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
天命总部的后堂。
李儒坐在桌案后面，正在仔细地查阅最近一段时间天命的收集各类情报和各类案件的卷宗处理文件。
这种事其实是可以交给手下人去处理的，但李儒作为天命的二把手，做事是非常严谨的，生怕自己手下弄出什么乌龙案出来。
尤其是如今的还留在天命的以前的老人，办案能力下滑严重，有好几次都闹出了不小的麻烦。
为了避免这些问题，天命高层商量后决定，但凡是比较重要的案子最后都要经手高层的审核，一旦出现纰漏，立刻派人去处理。
这次因为田家的案子，天命的高层出动了不少人，留下来的人办事能力李儒又不太放心，今天回到总部，他自然是要详细地了解一下情况。
李儒揉了揉眼睛，看了这么多份的文件，对眼睛的消耗很大，更不要说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李儒拿起桌上的最后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今早送来的，而让李儒有些在意的是，这份文件是那个叫唐伯虎的新人呈上来的。
按照以往的情况，一般只有比较重要的文件下面的人才会呈交给高层过目。
虽然李儒比较重视唐伯虎这个新人，可一个新人能有什么比较的事情需要交给高层来处理。
李儒带着一丝好奇心打开手中的这份文件。
不过李儒才刚看了前面几句话，他眼中瞳孔就猛地一缩。
李儒在沉默中看完了这份文件，说是文件，其实用情报来称呼更合适，文件上只有短短的几段话。
李儒正准备起身，门却突然打开了。
雪清影端着一笼包子走了进来。
“老师，文件看完了吗？”
“嗯？清影你来了啊。”李儒有些意外道。
作为雪清影和几位皇子的老师，李儒是有资格这么称呼雪清影的。当然，最多也只是私底下两人谈话时称呼一下，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李儒还是会很恭敬称呼雪清影为殿下的。
“嗯，刚刚处理完手边的事，想到老师您一大早就过来工作，所以我特地出门给老师您买了早餐。”雪清影笑道。
“唉，这事也没必要清影你亲自去啊，交给手下人就行了。”
“没事，正好我也要吃早餐，顺手带回来不算什么麻烦事。”雪清影解释道。
雪清影看了看桌案上的文件，开口问道。
“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基本上没有问题，处理的都还不错。”李儒点评道。
“不过这份情报让我有些在意。”李儒晃了晃手中那张薄薄的文件。
“什么情报？”
“还记得那个叫唐伯虎的新人吗。”李儒反问道。
“记得，上次我们不是还谈到他们了吗？”
“嗯，这份情报就是唐伯虎弄到的，上面说：他已经查到了灭掉田家的那伙人的藏身之地。”李儒淡淡地说道，“就在帝国北方的城市，代郡。”
“这怎么可能？”雪清影满脸不信道，“这份情报是他从哪弄到的？”
“这份情报是唐伯虎本人从赏金猎人红拂女手中买来的。”李儒解释道。
“红拂女？”雪清影有些意外道，“我记得此人在江湖上有着不小的名气啊。”
“这份情报是从她手中买来的？是本人吗？”
“应该是的。”李儒伸手从桌上的文件中拿出其中一份，“唐伯虎说他是昨晚在妙玉坊和红拂女见的面，这是京兆府今早送来的情报。”
雪清影接过李儒手中的文件打开。
“京兆府的人昨晚试图在妙玉坊抓捕红拂女，可惜未果，被对方突围了。”
虽然朝廷对赏金猎人这一群体比较容忍，但赏金猎人身上毕竟也是有一两件命案的，在朝廷通缉名单上是有记录的。
“这样说来，唐伯虎见到的应该就是红拂女本人。”雪清影把文件合上还了回去。
李儒随手接过放在一旁。
“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这份情报的准确性了。”
“清影，你怎么看？”李儒看向雪清影问道。
“这份情报有一半的可能是假的。”雪清影想了想回答道。
“为何？”李儒一脸平静地问道，对雪清影的怀疑态度丝毫没有在意。
“虽说红拂女在赏金猎人的圈子里是个信用度极高的人，但是田家的案子关系重大，这份情报很有可能是江湖上有人造谣出来的，我们不能完全相信红拂女的这份情报。”
李儒想了想，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门外却传来了声音。
“殿下？李儒先生？”天命三把手，李安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吧。”雪清影开口道。
李安推开房门，疾步走到两人身边。
“在下刚刚收到重要的情报。”
李儒一愣，大清早的，哪来的这么多的重要情报。
“你直接说吧。”李儒说道。
“是，刚刚我们的人收到情报，称灭掉田家的那伙犯人现在可能躲藏在代郡中。”
李儒和雪清影对视了一眼，雪清影有些尴尬的捏了捏鼻子。
李安则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人，别不说话啊，弄得她很尴尬的。
