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我略显艰难的领着皮箱从凉快的长途巴士上走下,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闷热的空气,就像是有人拿被子突然蒙住了口鼻,艰难的从粘稠中吸取所需要的氧气。
说起海滨小镇,印象里便是碧蓝的大海,冰冻的柠檬水,飞翔的海鸥,少女的遮阳帽和清爽的比基尼,海风微微的吹来,掀起裙角的同时,带来湿润且冰凉的清爽海风。
但现在却和回忆中的模样略有不同,也说不上是不是大人们所说的全球变暖的影响,还是热哄哄的太阳果然到哪里都差不多的缘故。
随着长途巴士的关门离开,凉爽的空调便完全弃我而去,留给我只有混杂着汽车尾气的干燥空气如同海绵一般塞入肺部,让我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我在车站的阴影下呆站了一会儿,空气像是完全不会流动一样,黏糊得就像奶油。
阴影下并没有凉快多少,不过一会儿汗水便顺着鬓发流过有些发亮的脸庞和修长白皙的脖颈,有些落在灼热的沥青水泥路上蒸发,有些则溜进了内衣里,难受至极。
虽然预见性的穿着短袖T恤和宽松的七分裤,但是外边的热度一就如同桑拿房一样,仅仅是下车后的几分钟,黏糊的汗水就已经让衣物紧贴在皮肤上。
就连扇出来的风也是热的。
巴士站的周边贴着一些广告海报之类的一些东西,因为是连通外边的车站,也理所应当的贴有小镇的全貌地图,在整幅地图的上边写着一行“小镇全貌图”的字样。
这张地图对我来说有些陌生,在记忆中这个地方应该还没有这么大,一个小孩子的拳头就能盖得住,现在估计要张开手掌才行了。
但至少是来对地方了。
虽然放弃大城市那更好的学习和生活条件前往老家独自学习生活确实有些奇怪和匪夷所思。
但我确实为了完成某人的愿望和某种逃避的两者需要而说服了父母,成功得以回到小镇上准备过上独居女高中生的小镇生活。
我用手机将地图拍了下来,然后拖着皮箱朝着来时相反的的方向走去。
道路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从缝隙中探出的细碎阳光,透过树木的间缝还能看到后面摇曳着的农田和笼罩在蔚蓝色下的山丘,零零散散的房屋错落着,分散在空地和田野之间。
在经过一段令人绝望的上坡路后,视野一下子太高了不少,空气也远远没有刚才那么沉闷窒息了。远处甚至能够看到波光粼粼的海浪和夹杂在高低起伏的树木间的各类民居和商业建筑。
“真的变化好大。”我边走着边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各种多出来的新鲜事物,海的方向吹来着轻轻的风,莫名的感到一丝凉意,至少让心情变得能够静下来看看周围了。
记忆是一个很不靠谱的东西,就像小时候藏着的玩具一样,总以为放在箱子里就能够随时拿出来玩,但真正想要拿出来的时候,才会恍然发现其实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了。
由于某种原因,我现在对于小镇的各种印象都是通过别人口述的,因此时常模糊不清。
但是从实际上说要一个当时只有五六岁的小孩记住老家的模样也确实有些为难,基本上隐约记得当时的路还没有那么好走,路边随处可见的是垃圾和草丛而不是自动贩卖机,也没有那么现代化。
我用空着的手拿出手机来查看记在备忘录里面以前老房子的地址,也将是自己之后所要生活的地方。
在小时候老房子的位置算的上比较偏远的,十年的时间也让道路什么的都有些改变,伤脑筋的是地名也有些对应不上,不知道按照如今看来会在什么地方。
再加上自从离开之后再也没打理过,估计也有些荒废了也说不定。
我算是个比较懒和在意熟悉感的人,但对我来说这是以前“她”所居住的房子,所以哪怕需要费时间打扫也比租新房子要好。
“咕呜,咕呜,咕呜.......”
