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林将军府家的祠堂里,一家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们明白雨华为何会离去,也明白林墨为何如此执着于她。有些东西只有亲身感受过,才会不希望它发生在身边人身上。
他掀开族谱,第一页的第八个位子就就是雨华的名字,而这本族谱中也只有八个人的名字。“曼清,雨华还在城里吗。”“还在‘共识’的范围内,但……我不敢读取她的想法。”曼清手里攥着帕子。
林墨在开桌前说的那一段话,成了今晚京城里的饭后话题。
“喂,你说这林将军是怎么了,不仅没让人去找她,但还说给她留双碗筷,还能盼着她自己回来吗?”
“诶,你们说是不是和那个和她对练的公子有关,他好像和林将军是认识的。”“对啊,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关系。”
在回丞相府的路上,叶丞相两父女坐在马车里。“爹,你觉得那个雨华妹妹怎么样?”叶家独女叶晴小声的问到,而坐在旁边的男人正闭着眼。
“安修为天赋来说,确实一流,但为人我自认为是,比较浮躁,而且自尊心很强,可只限于在比武这一方面,她在慕仙阁门口救人的事我听说了。只是她这样一走了之,确实有些失望。”
叶晴也是沉默了,在茶馆的那一次,她对雨华还是感觉不错的,人也很文静,就是那时候脸色还是挺黑实的,但今天看她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还喊出了‘让别出来比划比划’这样话语。
回到家里进了房间时,才突然想起自己从正豪那里借来的诗集还落在马车上,便从后院跑出来,来到马厩旁的停车间里。
好不容易拿到诗集后,出来是时就看见,雨华自己一个人蹲在了自家的马厩里。因为,叶晴是提着灯笼过来的,光射在了雨华衣服上的金色花纹,形成反光,才让叶晴发现。
“雨华…妹妹?”叶晴拿起灯笼,往里照,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你这是怎么了?乱糟糟的。”叶晴想去扶她,就听见雨华长吟了一声“饿~~~!”便昏了过去。
雨华进入回忆,那段长达两年的吃土生活,走在城市外围的河道,农田,还有森林之中,饥饿带来的恐惧是她一度忘记仇恨,只为生存下去的动力。
“艹,放开老娘的面包!”她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看到和家里不一样的床单时,她瞬间转头。
叶丞相拿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而坐在一旁的叶晴的表情和叶丞相一样,十分吃惊。
“那个…叶姐姐,咕咕咕~~”雨华的肚子十分争气,化解了尴尬。“晴儿,去把厨房剩下的那几个馒头热一热,顺便叫曹管事在做碟土豆丝来,还有酱汁。”
这下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说说吧,是怎么把我们家的马厩砸出一个洞的。”雨华默不做声,看着她如此,又问“那你是打算回去还是不回去?”
“回。”雨华握着被子弱弱说到。叶尚文没有再问,出来房门,雨华才松了口气,她看了一下自己,头发散开,衣服也换了一身。
转头看着房间,床前一张桌子,上面只有一个水壶,没吃的。看见有个窗户,雨华想下地走过去看看,扯开被子一看,小腿上绑着纱布。
是啊,自己饿昏踩空,掉到马厩里了,还砸出了一个洞。自己离开林家会就向着城北一直走,因为皇城就在中间,所以还绕了半个圈。
她出了门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没有任何理由去生气,是因为洛亦吗?好像不是,是自己害怕了。为什么会害怕,我在害怕什么,直到这时,她脑子里出现全是着几天来,他们一家陪在自己身边的画面。
她害怕,害怕着一切都不是真,害怕他们对自己的好都是因为她是聚灵体,害怕他们知道自己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害怕以前的事还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雨华妹妹?可以吃了。”叶晴带着一个仆人,端着一碗土豆丝,几个馒头,还有一碟酱汁。“来,我扶你下床。”坐到桌前,可能是真的饿了,雨华抓起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也顾不上形象了。
“呜唔……呜唔。”她握着馒头,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雨华妹妹,你怎么哭了,是不好吃还是怎的?”叶晴看着也着急了,怎么就哭起来了。
“不唔…是我…自己的问题唔。”嘴里嚼着馒头,呜呜的说着,擦去眼泪,开始慢慢的吃起来。“那就好。来,喝口茶。”递过水,就在旁边看着。
门外,叶尚文在走廊边站着,一个暗卫出现在身后。“大人,林将军说今晚就先拜托丞相照顾小女,明天在亲自接回。”“嗯,下去吧。”
“子时已到!小心火烛!”叶晴回到自己的房间。“晴儿。”“爹!你还没睡啊。”叶尚文坐在靠椅上,示意她过来。
“她有和你说什么吗?”叶晴坐到他身边。“没有,我问她怎么会在马厩里,她说是当时饿昏头,在路过附近时,没踩稳墙边,就掉到那了。”
叶晴眼睛一瞥,看见桌上的诗集,突然紧张起来,因为这事她是没有和尚文说过的。“这样啊,好吧,早点休息吧。”尚文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就离开了房间。
叶晴在听见脚步慢慢离开,她才慌张的把诗集放好。“也不知道爹有没有看到……啊!肯定看到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叶晴倒在床上,左右翻滚。
第二天一早,林墨就带着曼清,正豪和玉珍一起来到了丞相府后门。看见雨华出来,一行人没有表现得很激动,雨华上车后,林墨就对曼清说“待会我同叶丞相一起上朝,中午之前回来。”
回去的路上,四人坐在车里,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在快到家门口时,雨华才低着头说到“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问题,让你们担心了。”
玉珍抬头想说什么,就看见对面的正豪摇了摇头。“我们也又问题,对你有些隐瞒,我们回家,大家好好说清楚,好吗?”曼清拉着雨华的手,也是低着头说到。“嗯。”
家里,林老太太坐在雨华的房间里,曼洁和正杰也在,他们都在等着雨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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