠!我跟他拼了我!!!
伯恩腾的一下站起来,把大叔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告诉你!不许你惦记我家莎悠!要不我弄死你!!!”伯恩气愤的喊道。
“你有病吧你!你给我坐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惦记那二十都不到的小姑娘?”
“拉倒吧!多大年纪不惦记二十的小姑娘?”
大叔无奈的叹了了一口气,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先坐下,我给你讲个故事。”
伯恩白了他一眼,想了想,终于还是坐了下去。
大叔想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我出生在一个贫困的村落……”
“干啥呢?你都几十岁的人了,你跟我讲你出生时候的事?你直接给我讲盘古开天地得了呗?”大叔刚开口,伯恩就喊了起来,他哪有闲心听他说这些没用的。
“你这小鬼!你听我讲完行不行?”大叔斜了伯恩一眼。
伯恩不耐烦的道“讲、讲、快点讲,挑重点。”
大叔长出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跟伯恩说话这么费劲“村子很穷,什么都没有,就会潜藏着很多可怕的隐患,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伯恩白了他一眼,让他挑重点,他还是说这么多废话,不过伯恩还是回应了他,随口道“没东西吃,挨饿呗。”
大叔点点头“对,最明显的,就是饥饿,但还有一种致命的情况,就是疾病。”
大叔顿了一下接着道“人总会得病的,但在村子里得不到治疗,因为没有医生,或者拿不出治病的钱,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让人丧命,因为不能及时治疗,会烧成肺炎,最终烧坏整个肺,甚至烧坏大脑,我没有练武的天赋,身体不够强壮,所以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希望成了一名医生,能替普通人看病,能挽救他们的生命……”
“哦……”听到大叔从小就立志治病救人,伯恩颇为敬佩,也不像之前那么气愤。
大叔继续道“我九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一个走方郎中,他的医术很高超,替很多人治好了病,我很佩服他,想求他教我医术,父母也很支持我,他们希望我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所以就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郎中,让他教我医术,说是所有的钱,但其实,也就只有几个金币而已,郎中测试了一下,觉得我有天赋,就同意教我,可他是个走方郎中,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因为到处都有不能看病的村落,他要去救更多的人,所以,我就离开了村庄,离开了父母,跟着他学医,四处看病,那时候我只有九岁……
我跟着郎中走过很多地方,看到了各种人,达官显贵纸醉金迷,贫苦百姓食不果腹,但他们都会生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几乎每天都会看到有人死去,那段日子,让我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我二十二岁那年,那个郎中死了,临死前,他说他很欣慰,因为我继承了他所有的医术,甚至超越了他,他嘱咐我要做一名真正的医者,一名真正的医者!也是在那年,我回到了我的家乡去见我的父母,可他们在几年前就已经相继去世了……
那之后,我就当起了走方郎中,游历天下,不管什么人的病,我都要治,没钱的人也要治,因为我是一名真正的医者。
就这样过了很久,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几年后,我到了一个比较富足的地方,一个大户找我看病,我便去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看病,会改变我的一生,生病的是大户的女儿,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她太美了,她好像根本不是尘世的人,而是天仙!她的病很重,很多郎中都束手无策,甚至连我都没有办法,看着她被疾病折磨的痛苦样子,我的心都跟着隐隐作痛……正巧有个被我救过的人来找我,说是偶然采到一味药材,看着挺特别,他留着也没用,就送给了我,我接过一看,那竟然是阎王草!我大喜过望,用阎王草治好了她的病,可随后又觉得难过,因为她的病一好,我也就不会看到她了。
正当我要走的时候,突然有人找我,是她家的佣人,以感谢为名,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我很高兴,特意打扮了一番才去的,去了以后才知道,她竟然也爱上了我!”说到这,大叔不禁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伯恩也微笑着,他能体会这种心情。
“可是……”大叔的笑容渐渐消失“我只是个走方郎中,她家是大户,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我真的放不下她,经过了很多波折,她最终选择跟我私奔!她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选择了我……