在走过一片小公园的时候,突然在一阵知了叫声中响起了另一种十分古怪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往小公园的方向望去,里面的设施十分的简单,生锈脱色的金属杆,破了皮的坐垫,以及看上去因为毒辣的太阳而在视野中有些扭曲的秋千孤零零的挂着。
然后我眼前便被一股蔚蓝色的水流给占据了。
这样的描述有些过于奇幻,但是我的确没有太好的词汇可以形容眼前的看到的人。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手捧着一个圆形的鱼缸坐在树的阴影下,正嘟着嘴向着鱼缸里面的金鱼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头发似乎有种水流一般的质感,明明没有风,也能自己微微的摆动着,远远看上去就像神话书里面描写的那样,由水流组成的,特别是她头发垂落到鱼缸里面的时候,我更是没有办法分别得出水和头发的区别,甚至还有一种下一秒金鱼就要游到女孩头发里的错觉。
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古怪的小孩,不论是外貌还是行为上来说。
这是谁家的孩子吗?
我有些疑惑,并且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家长之类的存在,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小女孩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觉得会是一个很麻烦的小女孩,但是看见对方一个人呆在小公园里面也没有办法说不管不顾。
正好可以问一问知不知道老住宅的位置,当然我对此也并不抱很大希望。
“嗯...那个请问你在做什么?”我好奇的问着小女孩,并且这时才有机会更加仔细的观察着对方。
头发其实还是由发丝组成的,只不过由于颜色和某种我不太了解的因素导致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起上去,每一束头发都会呈现出一种非常顺滑的水流质感,发色也从头顶的蔚蓝色很自然的过渡到了透明色,而且靠近这个女孩的时候,自己皮肤明显感觉到了冰冰凉凉的温度。
就像靠近了一台刚刚打开柜门的冰箱。
“咕呜,咕呜.....”小女孩对着金鱼又发出了几声奇奇怪怪的声音,才后知后觉,有些呆愣的抬起脑袋。
对方的眼睛也是奇特的冰蓝色,干净的就如同现在的天空,就是不知道是天生的颜色还是带了美瞳和染了发。
我只好再问了一遍。
“在和朋友说话。”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凉凉的感觉,说不上是冷漠,可能更多的是一种呆呆的认真感。
朋友.......是这些金鱼吗?我看了一眼鱼缸里面活蹦乱跳的金鱼,似乎是很新鲜的样子,只不过一本正经的对着金鱼讲话,果然是一个怪孩子吧?
“你也要和她们说话吗?不过她们很少和陌生人说话。”小女孩疑惑的歪着脑袋,然后把金鱼缸举了起来,递到我的面前。
对于金鱼来说谁都是陌生人吧?说鱼的记忆力只有七秒虽然有些夸张了,但金鱼的大脑应该也不会记住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才对,毕竟对于它们来说,只要每天游来游去就好,不用担心吃饭,也不用担心和其他金鱼的鱼际关系。
啊,这样想来。其实我的记忆方式跟鱼也没差多少吧,就连回家的路都要想别人询问,或许这里面确实有所谓的遗忘曲线的缘故,但更多可能就是因为不重视吧。
“不,我还不会金鱼语。”我摇了摇头。
“其实还是很简单的,只要像这样.......”小女孩似乎是真的很想教会我,认真的鼓起着口型,发出一连串的“咕呜、咕呜”的声音。
虽然在我听来都差不多,但是实际上金鱼好像也不会发出这种声音吧?倒不如说我还没听过鱼的叫声呢,印象里只有它在案板上扑腾的声音。
“我下次再学吧。”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指着备忘录里的地址问道。
“你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吗?”
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我手机屏幕,然后后知后觉的看了我一样,发出了“哦~”的声音。
这是知道的意思吗?我有些疑惑。
“知道。”小女孩以一个鲤鱼打挺的姿势站了起来,能抱着金鱼缸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并且一滴水没有洒出来,这样我着实吃了一惊。
她抱着金鱼缸摇摇晃晃的走在我的前面,走路的姿态像一只企鹅,让我在背后十分担心她会不会突然就摔倒下来,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刚才在有尘土的地面上坐着,但是连衣裙的身后却是一点也没有染上灰尘的痕迹,是一件令我十分羡慕的衣服。
不过这是要带我去吗?