李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手下情报收集人员的能力，他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连唐伯虎这种新人都已经能够在赏金猎人身上获取到有用的情报，自己的这些手下却仍然停留在收集案发现场情报，调查对方去向这类最基本的问题上。
好不容易查到有用的情报，可是还是落后了对方一步。
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天命的办案能力一直赶不上锦卫门。
并不是对方的水平太高，而是自己手下这帮人的水平实在是太菜了。
看样子，他得抽个空去了解一下自己手下这帮人的办案水平了。
办案水平有限的老人就换下来去管理后勤，然后再提拔一些新人上来。
李儒脑海中思绪飞跃的时候，雪清影把李安拉到一旁，低声道。
“情报准确吗？”
李安不由微微一愣，这个问题有问的必要吗？
“情报确实属实，锦卫门和巡城司应该也收到了。”
雪清影沉默了，刚刚她和李儒还对唐伯虎这个新人弄来的情报有些怀疑，结果反手李安就过来汇报情报属实。
打脸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你先下去吧。”雪清影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李安这个情报他们刚刚就已经知道了。
说这话，是很容易打击到手下人的工作积极性。
等到李安走后，李儒突然开口道。
“其实我还是有些不信的。”
“嗯？”
雪清影转过头有些意外的看着李儒。
“老师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田家一案后朝廷下令严查，天命、锦卫门、巡城司三方合作共查此案。”李儒站起身，把桌案上的文件放到一旁的书架上，“可是出动了这么多的人，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却才只获得了这么一个有价值的情报。”
“可笑的是，我们花费了这么长时间调查出来的东西，却已经有人在我们之前查出来了，甚至都已经拿来作为情报贩卖了。”
李儒的语气很平淡，但雪清影明白这不过是李儒在强压怒火罢了。
毕竟这事说出去的话实在是有些丢人，朝廷机关的情报能力居然还不如江湖上的一个赏金猎人。
“那接下来怎么办，直接派人去代郡调查吗？”雪清影问道。
“人肯定是要派的，只不过我不打算派老人去了。”李儒脸色有些凝重道，“唐伯虎那一批的新人也是时候转正了。”
“老师您的意思是？”雪清影有些意外道，“派新人们去锻炼吗？”
“嗯，既然这次是唐伯虎这个新人先查出情报的，也就理应派这些新人去处理这事。”
“不过此事也不应太着急，代郡是帝国北方的一座比较重要的城池，锦卫门应该会在那里安插人手的，我们先等等，看看锦卫门那边有什么反应再做决定。”
“可是这样的话在父皇那边可不好交代啊，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一个线索，要是我们一点表现都没有，很容易被人弹劾‘不作为’的。”雪清影有些担忧道。
“这倒也是，陛下那边已经派人过来催了几次了，我们要是毫不作为的话，恐怕过几天朝中的那帮言官就得上书弹劾我们了。”
李儒揉了揉眉心，对于那群一天到晚只知道弹劾的言官他也很是头痛。
“先派一组人马去代郡调查吧，如果发现相关的情报后再增派人手。”
“那就让梁姨带队去吧，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她还跟我抱怨把她留在总部看家实在是太闲了。”雪清影笑道。
“梁芙玉嘛，确实，最近她一直没怎么活动，就派她去吧，小队人员就让她从那些新人当中挑吧。”李儒拍板道。
“不过唐伯虎和李孝恭这两人暂时先留下，我准备另外安排他们两人一个任务。”
…………
雪清影和李儒又多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天命这么大的组织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处理呢。
房间里，李儒默默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昨天小十一那个情报贩子在他走之前送给他的免费情报。
当时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因为他了解小十一这个人，知道小十一经常会给他的客人提供一些看起来不着边的情报，而这些情报往往都是有价值的，只不过内容很少，更像是一个哑谜，需要自己破解其中的意思。
李儒的脸色有些沉重，纸条上并没有太多的文字，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代郡。”
李儒的右手微微用力，把这张纸条捻成一团。
“果然，我就说你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这么沉得住气。”李儒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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