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挥舞着爪牙,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令人战栗的呼啸声。周围的空气仿佛已被燃尽,只留下灼烧与窒息。
恐惧随着大火蔓延,而那火焰之中分明有一道身影。她因为烈火的炙烤而发出痛苦的声音,她的皮肤已经变成焦黑,而她的四肢仍因为疼痛而不断的扭曲着。
“疼啊...... 好痛啊..... ”
那身影一边发出痛苦的声音一边缓缓靠近。
下一刻,她猛地扑来......
“啊!”
艾薇拉忽然惊醒过来,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直接在坐起身来。她茫然的打量着四周,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刚刚的那些只是梦境而已。
她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因为恐惧而变得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背上传来一阵凉意,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背后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
“呼,又是这个梦啊......”
艾薇拉扶着头,轻轻按揉着太阳穴,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
“咚咚咚。”
这时,敲门身传来,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小姐,您没事吧?我刚刚好像听见您...... ”
“我没事,你进来吧。”艾薇拉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刚才说话的女孩儿推开门走了进来。
屋外的阳光照进屋内,有些刺眼。
“小姐,您又做噩梦了?”女孩儿走上前来,关切的询问。她的手上还端着盆水,水里有一根毛巾还冒着热气。
艾薇拉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毛巾擦了把脸,如平常一样说道:“替我更衣吧。”
“是。”女孩儿于是将脸盆放在一旁,走上前来,熟练的帮艾薇拉更换衣物。
女孩儿名叫沙耶,如今的身份算是艾薇拉的侍女。不过, 她并不是艾薇拉买来的。
四年前,吉尔沃港发生了一起离奇杀人案件,死者是个小贵族,女孩儿的父亲当时恰好路过了案发现场,就被当做了凶手,被死者的家人抓起来打了一顿,执法局的警察们又一时查不出真凶,险些让他们屈打成招。
不过好在,艾薇拉及时伸出援手,找到了真凶,才救了女孩儿的父亲一命。事后,她还搬出教会作为后盾,要求那个小贵族的家人赔付了女孩儿的父亲医药费。
如此大恩,父女二人自然感激涕零。为报答,沙耶于是主动提出要给身边没有任何侍从的艾薇拉作侍女。艾薇拉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的,毕竟她如今身份特殊,跟着她没有任何好处不说,指不定哪日便会受到牵连。但沙耶并不在意这些,坚持要报恩。她虽然比艾薇拉还小两岁,但平民出身的她不仅精通各种杂活、家务,而且非常单纯,又是个自来熟,正是做贴身侍女的理想人选。
所以,艾薇拉最后还是决定将她留在身边。
当然,报恩是报恩,工资还是要结的。艾薇拉不喜欢挟恩图报,沙耶虽表示自己不需要她给钱,但艾薇拉却表示她不接受就不要她了,沙耶这才无奈的答应下来。
到如今,她已在艾薇拉的身边呆了四年了,这个乖巧懂事、听话能干的小姑娘,对于孤身一人生活在这远离家乡的港口城市的艾薇拉而言,正好填补了家人的空白。可以说,她从未将沙耶当作仆人,而是将对方视为了妹妹一样的存在。
“现在几点了?”穿好衣服后,艾薇拉惯例询问今天的起床时间。
“八点了,早课之前,还有时间吃早餐。”
沙耶回答,同时拉开了窗帘。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将屋子里照的透亮。
这屋子虽不怎么豪华,但也收拾的干净整洁,艾薇拉一个人住在这儿,也不觉得小。
这屋子是教会的所有物,如今是借给艾薇拉生活的。
艾薇拉现在受到教会庇护,作为教皇的曾孙女,她自然也算是半个神官,也就要和其他神官一样,在每天早上九点和晚上九点的时候去礼拜堂进行祷告,并听神殿长朗诵圣典。
艾薇拉坐在了镜子前,沙耶走上前来帮她把头发编号。待艾薇拉左右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才起身说道:
“走吧,先去吃饭吧。”
