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香草市水名区的水名公园是本地占地面积最大的公园,这里是很多高校微电影、毕业设计APP取材点和小情侣们的圣地,拥有全市最多最完善的娱乐措施和景观。
作为桂圆省的首府,香草市一共分为九个大区,这九个大区分别是水名区、叁京区、中央区、荣区、工匠区、大东区、南凪区、北养区、新西区。
其中,我所考取的大学香草职业技术学院便在中央区偏南一些的位置,而中央区顾名思义便是整个城市的中心地区,水名区则在中央区西边偏北一点的位置,西边偏南则是荣区,荣区南部临海,但是由于临海区域目前市政府尚未开发完成,那一带变成了很多赶海爱好者的圣地。
至于我的“老家”,则是在香草市东边大东区还要再往东一点的一个小村庄。
“我”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先是在当地小村子读完整个小学,随后跟随奶奶一起搬到了大东区的一个城中村出租房读当地的初中,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我开始厌恶起了学习。
因为家里穷,初中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基本都是奶奶亲手编织或者从哪里捡来的旧衣服,虽说香草市从2020年开始就实行了全市校服统一政策,但我就读的那所初中毕竟是城中村附近的不怎么正规的学校,只要不过分,上学的时候学生们可以自主选择穿什么衣服,于是乎“我”就这样成为了整个班级被嘲笑的对象。
尤其是初一下半学期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学校里吃饭堂伙食好了还是进入青春期雌激素快速分泌,“我”的胸开始快速发育,很快便超过了同年级的所有女生,那时候的体育课可以说是“我”最大的噩梦,因为有跑步,每当我跑起来胸口就会跟着晃,然后那些男生就会在旁边发笑、议论纷纷。
加上小时候我在农村经常需要帮腿脚不便的奶奶干活,像下田插秧、收割庄稼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经常会被太阳晒,整个人也脏兮兮的,上了初中之后肤色一时间没有缓过来,因此初中那段时间我在班里的形象大概就是……皮肤偏黑,胸大的不像话跑步一抖一抖的,说话的方式很“土”,也不懂现在的潮流是什么、大家都喜欢什么,穿的衣服特别丑特别破旧,和所有同班同学都没有共同话题的这么一个女生。
这一系列的原因,让“我”整个初中的成绩都只能勉强维持在班级中游,连老师都很少关注我,这更加促进了我“自卑”情绪的产生。
再往后就是高中。
“我”当时中考成绩很不理想,随便上了一个工匠区的学校,成为了“内宿生”。
成为高中生的我虽然还是那个性格,不过因为班上的男生们都已经完全进入青春期了,知道了“女孩子胸大其实是优点,值得舔”这件事情,对我的态度没有初中那群小屁孩那么放肆了,而我在经历了一两年的内宿生活后,加上不用帮家里干活不用晒太阳了,皮肤也渐渐白了起来,成为了那所高中比较出名的“小美女”。
尽管如此,我依旧是面临着“不会说话”、“融入不进去群体”的困境。
最大的原因就是……奶奶给我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和学校里一大群智能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意味着我几乎不知道“网络”是什么,所有的计算机知识都只能从信息技术课来获取,而且也听不懂周围同学的那些网络流行用语。
周围的同龄人都在玩着手机,看着互联网,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尽情地享受科技所带来的便利,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地听着他们说“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吃柠檬,你忙吧”“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讨论什么是“鸡你太美”“什么是国际影星啊”,然后一脸懵逼,完全融入不进去。
记得高二那段时间还有两个男生来和我告白,问“我”要QQ号,“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
“QQ是什么东西?”
然后那两个告白的男生都是一模一样的回答:“你没有QQ吗?”
“没有。”
“我”是这么说的:“我不知道QQ是什么。”
“明白了。”
那两个男生这么说道:“谢谢,我知道我不够优秀。”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候压根就是在拒绝别人的告白,虽然连我自己不知道自己那是在拒绝。
后来我在班上几个不良学生的“帮助”下学会了去黑网吧,也申请了自己的QQ号,还学会了打游戏QQ炫舞QQ飞车,然而回到学校的我依旧沉默寡言,没有任何知心朋友。
“要买一个高端名牌手机”的想法,就这么在我的心里扎了根,也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我”之所以轻生,除开还不上贷款,拆东墙补西墙发现利滚利钱越欠越多,内心越来越绝望以外,还有一个比较致命的因素就是:我发现就算买了新手机,自己似乎也很难融入群体。
大学同学和舍友可没有高中那么好说话,大学是自由的天堂,也是堕落的土壤,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人和人之间的成长经历差了十万八千里,高中的时候我都应付不来同城的同学,更何况这些外省人?
