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的是魔导贵族的宅邸。
好厉害的豪宅,周围土地足以容纳几十间我家。捱著路的大门距离玄关还有一段路,宽得可供马车进出。看来这个魔导贵族的位阶不是普通地高。
在他的带领下,顾宜娅来到豪宅的中庭。
‘‘要在这做什么?’’
‘‘你的魔法非常厉害。’’
‘‘是吗?’’
‘‘尤其是治疗魔法,简直神乎其技。’’
‘‘再表演一次给我看吧。’’
‘‘喔……’’
完全不是我想像中的对话。
‘‘喂,你过来!’’
魔导贵族叫来一个路过的女仆。
她是年约十五的少女,正好走过邻接中庭外廊。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赶来,手上刚晒好的床单类摺得整整齐齐,叠得好高。
捧着大量洗衣物的轻飘飘女仆样子还可以。
‘‘是的,老爷!有……有何吩咐?’’
‘‘站在那里。’’
‘‘是。’’
女仆按照吩咐,站在顾宜娅与魔导贵族之间。
魔导贵族的手忽然一甩。
俐落地切断了女仆的双腿。
‘‘咦……’’
她一时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失去支撑而咚刷一声仰着倒下。手上洁白的床单开花似的膨起,当空飘散。
紧接着,她的口中迸出源自剧痛的哀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导贵族毫不理会,抓起他斩下的双足随手拋远。呈拋物线飞走的断肢有如装了火药,在落地前一刻炸成碎肉。
‘‘不会吧……’’
顾宜娅目瞪口呆。
整个人都傻了。
‘‘来,把她治好。’’
但凶手却若无其事地要我动作。
‘‘好……好的。来了。’’
我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应要求动手治疗。断面出血剧烈,即使不会当场死亡,拖久了一样会没命。
我是有点想看可爱女生在我面前瘫软的样子啦。
然而现在不是满足那种欲望的时候。
虽然我见过其他女仆
但是 轻飘飘人类女仆好可爱,好可怜。
‘‘……’’
我对倒地的女仆伸出双手。
其下浮现魔法阵,伤口开始复原。
就像用快转看蜥蜴断尾再生,骨头长出来,血管线路扩散开,肌肉盖过去,皮肤再全都包起来。
仅仅几秒,她的伤就完全痊愈了。
‘‘你的魔力真是不同凡响。’’
‘‘拜托喔,这样人家也未免太可怜了吧?’’
‘‘刚才的魔法阵可以再用一次吗?’’
‘‘咦?’’
‘‘是可以啦……’’
‘‘那么……’’
魔导贵族扬起了手。
其前方是倒地的少女。他又想砍脚了吧,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等等,不用那样应该也可以。’’
‘‘是吗?那就好。’’
他极为冰冷地说。
‘‘既然这样……’’
‘‘喂,你可以走了。’’
‘‘咧……咧咧咧!’’
女仆尖叫着飞奔而去,逃出中庭。
‘‘再多陪我走走,这样我就不追究你日前的无礼之举。’’
‘‘喔……’’
顾宜娅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到处乱走。
老实说,我到目前为止还是不了解他接近我图得是什么。
为什么想看我的魔法,真是奇怪。
再说,脚被砍的女仆有够可怜。
可是陪他闲晃约一小时后,我看出了不少东西。
这个自称魔导贵族的男子,是个爱魔法胜过三餐的人。接近我可能不是图谋不轨,而是日前我使出的魔法让他深感兴趣,胜过了当时所受的耻辱,才会安排今天这场会面。
结果就是在中庭没完没了地替他画魔法阵。从途中对话,我得知他是全国屈指可数的顶尖魔法师之一,甚至国家出钱请他研究。同时也是伯爵家之长,在这国家有极大权势。
这样的人为何会在市井酒馆里发酒疯?我们见面的情境让我疑惑不已。不过呢,这也说明了他的个性,今天
也是单独来找我,是个行动力强,不拘小节的人。
‘‘嗯,太棒了。’’
‘‘我要把这个魔法阵记下来,不许拒绝。’’
‘‘我是无所谓啦……’’
唯一的问题是,他态度始终那么高傲。
就像女性会用外表和收入当作取舍男性的标准,这个魔导贵族是以有无魔法才能作评判。就像联谊场上又丑又没钱的人根本没人权一样,他根本不把没有魔才的人当人看。
相反地,只要对方拥有优秀的魔法能力,就算自尊遭到粉碎,他也会拿出最起码的肚量。因此即使面对几乎杀了他的人,他也能若无其事地应答。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行为。
说不定还满酷的就是了。
‘‘嗯,真是段意义非凡的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
就这点来说,他是个个性简单明瞭的人。
在纸上画下几面魔法阵之后,魔导贵族满意地点点头。
‘‘…我可以回去了吗?’’
‘‘吃个饭再走吧。这点礼数我是不会吝啬的。’’
‘‘啊,谢谢。’’
还请我吃饭啊?
‘‘对了,我要你下个月再来。’’
‘‘咦?’’
‘‘我会用这段时间研究这些魔法阵。有一个月的话,应该能看出些端倪吧。我想和你一起讨论。知道了吧?’’
‘‘不知道。什么意思啊,我才不要……’’
‘‘不然每留你一天,我就给你五枚金币,怎么样?’’
‘‘咦?还有钱拿?’’
‘‘不够吗?’’
‘‘不,这样我就能接受了……’’
‘‘那就说定了。我会派马车给你,非来不可,知道了吗?’’
‘‘好,知道了。’’
这个人有够强硬。
贵族是不是都是这样啊?
陪他做这做那,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过得好快。
最后,我直到天空布满红霞才离开豪宅。
马车送我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今天一整天都被绑在贵族的豪宅里,美其名是和他研讨魔法,事实上是听他掉书袋和炫耀功绩,我只有当应声虫的分。
让我想起那个世界人类经历过好多次的同事酒会。
大概是精神疲惫了吧。
这天我很早就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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