我们逃到了一个小镇定居,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到处走,因为我已经有了她,我要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就开起了医馆,我和她每天都在一起,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可是老天实在是太残忍!也许是我太幸福了,它嫉妒!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不到一年,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病人,我检查之后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疾病,但他却坚持说自己不舒服,大吵大闹,一定要开药,无奈,我最后给他开了一些调理的药材,用于强身健体的,可第二天!突然有士兵来抓我!说我毒死了人!昨天来的那个人已经被毒死了!他们说是吃了我的药才被毒死的!我百口莫辩,被他们抓了起来。
我被判了死刑,我绝望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会这样,可是没过几天,他们居然把我放了?我很意外,但也来不及多想,高兴的回到家中,却发现我的妻子居然不在!桌上留了一封信,是我妻子写的,我看了之后才明白,一切都是阴谋!当地有个高官,叫科瓦奇,他看上了我的妻子,所以找了一个人到我这里看病,随后又毒死了他,嫁祸到我头上,然后来威胁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最后选择用自己来换我的命。
我崩溃了,潜入科瓦奇的住处,寻找我的妻子,可我找到的,只有她的尸体……我被放出来的时候,就是她被带走的时候,妻子为了不被玷污,得知我被放走以后,便……自尽了!”大叔说到这,再也忍不住,用手掩面,低着头,不管过了多久,他始终承受不住。
“大叔……”伯恩同情的看着他,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叔几度哽咽,他有多痛苦,他有多后悔,不用问也清楚。
缓了一会,大叔微微抬起头道“我想杀了科瓦奇!可是我没有……因为我妻子信中最后说的就是,让我好好活下去……替她活下去……
我斗不过科瓦奇,我可以死,但不能舍弃她换来的这条命,这不是我的命,是她的……我必须……替她活下去……
你觉得我是废物吧,都不敢替自己的妻子报仇。”大叔眼含泪水看着伯恩道。
“不!”伯恩赶忙摇头,他本身就是个普通人,最明白那种无力的感觉,什么都做不到,如果在原来的和平世界,也许他可以向上深渊,也许会有人主持正义,但也只是也许,可在这样的世界,连也许都没有,只会再搭上大叔的命,为了自己的妻子,搭上一条命,可以说有情有义,值得,可如果那样,大叔妻子用生命换大叔活下去的意义呢?大叔的妻子岂不是白死了?怎么对得起她?
怪不得当初大叔会劝婧可儿不要报仇,说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更清楚,他是真的清楚。
大叔缓了好久,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伯恩道“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说清楚两件事,第一,医术真的很重要,有太多需要救治,太多太多了,我想把我的医术传下去,莎悠最合适。第二,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妻子,我绝不会对莎悠做出过分的事,可能你觉得我……不太正经,我什么都不做,还不能让我多看看?调戏一下?总之,我希望你能让莎悠继续学下去。”
伯恩也长出了一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不觉得大叔有必要这样骗他,伯恩低声道“我知道了,大叔……刚才我……太激动了……抱歉……”
大叔笑着拍了拍伯恩的肩膀“我能理解,要是我的妻子去跟一个男人学什么,我一定跟他拼了。”
“呵呵。”伯恩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伯恩站起身“那就这样,大叔,我就先走了。”
“好,有时间来做客,我觉得跟你这小鬼挺投缘的,我的故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今天能说出来,我也觉得舒服了很多。”
伯恩同情的看了大叔一眼,点头道“嗯,有时间的话,我会再来看你的,对了,别跟莎悠说我来过。”
大叔笑着点了点头。
伯恩转身要走。
“喂,小鬼!”大叔突然又喊住他。
“怎么了?”伯恩回头问道。
“好好珍惜你爱的人,别像我一样。”大叔正色道。
“我记住了。”伯恩认真的答道“对了大叔,还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的名字?好多年没人叫过了,不重要,如果一定要叫什么的话,叫我仁心吧,医者仁心,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忘了这一点。”大叔微笑道。
“好名字。”伯恩微笑着道,随后便转身离开。
从大叔的房间出来,伯恩的表情变的凶狠,喃喃的道“那家伙叫什么?科瓦奇是吧,好!我记住了!”大叔不能报仇,他要为他的妻子而活,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对付一个高官,而且医者仁心,他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但伯恩不同!这笔账,伯恩要替他算!就算是给大叔的回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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