意外的是一个好孩子。
要是我的话,估计就没什么心情在大热天带着陌生的问路人到目的地,说一下大致方向估计就已经是竭尽所能了。
一路上,对方都在跟怀里的金鱼说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真的能跟金鱼聊天,还是说只是性格上有些古怪,她似乎并没有太多想跟我说话的想法。
我一度以为对方是我因为中暑所看到的幻觉,毕竟通俗的讲,这个小女孩的画风就于周围的环境不太一样。只不过当路过商业街,周围的店家时不时的和小女孩打招呼的时候,我才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并且可能还挺受别人欢迎的。
小女孩时不时也会点头回应,但也很少说话和做出幅度比较大的表情。
当然我也有些庆幸对方不是那种太过热情的小孩,虽然一路上尴尬的气氛也让我有些难熬。
但是我想在那么大的太阳和高温度下,没有聊天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并不算是社交障碍,只是一般来说都不愿意主动说话而已,有时候在别人看来显得孤僻,存在感低、不礼貌、不会说话而且屡教不改。但是没办法,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可能这就是别人觉得我有些恶劣的缘故。
曾有一段时间我模仿过那些善于交流的人,但是最终也只是苦了自己和别人,于是听取了别人的建议,稍微迁就了一下自己,然后渐渐的就养成了一种半热情半冷淡的性格。
不过想来想去,自己本来也不是很在意那些接触不多的人。
最后小女孩带着我走进了一条有点远离小镇商业街的道路上,这里的居民房不是特别多,空气也稍微凉快一点点。道路两旁的树木长得尤为茂盛,枝条互相向对岸生长交织,形成了一片绿色的自然天穹,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光柱照亮了空气中微微的浮尘,在地上留下点点的光斑。
鼻尖萦绕着一路的泥土与沥青以及某些东西在太阳底下腐烂的气味从清晰,转而又慢慢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不,到不如说是空气中某种气味渐渐的盈满起来,那是一种较为浓郁,但又不令人窒息而恰到好处的香味,或许是花,又或者是草,总之是某种植物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令我既熟悉又陌生。
这似乎是因为这段路上每家每户种植鲜花和道路绿化开花的数量明显增多的缘故。
这些香味让我忍不住回想起了在家中阳台处,夏天家人仔细照料着的栀子花,花叶上的水珠反射着阳光的模样。它散发出来的香味也同样令人舒适,还带着水汽,总让自己感觉到宁静和凉意。
在炎热的午后呆在它身边默默的吃着冒着冷气的雪糕、喝着冷饮,听着偶尔吹来的微风撞上风铃的声音舒适的躺着,一直都是每年夏天的必备节目。
想着想着,我感觉口又渴了几分,可见有时候望梅止渴并不是很正确。
我跟着小女孩拖着皮箱来到了一处宅子的面前,熟悉的景物跟与描述的一模一样,这栋普普通通的两层房子就是她小时候所居住的地方,外观的每一个结构都能很好的跟记忆中那个有些清晰而又有些模糊的高大建筑对应得上。
或许是因为当时修建的工匠手艺高超的缘故,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从外观看上去也只是会觉得有些年头,而不是空置了十年。
宅子的周围竖着低矮的棕色围栏,上面爬满了藤类,围栏里面也杂乱的生长着花朵和绿草。
“那个,谢谢你带我来。”我真诚的向小女孩道谢,要是自己找的话,估计要在太阳底下花上不少的时间,这想想就让人感到举步维艰,要知道就算是现在她也已经汗流浃背了,累得不行了。
“嗯。”小女孩认真的点了点头,但冰蓝色的眼瞳中也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你要不要进去坐坐。”我看着对方站在太阳底下,下意识的问道。但随后马上又后悔了,真要带她进去能干什么呢,一座空了十年的宅子,难不成让别人陪自己吃灰尘吗?
果然晒多了太阳脑袋就会晕晕的,下一次一定要记得带遮阳伞才行。
“不用,时簌小姐下次见。”
不过幸好女孩并没有打算进去,她摇了摇头,头发就真如同波浪一般动了起来,抱着金鱼缸转身就走了。
诶?她怎么知道我的姓氏?
等等,不过我是不是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额,还是下次见面再说吧。
我这样想着,走到了宅子的门口,然后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十年没用过的钥匙打算开门,刚刚将手放在门把上,却因为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而有些愣住了。
门怎么是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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