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大家陆陆续续做完了自己的事,来到中庭集合。
在准备出发前,上官诗阙提前做好了申明,一共三点。
一,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磨练自己。
二,感知到威胁,不要犹豫立刻跑。
三,听大人的话。
对与这三点,寒思夜等人表示服从。他们虽然是去惩奸除恶,但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为了斩杀陈子画儿无辜丢到自己的性命什么的,一点也不划算。
不过说真的,在有两位天境巅峰的大高手压阵的情况下,这若是收拾一个陈子画还要逃的话,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们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天骄宠儿,自当有自己的傲气,哪怕是一向淡漠的夜未央,若是触到了她的傲气,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它。
或许有人觉得这很傻,为了那一点尊严而丢掉性命什么的。但作为一名武者,若是没有那一点傲骨,如何立足于天地,如何追求武道之极。
这点上官诗阙也知道,所以这三点仅作为提醒,另外就是向寒思夜传递一个信息。
她是武林盟主,知道一些秘辛,所以知道这其中是隐门作祟。
老实说她其实很想知道那个小娃娃是什么脑回路,正常人一般是很难猜到这件事会和隐们有所关联的。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会有如此的心智,足智多妖差不多也就是这般了。
隐门涉入武林之事事关重大,必须要隐秘处理。本来她也就打算知会一下卢夜灵,以卢夜灵手腕,或许早就知道这事和隐门有关。
隐们的事交给她们这些长辈处理就好,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触动五大派。
但现在寒思夜已然得知了隐门在行动,那就无法把他当做一个旁观者。
而且卢夜灵早些年捡回来的姑娘,似乎和隐门有些关系。
她答应了寒思夜多留意那姑娘,那寒思夜也需要对外保密隐门的事。
所谓的听大人的话,其实就类似变相的警告,警告寒思夜不要声张自己知道隐门。
寒思夜是个聪明人,自是了解上官诗阙的意思。
他还没那么傻,去主动触动隐门的霉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想自家人好好的就够了。当然如果隐门真的威胁到了自己的家人,他也不建议去挑点事。
在简单的交代了下其他事,做好了一些必要的准备后,上官诗阙就领着几人出发了。
前往落霞镇的路上,城外的那片荒土是必须经过的。
踏上这片荒原,虽是旭日当空,但仍掩不住满原压抑。荒原的上遍地枯骨,一夜茫茫黄沙无法掩盖这副荒容。巨大的龙骨匍匐于地,虽是身死,但那体型依旧让能感受到一股压迫。
看着那茫茫荒原,上官诗阙颇为感慨。依稀记得十多年前,这一片还是翠绿林海,但由于人的开发和蛊毒的侵蚀,这一片大地已经死了。
生命凋零的凄凉,往往能触动一个人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除了夜未央和寒思夜,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感触。
徒步穿过荒原,踏过荒原劲头的密林,跨过几座重峦,半个时辰后,几人踏入了这次任务的目的地——落霞镇。
时隔十二年再次踏入这座小镇,眼前的风景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如当初那般,万物沉溺于寂美。
只不过,少了人烟,少了那点生气。
没了人,镇子再美也失去了价值。
但很奇怪,作为陈子画炼制蛊人据点的地方,居然如此敞亮,实在奇怪。
“很奇怪。”寒思夜走在最后,留心着四周的一切。偌大的一个阵子,一道身影都未曾见过。
陈子画想要“复活”自己的爱人,作为他据点的落霞镇不该这么安静才对。
尤其是明确他们会来的情况下,如此安静属实不正常。
“思夜,看一看吧。”卢夜灵突然开口说道。
寒思夜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窥天发动,黑白二色笼罩了这片天地。
他环顾四周,眉头微微蹙起。
没有血色,没有异象,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可是这份祥和到底有几分真假?
窥天的结果是不会错的,眼前观景,意味着他们没有危险。
可远在玄月看到这片群山,血色缠绕,煞气滔天 ,确确实实的大凶之兆。
两个结果相互冲突,可窥天的结果必定正确,这就产生了矛盾。
双方都是“真”,但结果却相互对立。
能使存在相互对立,且互为“真像”的某种存在吗?
难道……
寒思夜灵光一闪,短暂思考后,对着卢夜灵说道:“我们可能被某种镜像阵法给困住了。”
“果然。”卢夜灵扫着四周,目光微凝。被作为血祭的祭坛如此澄清,还没有一点死魂怨气,怎么想都是不合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眼前的“真相”。
“颠倒黑白,逆转阴阳,如此真实的幻境,这是镜花水月啊。”上官诗阙右手轻轻捻起一片枯叶,旋即凑到卢夜灵耳边说道,“这种本事,陈子画是没有的,他背后有人在帮他。”
“我知道。”卢夜灵点了点头,目光侧移落到小可儿身上。
“下面该怎么办?”寒思夜突然问道。
卢夜灵移开目光,看着寒思夜说道:“凡阵法皆有核心,只要能找到核心便能破阵。”
“可……这似乎并不好找啊。”寒思夜面露困色。他可没有破阵的技巧,这种没有恶意只是为了脱出他们的法阵,他可看不出端倪。
卢夜灵见他这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寒思夜愣了愣,有些疑惑道:“这和我是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卢夜灵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寒思夜的眼眸说道:“思夜,你太依赖它了。窥天是很强没错,但并非万能 。就像现在这样,窥天非但没能帮助你,甚至还会干扰你的判断。你的认知,可不仅仅是看到的,还有从前人那儿继承的。”
“您的意思我明白。”
卢夜灵的话,寒思夜自是理解,但他不明白这和自己是不是小孩有什么关系。
“小孩子看问题总是思想单一啊。”卢夜灵轻笑一声,抬手间折扇轻舞,一道风刃呼啸而出。以她为起点,前方的房屋、树木……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拦腰斩断,在风刃中撵成粉尘。
“先生,你这是……”看到卢夜灵大手一挥,摧毁过半的房屋,李慕雪露出一丝不解。
先生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这看似张狂的举动也定尤其深意,但她却是看不明白。
卢夜灵笑了笑,给其解惑道:“破坏阵法需要破坏其核心,但这镜像之阵的核心并没有那么好找。所以……”
“与其费力去找,不如轰炸式破坏!”寒思夜反应过来 说道。
卢夜灵微笑的点了点头:“没错。另外在镜像之阵中,任何损伤都是假的。所以思夜,拔剑吧,给我一剑毁了这里。”
“明白。”寒思夜轻轻点头,走到众人之前,不紧不慢的拔出大明朱雀。
“少姬,帮我。”她心中默念。
少姬身影浮现,从背后抱住了他,右手攀附在他的手臂上。
“镜像之阵,虽然有些托大,但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少姬轻笑,“上吧,剑主。”
寒思夜深呼吸,大明朱雀挥下,一瞬间剑气滔天,化作烈火吞没了整个小镇。
火光摇曳,在烈火的映照下,天似乎在晃动,他们所处的地面也开始龟裂。
镜像后的真实,在烈火下渐露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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