可以说,闭昕雪的整个人生经历,都和所谓的“女王”毫不沾边——她甚至都不理解“女王”是什么。
【记得在从那座桥跳下去之前,她就曾经在心里呼唤过“谁都好,救救我”之类的话】
沐浴着黄昏美丽的红色太阳光,穿着小裙子黑丝连裤袜,踩着小巧女生制服鞋的我,走在水名公园中央其中的一条鹅卵石小路上,望着前方王磊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现在……那些记忆也都成为我的记忆了】
【有点悲伤的、普普通通的小女孩成长经历】
早在医院住院的几天时间里,我就曾经不止一次地翻看闭昕雪的记忆。
小学的时候,爸爸曾经偷偷拉着“我”到城里做亲子鉴定,发现孩子不是亲生的之后就和妈妈离婚了,“我”被判给了妈妈,我们家变成了单亲家庭,原本的“外婆”也变成了“奶奶”。
其实穿越过来之后我相当好奇妈妈生我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和爸爸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当时妈妈没有给爸爸任何解释,为什么每当我问起他们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的时候无论是奶奶还是妈妈都闭口不谈?
一直以来,妈妈给我的印象都不是那种喜欢乱搞的人。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
黄昏下,在水名公园最大的摩天轮入口停下来脚步,王磊转过身:“我……我们可以去玩玩那个吗?”
“那个?”
被王磊的话拉回现实的我先是一愣,随后微微一笑:“那个是哪个呢?”
“就……就是那个……”
王磊低着头,一副不敢看我的样子:“摩天轮啦!”
这个位置的我正好是背对着太阳,温暖的夕阳光将我的影子斜斜地投射在眼前这名一米八的“大男孩”身上。
“啊啦……真是可爱呢,就这么希望和我一对一独处么?”
这里,我继续保持着已经保持了三个多小时的“鄙夷”语气,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很清楚哦?你脑子里那肮脏、下流的想法。”
从2点到5点半的这段时间,我和王磊几乎是转遍了整个水名公园。
过山车、海盗船、旋转椅、碰碰车、卡丁车……
一些比较出名的景点、森林、湖泊,这个下午我们也几乎都转了一遍。
在之前的调查中我发现王磊似乎也是单亲家庭,因为我找不到有关他妈妈的记录,他的父亲王亚军在任何资料上都没有出现“恋人”或者“妻子”、“配偶”这类信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沉迷所谓“女王”,也就能说得通了。
渴望拟补童年和母爱的空缺……么?
和王磊一起游玩了水名公园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双腿几乎都要麻木了,袜子上也全是汗。
闭昕雪的身体素质本身就不太好,一整个下午都在玩弄得我现在相当疲惫,但是又不得不强打精神扮演高高在上的女王角色,尽量不让自己显露出任何的倦意。
不过话说回来,扮演三个小时的女王着实爽到我了。
身边随时跟着一个一米八的跟班,请你吃请你玩,随便你怎么骂他鄙视他也绝不还嘴,相反他还觉得很愉悦,一副想让你继续骂他鄙视他的样子,弄得我老是感觉今天自己才是老板,而王磊是我租来当受气包的“男朋友”。
这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究极M属性了吧?
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花钱找骂的人。
至于我这三个小时都是怎么对他的……
“一起走了一下午的路,她又穿着丝袜,上面一定全是汗,如果两人一起呆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那么丝袜上的气味一定会溢满整个摩天轮小仓——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夕阳下,我凑到了王磊的耳边,呼了口气:“变态。”
“我……”
“承认了吧,你就是满脑子都装着下流肮脏思想的,无药可救的足控变态。”
我再次微微一笑,站直了身子,绕过王磊朝摩天轮走了过去。
“这位变态先生,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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