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一名少女孤身一人到了六诸侯联盟军营，几片雪花落至少女的漆黑骷髅护肩和普通皮甲上，她呼出一口淡白色热气，松动手腕后把宽刀逐渐移出刀鞘。
那一晚，本在举办庆功宴的军营，为拿下秦国不少村落而庆贺，因少女的到来，只能用炼狱形容那里。
痛苦的哀嚎代替原先的笑声，无数人前仆后继地包围少女，不管上去多少，没有一个人能打中艾小羽，反而全数被她一一砍中。刀快的所有人来不及躲闪，硬挡也挡不住，坚硬的盔甲和盾牌在少女的刀下如同虚设。
在场却没有死一个人，艾小羽的刀无人可挡但没一刀砍中要害，只是让他们失去手臂或腿。
每砍中一个，艾小羽就会说一句话，不过也没人在意她说什么，求救声、哀嚎和怒吼塞满了军营。
「这一下是为了村口卖布鞋的老张叔，你们夺走了他的命。」
几天前，数把长枪刺中在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五十多岁老汉胸口后他倒了下去。这一幕仿佛发生在此时的艾小羽眼中。
「这把宽刀是村子里铁匠大叔打造的最好的武器，可惜以后再也没机会看到他制作新的武器。」
越来越多人被艾小羽砍断手臂，但艾小羽并不确定哪些是罪魁祸首，她一时间内心无比烦躁似乎发泄不出去。
和往常不同，那时她的刀充满了暴躁和仇恨，只是为了复仇而战斗。
也许这一部分人可能是没有杀害村民？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过头了，艾小羽冷静了一点。
艾小羽从愤怒逐渐麻木，质疑自己这样做真的好吗？她只是四处旅行并处理那些会危害人类的异兽、山怪之类的。
几个月艾小羽路过这村子，打算暂时停止旅行居住在村子里修行一段时间，那时候她已经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旅途中她斩杀过不少凶恶的异兽原先艾小羽本不会有任何迟疑，在她眼中，异兽就是异兽，只要是异兽都会对人造成危害，必须尽早处理掉。
直到有次艾小羽接受委托去处理躲在山中伤人的妖兽，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她准备用小刀结果掉最后一只猫形妖兽时，那只异兽疯了一样朝艾小羽发起进攻，它咬到小刀不肯松口，即使牙齿咬碎、舌头划出血也没放开。
艾小羽稍微用点力甩一下手，它就飞出去砸到一旁树上摔在地上。
「嗯？还漏掉了一只。」
艾小羽听到草丛中细微的动静，径直向那边走去，手中沾有血的小刀在光下闪闪发亮。
一只小异兽在草丛里伸出脑袋，看起来和普通小猫差不多，只是头顶多出一个短短的尖角。
「呜噜。」
小家伙似乎是饿了，对树旁大一点的猫叫唤到。
短暂昏迷的大猫踉跄着爬了起来，用最后的力气撞到艾小羽后背上。
实力相差太大，大猫一撞反而把自己的头给撞破了，头上流出的血很快弄湿金黄的猫毛。即使起不来，那只异兽仍坚持用已经碎裂的牙齿咬住艾小羽的腿。
拖着它走了几步的艾小羽停了下来，「你打算继续战斗吗？」
大猫费力地举起爪子，指甲一下子变长了很多。
艾小羽以为它打算垂死挣扎，结果爪子没有挠到她。大猫用爪子刺进自己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出来的时候爪子夹着一枚染红的硬币。
大猫在倒了下去之前，用嘴钓着硬币放到艾小羽脚边，奄奄一息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对艾小羽祈求着，眼中偶尔夹杂着几滴泪水。
「硬币你可以拿走，但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了。（异兽语）」
「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才搞定？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给艾小羽提供委托的那几个人见大猫不行了，才从较远的小山坡后走出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艾小羽问到。
「废话，当当当然是、当然是来收货了，不然你你、你以为我们为为、为什么要雇佣你来杀妖兽。」一行人中那个龅牙的男人有些口吃的说到。
「可委托上不是说这群异兽伤了不少人，而且你们身上的伤.....」
「玛德，别提这个，一提老子就来气。为了弄几个硬币卖钱，这几天我和这帮兄弟没少挨挠，就这样还抓不到一只。」
身上不少抓痕的男人边说边捡起一只凉透的异兽，熟练的用刀划开它的胸口取出硬币。
「还以为能运气好弄几个值大钱的神话生物硬币，果然只是变异动物硬币。」
「嘿，那边那只金黄色的皮毛不错，可以做个装饰品。」
那只有角的小猫突然拦在路中间，弓着背炸毛，爪子挠着泥土，对越来越近的人类满是敌意。
「去你的吧。」男人一脚踢飞了皮球大小的它，那只小猫都来不及反应。
「这是你的报酬。」
一个钱袋丢在了艾小羽前面的地上，艾小羽好像没听到一般，也没有理会他们，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去。
自己这一路上到底做了些什么？
从她的家人被饕鬄、梼杌给杀害后，艾小羽就踏上修行和斩杀异兽的旅途。
艾小羽见过不少异兽害人吃人，有的异兽甚至会同类相食和吃掉后代，她从未怀疑过自己是错的，不由分说地迅速解决异兽对她是家常便饭，再简单不过了。
至少在今天前是这样。
「大哥，那女、女女人是不是傻，钱没拿就跑了。」
「管她呢，既然她不要，我们就拿回来。」
一位白发少年走向钱袋捡起来递给了他，他接了过去打算谢谢他，少年却先一步道谢。
「首先，非常感谢几位让我看到她也能有那样的表情，不错不错，我还没想到该怎么玩呢。」
「这几天的观察，几位符合我对恶人的理解，也希望你们接下来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
话刚说完，一本书漂浮在少年前面自动翻页。
艾小羽加速走了一段距离，心情低谷的她沉浸在对自我质疑中，一定没听见刚才那边的惨叫声。
那之后，艾小羽在一个村子定居下来，已经打算退隐了，和村民们相处的挺好的，再次有了类似家人在身边的温馨感受。
有天白发少年突然到访，和艾小羽说了几句话后，艾小羽就离开了一段时间。走之前她用剑在村子周围画了一个特殊封印，任何异兽、山怪之类非人生物都无法轻易进入村子，封印如果消失她第一时间也能感觉到。
艾小羽赶回来时封印还在，但村子里已经遍地躺满了人。
军营中，艾小羽放倒了不知道多少人，她虽然还在愤怒中，但继续下去也没有必要了。看着很多失去手臂和双腿哀嚎的人们，其中不少呐喊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招来这样残忍的恶魔，一部分人则抱头抽泣求饶，艾小羽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唯独你们，我不想原谅。」
艾小羽丢掉砍到刀刃卷口的宽刀，随手拿去一把插在地上的剑，深呼吸一口气，出手将远处一座几十米从中间一分为二。
其余兵卒松开了手中握着的兵器，剑啊、斧头啊什么全掉在地上敲出叮咚的响声，他们望着那座高山发呆。
艾小羽离去时，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还有的望着高山当场疯掉了。
.......
昭阳认出了艾小羽，他眼中戴着骷髅头护肩的少女的身影和艾小羽重合再一起。
“你想起来我是谁了？”艾小羽微笑着打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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