“于是神说:是的,这是吾的恩惠,亦是属于汝的力量。去了解它,掌握它,然后使用它吧。吾相信汝的潜力,汝的力量终将超出吾的想象。等到那时,在黑夜来临之前,去成为第一颗亮起的星星。汝需不断前进,身后自会有人追随汝的脚步。”
神殿长合上了厚重的圣典,今日的早课也算是结束了。
他刚刚所朗诵的是教会的创立者,也就是初代教皇从万神之神、众神之父的天父那里获得借用神的力量,施展非凡之力的方法的故事,这也是教会一脉相承的神谕术的由来。
不过艾薇拉向来是不信神明的,即使她的曾祖父就是教皇。在她看来,研究非凡之力神秘学与物理学、炼金学等是没有差异的,都是世界最基本的运行规律。教会所传承的所谓的神谕术与奥术魔法、战技、秘术等其它使用非凡之力的方式没有任何区别,那些所谓神授之力的传说和故事,只是为了让民众信服的噱头而已。
因此,她并不是虔诚的信徒,当早课一结束,她便迅速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礼拜堂。
“嘉兰诺德小姐。”
刚一走出礼拜堂,艾薇拉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嘉兰诺德是她母亲的姓氏,在曾祖父的帮助下,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和姓氏,这里除了神殿长以外,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来历。虽然对外宣称依旧是教皇冕下的曾孙女,但具体的就没有人清楚了。所以,在这座城市大家都叫她嘉兰诺德小姐。
她循着声音回过头去,一眼便看见了一个身穿警察服饰的中年男子。
科曼警长,吉尔沃执法局的最高负责人。因为吉尔沃港龙蛇混杂的环境,他时常需要面对一些棘手的案件。他不算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在面对这些案件时经常会感到毫无头绪,甚至无从下手。他的前任在那次政变中趁机敛财,之后被检举揭发,跟着他的狗腿子们一起流放到了国外。
但由于叛乱刚刚平定,国内几乎无人可用,于是本来只是巡逻队队长的科曼临危受命,被迫接任了吉尔沃港口城执法局局长一职。然后,这个位置还没坐满以个月,就因为一个杀人案废了半个月都没有告破,而被市政厅的领导们指责了许多次。
没办法,他本就不擅长这个,可迫于上层的压力他又不得不干,否则就得卷铺盖走人。可怜他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都没有娶到媳妇,要是再没了工作那就彻底玩完了。所以,他为此伤透了脑筋,想了很多办法,甚至还在广场上发布了悬赏令,希望重赏之下能有勇夫来帮她破案。
幸运的是,就在几个月前,艾薇拉来到了这座城市。在科曼为了缓解压力而来神殿祷告时,艾薇拉偶然听见了他的诉求,于是伸出了援手。
当然,她没看过那份悬赏令,以至于在破案之后,她也没有提赏金的事。为此科曼还有些庆幸,因为当时他把悬赏定的太高,如果艾薇拉真认真起来,恐怕执法局就要面临破产了。
这次案子也算是给两人的合作开了个头,之后,每当科曼遇到棘手的案子,都会想起艾薇拉。而艾薇拉到也不介意帮忙查案。确切来说,她对那些有难度的案子还挺有兴趣的。两人一个负责查案,一个负责抓人,这六年来破获了不少疑难案件。科曼也因为这些功劳得到了封赏,取得了爵士头衔,成为了荣誉骑士。还因此讨到了老婆。为此,无时无刻不感激和敬佩着艾薇拉。
当然,这种事一开始科曼还是些有愧疚的,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该这么依赖人家一个小姑娘,而且人家帮忙破了案,说好的赏金还不给人家。不过后来,次数多了,他也就债多不愁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只要脸皮够厚就不会愧疚。不过,就算艾薇拉不计较报酬,他也不能老让人家打白工。虽然开不出太高的悬赏,但协助执法局破案的基本报酬还是要给的。现在艾薇拉每个月从执法局这边拿的钱都快抵得上一个高级执法官的工资了。
“科曼警长。”艾薇拉双手交叠,放于胸前,如真正的神官那样向科曼行礼。
科曼本身也是虔诚的信徒,立即捧起了双手,低声像天父祷告。
“愿全知全能的天父指引着你。”
艾薇拉结束了这基本的祝福,也开始询问正事。
“怎么了?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艾薇拉微笑着问。
科曼挥了挥自己手上的信封,也笑着答道:“当然是好消息。”
这是两人的习惯。艾薇拉的推理有时也会有误差,科曼抓人也未必能抓到,所以好消息就是指凶手已经抓获,并认罪了,坏消息就是凶手没抓到,或是抓到了但没有认罪。那个信封里就是要支付给艾薇拉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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