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卫门驻地
周凯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而在一旁整理文件的正是锦卫门的新生代，马忠。
“小马。”
周凯杰突然开口道。
“都督，有何吩咐？”马忠立刻来到周凯杰身旁。
周凯杰看了马忠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后起之辈，周凯杰在他身上是花了心思和精力的，把他放在自己身边打下手也是有提携之意的，顺便磨砺他一下。
“小马，今天早上我们开会的时候你应该有仔细听李儒说的话吧。”
马忠愣了愣，然后答道：“正是，李儒先生是我们的前辈，身为晚辈自然会仔细聆听前辈说的话。”
周凯杰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在扶手上摩擦了一会。
“那你听完他说的话，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
“就是让你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想一想他说的话，以第三者的身份。”
马忠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会，才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都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怪罪你的，”周凯杰笑着挥手道。
“是，都督。”马忠拱手道。
“在属下看来，今早李儒先生说的话明面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李儒先生却在利用这些话来为天命争取利益。”
“怎么一个争取法。”
“李儒先生打算故意抬高天命的身价来换取更多的利益。”
“好，说的好。”周凯杰用力一拍扶手。
“李儒是只老狐狸，他知道田家的事不是天命一个部门能啃的下来的，所以他想极力促成我们三方的联合。”
“而且他很聪明，你想想，这次会议上他给足了我们两方面子，却丝毫未提天命的事，明面上看起来是他们吃亏了，但是他却在无形之中抬高了天命的地位，给天命争取到了更多的话语权，让天命不会处在劣势地位。”
“我们都清楚，如今的天命已经远不如当年的天命了，虽然天命的底蕴还在，但是它在朝廷上的能量已经大不如前了，它的话语权已经快不管用了。”
“而李儒这样做，一来没有违背陛下的旨意，二来为天命争取到了话语权和利益，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看，这次他都占足了便宜。”周凯杰笑着摇头道。
“那统领，我们为什么不多争取点利益呢？”
“这都是小利，不值得我们去争，天命之所以争，是因为不得不争，不争他们就得失去更大的利益。”周凯杰不以为然道，“而我们锦卫门不同，我们不需要争，争了既没必要还会落了面子让别人觉得我们锦卫门小家子气。”
“如此蝇头小利，不争也罢。”
“都督，按您的说法，李儒先生似乎很久以前就很出名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马忠不禁问道。
周凯杰脸上不禁浮现了一抹回忆之色。
“有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多年？李儒先生居然这么早之前就出名了啊。”马忠有些惊讶道。
“嗯，李儒是年少成名的，他既有实力又有能力还很狡猾，当时在江湖上可是名动一时的人物。”周凯杰不由笑道，“那个时候我还要叫他一声前辈呢。”
“你对李儒或许不是很了解，我和李儒同处在一个时代过，那就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想当年还没人能在他手中占到便宜过。”
“那李儒先生为什么后来没做官了？”
周凯杰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在十年前李儒辞官归隐，离开了朝廷，从那之后，江湖上一度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直到两年前，长公主殿下接管了天命，然后请李儒出山给天命充当牌面。因为李儒年轻时曾做过几位皇子的老师，所以陛下对他也是颇为信任，直接就任命他为天命的二把手。”
“没想到李儒先生还有这样的经历，我们这些后辈只知道李儒先生当年在朝廷上颇有威名，可怎想李儒先生的资历居然这么老。”
“是啊，当初李儒要不是辞官归隐的话，那他现在恐怕都是朝中的三品大员了。”
周凯杰颇为唏嘘道。
对于这位前辈，周凯杰还是挺服气的。
另一边，巡城司驻地。
薛昭武躺在靠椅上，半眯着眼看着站在他身前的白凝冰。
“你是不是想问今天早上我为什么那么说吧。”薛昭武一脸平静的开口道。
“正是。”
白凝冰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
薛昭武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默。
半晌过后他缓缓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说。”
“啊？”
白凝冰顿时就愣住了，这和她想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是不是觉得很荒唐。”薛昭武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微笑。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然后我就直接说了出来。”
薛昭武其实也很纳闷，换作平时，以他向来中庸的性格是绝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嘴的，毕竟论在朝廷中的地位，他薛昭武可是最低的，他执掌的巡城司又不像锦卫门那样属于实权部门，他本人更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在两位大佬的面前自然得低调做人，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别的事情就不要随便掺和。
可是自己今天却不知为何，竟一时糊涂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这不是跟锦卫门和天命对着干吗。
白凝冰也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位顶头上司，这种拆台的话怎么能乱说呢，一没凭，二没据，说这话很明显是欠打啊。
在这之前，白凝冰脑海中已经有好几个关于此事的想法，原本她还以为这其中会有什么复杂的原因，谁知道这只是自家上司一时脑抽说错话了。
啊，这波是未曾设想的道路。
“那属下先告辞了。”白凝冰开口道。
“去吧，先下去休息一会，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薛昭武语气幽幽地说道。
田家庄园废墟
李孝恭围着田家庄园附近绕了一圈之后才回到了废墟这里。
不过他刚回来就发现废墟上已经停止了挖掘，所有人都到一旁休息去了。
李孝恭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他朝四周看了一圈后才发现坐在某个角落里休息的唐伯虎。
“伯虎兄，出什么事了吗？”
“李兄你回来了啊。”
唐伯虎有气无力地答道。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子？”
“李儒先生刚刚来了，他要我们停下手中的事情，好好休息一会。”
“这不是好事吗，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李孝恭有些好奇道，“这废墟里面本来就没有太多的线索啊，不挖了还不好吗。”
“好事是好事，但是这之后的事就不归我们管了啊。”唐伯虎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意思？”
“李儒先生还说了，待会会从我们这些人当中抽调一部分人回去。”
“回去？回哪？”
“当然是回总部啊，不然还回哪。”
“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抽调人回去？田家的案子不应该更重要吗？”
李孝恭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想问的也正是我所想的。”唐伯虎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恐怕是高层觉得这次三方合作不会怎么缺人手，所以才会抽调一部分人回去。”
“而且……”
唐伯虎悄悄地朝四周瞄了一眼，然后头靠到李孝恭的耳边轻声道。
“而且据我猜测，这次抽调回去的人估计会是我们这些新人。”
“这次的案子很明显是个大案，我们这些新人能力有限，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这一点高层肯定想的到，所以我估摸着被调回去会是我们这些新人。”
李孝恭也偷偷地看了四周一圈。
发现不管是向来乐观开朗的欧阳蝶还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陈文礼，他们的脸上都有一丝失望之色。
“看样子，大家都隐隐猜到了这一点。”李孝恭眼神有些复杂。
“是啊，我们这一批新人当中，大多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一点就通的。”唐伯虎有些郁闷道，“李儒先生虽然说的比较委婉，可是大家又怎么会猜不到呢。”
“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我们却不能参与其中，你说大家又怎么会有心情呢。”
李孝恭眼光微微闪烁着，这个突然的安排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不，准确来说是直接毁掉了他的计划。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不管怎样，最起码要留在这里，然后和银狐那家伙合手演一场戏，最后再找机会混进破案小组中。
看样子计划只能落空了。
罢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怨不了老天爷。
李孝恭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没关系，就算A计划不成，我们还有B计划！
等会，我好像还没准备B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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