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送张洁雅离开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来到不远处积满雪的灌木丛那里，轻轻地说了一句：“行了，出来吧，你都在这里站了一个上午了，不冷吗？”
说完，灌木丛旁边的大树后走出来一个人影。
“你来干什么？”
“不干嘛，想要观察你每天都是怎么度过的。”
“那你看了快一个上午了，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颇为无奈地拉起了少女的手，在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之后，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要是我不喊你的话，你就真和你的名字一样凝固在这里了，等着，我去给你拿杯热水...”
“没必要，岳薇。”
说着，少女做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她抬起双手，趁我不注意，将几乎冻僵的手塞进了我的衣领。
“嘶！”顾不上反抗，我快速将少女拉回阴暗的大树背面，自己也一个闪身跨过了灌木。
“你疯了，如果外人看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好好观察过周围了。话说你把我拉进来要干什么，在这里脱衣服的话，可能会真的冷出病...”
“再开这种玩笑我就要把你的手拿出来了，水凝。”
听见我的语气变得严肃后，水凝才停止了这种少儿不宜的骚扰，闭上眼睛专心享受起我的体温了。
“喂，回答我，你观察到什么了吗？”
“没有，你的日常和普通人一样无聊，本来还以为可以向你学到什么度日的方法呢，现在看来还是要忍受这该死的生活。”
“你已经说了度日的方法了，水凝。”
“哦？”少女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忍受，除了忍受，别无他法。”
“哈，无聊到可悲的回答。”
说完这段对话后，水凝就沉默了，直到她的手回复温度前，她都没有开口，而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
但是我承认，在这期间，我一直在看着她。
之前有说过，水凝留着利落的短发，如果不仔细辨认，很容易将她看成是清秀的男生，但此时我和她的距离不到十五厘米，甚至连呼吸都能彼此感受到。
她的睫毛真的很长吗，脸上也干净到没有一丝杂物，呼吸异常平稳，就像是古典画作里的闺秀一样。要是留长发穿旗袍的话，那肯定...
“你的心跳频率变了，岳薇。”
“啊，抱歉，我...”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不打自招了吗？”
“...”水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她清澈的瞳孔让我有些羞愧。
“咳，好了，外面这么冷，你就先回...”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你就不用在这里看着了。”
“呃，是这样的。”
“你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嘛？”
水凝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盯着我的眼睛。
“咳，这，我确实想出去走走。”
“去哪里呢？”
“去，去游乐园看一看，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加上了这样一个限定。
“一个人去游乐园吗？”水凝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
“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
“一个人...”
“我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在听到这句话后，水凝终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她转身从灌木丛里摸出了一个小包。
“你录音了？”我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同时暗中瞟了一眼周围人流的分布。
“没，只是一些必要的出行道具罢了。”
“这样啊...”
“嗯，既然要一起出去，我们有必要改变一下装束。”
“你有办法？”
“当然了。”
接下来的五分钟，我亲眼目睹了水凝的“变身法”，搭配上帽子和围巾，再换上偏男性化的外套之后，水凝的外表几乎和男生没有任何区别了。
“给你，我给你带了口罩，本来你长得就毫无特色，带上口罩之后，应该可以做到完全隐形了吧？”
“......”
尽管对于水凝的意图还有些怀疑，我还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口罩。
我是不是有些太不小心了呢？
我自己也不清楚。
认识水凝就是是不是错误呢？
我也不清楚。
这即将结束的一年里，我做出的种种决定，包括来到草间私立高中，究竟值不值得呢？
我“送走”了那么多的孩子，才来到了这里。
这一年，只是我新生活的开始吧？
还是，真正的“我”的终结呢？
（第四卷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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